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倒是不难。咱们要人死心塌地,要人出力,总得有些好处给人不是!”纪晓棠笑。

宋家现在看来。是忠心耿耿地跟随安王府的,可是郑家却几下押注。这样秦震提起郑勉来,总是要称呼他一声老狐狸。

可即便是几下押注的老狐狸,也得给他一些饵食,才好让他出力。

下一次出海贸易的人员名单,也是时候该做决定了。

夫妻两人这么说着话,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参加菊~花宴的宾客已经陆续到了。

“我得去见客了,王爷是在这里坐坐,还是去多福轩处理正事?”纪晓棠问秦震。

今天纪晓棠邀请的都是女眷,秦震不必出面。

“我就在这里坐坐吧。”秦震想了想,就说道。

这个时候,外面小丫头又来禀报,说是郑侧妃和宋侧妃来了。

纪晓棠举办宴席,郑梓和宋新月都会主动来服侍,纪晓棠也都由得她们。只是她们两个不去客厅帮着待客,却到这书房来见她,只怕她们要见的正主,并不是她这位王妃,而是秦震这位王爷。

纪晓棠朝秦震笑了笑。

秦震就觉得纪晓棠笑的颇为不怀好意,这个时候纪晓棠已经吩咐让郑梓和宋新月进来。

小丫头出去,片刻的工夫,就领了郑梓和宋新月进来。

郑梓和宋新月显然都精心打扮了,宋新月还只是见客的正场打扮,郑梓却一身银红色衫裙,打扮的格外耀眼。

两人进门来,就给秦震和纪晓棠见礼。

秦震懒散地坐在书案旁,并没有起身,也没说话,纪晓棠随意地站在一边,就让两人免礼起来。

“并不知道王爷也在这里。”郑梓就有些沉不住气,陪笑着说了一句,一双眼睛直往秦震的身上瞟。

宋新月垂手而立,神态很是端正,并不去看秦震。

纪晓棠走过秦震身边,暗地里用手指戳了戳秦震。

秦震这才似乎醒过神来。

“阿梓和新月来了,很好,你们好好服侍王妃。”秦震这样吩咐了一句,目光从郑梓的面上略过,在宋新月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郑梓和宋新月忙都屈膝答应了,郑梓还因为秦震跟她说了话,而欢喜的脸上微微泛红。

秦震看着宋新月,却又开了口:“新月头上这步摇虽好,只是不大称你那对猫眼石的耳坠。”

宋新月有些惊讶,秦震竟然会注意到这样的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郑梓的脸依旧红着,也看向宋新月,眼神中却分明带出几分妒意来。

秦震这么说着话,又扭头对纪晓棠:“昨天我刚得了一匣子的首饰,给王妃收了起来,我记得里面仿佛有一只步摇,也镶了猫眼石的…”

“王爷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纪晓棠立刻就接了秦震的话茬,吩咐绣儿去里屋取出一只平螺的朱漆木匣来。

纪晓棠打开木匣,自己没有挑拣,而是交给了秦震。

秦震就从木匣中挑出一只镶嵌了猫眼石和蓝宝石的步摇来。递给宋新月。

“戴上试试,比你头上那个合适。”秦震对宋新月说道。

宋新月受宠若惊,下意识地看了纪晓棠一眼。

纪晓棠面色温和,嘴角含笑。

宋新月这才上前,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步摇来。

纪晓棠就让绣儿带宋新月到镜子前,替宋新月换上新的步摇。

“王爷好眼力,这一支果然更称新月妹妹。”纪晓棠笑道。

宋新月忙就给秦震和纪晓棠行礼。向两人谢恩。而不是单单谢秦震。

郑梓就有些被冷落在一边,她眼神闪了两闪,随即也带笑地夸了两句。说宋新月戴上新的步摇,整个人都更加靓丽了。

纪晓棠不经意地扫了郑梓一眼。

比起郑贵妃郑榕和肃王妃郑桂,郑梓不仅年纪更小,道行也显然多有不如。她虽也有家传的八面玲珑,却并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吃醋就好。就怕她不吃醋。纪晓棠心中暗暗地想着。

在书房中略待了片刻,纪晓棠就到上房屋子里来,在两位侧妃,程嬷嬷、几个丫头的服侍下换了衣裳。这才到花园中来宴客。

今天的菊~花宴,纪晓棠几乎请遍了京中所有身份尊贵的女眷们,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肃王妃郑桂和肃王侧妃吴佳言。

郑桂见纪晓棠在一众人的簇拥下。仿佛众星捧月般地走了过来,就笑着起身。带着众人来迎了上来。郑桂打量纪晓棠的目光是惊艳的。

纪晓棠的这番情形,让她想起了她刚嫁入肃王府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比纪晓棠大了三岁,处理起肃王府的姬妾来已经很是老辣,可比起现在的纪晓棠来,她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自己的大大的不如的。

还是等到她生下了煜儿,完全掌控了肃王府的后院之后,才有了类似的情形。

那个时候,肃王府的姬妾都没什么位份,今天纪晓棠所带领的,却有两位同样上了玉碟的侧妃。

郑桂不能不佩服纪晓棠,小小的年纪,就有这般的胸襟和城府。看道纪晓棠如今的样子,郑桂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如果纪晓棠能够嫁入肃王府,无疑对肃王府是强大的助力,然而她能压服得住纪晓棠吗?

郑桂想,她终究是应该庆幸的,庆幸纪晓棠并没有嫁入肃王府。

“晓棠妹妹的气色真是让人羡慕,咱们的安亲王果然是最会疼人的。”郑桂与纪晓棠相互行礼,就挽了纪晓棠的手笑道。

她一见面就打趣纪晓棠,显得与纪晓棠亲近无间。

纪晓棠也笑了:“说到这些,郑姐姐自然是最有经验的。”

郑桂被反打趣了,当然也不会恼。

纪晓棠与众来客都见了礼,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往菊~花圃旁边的花厅中坐了。今天的菊~花宴,就在花厅中举行,很多盆名贵的菊~花,已经都摆在花厅中特意搭设的花架上,供来客们欣赏。

“整个京城,不,整个大秦,只怕也只有安王府才有这样品相的墨菊了。”不少人一边观赏,一边赞叹。

肃王秦霖爱兰花,且又善于培植兰花。安王秦震在这方面名声不显,然而家中却有不少珍稀的菊~花品种,今天放在花厅中展示的墨菊,就是最珍贵的品种之一。

众人赏了花,这边的宴席也摆了上来。纪晓棠今天准备的,是螃蟹宴。

宴席上螃蟹,个头都很匀净,每一只都是半斤以上的膏蟹。这些膏蟹,都是纪晓棠陪嫁的田庄送上来的。时下正是螃蟹最为肥~美的时候,然而这么多如此肥满的膏蟹,却也并不那么轻易得到。

纪晓棠田庄的膏蟹,都不外卖,只供给王府。

郑梓似乎很爱吃螃蟹,一边吃着,就夸赞了一句,还告诉纪晓棠,她那田庄里送上来的螃蟹,没有宴席上的这些肥~美。

纪二老爷花高价买下的田庄,就是以到秋天产肥~美的螃蟹而闻名的。即便是如今天时不好,螃蟹的品质也受了影响,但是纪晓棠的田庄在这方面却得天独厚。

“郑姐姐若是喜欢,一会我让他们挑两篓子给郑姐姐送回府去,也请王爷和煜儿尝一尝。”

郑梓也不客气,很痛快地就收下了,一面就说要送两坛子金华酒来给纪晓棠。

她们此刻宴席上喝的,正是烫热了的金华酒。

“晓棠妹妹的这酒,也是极好的。”郑梓说着,纪晓棠宴客用的是御酒,怎么能不好呢。“不过,我那酒是王爷刚得的,里面加了数十种珍稀的药材,喝了可以滋阴养颜的。”

“如此就多谢郑姐姐了。”纪晓棠也没有跟郑桂多做客套。

她们在花厅中赏花喝酒吃螃蟹,外面隔了一片水面的水榭上,就有王府的小戏们在抚琴吹~箫,隐隐约约,极为悦耳。

“对了,长宁今天没有来吗?”郑桂又问纪晓棠。

“我打发人给长宁送了帖子,也不见她回帖,也没见她的人。”纪晓棠平平淡淡地道。

郑桂就笑。

“也不光是你这里,上次我请她,她也不曾理会我。不知道怎么了,她过去最喜欢这些场合的,如今却连宫门也不出了,竟是修身养性了!”

纪晓棠抿了抿嘴。

长宁不出宫,自是有她的打算。

第六十九章 秋风

能够让长宁暂时消停,修身养性的只有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祁佑年。

太长公主秦敏去世,祁佑年要守制。可是长宁却等不得了,她甚至不惜自贬身份,想要在百日之内与祁佑年成亲。

韩太后可以下旨给祁佑年和长宁赐婚,但却实在没有脸明白地这样要求。不能明白地要求,那就只能通过私下的渠道向威武侯府示意。

而威武侯府私下里表达的意思,并没有绝对的拒绝长宁这个儿媳妇,但是人家也说了,娶妻娶贤,长宁素来的性子,可是跟这个“贤”字差着十万八千里。

威武侯府的这种回答,让韩太后和长宁公主看到了希望,长宁公主希望尽快嫁入威武侯府,而韩太后也希望通过这个机会,让长宁那莽撞的、不管不顾的性子有所收敛。

这就是长宁这些日子在深宫不出,修身养性的全部缘故了。

长宁做出这样的姿态,就是要祁佑年的母亲,威武侯府的侯爷夫人点头。到那个时候,祁佑年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也不能不答应。

毕竟,纪晓棠已经嫁入安王府,这是绝了祁佑年的念想。没有了纪晓棠,祁佑年还能一辈子不娶妻吗,既然娶妻,那么不如遵从父母的意愿,接受韩太后和隆庆帝的赐婚,迎娶长宁。

“但愿经过这些日子,她的性子都收敛收敛。”纪晓棠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看难说。”郑桂冷冷一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她那性子能改了,这世上的。差不多都是圣人了。虽说公主的身份尊贵,以威武侯府和阿佑,也并不一定要娶个公主来光耀门庭。”

郑桂看着纪晓棠。

“娶妻娶贤,不是我说话难听,谁家真娶了她进门,才叫永无宁日呢。”

纪晓棠面上不显,心中却微微吃惊。郑桂竟然在她面前说出这样露骨的话来。

郑桂似乎也知道。她的话太直接了,就朝纪晓棠笑了笑。

“这也只是在晓棠妹妹跟前,我才说出这样的大实话来。别人跟前,自不能这么说。”

纪晓棠也笑了:“在这一点上,我恰巧与桂姐姐的看法一致。”

郑桂闻言,脸上笑容更胜。

纪晓棠举起手中的酒盅。向郑桂示意。郑桂也举起手中的酒盅,两人相视一笑。都将酒盅中的温酒一饮而尽。

肃王秦霖也并不希望祁佑年尚主!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秦霖好不容易收揽了祁佑年,如果祁佑年娶了长宁,与韩太后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祁佑年若是倒向了韩太后,那么秦霖之前的一切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秦霖不仅不会看着祁佑年娶长宁。只怕对祁佑年的亲事还有他自己的安排。

秦霖肯定会设法将他自己那方面的人嫁给祁佑年,只是郑家年纪合适的女孩子如今都已经有了人家了。不过,秦霖除了郑家。自然还有别的忠心追随者。

纪晓棠就留了心,一面慢慢地跟郑桂攀谈。不动声色地打听郑家及其亲枝近族的情况。慢慢地,纪晓棠就听出了些苗头来。

酒宴之上,自然不仅仅是郑桂需要纪晓棠特别留心。

今天被邀请来参加宴席的,还有纪晓棠的娘家人。

杨氏今天有事没有来,纪晓芸和周念红都被邀请了来。纪晓芸是被纪晓棠邀请来散心的,周念红被邀请了来,则是纪晓棠希望抬高她的身份,慢慢地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毕竟,纪老太太和纪二太太都托了她,而且她对周念红的印象还不错。

纪晓芸和周念红在纪晓棠的宴席上仅出现了两次,说亲的媒人都登了馨华堂的大门。

纪晓芸虽然是孀居,但是年纪小,家世越发的显赫,还是安王妃的嫡亲姐姐,而且还有丰厚的嫁妆,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良配。

上门求娶纪晓芸的人家,门第都不低,其中就有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看着相当不错的,然而,纪晓芸的亲事却并没有就此定下来。

因为纪晓芸不喜欢。

上门求娶周念红的也有,但是门第就差了些,大都是打着借纪家和安王府的关系飞黄腾达的念头。姚氏和周念红都没什么意见,说是周念红的亲事,全凭纪家和纪晓棠做主。

纪家不想这样委屈了周念红,纪晓棠也看不上那些人,她觉得周念红值得更好的。

她们两个都是待嫁的年纪,如今坐在宴席上,也颇受到众女客的关注。

周念红落落大方,纪晓芸却有些…落落寡欢。

“姐姐,喝一盅暖酒吧。”纪晓棠让人给纪晓芸斟酒。

纪晓芸听见纪晓棠说话才抬起头来,倒是顺从地接了酒盅,慢慢地喝了一盅。

纪晓棠点点头,她看出来,纪晓芸是有心事的。如果她不主动去问,不知道纪晓芸什么时候会对她说。在这件事上,纪晓棠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主动询问纪晓芸。

纪晓芸成长了许多,也到了该为她自己的事情拿主意的时候了。

菊~花宴尽欢而散,纪晓棠又留下纪晓芸和周念红说了一会话,才打发王府的马车将两个人送了回去。

“王爷在哪里?”纪晓棠就问服侍的人。

她从花园中回来,秦震已经不在书房了。

瑶儿就留在煕春堂中服侍,闻言忙就上前来回话,说秦震本来是留在书房,是王府的右长史从外面办差回来,所以秦震才去了前面的多福轩。

秦震已经去了有一会,看来右长史这次办的差事有些麻烦。

纪晓棠暗暗留心,也不再多问。

正当这个时候,就有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外面来了客。要求见王妃。

“…是威武侯府的侯爷夫人…”

竟然是秦氏来了,纪晓棠暗暗吃惊。

因为守制的缘故,威武侯府的女眷们近来都闭门在家,并不出来应酬。然而,纪晓棠嫁入安王府,秦氏却打发了人,送了纪晓棠一份重礼作为添妆。

因为嫁入安王府。纪晓棠与威武侯府就有了亲戚的关系。

但是纪晓棠入府。威武侯府除了祁佑年之外,也没来过其他人。今天,秦氏却突然来了。纪晓棠不能不惊讶。

惊讶归惊讶,纪晓棠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来,而是立刻让人请秦氏进来。

等秦氏被人带进了煕春堂,纪晓棠起身迎接。

秦氏忙就按照品级向纪晓棠行礼。纪晓棠也忙伸手,将秦氏搀扶住了。

除了那天在敬慈庵见过一面之后。纪晓棠就再也没有讲过秦氏。现在打量秦氏,纪晓棠发现,秦氏的脸庞越发的苍白,眼下也有一抹遮掩不过的青黑色。

秦氏的样子。可以说很是憔悴。

纪晓棠就请秦氏坐下说话。

“本来该我上门去拜访,可又怕唐突了…”纪晓棠让人送上香茶鲜果来,一面客气地跟秦氏寒暄。一面就让人去教授那里叫秦荧。

秦氏来了,说是拜访她。可总要见上外孙女一面。说起来,这祖孙两个,也是有日子没有见过面了。纪晓棠听说,秦氏与秦荧的感情很好,相当的亲密。

“我早就想来了,”秦氏忙就接了纪晓棠的话茬,向纪晓棠道歉,“只是近来身子有些不好,怕过了病气给王妃。而且,家中正在守制,寻常也不好出来走动,怕人有什么忌讳,也就是王妃这里,还是我唐突了。”

“大家亲戚,比别人不同,夫人不要多心。”纪晓棠就笑着说道,心中想着,秦氏说话还是那样的中规中矩,她能在这个时候来拜访自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秦氏这样做,应该是为了秦荧的缘故。毕竟,秦氏是秦荧的继母,对于唯一的亲女留下的这唯一骨血,是不能不在意的。而且,她将秦荧挪到煕春堂来教养的事情,现在在京中已经传遍了。

为了秦荧,秦氏必须得来。

这么想着,又念及秦氏的性情,纪晓棠就不肯多说话了。

秦氏却有许多话要跟纪晓棠说。她先寒暄了一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渐渐地,话题果真就转到了秦荧的身上。

“…王妃肯为荧儿费心,我这做外祖母的知道了,心里很是感激。就是荧儿的外祖父在北边知道了这个消息,也特意写信回来,很是感念王妃,还说,从此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果然是为了秦荧,纪晓棠微笑着听秦氏说话。

“我与荧儿很是投缘,且荧儿聪明伶俐,乖巧听话,能有她陪在我身边,也是我的福气,不敢当侯爷和夫人如此感谢。说起来,这也是我的本分罢了。”

纪晓棠说照管秦荧是她的本分,然而秦氏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她是国姓,虽然与皇室的关系已经很远,但依旧算是皇族的旁支,不论是在闺阁中,还是在威武侯府中,都是家大人多。

秦氏见识过太多的事情,她知道,纪晓棠按照礼法,是应该照看秦荧。

但是怎么一个照看法,却完全是纪晓棠说了算的。

纪晓棠完全可以取巧,可却没有这样做。纪晓棠进府之后,对于秦荧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为了秦荧好的。

为此,秦氏不能不感激纪晓棠,不能不特意来见纪晓棠。

“本来,荧儿年纪幼小,我时时担心,…阿佑那时就让我尽管放心…”秦氏说着感激的话,突然就提到了祁佑年。

不过,秦氏只是一语带过,就转了话题,但是纪晓棠的心中却是一动。

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秦荧为什么初次跟她见面,对她不仅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反而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又比如说,她之后对秦荧的身边人做了些调整,还裁撤了几个原本秦荧贴身服侍的。原本属于威武侯府的人,可威武侯府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又比如说,今天秦氏的来访。

原来是因为祁佑年。

是祁佑年让秦荧对自己没有陌生的感觉,让秦荧亲近自己,也是祁佑年说服了秦氏,让秦氏信任自己。

纪晓棠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流淌的情绪。

恰在此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郡主来了。

话音落地,就有小丫头打起帘子。秦荧在众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秦荧看见了秦氏,眼睛顿时一亮,不过却依旧规规矩矩地走到纪晓棠的跟前,给纪晓棠行礼。

“给母妃请安。”秦荧乖巧地道。

纪晓棠笑着抬手。让秦荧起身。

“快去见过你外祖母。你外祖母很想你。”

秦荧答应了一声,果然转身给秦氏行礼。嘴里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外祖母。

秦氏哎了一声,就将秦荧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打量。秦氏越是仔细打量,就越是满意,不论是谁都得承认。纪晓棠将秦荧养的很好。

而且,秦氏还发现,比起从前来。秦荧似乎活泼了一些。

这一点,是最让秦氏高兴的。

当秦荧的生~母还在的时候。秦荧也是活泼的,可是丧母之后,安王府虽然没人敢怠慢秦荧,而且秦震对秦荧也很关心,但是秦荧的性子却还是渐渐地有了变化,不像过去那么活泼,脸上时常出现郁色,且言谈举止也变得有些呆板。

可现在的秦荧,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祁王妃还在的时候的样子。

秦氏摩挲着秦荧,眼睛不由得有些发烫。

“荧儿,告诉你外祖母,今天都跟教授学了些什么?”纪晓棠见这祖孙两个停了说话,就笑着说道。

说到功课,秦荧立刻就从秦氏的怀里出来,往纪晓棠的身边站了站,然后就巴拉巴拉地将教授今天教的功课都学说了一遍。

学说完了,秦荧就眨着大眼睛先看纪晓棠,随即又去看秦氏。

“很好,荧儿又有进益了。”纪晓棠就夸了秦荧一句。

秦荧的眼睛更亮了。

“有做才女的母妃教养,我们荧儿也变成个小才女了。”秦氏也笑着说道。

秦荧越发的开心。

然而,让她更开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难得你祖外祖母来看你,今天剩下的课程就免了,荧儿好好陪着你外祖母说说话。”纪晓棠说着话,就吩咐人到前面给教秦荧的教授传话。

秦荧高兴的嘴都有些抿不住了,再怎样,她还是个小孩子,能够少做半天功课,尽情玩耍,在她来说,是件意外的高兴事。

挪来煕春堂,秦荧很快就跟纪晓棠熟了,也曾经试着在纪晓棠面前撒娇,想要旷课,或者少学些东西。不过纪晓棠对她别的都好说,每次提到这样的话题,纪晓棠却总是装作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