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木匠的东西,刺绣的东西,家里过年要用的食材,调料,样样都齐备了,米缸也终于又一次全满了,就是林叔的弓箭也准备好了,他们总算是安心了些,接下来就该是静静的等待了,等着其他人的到来,等着过年。

赵依依又做了不少的咸肉,熏肉,看着家里血肠,香肠,还有这些肉,村子里帮着弄来的白菜,萝卜,菜干,鸡蛋,家里剩余的蘑菇干,木耳干,冬笋,还有已经腌制好的酸笋,咸菜,买来的昆布,紫菜,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能过一个正常的年了。

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绣绷,赵依依开始做帕子,虽然这绸子买来很费钱,就是买的是那些成衣铺子里用剩的绸子碎布,也要50文一筐,这其中挑拣出来能做帕子的不到三成,其他的只能想着法子做荷包。再加上安大郎在县上买的全套,全色的绣线,做荷包用的上的绳子,做络子的线等等,几乎把安大郎待到县里的那些猪肉卖的钱都花去了一半,可是一想到这东西能做成纯手工的绣帕,荷包,然后卖出个高价格来,赵依依就觉得值。她已经试过了,一块小小的玉兰花的帕子,能卖出100元呢!那帕子才多少布料?荷包大概是120元,这些价格看的赵依依眼睛都要红了,虽然她自己会费劲些,吃力些,成本也不低,可是好歹这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更符合当下潮流的挣钱方法,更不用说,她还能用这些让安大郎卖给县城的绣庄,换实实在在的银子呢!她这学的刺绣可不是这个时代一般寻常妇人的刺绣,而是蜀绣,苏绣,粤绣等等全套的活计!

赵依依这里忙乎的满身动力,一边的安大郎也活动的浑身是劲,在他的努力下,在大宝二宝的协助下,新的饭桌已经做好了,整齐的桌面再也不是原本的那种拼接的能从桌面看到地上的那种粗糙货色了,目前他正在加工的是碗柜,那是他家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场面东西呢!

“舅舅,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大宝闪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的舅舅,他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偶像啊!二宝也跟着点头,满脸的兴奋,弄弄这个,摸摸那个,对于安大郎的那些木匠工具好奇的不行。

“哪有什么都会的,舅舅不认字,你说能有多厉害?”

安大郎一边手里忙乎个不停,一边笑眯眯的和自家外甥说话,他是真的对着孩子很不错,看着就知道是个喜欢孩子的男人。对于孩子的问题,那几乎都是有问必答啊!

“可是,舅舅不是买书回来了吗?我们都看见了。”

大宝立马指出自己舅舅说话不诚实的证据,就是二宝也跟着附和,在他们看来,舅舅买了书本回来,那么就是以一定认字的。

“那里是舅舅因为认字买的,是为了认字买的,舅舅和书铺的活计说好了,教我认十个字,就给他五文钱束脩,我特意买了一本最简单的,只要这一本能读通了,那舅舅最起码能认识上千个字,人家说了,能认识上千个字,那时候才能说是认字呢!你说说,舅舅如今能算认字?”

安大郎说到这里,心里也有点激动,自己这一次已经学了十个字了呢!虽然买一本书要一两银子,可是只要能学认字,那就没关系,毕竟这书能传下去,以后教导大宝他们,教导自家的孩子,那都是用的上的,甚至以后传给孙子,也不是不成,那个伙计说,好些大户人家还特意要造一个藏书楼,就为了把书传下去呢!自家没有什么楼可以造,不过传书却是可以的。

“啊!这么难啊!那要学多久啊!”

大宝摸着自己的脑袋,眉头都皱起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迷茫了,他原本都想好了,跟着舅舅学打猎,这样就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不再是以前那样,永远觉得肚子饿,可是看着舅舅做木匠,他有想着做木匠也很不错,也想学,以前自家村子里就有个族兄弟,被送去镇子上学木匠的,听说等到出师了,就能做活养活一家子人了。可是如今又有了认字的事儿,他怎么觉得自己要学的,想学的东西多的不得了呢!还有每一样好像都很难,很不容易的样子,这让他怎么选啊!太难了。

“那么多字?那一本书这么多字,怎么写下来了?祠堂上的字一个个都很大的,这书才这么些呢!”

而二宝心思简单些,他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书拿回来的时候他也好奇的看了几眼,只觉得是薄薄的一本,也不大,可是怎么里头就有这么多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明白了,这字难不成还有不一样的?

看着这两个孩子摸着脑袋,一脸迷惑的样子,安大郎笑的很是有些自得,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的是比寻常人多些的感觉,虽然这些也都是他刚从那个伙计那里新学来的,可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他还是很自豪的。

“傻小子哎,这字是一样的,可是字可以写的大些,也能写的小些,那些要挂在门上的,自然要大一点,这样人们才能老远就能看到不是,再说了,这门上又能有几个字?数量少了,自然也不用顾忌是不是占地方了,这书呢,那是不一样的,是为了多写一点,让人学的,自然是想法子越写越小,只要看得清楚不就成了?至于说这学字学多久?这要看你怎么想了,若是只想着认识字就好,那没多少功夫,能有个一年半载的,估计也差不多就成了,可是若是想要有学问,能做官,那可不得了,要读好些书呢,能把屋子都装满的书才成,这样读起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估计是没法读完的。县城里的那些老爷们,听说最少也读过十几本书呢!你说要读多久?”

“舅舅,你又要打猎,又要做木匠活,又要认字,好辛苦呢!大宝要学多久才能和舅舅一样啊!啊,还有做火炕,砌墙,这些舅舅也都会呢!连着小舅舅都会的,好像也要学呢!还有挖草药,爹也说要我学的,舅舅,我好像有好多东西都要学,要忙不过来了!”

大宝很是苦恼,忍不住把问题丢给了自家舅舅,在他眼里什么都会的舅舅,那幽怨的样子,看的赵依依在一边都偷笑起来,忍不住插嘴说道:

“担心这些做什么,你努力学就是了,只要你努力了,那里能有学不会的道理?你才几岁?如今打猎是不成的,力气太小了,学木匠也差了些,所以你可以用一年两年的功夫先学字,空闲的时候学草药,这可以和认字一起学的,听说有专门说草药的书呢!然后再学木匠,帮着做些小的活计,像是板凳啊!什么的。学了这个,那么砌墙什么的也能懂不少,等着十岁了,开始学打猎,就和你小舅舅一样,等着年纪再大些,到了十五六岁了,力气也大了,可不就是差不多都学的差不多了嘛,到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也就是了。很多东西,做得多了,自然做的就好了,你舅舅也是自己摸索着做,不断的想,这才慢慢的越做越好的。等着你大了,觉得那个学的最好,就用学的最好的当最主要的事儿来做,再多练习,一定能成有大本事的人的。”

赵依依把事情往简单里说,这是想着用这样的方法鼓起这孩子学习的动力和勇气,生怕孩子畏难,想着只要学了,这以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再往前引导,想来这孩子总有一项能成才的,不管是做木匠还是做猎户,人啊!只要有了本事,自然就有了信心,自然就能养活自己,一技之长永远都是要紧的。看看她的铺子就知道了,这么多的学习技能,可不就是想要让她多点生存的本事嘛!

当然赵依依这话隐晦的意思孩子是听不出来的,只是觉得这是舅妈给自己想了个法子,这样的主意听着很有些道理,要是自己按照这样分配的去学,想来还真的是来得及的。

不止是大宝二宝了,就是安大郎也觉得这学的法子不错,这个时候这男人已经忘记了,自己这木匠手艺,这盘炕的本事其实都不是学来的,而是直接印上去的,还一个劲的点头,对着大宝说道:

“大宝,听到没有,就按照你舅妈说的办,明儿就开始跟着舅舅学,以后你一定能当个出息人呢!”

大宝听了立马也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板着小脸,奶声奶气的说道:

“知道了舅舅,我一定可以的。”

“我也是,我也是。”

二宝也来凑热闹,脑袋还一个劲的往安大郎面前凑,他觉得,他和哥哥一样大,哥哥可以的,他一定也可以,就这么着,两个孩子算是彻底把自己给卖了,以后悲惨的生活就在眼前了。只有赵依依一个人,在炕桌上趴着,不断抖动的肩膀泄露了她的心情,一个二个的,怎么就这么憨呢!这两个孩子真的很有意思呢!说起来,自家弟弟好像也能这么拐着让他多学点东西呢!赵依依的脑子已经神转折,又想要扩大祸害范围了。

好吧,好孩子,就要直面惨淡的人生!

第42章

这一年的过年确实让大家都很开心,很满意,从远往里说,赵家窝子高兴,那是因为他们对今年的肉食很满意,有了安大郎的平价肉供应,在加上那些小伙子们去安大郎家做活得来的工钱,帮着安大郎买东西,做手工卖给安大郎,村子里几乎每家都能吃上两顿荤腥,弄点粗粮,一家家都能勉强都吃饱饭了,这真是惊喜啊!这样的女婿还真是捡着了,一时间连带着赵钱氏在村子里都有了些地位,赵大虎也被认为是将来会出息的一类人。

再远些定山村的人也满意,还没过年呢!明年的活计就定了一个了,安大郎定了好些的石条,只要运过去,一块石条就能换一升碎米,这价格实在是让人心动的很,村子里凡是有力气的,都想着要挣这一份钱呢!反正那是修院子,修路的,用量肯定不少,都不用争抢就能满足大家伙儿所有人的需求了。

铁山村的人更满意,大宝他们舅舅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啊!这两个孩子来的时候他们可是都看见了,这孩子都长胖了,再没有以前那种瘦的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脸色也好看了很多,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家钱家的孩子在舅舅家那是当做亲生一样的被对待呢!这让族老们一个个对着安大郎都满意的很,更别说那安大郎还带了些碎米给族里孤寡老人,善人啊!

武家兄弟一家四口和林家一家四口更满意,他们到安大郎家边上新做好的山洞里住了整整十天,家里人都舒舒服服的洗了温泉澡,这在大冬天可是了不得的享受呢,特别是女人,谁不喜欢干净啊!谁不想在冬天热水洗衣服啊!这一切在这里都实现了。那新山洞也不错,虽然有些透风,可是好歹是新屋子,新火炕,还有暖和的被褥,他们住的很是舒心。都不是懒汉,住着舒坦,自然干活也起劲,帮着安大郎干了不少的活,把院子里的地面都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只要明年石条放上去,这院子就能和安家自家门口一样的齐整了。

更不用说,今年又是狼,又是野猪的,家里收获真的很不错,不单是吃的有了,银钱也多了起来,衣食住行里衣食最是要紧,所以这银钱一到手,各家女主人立马想到的就是做衣裳,特别是孩子的衣裳。更别说安家又有买便宜布的路子,让他们更是省了不小的开销,多好看的颜色,多细致的织工。那粉色的,扯上两尺,给花儿做件褂子,这蓝色多好看,男娃子穿了多俊,黑色那就是最耐脏的了,合着绿色一起做,男人穿了打猎正好。吃着肉,穿新衣,睡得暖,这样的日子,能不高兴嘛!

孩子们更高兴,虽然赵钱氏和赵大虎还是没有在过年前过来,原因是从没有岳家去女婿家过年的道理,这会让人说嘴,只能放到年初二之后在来住几天。可是大宝,二宝,林二娃,林花儿,还有武大山的儿子,6岁的铁蛋,五个孩子还是很开心,他们往常总是孤单的自己和自己玩,哪里有这样热闹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伙伴?这实在是让他们兴奋的不行。

连着十天,不管是安大郎家的土灶,还是那新起的灶台,都忙个不停,时时刻刻好像都在冒着香气,每一次吃饭都是大桌子一桌子人,炕桌上又是一桌子人,不说人气多了多少,就是抢着吃饭的气氛,也让人觉得欢喜。

虽然大宝二宝对于自己又多了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姑—林花儿,心里有些不自在,可是好歹还有一个铁蛋弟弟,好歹也让他们平衡了好些。辈分这事儿他们已经可以不计较了,当然这是在那些仗着辈分比他高,和他们抢东西吃的人对他们好的情况下,打架什么的还是不会让步的。

林叔更高兴,因为他有了新的弓箭,那让人眼馋的好铁打造的好东西,他是真没有想到,安大郎这个实在孩子居然自己用自己的狼皮帮着先换了东西回来,真是让他有些感动呢!不过这东西真是值啊!连着试了两回,林叔这眼睛里就在没有别的东西的存在了,心下想着,若是当初狼灾的时候有这东西,自己也许能多猎杀两只狼呢!这一定要好好保管,绝对的利器啊!

女人们忙着家里头的事儿,做饭,做衣服,忙乎的很,孩子们捡柴火,挖山药,边玩边做事儿,而男人们则是出门了,武家兄弟看着那弓箭眼红的很,怎么也要试试,想着明年也买一套回来,这一出去试用,就是连着几天的箭术比试,如此一来,自然也会空走一趟,好歹每天能多点小猎物,不是兔子,就是野鸡的,倒是让家里的伙食又上去了一个档次。鸡汤这东西,从来就是大补啊!谁都喜欢喝不是!

这个时代似乎没有什么祭祀灶王的活动,也没有什么一连串的年前日期安排,可就是这样,赵依依依然忙的昏头转向的厉害,原因很简单,她做的饭菜好吃,武家嫂子和林婶都想着多学几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当下手,让她一个人当起了大厨。好在不过是几天的时间,那两个也算是做饭好手的女人已经多少摸到了些门,已经能做些简单的菜式了,这才让赵依依放松了些,速度也上去了,不用一天到晚围着那灶台转悠了。

几家孩子都有新衣服,可是今年,大宝二宝却没有做新衣,就是安大郎和赵依依也没有做,缘故很简单,他们身上的衣裳几乎都是一两个月内做的,本身就是新衣,不用在麻烦重做,二来不管是安大郎还是赵依依,都不想太过打眼,他们如今的日子,说的不好听些,比着村里的村长家也是不差的,若是在这样的招摇,很有些惹是生非的架势了,实在不值当。

大宝二宝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他们看着自己的伙伴有了新衣裳,也不过是替他们欢喜,笑着称赞了几句好看这样的话,然后就是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咧着嘴笑着,他们也是新的,而且不止是新的,还是上下都是新的,新的鞋子,新的裤子,连着里衣也是新的,还是两套,给他们换洗的。外头穿的衣裳里头还有兔皮,那是舅妈新缝上的,可暖和了。爹妈在世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能穿上这样好的衣裳呢!没有补丁的新衣裳,从来都是这山里孩子,穷人家孩子最奢侈,最美得梦了!所以这大冬天的,孩子们欢喜的鼻涕都能冒泡!

也许这样的年实在太美好,太完美,好的像是在做梦,像是被老天妒忌一样,没有多久,就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了,小湖村那里有人上山打柴的时候让深山里出来的狼咬死了,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几乎所有的人。来传话的七叔看着众人突然安静的神色,脸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估摸着,可能是深山这一次灾情真的挺厉害的,动物逃走了不少,让狼群吃不饱了,这才几次三番的出来猎食,只是如今就这样,那要是到了雪化的时候呢?那又会怎么样?往年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如今这样一来岂不是我们要提心吊胆半年?”

小湖村离着赵家窝子可不远!由不得他们不担心呢!林叔作为一个老猎户,是这里的人里经验最丰富的,那里不知道七叔说的道理,也跟着发起了愁。

“真是要命啊!深山里可不止是有狼,那可是七八个山头的范围呢!最外围就有老虎豹子的,到了里头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厉害东西,听老人说起过,曾看到过有人手臂粗的大蟒蛇,还曾出现过座山猪呢!要是这些东西都下来,咱们这周围的村子都别过了。”

林叔一边说,一边砸吧着嘴,努力想着以前听来的关于深山的事儿,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山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猎,还真是没干过什么热血的事儿,自然更没有去深山的经历,但是没有去过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山民比寻常猎户日子更难些,打猎的次数自然更多,打猎次数多了,自然经验也更丰富些,有些祖辈传下的经验,很多就直接是人命换来的,也有和其他利害人家交换的,七叔会过来传话,一来是有心提个醒,二来也是想知道些深山的事儿。

“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还有消息说,这事儿已经报到了官府里去了,有人说,估计官府会组织附近的猎户去深山猎狼,若是真的这样,咱们其他人还好说些,可你们几个怎么办!上回可是杀了不少呢!这要是也被选中了,那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到时候万一让他们盯上,死咬着不放,那里有活命的机会!”

不说这些日子来,自家得了安大郎多少好处,借着安大郎的路子让家里日子好过了多少,单单说这是赵家的女婿,是大妮的丈夫,他也想着多帮衬一二,好歹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忍心让这孩子才嫁人就做了寡妇。再一个,他心里也有些不安,生怕这到时候召集了猎户不够,还会让他们这些山里人跟着一起去,所以想着能知道的多些。

“这消息哪里传出来的?”

这个消息还真是惊住了大家伙儿了,就是一想能说会道,性子直的不打弯的武大山也脸色一变,忙不迭问起了消息的出处!他们山民的消息总是没有村子里的人知道的快,知道的多,这和他们的社交圈有关!所以想知道些什么,也只能问送信来的七叔了。

“还能是哪里,村长去镇子上的时候听到镇长手下那些人说的呗,事情就发生在镇子附近,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被吓了一大跳,更别说,这镇长家的田地都在小湖村,哪怕是为了自家的财产,他也不会不管不是!”

山里人对于有身份,有官职的人一向有些敬畏,一听是镇长家的消息,心里觉得这事儿只怕是真的了,一时间都沉默了,脸色白的很,过年的喜气半点不存。倒是赵依依看了看,迟疑的问道:

“七叔,既然不是公布出来的事儿,那就还没准儿呢!咱们且等等吧,若是真的是这样,好歹上回杀狼的事儿,也不是没人知道,好生和大人们说说吧!说不得能得到大人们的谅解呢!再不济,我听说,这附近不是还有军营嘛!那些兵士可比猎户厉害多了,说不得,到时候直接是请了兵士去呢!”

赵依依这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众人脸上也带了几分希望出来,虽然赵依依心里觉得自己很有些不抱希望的意思,官场这东西最是复杂,很多时候,理所当然的不一定会成真,牵强附会的也能找出光明正大的理由,这些绝对是要看政治博弈的结果的,不是他们祈祷就有用的,更要命的是,赵依依对于这附近的官啊什么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这县令和兵营的关系好不好,不知道这事儿在县令的眼里算不算大事儿,不知道这经过了乱世之后的兵士们,到底有没有在这附近驻扎,更不知道所谓的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是不是会在这个时空上演。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所以只能是棋道最好的结局,却做着最坏的打算。

“大郎,我家那弓箭,你也帮着买一副吧,我过几日就把狼皮给送来,另外这大砍刀也帮着买一把,这样一来,我们兄弟就能有一人一套的家伙事儿了,就是真的把我们都喊去,也能有个傍身的东西。”

武大山顿了顿神,转头对着安大郎说着话,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心里更是把自家的事儿都算计了一遍,他家原本是一把弓箭,一把大刀当家的,那刀也好,弓箭也好,都是当年当了逃兵的祖父带回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年代,军用的东西质量都是有保证的,也正是这好东西,保护了他们一家能顺利在这里立足,在这里安家立业,让他们用了这么些年都没有遗弃。他们兄弟能在这附近成为日子过得不错的山民,他能在十八岁就娶上媳妇,靠的就是这些东西。

除了这个,还有些军营里学的本事,传给了他们,战乱年间,没有点本事,没有武器,那就是个任人屠戮的份。所以武大山对于可能被召唤去深山的危险比其他人有抵抗力,觉得自己有些自保的本事,可是到底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原本想着等着弟弟成了亲,大事儿办了,剩下的钱要是够,再买这些,可是如今不行了,就是再有自信,也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还是这些武器最要紧,若是人没了,藏着钱还有什么用。

新买上弓箭,大刀,自己和弟弟就能多几分保障,虽然这样一来,将近二十两银子的开销,很可能就把自家所有的积蓄全掏空了,可是武大山依然租了这个决定。

“成,我那里比外头的好,也便宜,你就给我十张狼皮就成。”

安大郎听了,半点犹豫没有,立马点头,顺带把价格也说了,听得武大山眼睛一亮,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大刀居然也只要五张狼皮,这真是让人意外的惊喜,他原本还以为,怎么也该有八张才能买得到呢!居然省了将近五两银子,不用说,这自然是安大郎行的方便,用自己的人情给换来的便宜,武大山眼中闪过了感激的神色,忙说道:

“兄弟,不多说了,等着这事儿了了,哥哥一定请你喝一顿。借你的大人情了。”

就是武大林也跟着上前拍了拍安大郎的肩膀,激动的脸都红了,他们两兄弟一直以来都是自家大哥用刀,他用弓箭,这是大哥为了保护自己,这才总是身先士卒,如今好了,大家都能有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大哥这个时候突然又来了一句:

“反正是欠了人情了,大郎,我也不客气了,再给你五张,你买两把弓箭把,我家大林的那把也旧的快散架了,我们也奢侈一回,败家一次,把家里存货全给你了。”

这下武大林的眼睛开始冒光了,他是真喜欢那新的弓箭呢!用着安大郎的那把他都舍不得放手!

可是家里的情况可不怎么好,为了自己的亲事,家里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弄新屋子,下聘礼,这要是再把皮子全买了这个,那家里怎么办?以后吃什么?

“大哥?“

“傻小子,若是我们真的要去,那到时候会有多少狼皮可用?在一个,在这事儿之前,咱们用这新家伙儿能猎多少东西?去野猪岭再走一趟就是了。“

武大山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疯狂一次了,武大林听了想了想,也点了头,不管怎么说,这总是好事儿,就是现在不买,以后也是要买的,猎户人家,最缺不得的就是这个了。不过他也有想法:

“猎鹿,那个值钱。“

“对,猎鹿去。“

这两兄弟算是合计上打猎挣钱了,这心也真是够宽的。林叔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想了一下,随后对着自家儿子说道:

“二娃这几日也跟着好生练练吧!对了,若是真的要去,到时候家里的孩子,妇孺都直接放到这里,好歹能相互帮衬着过。”

后面这一句是对着大伙儿说的,他想到了狼灾那日赵依依和赵大虎的处境,忙给出了这么一个建议,倒是合情合理,大家都觉得很不错。

“也不知道村子里的猎户怎么想,我也去问问,大郎,若是到时候他们也想换些弓箭,武器什么的,大郎可以一定要帮忙啊!”

七叔听到了武家兄弟和安大郎说的事儿,自然也听到了这武器的价格,忙也跟着凑热闹,这好事儿可不能忘了他们村子,虽然不是猎户为主的村子,可是村里打猎的人也是有的,还是他堂兄弟,自然也要替自家兄弟争取一下。

“对了,还有孩子他舅,这事儿我也该去说说,让他也有个准备。”

一边的林叔听到说起村子里的猎户,忍不住也想到了自家妻舅,若是真的征召猎户,那么他估计也跑不了,还真是不能让他蒙在鼓里,好歹先做些准备也是好的不是!

旁边已经听得满脑袋都是冷汗的林婶,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也不在意这里到处都是人,一把拉住了林叔的手,急切的说道:

“问问我兄弟,他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若是没有银钱,就去借,咱们家还有两张狼皮,还有张鹿皮,他爹,你也想想,咱们哪怕是倾家荡产,都要准备齐全了,什么都是假的,活着才是正事儿。二娃还小,再征兆也抓不到他头上,家里的匕首你正好用的上。“

“娘,我跟着爹。“

“傻孩子,你,你,人家大虎都知道保护姐姐,难不成你都不知道保护娘和妹妹?“

林婶眼睛里都是泪花,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官府征召的榜文一样,那样的悲戚,赵依依和武家嫂子忙一把拉住了她,那武家嫂子更是小声的说道:

“婶子,急什么?这不是还不知道是不是会去嘛,咱们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那里就到这地步了。“

这一说算是吧林婶的魂喊回来了,忙擦了擦眼泪,又重新的坐下,看着那些男人们说起这打猎的琐事,讨论着要齐备的东西。默默的不在做声。

赵依依不知道到底最后会卖出去多少武器,更不想去想自己是不是一下子成了兵器贩子,她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就因为这一个消息,这样一个美美的大年就成了风声鹤唳,深山,官府,对于这落后的自给自足到了原始程度的山村,小民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啊!

第43章

正月初八,年后各地衙门开始正常运转的日子,安大郎一家子正吃了饭在那里各自做活,大宝和二宝在一边学着写字,安大郎坐在火堆边上做着木匠活计,那是武家兄弟定的柜子,箱子,安大郎准备将一些先头的活计都做了,到最后去武家家里安装,毕竟他不是寻常的木匠,能在人家家里做活,一做就是几天,他总要守着自己的地盘的。武家兄弟知道安大郎还能做木匠之后,就把这活都给了他,一来是关照安大郎的意思,二来,安大郎要的工钱也确实不高,几乎就是个成本钱,这让刚买了弓箭和大刀,有些拮据的武家兄弟很是满意,开年武大林就要成亲了,好歹要把新房弄出啦不是,原本他们可是让铁蛋跟着武大林住一个屋的,如今怎么也要另外弄出个房间来,这一来,花销就大了,要置办的东西也多了去了,能省一些是一些。赵依依依旧是在火炕上坐着做些刺绣的事儿,手里忙个不停。

与此同时,赵依依心里还不断的算计着,她如今这铺子里的钱已经又一次到了4000多元,托了那些狼皮的福了,赵依依也好,安大郎也罢,已经把铺子里能学的全都学了,虽然花了不少的钱,可是本事在身,这才是大事,哪怕有一天这金手指没了,有了这些本事,也足够他们过的舒舒服服的。

朝廷有可能召集猎户去深山的事儿传了出去,好些个和安大郎认识的,或者是多少拐着弯能联系上的猎户人家都送来皮子买了新弓箭去,毕竟安大郎这里价格低不说,质量还好,还能用东西抵价,比外头铁匠铺子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就是大砍刀也卖出去了三五把,匕首更是出去了十把上下,如此一来,赵依依的铺子里收获大不说,就是家里的现银也多了好些,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直接那东西换的,还有不少是直接拿着银子来的。箱子里钱匣子里头那整整三十二两的现银,760个铜板,就是这个家的全部积蓄,也是安大郎长这么大拥有的最大的数字了。

“大郎,开了春,咱们这院子里的屋子就起了吧?”

赵依依手里在忙乎,嘴上也不闲着,对着正做着活计的安大郎问话,说的还是开春的安排,

“恩,等着石条送来就起。”

说起起屋子,安大郎眉眼都开了,这可是他爷爷,他爹都没能做到的事儿呢!居然在他手里办成了,家里这么些银子,还有自己的手艺,不用说这屋子一定能好的不行,他都想好了,石头加土胚,再用些木头,那屋子一定弄得厚厚的,结实的,就是屋顶也要用木板钉好了,再加上稻草,糊上泥,最后再加一层稻草这么来,保证厚实的不会动不动漏雨。

“你想过怎么弄不?”

“还能怎么的,就是北面那里开始,坐北朝南的,弄上三间,我算过了,占小半个院子就成,约莫和咱们这山洞一般大了,分成三间也不小了,院子南边再往外拓一些,最东面角上做个茅房,做饭暂且还在这里头,等将来想法子,把南面收拾的再稳当些,大些再说。门口的地方还不够平整,路也小了些,都要慢慢的弄,最关键是,这东面一溜你不是想着种些菜嘛,这地界总要留些出来不是!咱们的屋子就在东面,大宝他们住西面,中间的屋子就当个堂屋,我做些桌子,条案,咱们也像是那些大户人家一样,有个专门接待来客的地方不是!”

越说安大郎就越是起劲,好像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八方来客的热闹一样,不过也许他真的是有预言的本事,才说道客人,外头就隐约的听到了喊门的声音,安大郎和赵依依都是一惊,这可是已经都快天黑了,这样的时候谁会来?这里可不是什么外头平原的地界,是山里呢!

安大郎起身,安抚了一下坐在桌子边的两个孩子和赵依依,自己一个人去了门口,对着外头喊道:

“谁啊!”

“是安家兄弟不?我是王家沟王大德的堂兄弟,秦家老三的连襟,对了,我还是赵家窝子祥子的姐夫,我叫王大奇,今儿陪着县里的人去小湖村过了宿头了,过来叨扰一晚。”

这自我介绍够绝的,听得里头的赵依依直想笑,不过也是,这里每一个村子人口都不多,大多都是同姓,如此一来,这嫁娶就成了各个村子相互流通人口的大事儿,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就是这附近几个村子什么的,几乎全可以扯得上亲戚,只要把关系一摆,总能知道这到底是那个,这个来人这是把自己的关系网全说了一遍,让安大郎从中自己找出最近的一个,好知道他是谁!

安大郎也笑了,他更绝,一边去开门,一边打趣着说道:

“这可好,我媳妇也是赵家窝子的,那要说起来,我们倒是也能说是连襟了。”

他这一说话,门口就响起了好些个笑声,可见也是让王大奇这花里胡哨的招呼方式和安大郎的打趣也惊着了,而安大郎呢,也正是因为这一下子,才知道外头人居然还不少,安大郎举着火把,往门外一照,看着也吓了一跳,好家伙,怎么也有十来人,这都干什么呢!怎么就一下子这么多人走山路去小湖村了?

“这是怎么了?按说早上出发的话,这会儿不是就能到了赵家窝子了?怎么会在这里?”

安大郎看着人多,一时倒是不敢开门了,生怕是什么不好的人物,害了家里的妇孺,忙转移话题,想探听一二,好在那王大奇是个最快的,立马就接了口,也说了目的:

“还能怎么的,贵人脚扭了,这不是听说你这里好像弄了个歇脚的地儿嘛,所以直接找上门了。”

一听是这事儿,安大郎心定了,他知道自从年前这山洞弄好后,很有些赵家窝子的人帮着他把名声弄出去了,这人知道倒是也对,忙接口道:

“是找不到吧!是隐蔽了些,我带你们去。”

说着,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又快速的把门关上了,虽然听着是没什么大碍,可是到底自己这一方势单力薄的,还是小心为妙。

好在那几个也一心是想着早些安置,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在安大郎的引路之下去了那新弄好的地方,一看里头好些个房间,宽敞的大厅,被褥齐整,总算都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野外露宿了,即使是相对安全的山林,宿在野外倒也也是不让人安心呢!更别说他们还带着贵人,更是不敢随意了去。

安大郎领了路就回去了,而那十来人则又忙碌了起来,其中几个忙不迭的在那边点火堆,王大奇更是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点着火炕,只有一明显脚下不方便的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在大厅中间的的凳子上坐下,和那一个四十上下的粗汉子在桌边说着话。

“想不到在这山里,还有如此的地方,看着粗陋了些,倒是让我们这样的多了不少的便利。”

那中年文士四下里看了看,虽然因为光线不足,很有些模糊,可到底也能看清个大概,明显是新作的桌椅,土胚的墙,用火把照明的屋子,心下对于这里很有些好奇,他是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山洞,

“大人有所不知,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山里常有的,山中猎户去深山打猎,往往一去就是几日,为了晚上有个歇息的地方,常在山中树上,或是山洞修个住所,放上些常用的米粮柴火,以备不需,因着山林深密,不同的人做的屋子总在不同的地方,打猎又没有个准,谁知道是去哪个方向,所以为了相互方便,便说好了这样的地方,是所有人公用的,谁不方便都能直接去最近的歇脚处住宿,吃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吃了用了之后,别忘了把那些米粮柴火补充好就成。延续到了后来,就是采药人,山中过客,也知道了这个规矩,在危难时,也能在这样的地方得到歇息。咱们这样山里头出来的人家,哪一个不知道这事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样的地方得到过帮助呢!”

那中年汉子听了边上那汉子这般解释,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些惊色,赞叹道:

“果然?如此良善质朴之民,倒是有了几许大同的意趣,难得,真是难得的很。”

那粗汉子听了这文士说的话,虽然有些听不明白,可是依然能听出这是称赞的意思,心下也觉得骄傲的很,嘴巴一咧,很是欢喜的继续显摆:

“不过这里倒是和深山不同,要说起来,这里不过是这安家自家打猎的地方,这几个最近的山头,就他一家猎户,原本也不必如此,只是这里正好是几处村子中间,不远处咱们过来的那处小道总有人走过,那安大郎是个实在性子,这些日子走动各村,帮着贩运些货物去县城挣下点脚钱,再加上本身打猎很有些本事,也挣了些银子,就将这处山洞收拾了,也做了个歇脚点,好方便往来的人,这事儿我们这附近的人家都听说了,哪一个不是翘着拇指夸赞的,说他安大郎是个好样的。“

“确实不错,这也是行善积德的大事。本官初来扎到,这治下能有这样的百姓,真是幸事啊!“

这正说着话,那边火炕已经点好烧热了,众人忙不迭过来,想请了这文士去左面最前头的单间住,那文士看了看众人,又问了问其他人的安排,听着还有六张火炕,知道足够住下,这才应下了,算是确定了住处,只是还不想立马就去,想着和那粗汉子再说说话,听听这山里的事儿,多了解些情况,他到任不久,和属下还没怎么熟悉,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那里能放过,双全难敌四手,没有下属配合,他这官也坐不稳当啊!

倒是那个粗汉子,粗心粗肠的,那里知道这文士的心思,转头问起了吃饭的事儿,

“可看到米粮了?“

“头儿,看到了,那箱子里有二斤碎米,灶台也点着了,正熬着粥呢!只是这到底少了些,咱们这么些兄弟,只怕是不够吃的。“

回话的是王大奇,那火光下的脸庞,眉头都扭成一圈了。怎么看怎么搞笑,偏偏这时候他那肚子还很是配合的响了起来,这下那些刚忙乎的有些累了的汉子们又忍不住笑了,这王大奇,只要和他一处呆着,那就不愁没有笑话看。

和文士坐在一处的是县衙衙役的头目,还是这县衙的铺头,毕竟也是半个官身,再是粗鄙的性子,也有几分机灵,一听说起粥,立马想到了自己疏忽的地方,他们可是还没吃饭呢!特别是身边这位,那可是新来的县令,若是饿着他,自己以后日子可不甚美妙了!忙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子,丢到王大奇手上,很是不满的说道:

“你个混小子,什么脑子,那里能让大人吃这些,这里有四钱银子(就是四百文),你且拿去给安家小子,让他整点野味来,他身手不赖,家里必定还有些肉食,让他媳妇做了来,不是连襟嘛!多搞点!“

这一说连襟这话,众人又是一阵的大笑,就是那文士,啊,也就是县令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不过他这是也顾不得别的,忙从自己怀中也掏出一块银子,约莫一两的样子,一同给了王大奇,

“一锅子粥,你们这么些人,那里够吃,且让他在多做些别的,总要让你们吃饱才是,不然明儿那里有力气走山路。“

他这是也在示好了,明晃晃的拿了银子出来,还这样体贴的话语,那捕头也不好推却,对着正看着他的王大奇做了一个首肯的意思,那王大奇立马笑嘻嘻的说道:

“那可好,好歹是连襟,我去说,多做些馒头什么的,对了,给大人做白面的,那小子肯定有,呵呵。“

又是一句连襟的话,引了众人嬉笑后,那王大奇立马转身就往安大郎家走去。有的吃饱饭,他那里会不积极对吧!

当然对于赵依依和安大郎来说,有的钱挣,自然也是积极的,一两四钱的银子刚到了他们手上,赵依依立马就下床开工了,问了问王大奇这来人的身份,和做馒头的要求,翻出家里上次武家,林家拿来的黑面,做了整整三十个黑面馒头,又用白面做了六个馒头,再加上一罐子野鸡冬笋汤,一大碗木耳炒肉片,一大碗木耳笋丁炒鸡蛋,一锅子血肠炖白菜,一大盘子拌酸笋,最后是一盘子山药冬笋木耳炒出来素菜,五菜一汤就飞快的出来了,还很是细心的给分了碗碟,保证让那县令和捕头单独一份,剩下的十个捕快,衙役又是一份,让安大郎带着大宝二宝他们拎着篮子直接送了去。

这个时候蒸馒头,做粥,炖菜,那都不稀奇,可是这炒菜可就出奇了,这些菜式到了那边山洞,不说吃了,就是看着,也让众人惊奇了起来。

那县令看着面前碟子里的五菜一汤,只觉得嘴中唾液都丰富了起来,夹起一筷子往嘴里一送,眼睛立马亮的能当灯泡用,咽下口里的菜,忍不住赞叹道:

“真是想不到啊!在这荒山野岭之地,还有如此的美味,这安家的媳妇做菜的手艺,比本官家中厨娘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也是富户出身,算的上是士族旁支,从小不说锦衣玉食,可也是吃过好东西的,如今却发现自己以前居然吃的都是猪食。这心情真是没法说了。倒是另一边和那些衙役捕头坐在地上,用那几个箱子当饭桌,放着菜式的王大奇听了这话,插嘴说道:

“大人不知,这安家媳妇听我媳妇说,那是赵家窝子做饭手艺最好的,就是狼肉都能做出美味来呢!“

他好歹也算是赵家窝子的女婿,这消息自然更加灵通些,今儿找歇息地的时候就出了一回风头,这会儿忍不住又卖弄起来,捕头听了这话,转头用筷子往他方向一点,然后说道:

“你小子,往常就是个痞赖的性子,今儿倒是知道的多,是了,连襟嘛,倒是不稀奇,不过那好像是你小姨子吧,知道这么多,小心你媳妇给你苦头吃。“

捕头也好,衙役也罢,多是武人,性子不至于小气,像是这样出风头的事儿,若是文人说不得这会儿就该羡慕妒忌什么的,可是武人想不到这么多,也不会认为这就是妨碍了他们什么利益,权当是说笑的事儿,只是说话间免不了有些不着调,这玩笑一开,大家又是一阵的哄笑,坐在最外头的一个衙役更是探头插嘴说道:

“头儿,你怎么知道他怕老婆来着?难不成大家都知道?那我岂不是白替他瞒着了?前儿我还看见他让他媳妇揪耳朵来着呢!“

他这一说,那哄笑声越发的响了,王大奇脸皮再厚,一时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谁说我怕她来着?我那是不忍欺负她!沈三娃,你小子,嘴巴嘚瑟吧。小心我下回怎么收拾你。“

这王大奇和人斗嘴不过几句,转头愤愤的想要多吃几口泄愤,才一转眼,就发现这菜少了好些,立马又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