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吧,好好料理你媳妇的丧事要紧。此外,不要再生事,不然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就是我想为你说话,只怕谢知县那里也不好交代,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纪二老爷向江庆善下了逐客令。

江庆善垂头沉默了半晌。又给纪二老爷磕头,重复地说让纪二老爷给他主持公道,然后才告辞走了。

“二哥…”打发走了江庆善,纪三老爷看着纪二老爷,两只眼睛就亮晶晶地。

“怎么了?”纪二老爷看纪三老爷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发麻,就问道。

“二哥。”纪三老爷满眼的孺慕。对着纪二老爷就拜,“二哥说的太好了。原来二哥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胡闹什么。”纪二老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过说的都是实情。倒是你。没事不要总在我眼前晃。老太太心情不好,你去好好陪着老太太说话,将老太太哄高兴了。”

“是,遵命。二哥。”纪三老爷故意向纪二老爷行礼,这才一阵风地走了。却先不去见纪老太太,而是找纪晓棠说这件新鲜事去。

纪二老爷看着纪三老爷的背影,微微地摇了摇头。

纪三老爷看到的他,是父母面前的孝顺儿子。妻子面前的儒雅夫婿,女儿们面前的慈爱父亲,还有在他这个小兄弟面前怎么也凶不起来的兄长。

然而。纪二老爷毕竟是做过几任官的,而且官声颇佳。

想来江庆善也是只看到了纪二老爷的这些方面。因此小瞧了纪二老爷,将纪二老爷想的太简单了。

纪二老爷在桌案前坐好,一面就提起笔来。

他自然不会被江庆善所怂恿,然而这件事,他也不好真的置身事外。谢子谦那里,还是要再去见上一面,通一通气才好。

纪晓棠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听纪三老爷眉飞色舞地说了纪二老爷如何反将了江庆善,就微微一笑。

“还是往常爹爹待他太好了,他将爹爹和咱们纪家都当做了泥捏的菩萨。”

纪晓棠一直随在纪二老爷的任上,她曾经不止一次去听过纪二老爷如何审理官司,如何应对同僚和下属等人。官场上的纪二老爷虽然还是儒雅谦和,但却和纪府内的纪二老爷完全不同。

江庆善不过是才尝到一点点苦头罢了。

纪三老爷虽然先来找纪晓棠,但是却并没有忘记纪二老爷的嘱咐,他将纪晓棠也一起带上,来陪纪老太太说话。

纪三老爷来了,只要坐在那里,不用特意说什么话,纪老太太的心情就明显转好。

“娘,不是我说话直接。再怎么样,那也是旁人,儿孙们都好好地在娘的眼前,娘没的把心偏到天边去。娘的身子不舒坦,娘自己遭罪,心疼的还是我们。”纪三老爷劝纪老太太。

“哪个偏心了。”纪老太太就嗔道,“我不过是看着他们的遭际实在让人心酸。”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纪老太太的脸上却终于见了笑容。

“娘,不如等着雨晴了,挑个好日子,我陪着娘出去逛逛,散散心。”纪三老爷就提议道。

之前纪家一直为纪老太爷守孝,出了孝,只碰上甄氏的生日,结果纪老太太不仅没乐着,还受了惊吓。因此,纪三老爷的这个提议,是很合宜了。

纪老太太就有些心动,但却没有立刻答应。

“祖母,难得小叔有这样的孝心。正好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的,等再过些天天气热了,就不好出门了。”纪晓棠在旁边就看出来了,也跟着笑劝道。

“这说的也是。”纪老太太点头。

纪晓棠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纪老太太惯是享福的人,既怕冷又怕热,也只能趁着春秋的时候出一两次门。

“我正想着要去庙里上柱香。”纪老太太思忖着道。甄氏的死,还有江兴龙的残,对纪老太太的触动很大。

“老太太想去上香,不如就去城东的玉皇庙吧。”纪二老爷走来正好听见这些话,就说道。

玉皇庙就在城内,不需要车马劳顿,也免得纪老太太累着。而且,纪家每年在玉皇庙都有不少布施,与玉皇庙的主持方丈极熟,去那里上香,一应安排都极方便妥帖。

“那就去玉皇庙吧,我也有些时候没听悟虚长老说佛故事了。”纪老太太就笑着应了,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纪老太太决定了要去玉皇庙上香。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先就打发人去做安排。

这一天天气晴好,大家都到纪老太太的屋子里来陪着纪老太太吃了朝食,就起身往玉皇庙来。

到了庙门前,早有主持悟虚和尚带了一众僧人接住,先将众人迎到大殿内上香。

纪老太太拈了三炷香,在佛前虔诚地下拜。

等纪老太太拜过之后,才是纪二老爷、纪二太太。纪三老爷。然后是纪晓芸和纪晓棠姐妹俩。

之后,众人又陪着纪老太太往后面的禅房静室中来。

纪老太爷的祖父最是敬佛,刚搬来清远的时候。就给玉皇庙里的佛像重塑金身,自己也阪依佛门,号空禅居士,就在这玉皇庙内单独辟了个小跨院。也有静室数间,一个月内也常来住上几日。茹素诵经,听庙里的大和尚讲经说法。

空禅居士过世,这个小跨院却一直留了下来。虽然纪家后人再没有人阪依,但是这玉皇庙也是常来的。

众人陪着纪老太太就到了小跨院的上房静室中坐了。悟虚和尚叫小沙弥端上清茶素果来,就陪着纪老太太说话。

纪三老爷瞅着众人没瞧见,就向纪晓棠使了个眼色。

纪晓棠会意。就在纪二太太耳边低语了两句。

“只许在这庙里逛逛,不许走远了。早些回来。”纪二太太就嘱咐纪晓棠道。

纪晓棠答应了,这才悄悄从静室中出来。

纪三老爷已经带着人等在台阶下了。

“晓棠,”纪三老爷就塞给纪晓棠一个包袱,指着厢房的一间静室,“快去换了衣裳,小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纪晓棠一点儿也不吃惊,她就知道,纪三老爷要陪着纪老太太来上香,肯定还想出了别的花样来玩。

纪三老爷是浪子回头,不再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做起了正事,但是爱玩的天性并没有改。

说到底,他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纪晓棠进了厢房静室,打开包袱一看,却是一套男子的外裳,看上去有八九成新,比一比,正好和她的身量差不多。

“只怕是三老爷从前的衣裳。”跟着进来服侍的大丫头锦儿就小声地笑道,

“晓棠,快点,换好了没有?”纪三老爷在门外催。

“三姑娘…”锦儿就看着纪晓棠。

纪晓棠略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呢?如果不去,在这庙里还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纪老太太可是最爱听悟虚长本大套地讲那些因果报应的故事。如果故事新鲜些也还好,可是悟虚每次都只讲那几个,偏纪老太太怎么也听不厌。

如果去的话…

多带些丫头小厮,逛逛就回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江庆善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纪晓棠紧张的心情略舒缓下来,也早想着出来散一散了。

“锦儿,快帮我换上。”纪晓棠就吩咐锦儿。

如果在这的是绣儿,肯定要劝上纪晓棠几句,锦儿却没劝纪晓棠。

锦儿也是个爱玩的,而且她知道外面有纪三老爷催着,纪晓棠也不会听她的劝。

“哎呦,这衣裳还真挺合身儿。”帮着纪晓棠穿戴好了,锦儿就低声笑道。

鹅黄色的锦绣小帽,帽子正中还镶了一颗指肚大小的蓝宝石,鹅黄色团花锦袍,宝蓝锦带。纪晓棠取下了钗环,换了靴子,这样穿戴起来,赫然是个面如傅米分,唇如涂朱的清秀小后生。

纪晓棠对着镜子看了看,也忍不住笑。

换了这身打扮,就不好再走前面。纪三老爷早就安排妥了,就在后窗下放了凳子,接纪晓棠。

虽然男装还是第一次,但是像这样的事,叔侄俩早不是第一次做了。

纪晓棠利落地跳出后窗,稳稳落地。

纪三老爷见纪晓棠换了打扮,眼睛就是一亮。他绕着纪晓棠打量了一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的小侄子,就该是这个样。…和我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纪三老爷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小叔,你今天要带我去哪?”纪晓棠问。

“先别问,到那你就知道了,肯定让你满意。”纪三老爷就道。

纪三老爷带了四个小厮,两个长随,纪晓棠带了大丫头锦儿,小丫头翠儿和珠儿,一行人从玉皇庙的西角门出来。

穿过两条胡同,就是清远县最为热闹的所在了。

“有极热闹、好听的新书,小叔已经订好了雅间,咱们这就听去。”纪三老爷乐呵呵地道。

原来是听新书,这可比听悟虚那和尚说老故事有趣多了,纪晓棠欣然点头。

叔侄两个在众丫头小厮的簇拥下就上了悦来茶楼,茶楼的伙计早看见了纪三老爷,忙就迎上来,将众人领进了二楼的雅间中坐下。

各式香茶点心随即流水般送了上来。

小伙计看见纪晓棠就有些移不开眼睛,被纪三老爷瞪了一眼之后,小伙计立刻不敢再往纪晓棠的方向看了。

纪三老爷让小厮打赏了伙计,就让伙计退下了。

悦来茶楼是清远名气最大的茶楼,雅间的布置很是不俗。

满堂厚重的红木家具,进门正对着下面戏台的是一张镶了大理石八仙过海的方桌,方桌上首和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张雕花高背椅。南窗下是一张长几,上面摆着梅瓶,插着时新的花卉。两侧又各有四张高背椅,中间矮几相隔。再往后,东侧墙上是两幅仿古的山水画,西侧则是绣着花鸟的屏风,屏风后帘幕低垂。

纪晓棠四下打量了一眼,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地方,以后她倒是可以多来几次。

纪三老爷和纪晓棠就在桌子两侧坐了,一面喝茶,一面就听书。

这新书,却原来是个传奇故事。

纪晓棠听了一会,不觉有些惊讶。

故事的背景是前朝末年。

如今大秦承平不足百年,那之前却经历了将近六十年的乱世。纷乱是从前朝末年开始的。

大宋的开国太祖也是文治武功,定国怍三百余年。但是到后大宋末年,却国力渐衰。君主昏庸,官场黑暗,再加上连年水旱天灾,民间怨声载道,四下纷纷举起义旗。

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宋的最后一位皇帝哀帝齐轩在位仅仅十年,就被自封为燕王的谢广德攻破了都城。

谢广德出身不过一介流民,却在短短十几年间聚集了当时天下最大的一股力量,取大宋而代之,改国号为大燕。

大燕只传了两代,历经二十年,就灭亡了。

取大燕而代的,就是当今大秦的太祖皇帝。

第五十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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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燕传国仅仅二十年,而且在其统治期间,境内战乱频仍,四方诸侯割据,所以现在提起前朝来,一般指的还是大宋。

纪三老爷听书听的入迷,到精彩处还叫了一声好。

“这个书好,等回去跟老太太说了,请老太太也来听,还有你爹娘。”纪三老爷见纪晓棠扭头看自己,就笑着说道。

“好。”纪晓棠微笑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得外面脚步声响,是一行人走到了雅间外。然后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茶楼小伙计的声音。

“客官,客官,小的说过了,已经没有雅间了。那雅间里有客人。”

小伙计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已经有人挑起了纪晓棠所在雅间的帘子。

纪晓棠微微吃惊,纪三老爷却皱起了眉头,显然是生气了。

雅间的帘子被挑起,外面的人已经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纪三老爷咳嗽了一声,就给旁边侍立的小厮长随使了个眼色。这种事,纪三老爷自然不会自己出手,他吩咐手下的人将这贸然闯入的人赶出去。

一众小厮和长随就要上前,却看见纪晓棠站起了身。

一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就都顿住了。纪三老爷也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纪晓棠。

此刻,纪晓棠心里比纪三老爷还要吃惊,因为她认得这走进雅间的人。

这大模大样走进来的,赫然正是纪晓棠在县衙后花园曾经见过一次面的京中贵客,传说中的小威武侯。

看见小威武侯进来,纪晓棠有片刻的迟疑。但随即就站起身。

她眼下虽是男装,但是却并没有刻意的改扮,要认出她来并不算难。这种情况下,她就不好假装不认得对方。

纪晓棠虽然站起身,却并没有立刻就说话。

倒是进了门的小威武候将象牙骨的折扇在手心中敲了敲,一副看见熟人的样子先开了口。

“我就说这里有朋友在。”

茶楼的伙计这个时候已经追到了雅间门口,却被小威武候带的手下拦住。小伙计听见了小威武候这句话。就站在那里往纪三老爷和纪晓棠的面上瞧。

“小叔。这是…谢伯伯的朋友。”纪晓棠就向愣在一边的纪三老爷说道。

“哦…哦…,”纪三老爷一时还没明白,但却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就站起身,先摆手让伙计退下,“我们认识,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小伙计早看出小威武候一行不是寻常人,同时也怕得罪纪三老爷。听纪三老爷这样说,正是巴不得的,赶忙陪笑一溜烟地走了。

等小伙计走了,纪三老爷才向纪晓棠询问。

“晓棠。这位是…”

“小叔,这位是谢伯伯的朋友。”纪晓棠不知小威武候这次打算用什么身份,因此只说他是谢知县的朋友。又在朋友两字上加重了音量。

纪三老爷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这一位,肯定就是留在县衙的那位京中贵客。

“在下姓韩。不过是一介商贾。”小威武候突然说道。

“韩…老爷…”纪三老爷的眼角就是一跳。

“纪三老爷客气了。”韩-小威武候语气淡淡地,嘴角却微微翘起,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比三老爷年长几岁,三老爷不嫌弃,就称呼我一声…韩大哥。”

“相请不如偶遇,韩老爷请上座。”纪晓棠不等纪三老爷叫韩-小威武候大哥,忙就将人往上座让。

韩-小威武候也并不客气,迈步就到上首,大马金刀地坐了。

“…换新茶。”纪三老爷也知道这个人来历不寻常,并不会真的因为他一句话,就会亲近。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都还站在桌旁,等小伙计送上新茶来,纪三老爷亲自为韩-小威武候倒茶。

“都坐吧。”韩-小威武候点了点头,这才慢条斯理地道。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道谢坐了。

韩-小威武候一进门,就反客为主。

然而纪晓棠却根本并不放在心上。

所谓礼多人不怪,这位小侯爷来历不凡,目的不明,再多的小心也不算过分。

在桌边坐下,纪晓棠飞快地扫了一眼跟着韩-小威武候服侍的人,就发现里边并没有县衙的人。

“韩、韩老爷这…”纪三老爷跟韩-小威武候搭话。

“三老爷何必如此客气。”韩-小威武候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叫我一声韩大哥就是。”

“韩、韩大哥,小弟纪文达。”纪三老爷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见韩-小威武候如此,也就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韩大哥这也是特意来听新书的?”

“并不知道有新书,从茶楼下路过,看见这里面热闹,一时兴起走了进来。”韩-小威武候就道。

“原来如此。韩大哥好运气,这新书着实不错。”纪三老爷就笑道。

韩-小威武候不置可否,目光却从纪三老爷身上落到了纪晓棠的脸上。

韩-小威武候一点儿也不隐藏自己的目光,就这样打量了纪晓棠半晌。纪三老爷在旁边就有些不自在。他虽然听了纪二老爷的嘱咐,对这位京中贵客十分小心、礼遇,但是看着这个人明晃晃地打量他小侄女,他还是忍不下。

纪三老爷正要发作,韩-小威武候却适时地收回了目光。

“纪小弟,这是令…侄?”

“哦,正是。”纪三老爷略一犹豫,就点了头。

“韩大叔是第一次来清远?”纪晓棠不想任韩-小威武候继续问下去,就将话茬接了过来。

韩-小威武候被纪晓棠的称呼噎了一下,随即竟然笑了。与方才嘴角微翘的神情不同,这是一个真正的笑容。

韩-小威武候的牙很白,眼睛很亮。

“正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清远人杰地灵,早是知道,早该来了。”一笑过后,韩-小威武候答了纪晓棠的话。

“穷乡僻壤,韩大叔过奖了。”纪晓棠也微微一笑,韩-小威武候噎了一下的那个表情,可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大家略寒暄两句,注意力又都集中到听书上头。

“想不到,竟然有这样新奇好听的书。”韩-小威武候微微眯起眼睛,低沉着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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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说古论今

听了一会书,韩-小威武候就点头赞道。

纪三老爷和纪晓棠都礼貌地附和。

“大宋齐家,竟然还有后人留在世间。”韩-小威武候又感叹了一句,接着目光一闪,看向了纪晓棠和纪三老爷,“纪小弟,纪家侄儿,两位对此怎么看?”

韩-小威武候此刻的兴趣显然是从听书转到了闲谈上。

纪三老爷和纪晓棠都不好冷落了他,只得找话陪着。

“不过是说书人编出来的,不能当真。韩大哥家里那边,没有说书的?”纪三老爷就道。

“说书的自然有,这本书却是第一次听。”韩-小威武候就道,语气中就有些冷淡,似乎是对纪三老爷的答案不大满意。

“哈,或许是真的也未可知。”纪三老爷就敷衍地道。

“这么说,是那哀帝瞒着世人留了后手。”韩-小威武候就道。

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哀帝末年的宫廷秘史上。

当年大宋都城被谢广德带兵攻破时,哀帝自忖没有生路,又不甘受辱,就在皇宫里放了一把火,将整个皇宫付之一炬。哀帝自己没有逃,连同他的一众嫔妃以及所有的子女,都死在那场大火中。

这末代皇帝一家子算是以身殉国了,当时跟哀帝这一大家子殉国的还包括几位名臣,以及宫内一些忠于哀帝的宫女和太监。

大宋哀帝齐轩,虽然做皇帝做的极不成功,但却极有文名,流传于世不少的诗作。但是比起这些诗作。他最有名,最广为人知的,却是那封《罪己书》。

这是哀帝在都城被攻破之间写下的。《罪己书》中,哀帝例数了自己的几大罪,而说白了不过是感叹生不逢时,大宋沉珂已久,天灾人祸。无力回天。

从这封《罪己书》中不难看出。哀帝齐轩是个颇有才气且自命不凡的孤傲男子。他最后之所以带着众嫔妃和儿女们身殉皇城,除了不想让亲人遭受侮辱之外,也是一种对天命的绝望。

那些年。哀帝虽然苦苦支撑,内心却感觉到了大宋的气数已尽。

他的前辈祖先虽然也有功于天下,但是到了后期,却很出了几个昏庸的郡王。对民不聊生的局面负有不可妥协的责任。

而哀帝本人并非是皇室嫡枝。

到了大宋末年,不仅国运衰微。皇室在子嗣上面也十分为难。

哀帝是被上一任皇帝过继为嗣子的。而哀帝的嗣父,也是过继的。

大宋最后的三代皇帝,都是过继。到了哀帝那一代,血统足够纯正。有资格作为皇帝嗣子的,已经不足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