他又道:“我本身就很爱吃烙饼,没有特地一说,”抬手一招:“老板,再来十张烙饼。”

接下来,阿媚亲眼看着璟流把跟脸一样大的烙饼通通吃入肚里。他云淡风轻地喝了半盅茶,对她一笑:“饱了。”

两人飞回少阳派。

今夜月色不错,圆月明晃晃地挂在夜空上。本来两人并肩齐飞的,不过到后来,璟流忽然义正言辞地说:“恐有敌人来袭,为师断后。”

说着,兀自放慢速度,在半空中与阿媚隔了几里远的距离。

阿媚瞧瞧一轮明月,又瞧瞧平静的夜空,心想这个时候谁有空来袭呀?璟流见阿媚没有在意,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同时立在长剑上的身体微微地摇晃了下。

说来也是丢脸,心中也是惆怅。

正儿八经地当了千百年的仙君神君,早已辟谷,偶然贪恋人界的吃食与美酒,兴致来了便吃一吃喝一喝,方才除了新添的十张烙饼,还有阿媚吃剩的两张,统共十二张烙饼,如今正在他的胃里剧烈地翻滚激情地碰撞!

简单点来说,三个字,吃撑了。

他重重地打了个饱嗝,又悄悄地瞥了眼远处的阿媚,见她没回头又松了口气。丹华神君觉得百年之内,他估计是不会再吃烙饼了。

将到少阳派,璟流端着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重新与阿媚并肩,微微一笑:“为师探毕,方圆百里无敌。”

少阳派。

璟流与阿媚两人还未进偏殿,便见到云川匆匆走来,声音里有几分着急:“阿媚,你总算回来了。”瞧见阿媚身边的璟流,他面色不善地道:“你怎么老跟着阿媚?”

璟流淡道:“她是我徒儿,我在她身边有何不妥?”

云川一愣,随即惊诧地问:“你…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只是想起了一点,不多。”阿媚问道:“你方才匆匆忙忙的模样是发生何事了?”

云川说道:“我听少阳派的弟子说北苑那边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好像是少阳派弟子遭遇不测了,具体的事情我并没有细问。”

阿媚对少阳派没什么好感,听了云川的话也没在意,只说:“云川,我已经取回我的东西,接下来我准备离开少阳派继续去其他地方历练了。”

云川立马道:“我跟你一起去。”

璟流看他一眼,云川也立马回他一记眼光,说:“你答应让我留在你身边的!我什么都会呀,你历练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做饭,你无聊了我还能变成灵宠给你解闷,你想修为大增我还能给你当鼎炉…”

“鼎炉”二字一出,璟流的目光微冷,表情也有些可怕,不过语调却是不紧不慢的:“劳烦你替我徒儿操心了。”

云川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主人的事情,我操心是天经地义。”

阿媚表态:“我自己操心自己便可,你们无需操心。云川你去找钟林,便说我们在迷雾之林受了幻兽的惊吓,不想继续少阳派的考核了。”

这个鬼地方她是不想多待了,头一回出来历练竟然栽在两个修仙弟子的手里,说出去简直能让妖界笑够两百年。

顿了下,她问:“蓝松呢?好歹相识一场,我去与她告别。”

云川道:“之前听说少阳派弟子遭遇不测了,蓝松跟其他人去看热闹了,过会应该会回偏殿的。”阿媚略微沉吟,道:“好,我回偏殿等蓝松。”

阿媚刚回到偏殿不久,便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璟流与阿媚转身望去,只见蓝松气喘吁吁地跑来,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断断续续地道:“不…不好了…阿媚…”

她一时岔气,咳个不停。

阿媚伸手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有话好好说,别急。”

蓝松使劲地摇头,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才说:“不不不,阿媚你快点离开,不好了!少阳派的人正在赶来的途中,他们说你杀了林小花和唐皓逸。”

阿媚面色微变,道:“不可能。”她下意识地看向璟流,当时璟流也在场的,她只是放了迷梦香,且迷梦香并不致死。璟流对她轻轻点头,示意她莫要慌,随后温声道:“蓝松,你且具体说说。”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少阳派的林小花和唐皓逸突然死了,然后大家都说是阿媚杀的,现在他们正赶过来说要缉拿真凶讨回公道。”

阿媚“呸”了一声:“他们少阳派才是真凶!他们全家都是真凶!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身上安这个名头,甭想!不用找我了,我这就去找他们。”

说罢,跟一阵风似的离开偏殿。

第二十章

短短半日之内,先是幻兽逃脱,再是师弟师妹突然遭遇不测,以至于现在整个少阳派人心惶惶,钟林受掌门之命彻查此事,务必要将真凶捉拿。

钟林带了五名弟子赶往偏殿。

“我觉得真凶不会是阿媚,她一个还没入门的弟子,唐师兄又是有修为的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唐师兄?”

“这可不一定,万一那个叫阿媚的使了什么阴暗手段呢?说不定师兄一时半会没留意就着了她的道。哼,那个叫阿媚的成日穿着红衣裳,也不知道勾引谁呢。”

“不过…”

倏然,一道冰冷的目光瞥来,两名弟子噤声。天旻面无表情地道:“事情还未下定论之前,不得乱说。”

“…是,大师兄。”

天旻是五年前才入的少阳派,因天赋过人,破格成为掌门的入室弟子,论辈分,唐皓逸与林小花算是天旻的师弟师妹,所以两人遭遇不测后,天旻也受了掌门之命,协助钟林彻查。

钟林忽然停下脚步。

“云川?两更天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川下界本就为了报恩,少阳派规矩多,若非阿媚要来,他连半步都不会踏进。如今想着能离开,他心里可高兴了。他直截了当地道:“我是来告辞的,我与阿媚在迷雾之林受了惊吓,深思过后只觉我们不适合少阳派的修炼,所以自愿退出这一次的弟子考核。”哼,他才不会替璟流告辞呢,要说他自己来说,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才不帮他说,最好他就被少阳派留在这儿,以后离他和阿媚有多远是多远。

云川心里打了个好算盘,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云川与阿媚两人走得近,钟林与其他弟子都是看在眼底的,如今发生了一桩这样的大事,云川又来告辞,不摆明着心虚么?当即有弟子喝道:“杀了人还想离开?你们以为我们少阳派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吗?”

“杀人?”云川登时懵了。

一弟子道:“血债血偿!阿媚杀了我们少阳派弟子!”

云川护主心切,听到别人说阿媚杀人,比别人说自己杀了人还要难受,本来有点懵的眼神登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且坚决的表情:“阿媚不会杀人!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说话的弟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吓得那弟子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没有…含血喷人,我…们有证据的!”

“证据是什么?拿出来!”云川步步紧逼,一副别人不拿出证据就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云川,退下。”话音未落,一抹红色人影从半空而落,广袖一收,阿媚缓缓地环望众人。云川顿时敛去狠戾的神色,愤愤地道:“他们口出狂言,说你杀人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弟子又说:“若非心虚,你们哪里用得着急急匆匆地告辞?”

阿媚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道:“我平生最见不得别人污蔑于我,说我杀人,动机和证据是什么?”

钟林道正色道:“我们少阳派乃名门正派,断不会随意污蔑人。”此时,钟林身边的天旻又说:“钟林,此事还未下定论,说不定有误会,先让她去北苑看看再说。”

“大师兄!唐师兄都在地上写了她的名字!哪里会有误会?”

钟林这一次原本十分看好阿媚的资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也不愿,听天旻这么一说,沉吟片刻也道:“天旻说得有理,先让她看看再说。”

阿媚不由多看天旻一眼,只觉这名字有些耳熟。正好这时候蓝松与璟流都赶来了,阿媚一见蓝松便想起是哪里耳熟了,之前第一关考核时,蓝松提过天旻这个人,说是少阳派里最好的苗子,芙水镇的姑娘都盼着能跟他同御一剑。

一行人到了北苑。

唐皓逸与林小花的尸首还没被抬走,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表情皆十分扭曲,而唐皓逸的手指还滴着血,身旁是两个鲜红的血字——阿媚。

蓝松见着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阿媚眉头皱起,只觉蹊跷。她可以肯定迷梦香绝对不会致死,而且关键是她碰上唐皓逸和林小花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知道她是谁,如今在地上明晃晃地写着“阿媚”两个字,透露出一股子古怪。

钟林道:“阿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阿媚反问:“若我此时躺在这里,写上‘钟林’二字,你又有什么话要说?”

钟林被呛得无言,认为阿媚就是凶手的弟子道:“你不用狡辩,唐师兄和林师姐死前正好有人看到你往北苑这边走,且当时偏殿里的人都说你没跟他们一起回偏殿,师兄师姐都受了内伤,并非本派功法,乃外人所伤。阿媚,你敢说你今晚没见过师兄师姐吗?”

不但见过,而且还下了迷梦香!然而,她真的没杀他们!迷梦香根本不会造成内伤!她这压根儿是跳进黄河洗不清。难不成在她离开后还有外人潜进来杀了他们俩?然后顺便嫁祸给她?

阿媚思来想去,觉得能解释得通的只有这个说法了。

见阿媚不说话,那弟子笃定地道:“怎么?说不出话来?”

钟林说道:“你今晚何时见过他们?”

此时,璟流说道:“我今晚与阿媚一直在一起,并没有分开过。”

阿媚道:“我是见过他们,但是只为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二十天前他们偷了我的东西,我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今晚我拿回我的东西后便离开了少阳派,这一点璟流可以为我作证,我们的确没分开过。”

“胡说!师兄师姐怎么会偷你东西!璟流与你是同一条船上的,自然帮你说话。”

天旻看着阿媚,忽问:“是什么东西?”

阿媚此时也顾不得了,她真受不得别人污蔑她,便道:“乾坤袋!”她直言不讳地道:“我来少阳派之前,曾遇到一个散仙,因缘际会之下他赠我乾坤袋,没想到一出来就被偷走了。”

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竟是乾坤袋!那可是宝物呀!

天旻道:“皓逸为人沉稳,并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有弟子附和:“就是就是,唐师兄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莫要污蔑唐师兄!”

阿媚心里恼得很,出来历练好好的,没想到卷入这样的破事里,尤其是现在还被自己没好感的少阳派污蔑,她掀了天的心思都有了。

她冷道:“我行得正坐得正,一句话,我没有杀你们的人。”

“阿媚才不会杀人!”云川随即喊道。

另外的少阳派弟子反驳:“地上的名字怎么解释?你倒是说呀?”

云川跟少阳派的弟子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登时场面有些混乱。璟流自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发生了什么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听到他徒儿被污蔑了,他心里便格外不舒服。他略微沉吟,随后站出来掷地有声地道:“此事必有误会,一来她只为取回乾坤袋,没有杀人的必要;二来即便要杀,正常人也不会选择在少阳派里杀人,更不要说让死者留下证据,”微微一顿,他又道:“这样吧,你们给我五日的时间,我必定还你们一个真相。到时候真相一出,也请你们还阿媚一个清白和公道。”

若被他揪住污蔑者,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他徒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污蔑的。

钟林与天旻互望一眼,天旻开口道:“好,五日。”

第二十一章

翌日。

天色尚黑,鸡还未鸣,偏殿里便已悄悄走出三道人影。昨夜发生太多事,蓝松将近四更天才歇下的,如今靠着墙角睡得又沉又熟,并不知阿媚等人已经离开偏殿。

三人走下石阶。

阿媚走在前头,璟流次之,云川在最后。他嘀咕着:“说得倒是简单,五日能查出些什么?现在半点线索也没有。昨天明明一直跟阿媚在一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不知情,什么三十三重天的神君…”

璟流回首,瞥了云川一眼。

云川不为所惧,挺起胸膛与他对视:“瞅什么瞅!”

阿媚停下脚步,也回首道:“云川,一大早的你叽里咕噜什么。”云川变脸一笑,麻溜地凑到阿媚身边,说道:“没有叽里咕噜,我们现在去哪里查线索?”

说这话时,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一头求抚摸的小兽。

阿媚揉揉他的脑袋,他顺势拱了拱她的掌心,声音软软的:“阿媚你不要担心,谁要真冤枉你了,我一定不放过他!谁要欺负你了,我就去跟他拼命!”

眼神儿得意地飘向璟流,颇有示威之意。

璟流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地道:“阿媚,我们先去北苑看看,说不定能查出蛛丝马迹。”说着,袖下的手腕轻扬,一道微不可见的光落在云川身上。

他三步当两步行到阿媚身侧,低声道:“你可还记得昨日他们走过来时有何异样?”

阿媚仔细回忆,脚步也下意识地跟上璟流,才道:“并无什么异样,当时他们并肩走来的,还说了少阳派的几位长老都在迷雾之林,所以才选择北苑打开乾坤袋。”

云川迈了一步,只觉步伐前所未有的沉重,又迈一步,更觉步伐艰辛,眼睁睁地看着璟流与阿媚越走越远,自己只能远远地跟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双足的沉重感,不由满头大汗。

他擦了把汗,瞪了璟流的背影一眼。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是谁弄的把戏!

“无赖!无耻!不要脸!”

恰好此时璟流回头,对他遥遥一笑,嘴型分明是“彼此彼此”四字。

云川登时又恼又气。

一行人到北苑后,璟流与阿媚四处查探,可惜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唐皓逸与林小花两人的尸首早已被搬走,这几日天气热,怕尸身臭了,如今被放在冰室里。

地上的血迹仍未干涸,朝阳高升,血迹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暗沉。

阿媚盯着血迹,似是在沉思。

此时,璟流走过来,问:“你近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阿媚一听,不由微怔,问:“师父何出此言?”

听到“师父”二字,璟流只觉神清气爽,声音愈发温和:“昨夜为师探察了唐皓逸与林小花的伤口,发现他们体内有断肠草的毒,不过毒素极少,还未毒发便已被剑伤致死。想来真凶不仅仅想嫁祸于你,还想引出你的身份。不过你放心,为师趁少阳派没注意,已将他们体内的毒化了,不会再有人知道断肠草一事。不过,你且仔细想想,有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阿媚不假思索便道:“你。”

她摸摸下巴,上下打量着璟流,忽然一本正经地道:“师父是上仙,修为在我之上,能在我眼皮底下杀人的估摸着就只有你一人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他不由莞尔道:“别闹了。”话一出,璟流自个儿就愣了下,这般对话搁在以前他们师徒俩之间是如此熟悉,以前他徒儿也是这般爱开玩笑,有时候还特别异想天开,他无奈之际便回一句别闹了。如今再见这样的场景,心中难免添了几分柔软。

即便相隔了三百多年,她也忘记前尘,甚至有些习惯也改变了,可是很多事情还是没有变。

“阿媚,有人过来了。”一直在门口守着的云川忽道。

阿媚回过神,抬首望去,只见一抹人影渐行渐近,皮相颇佳,不正是昨夜里见到的少阳派掌门入室弟子天旻么?她以为他是来监视的,开口道:“五日之内我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少阳派放心,我不会逃。”

天旻声音清冷地道:“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

“你…你信我?”

天旻道:“事情还未有定论,我不会冤枉你。皓逸和小花是我的同门师弟师妹,他们品性如何,我身为他们的师兄是再清楚不过,小花师妹虽然娇纵,但皓逸师弟绝非偷鸡摸狗之辈。我此番过来是想告诉你,皓逸师弟绝不可能会偷你的东西。你有所不知,皓逸师弟极其痛恨偷贼,他进少阳派之前是芙水镇的百姓,一家四口生活美满,然而有一日家中遭逢偷贼,不仅仅偷取了他家中所有钱财,而且还对他阿姐见色起意,后来被他爹娘发现,偷贼一不做二不休狠下杀手,短短一夜皓逸师弟惨遭家变,从此格外痛恨偷贼。他平日里离开少阳派执行任务,但凡遇上小偷小贼的,他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你的乾坤袋是宝物,可我以我人格担保,皓逸师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阿媚道:“唐皓逸身边还有个林小花。”

天旻道:“小花师妹虽然娇纵刁蛮,但是也是知道分寸的人,皓逸师弟平日里再宠爱小花师妹,也不会允许她盗取他人宝物。”

他说得斩钉截铁。

阿媚虽说对少阳派没什么好感,但眼前的天旻倒不像是撒谎之人,昨天也是他帮忙说话的。她半信半疑地道:“即便你说的是事实,可我的乾坤袋的确是在他们身上找到的。”

天旻皱着眉头道:“此事必有蹊跷。”

之后,阿媚与璟流云川又在北苑待了小半个时辰,仍旧没找到什么线索。阿媚在少阳派转了两三日,问了不少平日里与唐皓逸与林小花交好的少阳派弟子,他们都说唐皓逸品行端正,绝非宵小之辈。

阿媚一筹莫展之时,颈项间传来微热的气息。

她捏了如厕的措辞,匆匆赶往茅厕,随后捏了个结界,方安心地拿出颈项间的传音密符。

久违的声音传出。

“闺女。”妖王重重叹息:“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想家,都多少天了,也不给你父王说一声过得怎么样?可怜你父王一个空巢老人…”

阿媚被呛了声:“爹,你哪儿学来的词语?爹的儿女可不止我一个,什么狐妖琵琶精…这些父王年轻时的风流韵事我就不说了,免得父王说我不孝。”

妖王的声音拔高。

“在外历练了几日,倒是学会调侃你父王了!上回你跟我说的璟流如何了?外界的人呀仙呀都不是好东西,你可千万莫要被骗了。闯祸了记得回家,有父王给你撑腰。”

阿媚自认为不是个念家的,然而听着妖王的这一番话,鼻子没由来的有些发酸。

“父王,我没闯祸,我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的。璟流他…这事一言难尽,改日我回去后再跟你细说。”

“对了。”妖王一顿,说道:“我找不到我的惊鸿扇了,是不是被你带走了?”阿媚往乾坤袋摸了摸,说道:“对,之前瞧得好看便顺手放进乾坤袋里了,爹你要用吗?”

“不是,就是刚好想起来了。幻兽之羽能令你不被幻术蒙骗,但是忘记告诉你了,惊鸿扇与幻兽之羽相克,不能放在一起,不然幻兽之羽便起不了作用。”

阿媚的眼皮跳了下,她忽道:“父王,我还有事在身,以后再跟你说。”

第二十二章

璟流一挥袍袖,负手立于墙头之上。

他眯眼打量着北苑的每一寸角落,最终目光落在那一团无法洗净的血迹上。他捏动仙决,暗沉的血迹之上漂浮着薄弱的微光。他略微沉吟,旋即消失在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