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听话?

褚戈押着人质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叫人:“旺财,跟在我后面。”

谈旺财:“好的,老大。”

褚老大:“……”

谈旺财立马从箱子里跳出来了,碎步跟上了褚老大的步伐。

苏伏被挟持着往前,眼底一点慌乱都没有,挥手让底下人让开,她开口:“你们是偷渡过来的?”

褚戈没有回。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探问:“洗粟镇的人?”

“褚南天——”

褚戈打断:“闭嘴。”

苏伏忽而笑了笑,停下了脚,她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握住了枪口,回头,看身后稚嫩的女孩:“这种仿真枪,我二十年前就玩过了。”

遇到行家了。

褚戈把枪口从苏伏手里抽回来,从容自如地也回了她一个笑:“原来你都这么老了,那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仿真枪比二十年前厉害多了,要试试吗?”

苏伏没说话,直接去截她的手腕。

动作猝不及防。

褚戈的手腕被捏住,她应机立断,直接松手,仿真枪掉落,她换了只手迅速握住,枪口一转,抵着苏伏的脖子就扣了扳手,毫不拖泥带水。

“啊!”

苏伏痛叫了一声,捂着灼伤的脖子连连后退。

枪口喷出来的,是火。

她瞳孔瞬间红了,怒不可遏。

褚戈吹了吹枪口:“厉害吧。”她抬了抬下巴,清脆悦耳的女声带着张狂,“要不要再试试?还有更厉害的呢。”

枪口又转了个向,指着苏伏的心口,她十几个手下,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试试。”苏伏用指尖刮了刮脖子上灼伤的皮肉,勾唇,冷笑,“看是你的仿真枪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话落,她忽然转身,手肘顶着褚戈的肚子,用力一撞,隔开几步距离,她旋即转身,几乎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枪,动作一气呵成。

褚戈被撞得连连退了几步,一只手抱着肚子,脸都疼白了

妈的,这女人是个顶尖的练家子。

苏伏往前两步,抬起手就把枪口抵在了褚戈左肩上,嗤笑,神色阴翳:“怎么不接着嚣张了?”

褚戈瞪她。

苏伏再走近一步:“跟我玩,你还——”

话还没说完——

“咣!”

手臂粗的红酒瓶,在苏伏脑袋上,应声而碎,红酒当头浇下。

重击下,目眩耳鸣,苏伏身子一麻,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尖锐的东西就抵在了后颈。

“换我嚣张了。”

谈墨宝就着砸破了底的红酒瓶,用尖端往前扎了一点,几乎刺破了苏伏后颈的皮肤:“让我们走,不然割破你的喉咙。”

进口的红酒,久酿,醇香,淌了苏伏满脸,有血顺着额头滚下来。

她抬手,摸到一把血,黑色的瞳孔一点一点染红,抬起头,一字一顿:“给我开枪。”

谈墨宝and褚戈:“……”

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套路来?!不怕死吗?

苏伏大吼,眼底杀气腾腾:“没听见吗?给我杀了这两个人。”

她一声令下,顿时,正前方十几个人手握武器,一触即发。

谈墨宝握着酒瓶子的手都软了。

这个女人,是干大事情的,好狠……

形势不妙,褚戈一把推开苏伏,拉着谈墨宝闪身躲到了箱子后面,几乎同时,枪声响起。

“砰!”

“砰!”

“砰!”

“……”

连着数枪,击穿了木箱,里面的红酒瓶爆破,流了一地红色的液体。

艹!还真开枪?!

褚戈和谈墨宝抱着头,躲在箱子后面。

枪声停了,杂乱的脚步声逼近,男人嗓音粗犷,请示:“大小姐,怎么处置?”

苏伏用手绢擦着脸上的狼藉,皮肤白皙,沾了血水酒水,异常殷红,她红唇轻启,字字森冷:“杀了,尸体扔到海里去喂鱼。”

喂鱼……

卧槽,遇到变态了!

脚步越发逼近,子弹上膛的咔哒声就在身后,褚戈杏眼转了两圈,没有时间深思熟虑,她当即取下脖子上的怀表,扔了出去。

她站起来,举起手:“别开枪,让我说句话。”

额头破了一道口子,苏伏用手绢按着,满身杀气,眸光阴森:“还有什么遗言?”

少女举着双手,前面十几把枪,她不避不闪,圆脸圆眼,明媚的眸,依旧张扬。

“我是褚南天的女儿,我叫褚戈,你可以去查。”她字字掷地有声,不疾不徐地高声说,“不查也没关系,要不了多久我父亲就会查出来我藏身在此,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盯着苏伏:“你是做这行的,应该知道我父亲的能耐。”

雄霸一方的大毒枭,道上,谁会没有耳闻。

苏伏捡起地上的怀表,打开,瞧了一会儿里面的照片,合上:“去查一下。”

年哥称‘是’。

“要是你撒谎了,可不只是送命这么简单了。”苏伏抬眸,目光望向褚戈旁边的人,语气幽幽,阴冷邪佞,“那她呢?是谁?”

一字一句里,全都是杀气。

这是个杀人如麻的女人,不怕死,更不怕弄死别人。

褚戈一把将谈墨宝拉到身边:“她是我爸的干女儿,是我干姐姐。”

谈墨宝想,她要是个男的,一定要娶褚戈!要不是心里有了个人,没准她会以女儿之身以身相许给这个小仙女。

晚上八点,月华浅淡。

秦氏酒店顶楼,俯瞰而下,霓虹璀璨。

浴室里灯光明晃,镜中,映着一张漂亮的女人脸,皮肤白皙,红唇黑眸,精雕玉琢的一张脸,唯独,额头红肿,破了一道半指长的口子。

指尖沾着药膏,女人细细涂抹,微微仰着下巴看镜中,脖颈修长,右侧,有一块烫伤。

浴室外,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大小姐,那个女孩的确是褚南天的女儿,而且褚南天明天上午就到江北。”

苏伏动作微微一顿,看着镜中,笑了:“连老天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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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熬夜码了五六千字的福利,可能太……热血沸腾了吧,我还没缓过神来,容我瘦更一天。

第二卷 317:秦家的祭日到了,笙笙孕吐厉害

苏伏动作微微一顿,看着镜中,笑了:“连老天都帮我。”

秦行多年不曾亲自参与地下交易了,捉贼捉赃,擒贼擒王,机会来了。

她拂了拂脖子上的烫伤,眼底有蠢蠢欲动的光影,在跳跃,急促而又迫不及待:“明天分销,等我指令。”

“是。”

苏伏洗漱完,回了房间。

秦行坐在床头,点了根雪茄:“那批货都安排好了吗?”

苏伏穿着浴袍,边擦头发:“都安排妥当了。”

秦行看了一眼她额头和脖子上的伤,也没过问,只是叮嘱:“这次交易量很大,不要出岔子了。”

苏伏坐过去:“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自然是放心,十年来,交于她的事情,从未出过半点差错,除了秦海,整个秦家,秦行最信任的就是她。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秦行抬头看她。

她也点了一根雪茄,慢条斯理地夹在双指间:“褚南天来江北了。”

秦行诧异:“他多年不出金三角,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

不比国内,洗粟镇一带的毒品管辖做得不彻底,因为地势和当地经济限制,上面暂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出了洗粟镇,想要褚南天命的人,就多了去了。

越到高位,越深居浅出,褚南天这样,他也这样。

“他的女儿跟着那批货,偷渡到了江北。”苏伏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这两年褚南天开价越来越高,爷,我们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褚南天是秦家最大的供货商之一,也是要价最高的合作方。她了解秦行,他早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秦行果然有兴趣:“哦?”

苏伏说:“褚南天的女儿在我手里。”

这是压价的最好筹码。

秦行思忖了良久,有顾虑,只是,野心勃勃:“时瑾不在江北,只能我出面,我上一次亲自上阵还是十年前。”

苏伏笑了笑:“就是那次,您把我从金三角带了回来。”

那次,她从毒枭的枪口下,救了秦行一命。

秦行掐灭了雪茄,两鬓银白,眉宇间都是老态,却不减当年的果决:“你和秦海一起,安排好退路和善后。”

“我这就去办。”

苏伏与秦海,是秦行的左膀右臂,他最信任的两个人。

当晚,褚南天这边就收到了秦家发来的消息。

私人飞机即将起飞,James拿了平板,去了前舱:“天哥,秦行亲自发了电子请帖过来了,邀您面谈。”

因为褚戈还下落不明,褚南天情绪暴躁:“不懂我的规矩吗?”

和秦行一样,褚南天从不直接参与毒品交易,万事都留一线,小心驶得万年船,James跟了褚南天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规矩,上前,将平板递过去:“除了请帖,秦家还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一块怀表,褚戈的东西。

褚南天冷笑出声:“好他个秦行,主意都打到我这来了。”

他倒不担心秦家会把褚戈怎么样,他们还不敢。

“天哥,咱们去不去?”

“我闺女都在他那里,我还能不去?”褚南天敛了敛神色,眼角的刀疤略显得狰狞,“去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空乘人员过来提醒关闭电子设备,James挥手让她下去。

褚南天拨通了电话。

“滕茗。”他简明扼要,“褚戈在秦家人手里。”

电话那头,男人的英文发音醇正,慢条斯理地:“我知道。”他停顿,又道,“您小心两个人,秦六少时瑾,还有秦三夫人苏伏。”

“苏伏?”

这个名字,褚南天第一次听。

那边,常茗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屋内灯光暗,仿若所有光线都融进了瞳孔里,是绝对纯粹与清澈的绿。

绿色的瞳孔,更显得面容妖异。

他道:“她是西塘苏家人。”

御景银湾。

落地窗外,隐于绿化带里的路灯将雪松渡了一层杏黄,从高处往下俯瞰,满园雪松好似一床暖色的锦被。

时瑾凭栏远眺,月色融进眼底。

手机被随手扔在了阳台的柜子上,开了免提,阳台灯暗,屏幕的光很亮,那头,传来秦中的声音。

“六少,计划有变。”

时瑾背对着,手里是一杯红酒,她不在,他需要红酒助眠,只是不怎么起效,折回柜子,他又倒了一杯:“她又玩了什么花样?”

秦中回道:“刺杀行动取消,苏伏派人联系了褚南天。”

红酒杯摇晃,轻撞出声响,徐博美耳尖,听到动静,从狗窝里探出一个脑袋,瞄了几眼,又钻回窝里了。

妈妈不在家,它不敢乱出来。

时瑾微抿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月下,面色微微沉冷,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锁骨白皙,唇色被红酒染得嫣红,多了一分克制的美,却偏偏美得放肆。

他问:“褚南天到哪了?”

“明天就能到江北。”

十年绸缪,苏伏的人早便渗入了秦家各个交易网。

褚南天这批货,量大,秦明立被夺权,秦行全盘授权于她,少东家时瑾外出,分销脱手在即,正是她收网的最佳机会。

原本,她是想直接了断了秦行,以暴制暴,待秦家落网,她便将秦家隐于暗中的交易网与各个分支线收入囊中,现在,计划有变,看来,她的野心还不止如此。

时瑾默了片刻,简明扼要了一言:“明天下午,端了苏伏在江北的老窝。”

“是。”

刚挂了电话不久,霍一宁打过来了。

时瑾已经喝了四杯了,没有睡意,也没有醉意,夜深,相思入骨,放肆得很,在他脑中反复喧嚣,他有些心神不宁了,即便是这样严峻的形势里,仍静不下心来。

霍一宁说:“缉毒队收到消息,明天有七笔分销商交易。”他语气畅快,心情不错,“苏伏这是要搞死你们秦家啊。”

苏伏负责分销这批货,她放了消息给警方,目的显而易见,送秦行上路,也送秦家上路,霍一宁倒佩服她,花了十年,将棋子一颗一颗下在秦家的交易网里。

好耐心啊。

时瑾只说:“照单全收就行,秦家也该退了。”

管她苏伏是不是借警方的刀,能端了秦家这个毒瘤就行。

“那苏伏呢?”霍一宁摸了摸下巴,这只千年道行的狐狸精,可不好抓。

时瑾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我来收拾。”

窗外,突然风起云涌。

时瑾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秦霄周正跟一帮纨绔在声色犬马呢,时瑾就说了一句话:“明天要变天。”

秦霄周愣了一下,扔了手里的麻将。

“嘿,你怎么打这一张。”狐朋狗友唐少华笑眯眯地捡起牌,“我胡了,清一色一条龙,给钱给钱。”

秦霄周塞了一把现金给他:“华子,给我搞辆飞机过来。”

唐少华边洗牌:“你搞飞机干什么?”

“把我妈和我妹送走?”

“啥?”

秦霄周懒得解释,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唐少华:“给我家云女士打电话,你就说我快被人打死了,让她和我妹赶紧坐飞机来见我最后一面。”

唐少华:“……”

这货不是脑子进屎了吧?唐少华满脑的懵逼在刷屏。

秦霄周踹了他一脚,恶声催他:“快打啊,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身为狐朋狗友,这个时候,就起作用了,唐少华虽然有点懵,不过,他是个有演技的纨绔,拨了秦霄周家母后大人的电话。

那边刚接通。

唐少华就哭:“伯母,老四他、他不行了!”

“他睡了人家老婆,被砍了六刀。”

秦霄周:“……”

妈的,就不能编个体面点的理由?他不睡人家老婆很久了好吗!

唐少还在华声泪俱下:“我让老四跟你说两句。”

“老四啊,你说话啊,你妈叫你呢,你别闭上眼睛啊。”

“老四,你要撑住,你妈马上就来了。”

唐少华泣不成声:“伯母,您和七妹妹赶紧来,我怕老四他……”哭得说不出话来了,“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您和七妹妹来见老四最后一面吧。”

秦霄周:“……”

艹你大爷的戏精!

时瑾答应过他,搞垮秦家的时候,会给他们二房留了条路,这么看来,明天就是秦家的祭日了。

因为秦云良的案子还没有开庭受审,警方还封着华南公馆,秦明立葬礼之后,秦家人便落脚在秦氏大酒店。

九点左右,秦二夫人和秦萧轶急匆匆出了酒店,谁也没知会,出了大门上了辆面包车,咻的一声,人和车就都没影了。

外边,厚厚的云层忽然遮了月,这天说变就变,寒风凛冽的,看来,是大雨将至。

再说警局那边,缉毒队接到了消息,明天将有一批高纯度的毒品,分七笔,全部在江北脱手出去,不管消息真假,都惊动了整个警局,这不,马不停蹄地连夜筹备。

这样大批量、大面积,且集中的销赃行为,处处都透着诡异。

缉毒队的头儿连夜连线霍一宁了,做最后确认:“霍队,消息可靠吗?”他将信将疑,唯恐是陷阱。

都盯了秦家这么多年了,突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反而让人不安了。

霍一宁老神在在地:“您尽管出警。”

林队还是不放心:“七条分销商支线,这么大一块肉,怎么就好端端地自己送上门了?”

消息还是亲自送过来的,这真是送人头啊。

霍一宁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秦家内乱,我们警方去捡便宜就行。”霍一宁笑,“盯了那批货这么久,不就等着销赃的时候一网打尽吗?管他是谁借刀杀人,警方去杀就好了。”

林队想想也是,秦家水深,都是能玩心计的,不比一般道上混的,秦家整得像一出宫斗大剧,斗来斗去,最后窝里反。

还有个疑问:“时瑾默认了那个女人的动作?”那个女人明显是想搞垮秦家,然后趁机收入囊中。

秦家光是交易支线,就有独立的几十条,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这个摊子,苏伏都谋了十年了。可怎么说,时瑾都是秦家的头儿啊,他哪是软柿子,这边都要燥起来了,他那边怎么还不冷不热的。

霍一宁透露了一句:“就是时瑾他挖的坑。”

也就是说,苏伏就是个炮仗?

搞了半天,是时瑾要搞死秦家,林队放宽心了:“哦,他的手笔啊,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啧,手段狠就算了,关键是时瑾还最擅长算计人,这样的人,还好不是警方的敌人。

晚上十一点,雨淅淅沥沥开始下,冬天的雨,格外的冷,刺骨似的,滴滴答答敲打着窗台。

阳台上,徐博美被雨声惊醒,抱紧自己,莫名有点怕怕的。

江北与柏林有六个小时的时差,这个点,那边才刚过五点,每天这个时候,时瑾都要和姜九笙视频。

大抵因为怀孕的缘故,姜九笙最近总是犯困,柏林今天天晴了,这会儿太阳还没有全部落下去,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

“明天晚上八点半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