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县就说祁佑年和穆家豪都是少年俊才,他今天能够与他们结识简直三生有幸云云。

“既然经过璧县,有什么需要地方协助,还请两位大人尽管吩咐。”谢知县就道。

“…不过是循例巡视,暂时还无需劳动地方。”祁佑年就道,“只因万家村一事,上峰有命。要加强地方防务。”

谢知县随后又请祁佑年和穆家豪去县衙。

祁佑年和穆家豪就都拒绝了。

“谢大人的好意本来不该推却。只是还有差事在身。”祁佑年就道,“改天必定登门拜访。”

祁佑年似乎对谢知县颇有好感,言谈之间也颇为亲切和看重。

略说了几句话。祁佑年和穆家豪就起身告辞。他们本来就打算要走,谢知县这一来就又耽搁了一阵子,这会是再不能耽搁了。

纪二太太就也出来送穆家豪。

“…你回去跟爹娘说,我很好。让爹娘不用为我担心。…若是得了便,我就带了长生他们去看爹娘。”纪二太太说着话。就又红了眼圈。

纪二老爷在旁边心里也不好受。

纪二太太因为顾忌纪老太太,为了一家的和睦,这几年都没有去府城省亲。这种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穆家是武官人家。看着似乎粗鲁不文,但是在这件事上却比平常人家更能忍耐,为的还是心疼女儿和女婿。

“等过了中秋。我必定登门拜见岳父岳母。”纪二老爷就道。他已经打算,等纪三老爷考了乡试之后。他亲自往府城一趟接这叔侄两个回来。

那个时候,即便是不能带上纪二太太和长生,他就到穆洪和沈氏跟前多磕几个头,也能安慰安慰两位长辈的心。

纪二太太瞧了纪二老爷一眼,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穆家豪更是高兴。

“姐夫,那这可就说定了。我回去跟爹娘说,不知道爹娘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文达和晓棠早些捎信来府城,我们也好安排人迎你们进城。”祁佑年就对纪三老爷和纪晓棠说道。

纪三老爷就点头。

送走了祁佑年和穆家豪,谢知县并没有跟着一起走,而是同纪二老爷又回来书房坐了。

“…怎么不打发人告诉我,若不是正巧我得了消息,就这样错过了。”谢知县笑着责备纪二老爷。

“是我二内弟顺路来给晓棠庆生,那位祁大人是随同了前来,不过坐坐就走,就没去打搅子谦兄。…我事先也并不知道。”纪二老爷就笑道。

谢知县也并不是真的责备纪二老爷,笑一笑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

随后,谢知县就又谈到了穆家父子三人的升迁,说穆家豪颇有穆洪之风。

“真是可喜可贺。”谢知县说着,就打量纪三老爷的脸色,“文敏兄不要怪我多嘴。穆大人那里,与文敏兄是至亲,早就该常来往的。如今看着,渐渐好起来,我也替文敏兄高兴。”

纪家与穆家这点儿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虽然清远的人大都知道一些,但谁都不好在纪二老爷面前说什么。

如今谢知县这也是看到两家恢复了来往,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借子谦兄的吉言吧。哎…”说到这,纪二老爷难免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与子谦兄说,大丈夫立身处世,这修身还并不难,说到齐家就,我很惭愧啊。”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谢知县说着,目光闪闪,脸上却露出些微的笑意来。

纪二老爷就瞧见了,但是却并没往心里去,只当是谢知县对他含着些调侃的意味。

即便两人为至交好友,这件事上,谢知县还含着调侃,就更何况是其他人了。说到底,还是事情本身太过尴尬的缘故。

纪二老爷干咳两声,就岔开了话题。

谢知县也不再多说,随即就又问起祁佑年。

“虽年纪甚轻,然气度沉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此子,可有什么来历?”

纪二老爷心中正对祁佑年的身世颇有些疑惑和猜测,但是他却并没有跟谢知县说。

“说是河间府的人,家里是军户。他走到如今,都是累积战功所得。”纪二老爷所说的,正是大家都知道的祁佑年的身世。

“哦…”谢知县就点了点头。“我还当是什么世家出身。不过若是世家子,这样年纪,难免都有些骄矜。…此子实在难得,咱们能有幸得见,正该好生结交才是。”

谢知县与纪二老爷又谈了半晌,才告辞离去。

送走了谢知县,纪二老爷又在书房中坐了一会,就让人准备纸笔。

纪二老爷坐在书房中,连写了三封书信,随即就叫了心腹的管事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打发了管事的去送信。

纪二老爷这边写信,打发人送信,纪晓棠在纪二太太的屋子里就知道了。

纪二老爷三封信中,有一封是给纪大老爷的。

因为这送信的时机,纪晓棠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几封信的内容。

等纪二老爷往纪二太太屋子里来,纪晓棠就问了。

“没什么,不过是问候问候,顺便打听打听如今朝廷中的局势。”纪二老爷就道,然后就问纪晓棠,“晓棠,那张弓你可好生收起来了?”

纪晓棠就点头。

“方才拿到屋子里,绣儿和锦儿看了。绣儿那丫头手巧,就说要绣个绸布套子,将弓箭都收进去,这样就是挂在墙上也无妨的。”纪晓棠就道。

“还是收进箱子里。”纪二老爷就道,“你若要用时再拿出来。切不可跟人显摆。”

其实后一句话纪二老爷根本就不用嘱咐,纪晓棠从来就不是那样的性情。

“爹爹,我知道了。”纪晓棠看了纪二老爷一眼,并没像往常一样出言解释,只是简单地应了。

晚间,纪二太太躺在床上,就听见纪二老爷在她身边接连翻了几个身。

纪二太太就转过身来,看着纪二老爷。

“老爷,怎么了,有什么心事?”纪二老爷难的这样,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心事。

“并没什么。今天太高兴了,一时睡不着。”纪二老爷就道,一面就要起身,“是不是吵到你了。你且好生睡,我去书房吧。”

“老爷,你有什么心事,还要瞒我!”纪二太太就轻轻地按住了纪二老爷的胳膊,不让他起身。

“哎。”纪二老爷想了想,就躺了回去。“并没别的心事,是觉得这几年,颇对不住岳父岳母他们。”

纪二老爷没法告诉纪二太太,他怀疑祁佑年的身世。

如果祁佑年正如他所怀疑的,就是那个人,事情可就不简单了。他知道那家的规矩,祁佑年在军中并不稀奇,可却不该在任安。

祁佑年为什么在任安?

如果这个祁佑年,就是那个祁佑年,那么先前往清远来的那位贵人又是什么人。

纪二老爷相信纪晓棠的判断,纪晓棠怀疑那人是祁佑年,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那人故意为之。那个人想要某些人认为他是那个祁佑年。

可这又是为什么?

那个人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

平静了这么多年,任安难道也不再是一块净土了?

纪二老爷心绪不宁,就是想找人商量商量,那也只有纪三老爷和纪晓棠。然而,他又觉得还不是时候。

这种事,他希望这一辈子都不需要跟纪三老爷和纪晓棠商量。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秋风渐起

不能找纪三老爷和纪晓棠商量,就更不能告诉纪二太太。告诉纪二太太,只能徒增纪二太太的烦恼,这是纪二老爷所不愿意看到的。

纪二太太却立刻就信了纪二老爷的话。

“都是我不好。”沉默了一会,纪二太太才闷闷地说道。这是又伤心了。

“怎么是你不好,是我不好。”纪二老爷见纪二太太伤心,忙将心事放下,来劝纪二太太。

夫妻两个人对着赔不是,都说是自己不好。对于双方的父母,却是只字不提。

“爹和娘想看长生哩。”纪二太太又幽幽地道。

纪二老爷也正在想着,去接纪晓棠时带上纪二太太和长生的可能性。想了一会,纪二老爷就有些颓然。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除非两个人不怕惹恼了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真的闹腾起来是什么样子,两人都是见过的,无论如何,不想再见到那种场面。

“罢了,我两个兄弟上门,老太太能给个好脸色,我也该知足了。”纪二太太就道。话是这样说,可语气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再想想办法。是我对你不起,还亏欠了岳父岳母,以后一定加倍补偿。”纪二老爷劝了纪二太太良久,两个人才睡下了。

第二天,纪晓棠正在跟纪三老爷说话,纪老太太就打发了丫头来找纪三老爷。

“我也去给祖母请安去。”纪晓棠就道,一面跟着纪三老爷来见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坐在炕上,身边只有大丫头牡丹和芍药。

纪晓芸并不在屋子里。

纪老太太就叫纪三老爷坐,一面招呼纪晓棠,说是让她找纪晓芸玩去。

“嘻嘻。我陪着祖母坐一会。”纪晓棠却故意道。

纪老太太就嗔了纪晓棠一眼,倒是也没再说她什么。

“昨天来的那位祁大人,说是与你一样年纪的。他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是做什么的营生的?”纪老太太就探身向纪三老爷询问道。

纪老太太突然这样问起祁佑年,不仅纪晓棠,纪三老爷也觉得有些奇怪。

“老太太问这些做什么?”纪三老爷就问。

“你管我?我问问不行吗?你说是不说!”纪老太太就瞪纪三老爷。

纪三老爷忙陪笑。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河间府人。哎呦,那离咱们这可远。他家是军户啊,哎…”纪老太太就叹气。似乎有什么事情委决不下似的。

“他可定了亲事了?”随后,纪老太太就又问道。

这一下,纪三老爷就睁大了眼睛。

“老太太,你这是打算给阿佑做媒?老太太想说的是哪家姑娘?”

“胡说什么?”纪老太太就不承认。只说看着祁佑年很好,所以问问。“他倒是定了亲事没有?”

“说是没有。”纪三老爷就道。

纪三老爷的话略有些含糊。他这是留了心,生怕纪老太太说出什么不合适的人来,到时候不好开交,所以话中就故意留了余地。

“这是什么话?”纪老太太在这件事上却不好糊弄。当即就盯着纪三老爷追问,“是他说没有,你不确信是不是?”

不等纪三老爷回话。纪老太太已经巴拉巴拉继续说了下去。

“他家里离的远,消息不通。这就是大问题了。你们哪里知道,就有那等人,出去当差也好,做买卖也好,家里分明早就娶了妻,却偏说没有。就这样假装成没有妻室的男子,在外面再骗娶一房的事也是不少。到后来,吃亏的还是女儿家。本是明媒正娶,要做正房的,结果却当不当、正不正的,只能做个妾…”

“老太太,哪里就来这样一番话。阿佑不是这样的人。”纪三老爷见纪老太太说的兴起,忙就解释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原本着还想…,罢了。”纪老太太就道。

“老太太原本想什么来着?”纪三老爷就小心地询问道。

纪老太太左右瞧了瞧,就觉得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人。

“你也是做叔叔的,晓芸今年十三岁,这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起来了。”

纪晓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纪老太太是看着祁佑年不错,有些想要将纪晓芸说给他的意思。

纪三老爷始料未及,就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

“原本知道他是当兵的,我心里不大愿意。可我看他说话行事,都稳稳当当,也雅致,与别个不同。只是这离家太远,不知道个底细,哎,也罢了。…倒是好个模样,好个性情,这身份,也不辱没了…”

纪老太太就有些患得患失的。

“阿佑是极好的。”纪三老爷就道。

“你也这样说!”纪老太太就又有些心动。

“老太太,我不愿意。”突然门帘子一挑,纪晓芸红着脸走进来,眼角还挂着泪珠。

原来她正巧经过,听见了纪老太太的说话,一着急,就出了声。可她毕竟是个极腼腆的女孩子,这样闯进来,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自己立刻就羞的不得了。

本来眼角就挂了泪珠了,此刻那泪珠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从腮边滚落下来。

“晓芸,我的心肝宝贝。”纪老太太就慌了,忙让纪晓棠将纪晓芸扶过来。

纪晓棠就去扶纪晓芸。

纪晓芸摔了纪晓棠的胳膊,垂着头奔到纪老太太身边,就将头埋进了纪老太太的怀里,继续呜呜哭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祖母错了,是祖母错了。这个人他不好,不好,祖母再也不提了。晓芸乖,不要哭。”纪老太太忙拍着纪晓芸的后背劝道。

纪晓芸却还是哭,且似乎还哭的越发厉害起来。

“祖母的心肝宝贝哎,祖母都说再也不提这个人了,你怎么还是哭。快别哭了,你想要什么,祖母拼了这把老骨头,也都给你淘换来,只求你别哭了。哭的祖母这心肝都坠着疼。”

这样劝了半晌,纪晓芸才慢慢地止住了泪,但是脸上依旧不见笑容,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忧郁的神情。

纪老太太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

纪晓芸回自己的屋子里去洗脸,纪老太太就坐着叹息了半晌。

“我是看着这位祁大人少年有为,才这么一想。晓芸不愿意,这件事就算了。…他若没定亲,雪儿那丫头倒是合适。就算是他先头已经娶了一房,也是无碍的。”纪老太太就对纪三老爷道。

顾霞儿已经出嫁,顾雷儿娶媳妇要慎重,就还有一个顾雪儿年纪与纪晓芸晃上晃下,顾老舅就暗地里给纪老太太递过话,请纪老太太为顾雪儿留心。

“哎呦,老太太,您老人家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了。”纪三老爷拂袖而去。

纪老太太呆坐半晌,生闷气。她是不可能跟纪三老爷真生气的,慢慢也就好了,只是嘴里骂了纪三老爷两句,顾雪儿的话却是从此再不肯提起了。

纪晓棠是跟着纪三老爷身后出来的,因此纪老太太屋子里就几个丫头陪着。

芍药往里屋去给纪老太太取东西,牡丹给纪老太太捧茶。

“老太太,给孙少爷的小衣都已经做得了。老太太不如叫孙少爷来,就试试合适不合适。”牡丹陪笑对纪老太太道。

“怎么这么快就做得了?”纪老太太此刻心里正想着别的事,就随口问道。

“老太太吩咐下来,又是给孙少爷的,婢子们敢不用心。熬了几宿,也就做得了。老太太瞧着好不好?”牡丹说着话,就取出几件小孩贴身穿的肚兜和小衣来给纪老太太看。

纪老太太扫了一眼,又随手拿起两件摸摸、看看,然后就放下了。

“好。”

“那婢子就去请了二太太和长生小少爷来?”牡丹忙就道。

“哦。”纪老太太就点了点头。

牡丹赶忙转身,就往外走。

“哎,牡丹,回来。”纪老太太却突然叫住了牡丹,“不用叫她们来,我也倦了,你把这些给二太太送过去吧。”

“老太太,若是这会倦了,就歇歇,再叫二太太和孙少爷过来也是一样。”牡丹忙就道。

纪老太太就有些诧异地看了牡丹一眼。

牡丹心虚地垂了头,却又立刻抬起头来满面陪笑。

纪老太太也没多想,只是恹恹地摆了摆手。

“你这丫头,也是操心太过。不在这个上头。你把东西送过去就是。”纪老太太吩咐。

牡丹不敢再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就抱着衣服往纪二太太的院子里来。

纪二太太上房中,纪二太太、纪晓棠和程嬷嬷正在一处商量家务。

一家子上下秋季的新衣该置办起来了,各庄子上送来的鲜货该如何安排,纪晓棠和纪三老爷的行装也要早早地打点起来,天要冷了,这次准备的东西更多…

这个时候,就有小丫头来禀报说牡丹来了。

纪二太太只能暂时撂下家务,就让牡丹进来。

牡丹怀里抱着几件小衣裳,陪笑给纪二太太见礼。

“婢子是老太太吩咐了来给孙少爷送衣裳的。老太太吩咐了,要孙少爷试试合适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婢子立刻拿回去改。”

目光四下一扫,并没看见长生,牡丹的脸上就闪过一丝阴霾。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变故

“劳老太太费心了。”纪二太太就笑道,“既然是老太太的吩咐,打发个人来,我让人去拿就好,还劳姑娘走这一趟。姑娘请坐下说话。”

牡丹是纪老太太身边得脸的大丫头,又是奉纪老太太的吩咐来送东西,纪二太太对她就很客气,一面让香草上接牡丹手里的衣服。

牡丹却紧紧抱着衣服,没有交给香草。

“老太太吩咐,让婢子看孙少爷试了衣服,看过合适不合适再回去。”牡丹陪笑道,“老太太就等着婢子回话。这也是老太太的一片慈心。”

纪晓棠在旁边就朝牡丹看了一眼。

牡丹大概是纪老太太身边最为机灵的一个丫头,平时极会做人。就是纪老太太吩咐了下来什么,到了纪二太太这里,她将话传到也就罢了,从不会较真,回去到了纪老太太身边也只会说好话。

今天这样,不过是一件小事,牡丹却似乎格外的坚持,这就有些奇怪了。

“长生刚睡下,就叫他起来,他怕是要哭,祖母知道了,也该心疼的。祖母给预备的衣裳,自然是合适的。就算不合适,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纪晓棠觉得奇怪,就故意开口道。

纪二太太就看了纪晓棠一眼,随即转回头来看着牡丹。

每天这个时候,都是长生醒了该吃奶的时候,这之前,长生才是一直睡着的。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商量了半天的家务。

长生每天的作息大体固定,这在纪家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心人略微留心都会知道。

牡丹就选了这个时候跟纪老太太说衣服的事,也正因为了解这一点儿。

纪晓棠这样说话,纪二太太心中诧异,这才看了纪晓棠一眼。纪二太太对纪晓棠无比的信任,就想着纪晓棠这么说,必定是有什么缘故。

所以她才又看牡丹。

牡丹的脸略微抽搐,随即又堆了满脸的笑意。

“婢子刚进门。好像听见孙少爷的声音了呢?或者。孙少爷还没睡下?…老太太特意的嘱咐,也是关心孙少爷。…婢子回去也好回话。”牡丹笑着说话,眼睛迅速地在纪二太太和纪晓棠的脸上扫过。

这是一定要见长生不可了。

纪二太太略一沉吟。就点了头。

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或许纪老太太真是嘱咐了,让牡丹务必看到长生,让长生试过衣服。纪老太太虽然没有亲自来。就让牡丹做她的眼目,回去牡丹跟纪老太太说了。纪老太太才好放心。

不过是抱长生过来一会,而且这个时候,本来奶娘也该抱长生过来了。

纪二太太吩咐下去,一会的工夫。奶娘果然就抱了长生来。

长生刚睡醒,已经吃饱了奶,身上穿着一套鹅黄色的小褂子。简直玉雪可爱。那鹅黄色的小褂子,还是出自纪晓棠之手。

长生被奶娘抱着进来。一眼就瞧见了纪二太太,就张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让纪二太太抱。

纪二太太早就笑眯了眼睛,立刻接了长生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