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删。”

姜锦禹就说了两个字,语气是少有的强硬,带着几分气恼,几分不满,还几分赌气的意味。

她觉得,她好像又惹他生气了。

她解释:“你不是在准备评教授职称吗?”她顾虑很多,“要是你的名誉受损了,评不上怎么办?”

他回得很快,语气随意:“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

他打断了她:“我只是实话实说。”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强硬,有些不自然的别扭。

实话实说……

这四个字,令她愣了有十秒,她出神不说话,姜锦禹也不说话,等她反应过来,吸了一口气,转述了一遍他的话:“你说我是你女朋友。”

他压低声音:“嗯。”

“……”冷静冷静,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向他再确认一遍,声儿绷得很紧,“我是你女朋友?”

姜锦禹反问:“你不是吗?”

“……”

是吗?

他又有点不满,口吻着重了一点:“是你说的,追我。”

是呀,她是在追他,可是……她还是不确定:“你同意了?”

姜锦禹顿了三秒:“……嗯。”

他摸了摸耳朵,有点烫,不太自在似的,低头,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酒店电脑桌的桌腿。

褚戈觉得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转正的?”她怎么不知道!她新手上路很懵的,有种中彩票的感觉,巨款来得猝不及防……

电话那边,姜锦禹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吻了我,我抱了你,这个只有恋人才能做。”他都默认了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过她。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好遗憾啊,还很怨念,“那样我早就把你按着亲了。”

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的姜锦禹:“……”

她怎么总是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他站起来,把杯子里的温水倒掉,倒一杯凉水,喝了一整杯,才说:“我以为你知道。”

他说话也像她了,一句一断。

声音又小了点:“在医院的时候,我都让你亲了。”

更小了点:“我张嘴了。”

谁知道她亲完就没有后文了,她都伸舌头了,所以,他看到她跟别的男的说话,才不爽的,因为他们已经是接吻的关系,是伸舌头接吻的关系……

他觉得更渴了,又倒了一杯凉水。

电话那边的褚戈也好不到哪里去,晕晕乎乎的:“锦禹,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感觉好不真实。”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嗯,好疼,然后咧嘴开始笑,“我要飘起来了。”

她猛地从寝室的床上坐起来。

然后,姜锦禹就听见咚的一声。

她脑袋磕墙上了,痛得龇牙咧嘴,一只手揉脑袋,一只手拿手机:“你真的是我男朋友了吗?”

她激动了:“我以后想亲就能亲你了吗?”

她啊了一声:“锦禹,我荡漾呀~”

姜锦禹手指抠着手里的杯子,嘴角一点一点往上:“不是,是,能。”

锦禹,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不是。

你真的是我男朋友了吗?

是。

我以后想亲就能亲你了吗?

能。

他回了,她的三个问题。

褚戈抱着枕头在床上滚,嗷嗷了几声,说:“我现在就想亲你。”她还想睡他……

姜锦禹别别扭扭地说:“太远了,亲不着。”

好可爱!好想睡!

挂完电话后,褚戈抱着枕头荡漾了很久,爬起来,给King打了个电话:“帮我弄张去南城的机票。”

King刚想问去南城做什么。

褚戈就在电话里嚎了:“现在!”

“立刻!”

“马上!”

这么着急,King以为出大事了:“出什么变故了吗,Chuge小姐。”

她声音特别大,带上了喜悦的小颤音:“大变故!”

“我!脱!单!”

“我有男朋友了!”

“我男朋友是姜锦禹!”

呵呵,炫耀?

King摆出了他洗粟镇第一神枪手的冷漠脸:“所以,您是去南城找他?”

“废话。”褚戈等不及了,“别啰嗦,快去安排。”

这迫不及待的样子,特别像他看到的武侠剧里面的采花大盗,King诚心地建议:“Chuge小姐,我看了很多电视剧,发现东方这边,女子都要矜持些。”

就像他昨晚看的那部武侠剧里的女主,戴着面纱,脸都不能给男子看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

他觉得,还是矜持的东方女子更迷人一些。

褚戈就给了他四个字:“你懂个屁。”

King:“……”

“赶紧去安排。”她很急,威胁他,“再啰嗦,我断你公寓WiFi。”

King:“……”

他从洗粟镇出来学到的第一个真理就是:头可断,血可流,WiFi不能停!他立马遵命:“我这就去。”

次日中午,西交大的几个老师在外面聚了个餐,回酒店已经快一点。

明奇边走边聊微信,落在了最后面:“理工大的女老师提议晚上去唱K,去不去?”

当中除姜锦禹外最年轻的那位老师问:“那个腿很长的女老师去不去?”

“去。”

“那必须去啊。”

搞计算机的,粥少僧多啊。

张向阳也举了手:“也算我一个。”

明奇问走在最前面的姜锦禹:“锦禹呢?你去不去?”

他没回头:“不去。”

明奇嘿嘿了声,调侃了:“锦禹啊,不是老哥我说你,你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干嘛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个花花世界好玩的多着呢,别浪费光阴啊。”

“我在写一个监控程序,下个月要交货。”他随口解释了句,“对方已经预付了一千万,不能违约。”

同僚们:“……”

预付就一千万!

明奇改口:“嗯,是我们在浪费光阴。”不愧是是西交大计算机专业的王牌啊!

“而且,我有女朋友,不在外面玩。”说完,看了一眼时间,他走快了一些。

张向阳觉得他幻听了:“他说什么?”

明奇复述:“他有女朋友。”

“天天除了上课,就是编程,他女朋友是国家发的吗?怎么不给我也发一个!”哦,他突然想起来了,“锦禹,你女朋友不是贴吧里那个——”

一走出走廊的拐角,就能看见姜锦禹的门口,正蹲着个人。

褚戈没站起来,蹲着抬起头:“他女朋友就是我啊。”她笑,“就是贴吧里那个。”

同僚们:“……”

大家都没脱单,都准备跟程序代码结婚,结果年纪最小的一声不吭地跑去校内贴吧领了个女朋友,还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混血姑娘。

同僚们表示有点受伤。

“你怎么来这了?”姜锦禹走到女朋友身边去。

她还蹲着,仰头:“锦禹,我脚蹲麻了,站不起来。”伸出手,“你扶我一把。”

姜锦禹嘴角浅浅地笑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出来,蹲下去扶她。

“锦禹,不介绍一下。”明奇意味深长地挑了个眉。

姜锦禹右手扶在褚戈腰上,左手牵她手腕,介绍说:“我女朋友,褚戈。”

真漂亮。

像洋娃娃。

明奇笑得很热情灿烂:“你好啊,小妹妹。”

褚戈大大方方地说:“我不小,我到法定结婚年纪,都可以很锦禹结婚了。”

同僚们:“……”

也怪不得,只有这样明媚直接、奋不顾身的姑娘,才能撬动姜锦禹那座受尽了世俗寒凉的冰山。

“能走吗?”姜锦禹问她,手还扶着她的腰。

她腿缓得差不多了:“能。”

他拿出钥匙开了房间的门,带她进去,然后回头:“下午帮我请两个小时的假。”

明奇打了个OK的手势:“说个请假理由。”

他想了想:“女朋友来了。”

“……”

不用这么实在吧。

咣。

姜锦禹关上了门,转身,褚戈正看着他笑:“锦禹,你刚刚不是问我怎么来这了吗?”她脚还有一点麻,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来亲我男朋友的。”

他的脸很红,目光没有移开,就看着她。

她踮脚,手挂在他脖子上:“给不给亲?”

他把头低了一点,耳朵都红了:“给。”

她把唇压上去。

姜锦禹弯着腰,一动不动,一开始,是她主导,在他唇瓣上轻轻地吮,然后像那次在医院一样,她伸出舌头。

他也像那次一样,很配合地张了嘴。

后面,主导就变了,她在他左边那个藏着不明显的虎牙上舔了舔,他有了反应,伸出舌头去回应她,然后摸到了点门路似的,去缠她的舌尖,越吻呼吸越急,手抱在她腰上,把她抱过去一点,他含着她的唇,用牙齿去厮磨轻咬。

可到底都是新手。

褚戈往后一点点,隔开距离:“锦禹,你咬到我舌头了。”

姜锦禹手没松开,手还环在她腰上,声音有一点点喘:“痛吗?”

她红着脸:“不痛。”

她的眼睛和他不一样,不是东方女孩子的黑瞳,是浅浅的棕色,很亮,也很干净,纯粹灵动。

他一直觉得她像光,从洗粟镇那样黑暗的地方照出来的光,所以,会格外得亮。

他又凑过去,低头:“要不要继续?”

“要。”她看着他通红的脸,眼里噙了水汽,呼吸也不顺,笑,“你是不是不会换气?”

他诚实地点头:“下次就会了。”他说,“我领悟能力一向很好。”

说完,他把唇压在了她唇上。

确实像他说的,他领悟能力很好,第二次就会换气了,也不会咬到她了,所以他亲了特别久。

结束后,褚戈腿有点软,趴在他肩上缓着:“锦禹,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不回,耳朵很红,呼吸也很急。

她歪头看他:“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他想了一下:“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顺其自然着,他就站在那里,然后,她这团光就照进来了。

“这是什么答案呀。”她很快就把自己说服了,“不管了,反正是我先喜欢你。”她眯着眼笑,在他耳边说,“锦禹,我对你一见钟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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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更十万有点透支了,容我缓缓。

明天恢复更新时间,晚上九点半,如果没准时,那就是……顾总又难产了,生不出来!

第三卷 禹戈10:暖饱思淫欲,时瑾父子撒糖

她眯着眼笑,在他耳边说,“锦禹,我对你一见钟情哦。”

他别开脸,笑了。

害羞了呢。

她发现了,他特别容易害羞,心里欢喜,她凑过去,在他脸上又啄了一下。

他害羞,但也不躲,问褚戈:“你吃午饭了吗?”

她摇头:“没有。”

她是早上九点的飞机,十点多就到了南城,只是碰上了堵车,这才到得晚,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

姜锦禹松开扶在她腰上的手,改牵她的手:“我带你去吃饭。”

她让他牵着,另一只手又去抱他:“我不饿,不用吃。”她仰着头,眼里亮晶晶的,“这就叫有情饮水饱吗?”她不饮水,都不饿。

她中文还不太溜,成语和俗语都不太会用。

以后再教她,姜锦禹去拿了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不饿也要吃,先去吃饭。”

“好。”她又想到了一句出名的中文,活用了一下,“吃完了是不是就可以饱暖思淫欲了?”

“……”

他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笑着把手伸过去:“锦禹,我要牵手。”

姜锦禹就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间。

因为还有课,下午四点,褚戈就回了江北,她自然舍不得,只是姜锦禹为人师表,有几分老师的做派了,不让她逃课。

次日中午,褚戈刚挂完姜锦禹的电话,他说到了,她正兴奋着,导员就通知她说校长找她。

校长办公室。

“褚戈同学。”陈校长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五十多岁,矮矮胖胖的,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倒是慈眉善目,“不用紧张,先坐下喝杯水。”

她不紧张啊,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陈校长倒了杯水给她:“没别的事,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最近校园网络上的一些流言蜚语。”

锦禹果然是西交大的招牌,堂堂校长都关注她一个小小的学生了。

褚戈放下杯子,坐得很端正:“你是指我和姜老师的事?”

陈校长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仅不生怯,还大大方方,也就不拐弯了:“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能尽快——”

澄清两个字还没出来。

她就认了:“没有误会。”

“那——”

她说:“我和姜老师在交往。”

一双浅棕色的眸子不同于同龄的女孩子,带着几分不加刻意的自信与张狂。

真是个有胆识的女学生。

陈校长不免对她生出了几分忌惮,态度柔和了些:“是这样的,你还是在校学生,姜老师又是学校最有声望的副教授,你们在一起的话,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又不等他说完,被打断了。

“褚戈。”

是姜锦禹的声音。

陈校长有点尴尬,脸上堆着笑,看向门口:“姜老师来了。”来得也忒快了!

姜锦禹视线直接越过了校长,对褚戈说:“你去外面等我。”

她也没说什么,起身去外面等他。

陈校长还想开口让人留下来,对对质,说说清楚,可看到姜锦禹已经明显不悦的神色,开不了口了。

这姜老师不仅是计算机行业的领袖人物,关键是他还是秦家六少的小舅子,西交大的一栋教学楼就是秦六少捐的……

这事儿不好办啊。

姜锦禹坐下:“有什么问题跟我说。”

陈校长尽量委婉:“网上的各种声音我也关注了一下,师生恋这个问题,学生还是比较敏感的,负面的评价也很多,不管是对学校,还是对姜老师你自己的声誉,都多少有所损害。”觉得说得太不近人情了,陈校长又把话说圆滑了,“当然了,校方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只是希望姜老师和褚同学在校内的时候,能稍微注意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别在学校搞,外面随便你们搞啊!

姜锦禹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冷冽:“学校有规定老师不能和学生交往?”

陈校长被他的话怵了一下。

这姜老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来西交大任职的阴郁少年了,这几年,锋芒更甚了些,气场越来越像他那位矜贵优雅的姐夫,翩翩风度里藏着逼人的气势。

陈校长不禁底气弱了几分:“这倒没有,只是师生关系多多少少牵扯到了学生利益,难免就会有一些质疑声。”

姜锦禹仍面不改色,目光微凉:“褚戈不是我专业的学生,她也没有申请过任何助学金、奖学金、评优、保研,还牵扯到了谁的利益。”

陈校长有点虚,摸了摸啤酒肚:“我们校方是知道,可其他学生不知情,猜疑就避免不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从容自若地说,“学生的素质教育,是学校该做的,是校长你该做的。”

陈校长:“……”

他竟无言以对。

姜锦禹起身,不欲多说:“如果校长还觉得不妥,我可以辞职。”

陈校长立马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敢有异议吗?学校化学研究室里还有一批器材在等着秦氏签字批下来,学校上个月刚拿国际大奖的计算机设计也是姜老师主程主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