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舟去医院里看她,两人大概有三四个月没见,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脸色十分苍白,看着他虚弱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狠心不来看我,看来我赢了。”

陈延舟皱着眉,脸色难看,狠狠的骂了她一句,“疯子。”

江婉哭了起来,她声嘶力竭的痛哭出声,“我知道我是疯子,我疯了一样喜欢你,这段时间我没有一天开心过,陈延舟,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不要抛弃我。”

陈延舟半响说道:“我会给你一笔钱。”

江婉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了?”

陈延舟蹙眉,“我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翻篇。”

陈延舟不想要再给她任何希望,他们之间本就是错误的,如今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错误,让一切回归原本的轨道,而他马上就要做爸爸了,他想要以后他的孩子能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而不像他自己。

静宜会是一个好的母亲,而他自己也会努力做一个好的父亲,好的丈夫,过去的一切就让它彻底翻篇。

江婉拿过床上的枕头便朝着他砸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吼道:“那你来看我做什么?”

“我不想有麻烦。”

江婉咬着唇,“是因为你老婆怀孕了,所以你要跟我分开是吗?”

陈延舟不语,江婉心底似乎有了点安慰,大着胆子问他,“你爱你老婆吗?”

陈延舟冷笑一声,“你想我怎么回答?”

江婉哑声,“这一年来,你有一点喜欢过我吗?”

“没有。”陈延舟厉声打断她,“从来没有。”

江婉紧紧的咬着唇,“我不相信,你骗人,这一年来难道你一丁点都没喜欢过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在一起?”

陈延舟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冷血,“你不如去问问那些外面包养情人的男人,问问他们喜不喜欢。”

他的这句话让江婉彻底痛哭出声,一直以来,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见不得光,但是她以为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有爱在的,可是陈延舟的这句话彻底将她推入一个难堪的境地,原来她的身份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遇对象。

陈延舟坐在一边一直抽烟,直到她终于哭完了,抬起肿的核桃般的双眼,抽噎着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也是你包养的情妇吗?现在一笔钱想把我打发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陈延舟蹙眉,用冷硬的语气提醒她,“江婉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我结婚了吗?我说过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江婉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多么聪明,冷漠又无情,将所有事情踢的一干二净,是啊,她还能奢望什么呢?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他结婚了吗?难不成她还能奢望他爱她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她迁就他,他从来不会对她做什么浪漫的事,除了工作会顺道过来看她以外,私下从不会见面,更加不可能在床上热情奔放了,他向来很冷静理智,即使是在床上,也是如此。

拥抱的时候不够热情,接吻的时候没有温度,在床上也向来是直奔主题,只是一直以来,她太爱他,所以会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些所有的瑕疵,眼睛里只能看见他的好。

人家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陈延舟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即使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可是当他说要结束的时候,便是真的毫不留情,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残忍,说结束就结束?

“不要再闹自杀了,为了我不值得,我不可能为了你离婚,除了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她挑衅的看着他,“你不怕我告诉你老婆吗?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想没有女人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

陈延舟的脸色彻底阴霾,冷的滴水,“江婉,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一向很懂事,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这样的蠢事除了让我讨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她哭着点头,“好,我会收下钱,然后消失,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是不是会记得我一点好。”

那之后两人彻底断了关系,除了逢年过节江婉会群发祝福短信给他,偶尔陈延舟会回一句同乐,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联系。

偶尔他会与孙耀文联系,那段时间孙耀文仍旧玩的很开,陈延舟曾经劝过他几次,不过孙耀文时常嘲笑他,“这偷情就跟吸`毒一样,会上瘾的,只要我心里有萧潇就好了,外面的女人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陈延舟你可真狠心,人家江婉现在每天那样,我看着都心疼,她最近要辞职,大概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而陈延舟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再后来,陈延舟与孙耀文也几乎不联系了,直到后来孙耀文果然玩过火了,萧潇态度坚决的要跟他离婚,当时萧潇对陈延舟说:“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他继续过下去。”

那刻,陈延舟心底无比难受,他想到了曾经自己做过的荒唐事,即使事到如今,陈延舟内心深处对于静宜也会觉得愧疚,他做了许多错事,导致他的妻子女儿都成了受害者。

叶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陈延舟努力的扮演着一位好丈夫,准爸爸,虽然静宜怀孕的那段时间里,脾气超级差,但是陈延舟都能忍耐。

每一次去体检,亲眼见证一个孩子从一个小小的胚胎到孕育出生,每一次的变化都会让陈延舟忍不住眼眶泛红。

那段时间里他尽力弥补对于家庭,对于静宜的亏欠,他想要为未来自己的孩子营造一个良好的家庭氛围,让他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的长大。

结婚的时候太过匆忙,但是陈延舟那时候真的抱着很认真的心态与静宜结婚,可是他没料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好在如今一切错误都及时制止,向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

——

过了几日,陈延舟去了孙耀文告知他的医院,找到了萧潇的病房,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她气色看起来还好。

陈延舟将买的礼物放在桌上,问萧潇,“师姐,身体好点没?”

萧潇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第一眼便觉得惊艳的女孩子,只是许久不见,她看着脸色苍白了不少,她冲他笑了笑,“谢谢你过来,我没有问题,自然顺产的,没怎么受苦。”

“那你注意身体。”

陈延舟并不善于安慰别人,他坐了一会,临走前想了想还是问萧潇,“孙哥这几天在香江,他想过来…”

他还未说完,萧潇便打断了他,“我不想见到他,陈延舟,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

陈延舟所有的话只能咽入肚子里,作为局外人他确实没办法说任何话,毕竟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他也不过是个旁观者。

萧潇看着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天气格外晴朗,过了许久,她慢慢的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原谅他。”

陈延舟在这刻突然想到了静宜,心底无比哽塞,他思考了一番措辞,艰难的问道:“如果他真的很后悔呢?”

萧潇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你是在替你自己问吗?”

陈延舟脸色懊恼,有几分被人当面拆穿的尴尬,便听萧潇继续说道:“没有女人能够真的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陈延舟,只要她知道,这永远都会是你们之间的一根刺。”

陈延舟因为这句话,几乎是丢盔弃甲的仓促离开,出了医院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坐在路边的车上,开着车窗抽了只烟。

他疲惫的靠着座椅,思绪放空,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孙耀文打来的电话,陈延舟按了接听。

孙耀文在那边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她没事吧?”

“是顺产,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母子平安,是个儿子,六斤五两,看着很健康。”

那边声音微微哽咽,他喉间发紧,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哭出声来,“那就好,那就好,我最近天天担心她,每天睡着就会做梦,还好没事。”

陈延舟想安慰他几句,最后又发现确实没什么能说出口的,大概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旁人说再多不过是徒增悲伤。

“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孙耀文哑声问道。

陈延舟许久嗯了一声,那边久久沉默不语,似乎又过了很久,陈延舟听到电话听筒里,传出男人低沉压抑的哭声,许久,哭声逐渐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声嘶力竭。

陈延舟沉默的挂了电话,他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才启动车子。

此刻,他想要回家,想到见到静宜与灿灿。

因此,他开车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他开了门,便听里面传来灿灿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动人,陈延舟忍不住也扬起了唇角,他正蹲下身换鞋,灿灿跑了过来,抱住他大腿,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爸爸你回来了?”

陈延舟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用下巴去蹭了蹭女儿的脑袋,“在做什么呢?”

“我在跟妈妈玩游戏。”

静宜将地板上的积木放好,对灿灿说:“灿灿,该睡觉了。”

灿灿眯着眼睛,一脸商量的语气,讨好的说:“妈妈能不能再玩一会。”

静宜拒绝,“不行,现在必须睡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灿灿可怜兮兮的转头看着爸爸,“爸爸。”

陈延舟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乖,听妈妈的话,该睡觉了。”

灿灿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静宜无奈的说:“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陈延舟挑眉,“小孩子嘛,长大就好了。”

静宜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希望如此吧,我觉得管教一个孩子实在是太累了。”

陈延舟笑了笑,看着静宜上楼回了卧室,他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然后自己上楼洗澡上床。

静宜似乎快要睡着了,陈延舟将她抱进怀里,心底涌起了一股燥热。

静宜其实还未睡着,他的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着,直到那只灵活的手来到她两腿之间,有技巧的挑逗着她身体最敏感的神经。

静宜终于忍不住娇吟出声,一睁开眼,陈延舟便已经整个人压了上来,夺去了她嘴里的呼吸。

陈延舟今晚有几分诡异,做了一次又一次,静宜浑身燥热不堪,身上遍布着一层薄薄的汗,男人健壮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肆意进出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静宜的脑袋被不时撞到了床栏上,最后一下,陈延舟紧紧的抱住她,彻底释放,他取了湿漉漉的套子,抱着静宜去浴室里清理。

静宜整个人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帮自己擦洗身体,她睁开眼看着陈延舟,他脸色泛着红,他身上什么都未穿,男人那可怖,难看的玩意抬起头来,静宜脸色燥热,连忙转过视线。

陈延舟轻笑出声,**退后,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散发着一种媚,他今晚有些异常,陈延舟将她身体擦洗干净后,抱着她上了床。

过了一会静宜迷迷糊糊的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他将静宜抱在怀里,语气冷静,不辨悲喜,“没什么。”

静宜嘟噜一声,抱怨道:“那你怎么抽风了一样。”

陈延舟笑了一下,一口轻轻咬在她的肩上,眯着眼,“你不喜欢吗?”

静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要睡觉了,明天要早点起床。”

陈延舟轻轻的拍了拍她后背,“睡吧,明天我叫你起床。”

静宜才不相信他,每天都是她已经上班走了,这家伙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她不满的控诉他,“你每天那么晚才起床的人。”

陈延舟哑然失笑,“我明天早上一定叫你,不如我明天送你去公司吧?”

静宜危险的眯着眼睛抬头看他,“你今晚怎么回事?这么反常,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陈延舟有些郁闷了,“好吧,明天还是你自己起床吧,我要睡觉了。”

又过了很久,窗外夜色渐浓,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静宜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她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悲观的人,考虑任何事情,总会考虑到事情最糟糕的一面,而不是最好的那一面,她对于这段婚姻充满了不安全感,而陈延舟的出轨,就好像一枚深埋在她心底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爆炸。

她曾经无比痛恨他的背叛,可是当她下定决心决定去原谅他的时候,自己心底又始终有一根刺,什么时候都不忘出来刺痛一下她本就敏感的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了一下,我觉得这样更加符合男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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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静宜全身酸疼,她一动胳膊都觉得累得慌,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与戴兰阿姨打了个照面。

静宜今天身体不适,走路两腿都发虚,心底又将陈延舟给狠狠骂了一遍,那家伙昨晚也不知道是抽什么疯,跟打了鸡血似的做了几次。

上午陈延舟给她打了电话,在那边笑着问她,“今天几点出门的?”

静宜愤恨不平,“你不是说叫我起床吗?”

陈延舟用非常无辜的语气回答她,“哎,你不是觉得我无事献殷勤,反常必有妖吗?”

静宜被他气的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说。”

陈延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下一秒问道:“咦,今天你生日,想要怎么过?”

静宜这才想起不知不觉中,她生日就到了,静宜最近几年对于过生日越来越没兴趣了,因为每一个生日都血淋淋的提醒自己,年岁的增长,时光的流逝。

三十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算不上老,却也绝对不算年轻。

她轻轻叹了口气,陈延舟莫名其妙的问道:“叹什么气?”

“一晃就三十了,细思恐极细思恐极。”

陈延舟皱眉,“细思恐极?什么意思?”

静宜解释说:“部门的一个小姑娘是深圳的,喜欢说网络用语,被传染了,细思恐极就是细想很惊恐。”

她说完又笑话陈延舟,“你一天应该多用下社交网络,连这些网络用语都不知道。”

“无聊。”陈延舟丢下一句,又客观的纠正她,“叶女士,我比你还大两岁,你惊恐什么?”

静宜笑了起来,在年龄这种事情上,女人永远要比男人敏感的多,就算是妆容再精致,用再昂贵的化妆品,也追不回流去的青春年华。

静宜挂断电话后,正准备回办公区,便见江凌亦从那边过来,静宜整理了下裙摆,微微笑着与他打招呼,“江部长。”

江凌亦眯眼,“之前不是说过吗?以后没在工作时间不用这么客气。”

静宜笑了笑点头,“好吧,我习惯了。”

江凌亦半倚靠着栏杆,挑眉问她,“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静宜点头,“不好不坏。”

他笑了一下,“你跟陈延舟是怎么开始的?”

静宜哑然失笑,“你也这么八卦吗?”

江凌亦摊手,微微耸肩,“只是好奇,作为前男友,想知道一下。”

静宜笑道:“那你这前男友管的有点多。”

江凌亦没否认,看着她,“反正肯定不可能是你主动的。”

“为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你这样的性子,闷葫芦一个,要指望你主动,恐怕得猴年马月去了。”

静宜忍不住笑出声来,江凌亦看着她笑,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静宜有几分受宠若惊,“你竟然还记得?”

他挑眉,“咱们在一起三年,一直说要给你过生日的,不过每一次都阴差阳错,导致我这么多年对这个日子特别有执念。”

第一年静宜跟随哥哥回家过的,第二年江凌亦去了国外父母那里,第三年还没等到,两人便分手了。

静宜忍不住笑了起来,江凌亦问她,“你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静宜沉默了一秒,“他已经去世了。”

江凌亦错愕,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

静宜摇头,江凌亦依旧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想想曾经校园里的风云人物,竟然如今英年早逝,让人难以置信。

“多久的事情?”

“七年多了。”

江凌亦点了点头,“好久了。”

过了几秒,江凌亦又对她说:“生日快乐。”

静宜回答,“谢谢。”

静宜这一天精神不振的,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一天无风无浪的过去了,临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静宜与母亲寒暄了几句,叶母在那边祝她生日快乐。

静宜微微哽噎,心底忍不住酸涩,自从哥哥去世以后,父母便将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想到两个老人家在家里孤孤单单的就盼着她能好,每日为她操心,她心底便很不是滋味。

快到下班时间,静宜接到了陈延舟打来的电话,他在那边问道:“你多久下班?”

今天不怎么忙,现在就可以走的,静宜回答说:“马上,怎么了?”

“我在下面等你,快点下来。”

静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哪?”

“你们公司楼下。”

静宜听他这样说,十分惊讶,总觉得他是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她匆匆忙忙的与同事告别,下了楼,果然见到陈延舟的车停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