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孩子一死,大秦和北蛮之间的战事立刻重启。

现在,去和亲的注定是长宁。

纪晓棠轻轻的叹气:“阿佑并没有答应。”

祁佑年送来的奏折上表明了态度,他作为主帅,不能决定是战是和,这个决定,是韩太后和隆庆帝做出来的。祁佑年表示他完全听韩太后和隆庆帝的命令。

如果帝后不让长宁和亲,而是主战,祁佑年会在战场上流干最后一滴血。

“我知道!”长宁突然抬手掩住面颊,低低的哭泣了起来。

她去和亲,此去再难活着回转,她不恨祁佑年,不恨众朝臣,甚至也不恨纪晓棠,她真正恨的是韩太后。

是韩太后,她的亲生~母亲,亲自做的决定,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烈火之中。

纪晓棠早就看出来,长宁找她说话,看着来意不善,却并不会将她怎么样,因为长宁现在恨的是韩太后。

母女反目,长宁只是震慑于韩太后的淫~威,所以才表面上屈服了而已。

“纪晓棠我问你,你那么了解阿佑,你说。阿佑会不会救我?”长宁抽泣了一会,才将手拿开,露出一张哭的发红的脸来。

长宁往北蛮和亲,势必要经过镇山关,长宁这样问纪晓棠,因为她心里头怀着这样的念想。长宁希望祁佑年会将她截留下来,不让她去北蛮和亲。

纪晓棠看着长宁。她没有回答长宁的问题。反而问长宁:“你认为呢?”

“我…”长宁略微愣怔,一双眼睛又开始有些放空。“阿佑会救我的。”

长宁的语气,几乎带着几分梦幻的意味。

纪晓棠知道。祁佑年绝不会像长宁所希望的那样做,然而她却并没有反驳长宁。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阿佑只是边军的统帅,他要听太后和陛下的命令。”纪晓棠只是淡淡地。实事求是地说了这么一句。

长宁却立刻又有些歇斯底里。

“不、不会的,阿佑他一定会救我!”

纪晓棠沉默。

长宁看着纪晓棠。脸上神色数变。

“是了,是母后和皇兄答应让我去和亲的,阿佑怎么会违背母后和皇兄的意思。你不还是嫁给了我四哥,阿佑也没怎么样不是!哈哈。哈哈…”

长宁突然大笑起来。

“阿佑不曾为你,也不会为了我!哈哈,纪晓棠。在这一点上,咱们半斤八两。在阿佑的心里头。咱们是一样的,我没有输,我没有输给你。”

说到最后,长宁已经有些语不成句。

纪晓棠微微垂下眼帘,随即就转过身朝万景园外面走去。

她没有必要告诉长宁,祁佑年为了她是什么都肯做的,是她说不,祁佑年只是遵从了她的意愿。

纪晓棠走出了万景园,方嬷嬷等人忙都拥上前来。

“将长宁公主带回去好好歇歇吧,”纪晓棠镇定地吩咐道,“她的心情很不稳定,需要多休息。”

长宁现在的心理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和纪晓棠在祁佑年心中的地位相当,这种想法是长宁唯一的救命稻草。

走回慈宁宫的大殿,纪晓棠给韩太后行礼。

韩太后飞快而且仔细地将纪晓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发现纪晓棠毫发无伤,且态度从容闲适。韩太后心中叹息,看来长宁还是没能将纪晓棠怎么样。即便是她明显的袒护,长宁对纪晓棠也是无可奈何。

“怎么,你们说完话了。”韩太后心中虽是那样想,表面上却一丝不露,只是很慈祥地笑着问纪晓棠究竟跟长宁说了些什么体己话。

“公主的情绪不太稳定,或许说了一些话,我并没有听懂。”纪晓棠含糊地答道。

“哦!”纪晓棠这样的回答,让韩太后顿生疑窦。

不等韩太后继续追问纪晓棠,方嬷嬷就急急地走了来。她走到韩太后的跟前,行了礼,低低的声音说了一番话。

韩太后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晓棠,你真的没有跟长宁说什么刺激她的话?”韩太后的语气就有些不善。

纪晓棠既不害怕,也不着急。

“回母后的话,我确实没跟长宁妹妹说什么。如果母后一定要问,长宁妹妹似乎提起过阿佑,她说阿佑会救她的。”纪晓棠的语气有些平板。

韩太后的脸色越发的青了,可纪晓棠的这些话却完美地堵住了她的嘴。

韩太后不再追问纪晓棠,她心不在焉地又与纪晓棠和郑桂说了几句话,就发话让两人离开。

“上了年岁,长宁的事让我心力交瘁…”韩太后说她要早些休息了。

纪晓棠知道,韩太后这是急着去看长宁。她自然不会说破,就和郑桂一起告辞从慈宁宫出来。

出了慈宁宫,郑桂就将服侍的人略微支了开去,一面靠近纪晓棠,低低的声音向纪晓棠询问。

“…说是长宁有些神志不清,晓棠妹妹,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郑桂看着纪晓棠,两眼闪闪发亮。

显然,郑桂认为长宁的状态是纪晓棠杰作。

纪晓棠与长宁早就是冤家对头,纪晓棠之所以没能嫁给心上人的原因,也是长宁。所以,现在正是纪晓棠对长宁落井下石的最好机会。

郑桂认为,纪晓棠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纪晓棠微笑。

“我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用说什么。就算长宁有什么,那也与我无关。长宁现在这个样子,只跟一个人有关。”

“你是说?”郑桂眨了眨眼睛,渐渐地有了些了悟。

纪晓棠点头。

“哦…”郑桂露出了了然的神情,“这也怪不得了。…一直那么疼爱她,如今却亲手送她去北蛮和亲。”

知道长宁恨韩太后,郑桂笑的越发开怀了。

“晓棠妹妹。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天特别的蓝呢!”郑桂微微仰头,笑着说道。

纪晓棠也略微抬头,就看见禁宫上房的一片蓝天。

今天固然是晴天。可天空却未必就比平常更蓝更清澈。

一切,都是因为心境。

郑桂开心,纪晓棠当然也不会难过,但是也没有特别的开心。在长宁这件事上。她现在已经完全撇开了感情的因素。

对于她来说,长宁已经死了。就在刚才。

北蛮的使团随大秦使团终于来到了京城,秦震作为隆庆帝的兄弟,大秦的亲王,就被韩太后和隆庆帝下旨安排先行接见了北蛮使团。

秦震要去管驿见使团。纪晓棠也不打算留在安王府。

纪二老爷回来了,纪晓棠打算立刻往馨华堂去探望她的父亲。

“也好,晓棠你先去。我办完了正事也会过去。”秦震告诉纪晓棠,除了探望纪二老爷。给纪二老爷接风,他还想跟纪二老爷好好地谈一谈。

纪晓棠点头说了一声好。

夫妻两人前脚后地出了安王府,纪晓棠很快就到了馨华堂。

纪二老爷已经随同使团见过了韩太后和隆庆帝,也在衙门里交代完了差事,此刻刚刚回到家中。纪晓棠赶到的时候,馨华堂上下都是一派久别重逢的欢快。

“爹爹。”纪晓棠微微屈膝,给纪二老爷行礼,亲热地喊了一声。

“乖女儿。”纪二老爷眉开眼笑地,还不自觉地用了以前纪晓棠未出嫁前的昵称来叫纪晓棠。

众人都笑了。

“爹爹这一番可辛苦了。”大家落座,纪晓棠打量纪二老爷,一面给纪二老爷道辛苦。

这一番往镇山关去与北蛮和谈,显然是件非常辛苦的差事。纪二老爷又消瘦了一些,平时总是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上如今布满了胡茬。

“黑了,瘦了。”纪老太太也在打量着纪二老爷,就心疼地说道。

“脸也糙了些,都说北边风沙大,看来是真的。”纪二太太比别人看的都更为仔细,就说纪二老爷的皮肤都变的不好了。

纪二老爷却不以为意。

“不妨事的,你们看,我身子骨不是好好的吗?”纪二老爷说,这次从镇山关回来,他甚至觉得身子骨比以前还结实了,而且,人看起来也更加老成。

纪二老爷表示很高兴。他是白面书生,人长的还面嫩,平时为此颇有些苦恼的。

“这人啊,看来还是需要去外面历练历练!”纪二老爷又说道,一面还看了纪三老爷一眼。

兄弟两个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都开怀地笑了。

纪老太太和纪二太太却都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们担心,纪二老爷出去了这一次,也会像纪三老爷那样一颗心变野了,以后在家里待不住。

两个人都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纪三老爷大笑。

“看来,我并不是家里的异类,这肯定是咱们纪家的祖传。”

纪二老爷却笑着安抚纪老太太和纪二太太,他不会像纪三老爷那样的。他是一个文官,就算是被放了外任,也是安安稳稳地在一地做官,而且肯定得带上家眷。

“…会一直侍奉在老太太身边,只是老太太别烦了我。”纪二老爷貌似平常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丝的深情。

这就是纪二老爷对纪老太太的孝道了。

纪老太太当然明白,眼圈微微发红,一面笑着点头说好。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也都笑了。

纪晓棠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瞧着。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彼此的深情,他们的这种眼神,纪晓棠是从小就看惯了的。

“爹爹…”被暂时冷落在一边的长生就挨过去,靠在了纪二老爷的腿上。

“长生…”纪二老爷立刻将长生抱进怀里坐了,接下来,他的眼睛里几乎就只有小儿子,再没别人了。

纪晓棠看着,微微有些惆怅。

原本那个位置是她的,现在换了长生。

纪晓棠忍不住笑了。

秦震果然在接待了北蛮的使团之后,就来到了馨华堂,大家重新见礼,相互之间又有一番寒暄。

等众人都坐下,秦震就向纪二老爷询问起了和谈的情况。

和谈的过程早已经有奏报送进京城,秦震都是清楚的,但是他更愿意听听纪二老爷这个亲历者是怎样说的。

纪二老爷告诉秦震,和谈很顺利,蛮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嚣张跋扈。

“这应该多亏了阿佑。”纪二老爷感慨地道。

若不是祁佑年先打怕了蛮人,若不是祁佑年故布疑阵,让蛮人对大秦的军力心里没底,根本就不会有和谈,更不会有北蛮的让步。

可以说,这次北蛮提出的和谈条件,除了长宁和亲这一条之外,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而将条件谈成这样,大秦的使团也功不可没。

“韩非是有大才!”纪二老爷赞了一句。

非是,是韩克让的字。韩克让自入朝为官,表现只能说平平,却在这次的和谈中大放异彩。

第七十九章 破绽

因为祁佑年,所以北蛮提出了和谈。而在和谈上没有让北蛮占到任何便宜的最大工程,则是韩克让。纪二老爷告诉纪晓棠和秦震,他也是在和谈上才发现韩克让的口才特别好。

韩克让之所以会被选为使团的副使,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通晓北蛮的语言。

他还不仅仅是通晓北蛮的语言。原来韩克让博学多闻,他不仅掌握了数种番邦的语言,还十分了解这些番邦异域的风俗人情。

当他蒙冤得雪,被留在朝廷做官之后,其实一直有些郁郁。因为祁佑年的缘故,韩克让常来馨华堂,就跟纪二老爷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被纪二老爷引为知己。

当纪三老爷从海外归来之后,韩克让就曾经表示,希望下一次可以跟纪三老爷一起出海,以朝廷命官的身份也好,或者干脆就辞官不做,也要跟着纪三老爷去亲眼看看海外的风土人情。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韩克让跟纪三老爷说出,他会说好几种番邦异域的语言。

这件事,纪晓棠自然就知道了,并且记在了心上。当朝廷甄选与北蛮谈判的使节的时候,纪晓棠就跟秦震商量了,暗中运筹,让韩克让做了副使。

韩克让果然不辱使命。

“我已经见过非是了。”秦震笑着说道,又告诉纪晓棠,“他说本要来给你磕头,只是远途归来,恐怕有些不敬,回家去收拾了,明天会带着夫人一同来咱们府上。”

“那太好了。”纪晓棠笑。

“这次和谈,非是的功劳最大。论功行赏,这次非是应该可以升迁了吧。”纪二老爷问秦震。

秦震沉吟了一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纪二老爷立刻就明白了。

这次和谈虽然成功,但是韩太后唯一的女儿却要去跟北蛮和亲。韩太后怎么会真心要赏赐使团的人呢。不仅如此,只怕韩太后还会疑心,长宁和亲的事与使团的人脱不开干系。

“可惜了。”纪二老爷也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层,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我们与北蛮使者说话。都用通译。只有非是。他可以直接与北蛮的使者说话。太后如果要怀疑,第一个就会怀疑韩克让。”

而且,韩太后做贼心虚。难免还会疑心,韩克让知晓了当年科场舞弊案的全部内部,因此对她怀恨。

纪晓棠和秦震都认为纪二老爷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韩克让这次不仅不会被升迁,而且还可能会被韩太后给穿小鞋。

“太后虽然威势还在。想要像过去一样随意处置些什么人,却不是那么轻松了。我会照应非是。”秦震就说道。

秦震说的不是尽力照顾韩克让。而是说他会照应韩克让。

纪二老爷明白,秦震这样说,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韩克让平安。

“那么。我就先替非是多谢王爷了。”纪二老爷起身,很郑重地向秦震行礼。

秦震也忙站起身来,表示不敢受纪二老爷的礼。

“这不过是我分内的事罢了。”

几个人又议论了一番如今镇山关和北蛮的局势。如果没有特别的意外发生。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大秦和北蛮之间是不会再有战事了。

然而。这却并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一旦平衡的局势被打破,那么大秦和北蛮之间势必会再次发生冲突。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阿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将北蛮狠狠地打回去!”

众人就都点头。

一年之后,祁佑年的屯田也该有些成效了,到时候如果大秦境内的干旱也能得到缓解,就算与北蛮开展,大秦得胜的几率都会大大增加。

这次和谈,也正是为了得到这一两年的休养生息的机会。

北蛮的使团并没有在京城留多久,就匆匆地返程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在和谈中占到什么便宜,然而能够娶到韩太后的亲生女,大秦如今唯一的公主,已经让他们觉得十分的荣耀。

长宁的嫁妆,更是让北蛮的使团非常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韩太后嫁女,几乎不遗余力,似乎是想要在嫁妆上面补偿她对长宁的歉疚。

纪晓棠自那次在慈宁宫中见了长宁一面,就再也没有进过宫,自然也没再见到长宁。她和长宁的最后一面,是在北蛮使团启程,长宁身穿大红嫁衣,给韩太后磕头,辞别众人的时候。

长宁有些瘦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任何光彩。

韩太后落了泪,长宁的眼角却是干干的,她根本就没有哭,跟韩太后辞别的时候,也仿佛是木头人一般,一举一动都像是事先操练好的。

只有到了纪晓棠的跟前,长宁的眼睛里才显出几分活气。

“我会回来的。”长宁告诉纪晓棠。

长宁只说了这一句,并没有告诉纪晓棠自己打算要怎么回来。纪晓棠心中略微纳罕,长宁的样子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长宁不再是前些天那个濒临崩溃,心灰欲死的长宁了。在这些天中,长宁应该是找到了继续好好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是还指望着到了镇山关,祁佑年会拦下北蛮使团,将她留下吗?

纪晓棠隐隐的感觉,应该并非如此。

长宁…

纪晓棠希望不会再有长宁的消息,因为那必定是不怎么好的消息。纪晓棠此时当然还不知道,她的预感十分准确,但是却还是将形势想的不够严峻。

北蛮的使团离开之后,已经是二月中了。

纪晓棠早上起来,正在花园中散步。

与北蛮停战,百姓们以为从此以后就会永远安稳了,此刻的京城似乎是笼罩在一片安静宁和的气氛之中。

纪晓棠很享受这种气氛。她甚至已经感到,北风已经不再那么干冷,细细地去体会,空气中似乎还带了一丝丝的水润之气。

这是干旱即将好转的最初征兆,今年大秦境内的灾荒会有明显的缓解,如果在没有了外患,那么大秦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恢复生气。

她的前世。虽然北蛮暂时消停了。大秦境内却是盗贼四起,像扑也扑不灭的野火一般。百姓就是想恢复生产也不能够。

而如今,大秦境内几乎是完全平定了。就算是有小股的盗贼却也不成气候。

大秦能够恢复生气,很多百姓就可以免于一死。

纪晓棠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的世界整个安宁了下来。她喜欢这样静思,身边服侍的人也知道她的这个习惯。都不会过来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晓棠忽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似乎有了微弱的变化。

那是她如今已经非常熟悉的气息。

“王爷。”纪晓棠轻轻地叫了一声。之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站在纪晓棠切近的,果然是秦震。

“怎么?还是惊动了你?”秦震笑着问。

他刚处理完政务,就往煕春堂去找纪晓棠,然后才知道。纪晓棠已经来了园子里,他随后赶来,就看到纪晓棠在静思。

秦震自然不会让人打扰纪晓棠。却也不想就此离开,他在不远处看了半晌。就不知不觉地走近了。

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甚至还控制自己的气息,然而他刚到纪晓棠身边,就被纪晓棠发觉了。

“并没有,王爷来的刚刚好。”纪晓棠微笑。

两人就在园中慢慢地散步,秦震将王府的政务挑主要地跟纪晓棠说了。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虽然纪晓棠并不大过问,但是秦震却习惯将王府的事情都说给纪晓棠听,当然不仅仅是王府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秦震也从来不隐瞒纪晓棠。

秦震愿意说,纪晓棠也愿意认真地听。

“湖南布政司的旨意,是太后拟的?”纪晓棠突然问。

“是的。”

“太后看来是完全好了。”纪晓棠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长宁跟着北蛮的使团走了之后,韩太后就病了一场。这场病来势汹汹。纪晓棠得知,韩太后很注重养生,身子一直非常健康。这场病,是这些年以来韩太后病的最重的一次。

太医们的诊断,是偶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