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侯爷去守镇山关,处理与北蛮的一应后续事宜。而祁佑年则被调回京城来,接受封赏,并代替威武侯爷掌管京城外的五营大军。

韩太后给祁佑年下的是加急的旨意,召见了威武侯爷之后,也立刻就将威武侯爷送出了京城。

她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祁佑年。

这天秦震从大朝会上下来。回到煕春堂,就跟纪晓棠说了这件事。

“…威武候走的太匆忙,据说随身就带了一个包袱,许多东西还得侯府随后派人送过去,想要带着煊儿和荧儿给他践行,都不能够…”秦震说着话的时候,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

“奇怪。”纪晓棠开口说道。

“什么奇怪?”秦震立刻就问。

“我是说,太后的决定很奇怪。”

“晓棠,你详细说说。”秦震对纪晓棠的说法,显然非常感兴趣。

“太后不许阿佑大军深入。去彻底征服什么西域和北蛮诸部落,这个我能理解。”纪晓棠娓娓道来。

即便祁佑年在奏折中表明,他带兵深入,粮草都会自己筹集,不会让朝廷花费大笔的银子,但是祁佑年北征还是会牵扯到方方面面,而且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大秦已经有了广阔的领土,而且物产丰富,自来就没有将北面的蛮荒之地看在眼睛里。就算是北蛮自动归降,朝廷上下还会嫌弃那块地方太差,且居民野蛮未开化,不好派人管理。朝廷也不会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说白了,朝廷上下都对那块地方不敢兴趣,蛮人只要不进犯中原,他们爱在那块地盘上做什么就做什么,大秦根本就懒得管。

而对于韩太后要征召祁佑年回京城,进行封赏。纪晓棠也能理解。

她感觉奇怪的是,韩太后征召祁佑年会征召的这么急。

“我可不相信她是因为想念阿佑,所以才这么急着要见到阿佑。”韩太后急着征召祁佑年入京,必有其他的打算。

“应该是觉得外患已除,想要消除内忧了吧。”秦震就笑道。

纪晓棠抬眼看了看秦震,果然,秦震也已经想到了。

“是啊,陛下的身子,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她不能不急。”

夫妻俩相视一笑,默契于心。

“阿佑要回来了,几年分别,我还真想快点儿见到他。”最后,秦震笑着说了一句。

秦震想要见到祁佑年,祁佑年却未必就想见他,即便是见了面,只怕祁佑年对秦震也没什么好脸色。当年的祁佑年就敢痛殴秦震,如今立了不世之功,被朝廷上下和大秦百姓视为战神,同时也被韩太后最为倚重,祁佑年见了秦震,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了。

九月初三,祁佑年率领百名亲兵,一千精兵,返回京城。

朝野震动。

不过,祁佑年并没有带并进城,而是在离城三十里,就将一千精兵和众亲兵都打发去了五营,随身只带了四五名亲兵进城。

朝臣们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韩太后在金銮殿接见了祁佑年,就是隆庆帝也拖着病体到金銮殿上,亲自嘉奖了祁佑年几句。

祁佑年被加封为镇国公。

散朝之后,韩太后还将祁佑年召进慈宁宫去说了半天的话,之后韩太后又传出旨意,不仅让祁佑年统领京城外的五营兵马,还将巡城的皇城军都归入了祁佑年的麾下。

不过韩太后的旨意中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是希望祁佑年能好好地训练一下皇城军,如果皇城军都有了镇山关精兵的战斗力,那么这座京城也就更加稳固安全了。

至于祁佑年带了精兵回京这件事,不论是韩太后还是隆庆帝,都是只字未提。

朝臣们这才恍然大悟。

祁佑年率领精兵回京,并非是傲慢,更不是有了什么不臣的想头,而应该是得了帝后的旨意。

这些精兵,是用来扩充五营兵马和加强皇城军的战力的。

即便是最为迟钝的朝臣们心中也慢慢地有了些想法。

北边战事刚刚停歇,这京城中只怕又要平地起风~波了。

朝堂上下暗潮汹涌。然而表面上却太平极了。

纪晓棠一直没有见到祁佑年,问起秦震来,秦震也只在朝堂上见过祁佑年几面,私下里…

“…倒是没有故意避着我。只是不肯搭理我罢了。”秦震苦笑。

说到祁佑年是否有什么变化,秦震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复杂。

“我说不好。晓棠,等你亲眼看见他,就知道了。”

显然,祁佑年的变化不小。

祁佑年不肯搭理秦震。也并没有闲人们所预料和期盼的那样,到安王府来见纪晓棠。不过,这也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祁佑年在外征战几年,依旧形单影只,身边连一个侍妾也没有。他回京不过数天,上门说亲的人几乎就踏破了威武侯府的门槛。

祁佑年为镇国公,韩太后另外赐了他国公的府邸,不过还需要收拾,而威武侯夫人秦氏也希望这个久别的儿子能在身边多留上些时日,最好还能在期间为祁佑年定一门亲事。

毕竟。偌大的国公府,如果没有一个女主人,那也很不像样子。

纪晓棠一直没有见到祁佑年,但是关于祁佑年的消息,她总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十月十六,隆庆帝传出旨意,要见煊儿,本是该秦震带煊儿进宫,但偏在这个时候,秦震被韩太后派了差事。脱不开身,只得由纪晓棠领了煊儿往宫中来。

纪晓棠带着煊儿一进宫,首先就被领进了慈宁宫。看到大殿上容光焕发的韩太后,纪晓棠并没有丝毫的吃惊。

如今隆庆帝病重。很多以他名义颁下的旨意,其实都是韩太后的意思。

“…这些天太忙了,早就想召你们母子进宫来说说话,一直没有腾出空子来。”韩太后笑容满面地让纪晓棠坐下,一面却又嗔道,“你这孩子也是。难道还和我生分?我不召你进宫,你就不来。你也狠心,难道不该带煊儿来看看我。”

“…有祖母的孝在身,怕进宫来对母后和陛下不恭。也知道母后事忙,我又没什么事,怎么好来打搅,难道让母后为了陪我和煊儿,就耽搁了国家大事。”

“你啊,偏生的一张巧嘴,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韩太后笑了笑,就不再提纪晓棠没有进宫来看她的事了。

“煊儿似乎又长高了?”韩太后上下打量着煊儿,眼中的喜悦倒是不假。

“母后看出来了。”纪晓棠笑,“煊儿现在长的可快。”

“小孩子可不是长的快,几乎一天一个模样。”韩太后就让煊儿上前去,“让我好好看看。”

煊儿如今已经能走的很稳,纪晓棠就将他放到地上,一面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韩太后的切近。

韩太后的身子前倾,在煊儿的脸上打量了半晌,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复杂。

“煊儿越长越像先帝了!”

说了这句话,韩太后竟然没有要求更亲近煊儿,而是吩咐纪晓棠,可以带煊儿去见隆庆帝了。

“陛下今天稍微好了一些,想着要见你和煊儿。你们就去吧。”

韩太后打发了杨翩翩,护送纪晓棠和煊儿往乾清宫去。

“翩翩,这并不是往乾清宫的路…”眼看着要进御花园,纪晓棠就停住了脚步,对杨翩翩问道。

杨翩翩始终板着脸,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

“启禀安王妃娘娘,这就是往乾清宫的路。今天往乾清宫去,只能走御花园,昨夜刮风,一棵大树倒了,那条路今天走不了。”杨翩翩用和她的脸色一样平板的语调向纪晓棠解释。

“哦,昨夜的风,似乎并不大啊。”纪晓棠看着杨翩翩。

“安王妃在王府,知道的自然是王府的风,哪里知道宫里头的风。我总不会欺骗王妃,就是王妃娘娘肯饶了我,太后和陛下也不会饶了我。王妃娘娘还担心什么呢…”

纪晓棠看着杨翩翩,笑了笑。

“翩翩说的不错。”

杨翩翩领着纪晓棠进了御花园,左拐右拐,绕过一座假山,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凉亭。

凉亭中有人。

那人在凉亭中负手而立,似乎听见动静,正转过头来。

距离有些远,阳光正洒在那人的脸上,纪晓棠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是心中一动。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大步出了凉亭,迎着纪晓棠走了过来。

不见他的步伐有多快,却是转眼之间,就到了纪晓棠的面前。

“晓棠…”熟悉的,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阿佑!”纪晓棠自然也早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纪晓棠左右瞧了瞧,杨翩翩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一会的工夫躲去了哪里。

“晓棠…”祁佑年看着纪晓棠,又叫了一声。

“阿佑,怪不得王爷和小叔都说你的变化不小。”

纪晓棠本来是高挑的身材,这两年又抽高了一些。而祁佑年则是中等的身材,比纪晓棠高不了多少,但是现在,纪晓棠站在祁佑年的面前,却得微微仰起脸来才能看着祁佑年的眼睛。

祁佑年不仅长高了许多,肩膀和胸膛似乎也更为宽厚了,他的面容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加棱角分明。

然而变化最大的,还是祁佑年一身的气派。

祁佑年不再是当年那个温和的少年,而是难掩一身杀伐果决之气的成年男子了,虽然是这样,祁佑年的气度依然是内敛的。

祁佑年听纪晓棠听人说他变化不小,就微微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极清极淡的笑意。

“晓棠也这么认为吗,我真的变了,晓棠认不出了吗?”

“当然不是。”纪晓棠毫不犹豫地回答。即便方才祁佑年在亭子里,两人相隔甚远,纪晓棠看不清祁佑年的脸,而祁佑年的身材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但是纪晓棠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就好。”祁佑年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就向纪晓棠伸出手,“这里晒,晓棠,我们去亭子里说话。”

纪晓棠点了点头,向后看了一眼。

第一六五章 乾清宫

纪晓棠从慈宁宫往乾清宫,身边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程嬷嬷,一个是奶娘,奶娘的怀中还抱着煊儿。煊儿如今是会走了,也愿意走路,但是这段路对他来说还是太远了,大家都怕他累着了,就是奶娘一路在抱着他。

纪晓棠看到祁佑年,下意识地回头,就是看煊儿。

祁佑年显然也看到了煊儿。

“这就是煊儿了!”祁佑年看向煊儿,笑着问道。

纪晓棠点头。

“长大了许多,比画像上的更加可爱。”祁佑年的笑容又温暖了一些。

祁佑年曾经向纪晓棠讨了几次煊儿的画像,只是这一年因为北边的战事过于紧张,所以停了下来。祁佑年对于煊儿,是并不陌生的。

纪晓棠和祁佑年走到凉亭上,凉亭中并没有人伺候,但是却摆了锦垫,还有一张摆满了瓜果点心和茶水的桌子。

进了凉亭,纪晓棠就让奶娘将煊儿放下来,然后让煊儿正式见祁佑年。

“煊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阿佑舅舅。”

煊儿一手拉着纪晓棠,一面仰着粉嘟嘟的包子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祁佑年。

“就是那个送了你许多好玩的小东西,在北边打跑了北蛮大坏蛋,是个大英雄的那个阿佑舅舅啊…”纪晓棠又对煊儿说道。

“喔…”煊儿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灿烂了起来。“阿佑…舅舅。”

虽然声音奶声奶气的,但是却叫了很响亮,发音也清楚极了。

在煊儿的心目中,有两个舅舅对他是最重要的,一个自然是他的长生小舅舅。长生小舅舅比他大几岁,经常会来王府给他作伴,陪着他玩耍,是他最亲的人,也是他最好的玩伴。

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也是舅舅。却和长生小舅舅不一样。他与这个舅舅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只是听娘~亲说起过,但是这舅舅送的东西却摆满了他的房间。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这个舅舅。他的阿佑舅舅。

其实,一看到祁佑年,煊儿就被这个男人给吸引住了。纪晓棠一开始给他说,他也知道这就是那个他非常想见到的阿佑舅舅。

他没有立刻叫人,是因为小家伙要将眼前真实的男人与他想象中的那个大英雄阿佑舅舅融合到一起。

等纪晓棠接下来又说了那些话。小家伙心目中的阿佑舅舅已经与眼前的男人完美的重合了,他这才欢欢喜喜地喊出了阿佑舅舅。

祁佑年是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就是心中一软。

煊儿小小年纪,能够如此清晰地喊出一声阿佑舅舅,显然平常是经常听人说起,更有可能是有人经常在教他这样喊。

能够教他这样喊的人选,除了纪晓棠,不做第二人选。

祁佑年慢慢地蹲下~身子,视线与煊儿的视线平齐。

“煊儿乖,再叫声阿佑舅舅来听。”

“阿佑舅舅…”煊儿这次叫的越发大声了。

祁佑年心情大悦。张开手臂,就将煊儿抱了起来。

煊儿也不认生,在祁佑年怀里扭了扭,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就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打量起祁佑年来。

光是打量还不够,小家伙还伸出手,去摸祁佑年身上的软甲,又从他身上的软甲直摸~到他的脸上。

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愿意亲近的人。他就喜欢去摸人家的脸。

祁佑年似乎也喜欢煊儿这样亲近他。煊儿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煊儿。他正在努力从煊儿的脸上寻找纪晓棠的影子。

半晌,煊儿满意了,祁佑年也满意了。

“晓棠。煊儿长的像你。”祁佑年看向纪晓棠。

“是吗。”纪晓棠心中暗笑,面上不置可否。大家一致都认为煊儿的相貌长的好,但是对于煊儿究竟像谁,却始终不能达成一致。

有的人说煊儿向秦震,其中韩太后还真心地觉得煊儿像先帝。可是纪家的人却都认为,煊儿长的更像纪晓棠。

纪晓棠作为煊儿的母亲。有她比较中肯和客观的看法。煊儿既遗传了她的一些外貌特点,也遗传了一些秦震的外貌特点,可以说是集两人之所长。

至于各人的看法不同,那是他们选择了相信他们更愿意看到的。

祁佑年当然会觉得煊儿长的像他。

煊儿如今是个小胖子,颇有些分量,不过祁佑年抱着他,自然是毫不吃力。这么一会的工夫,煊儿见祁佑年很纵容他,他也就觉得与这个阿佑舅舅越发的亲近。

“煊儿知道,小老虎是阿佑舅舅送的。”煊儿突然就开口说道。

祁佑年吃惊,煊儿才不过周岁,可不仅说话清楚,看来还知道不少事。他一面吃惊,一面暗中点头,想着怪不得外面都传说安王府小世子如何如何聪慧。

这显然不是阿谀之词,也不是以讹传讹,他才见了煊儿不过片刻的工夫,就已经看出来,煊儿确实是个难得的聪明孩子。

这显然又是随了他的娘~亲。

祁佑年看着煊儿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

“娘的书房,大鹰…,豹子,是阿佑舅舅送的,煊儿喜欢。”

祁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就望向了纪晓棠。

“…摆在我的书房,煊儿常闹着去玩,最喜欢的就是这两件,小老虎不敢让他骑,那豹子却是无妨的。”纪晓棠的书房中,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两件与书房的气氛颇有些格格不入的物件。

其中一件就是挂在墙上的山鹰标本,另外一件,就是放在书案前大块毛绒毯子上的豹子标本。

煊儿喜欢小老虎,也喜欢纪晓棠书房中的豹子标本,总想要跟和它们玩骑大马。小老虎被驯养的再好,大家也不敢让煊儿去骑它,但是豹子标本却是无碍的。

所以,煊儿就经常往纪晓棠的书房去,有时候纪晓棠在书案后看书,小家伙就在奶娘照看下。骑到豹子标本的背上,一玩就能玩半天,还不吵人。

当然,如果他吵人。纪晓棠就会板着脸要奶娘抱走他。小家伙也懂事,知道娘~亲看书写字不喜欢人打扰,也就乖乖的。

祁佑年很耐心地听纪晓棠讲煊儿的这些趣事,而对他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他送给纪晓棠的山鹰和豹子标本。是被纪晓棠摆在了自己书房的显眼处。

纪晓棠还经常去书房里看书写字,就可以经常看到他送的这些东西,可以经常想起他。

第一次,再与纪晓棠重逢之后,祁佑年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纪晓棠看见了,不觉就是一怔。

而祁佑年发现纪晓棠停住了,不免有些不解:“晓棠,怎么不说了,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事。”虽然身边多了一个煊儿,但是看着纪晓棠。听着纪晓棠用柔和的声音说着她和煊儿生活中的琐事,祁佑年就有了一种时间倒流,又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分开,那些美好的岁月。

纪晓棠这才回过神来,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颗心却是酸酸~软软的。

不管别人说祁佑年有了多么巨大的改变,但是,阿佑还是过去的那个阿佑。

“就说我们了,不过是些居家的琐事。你不烦吗?”纪晓棠笑着问。

“怎么会烦。”祁佑年现在已经抱着煊儿,与纪晓棠在凉亭中对坐。“不论你讲多久,都不会烦。我很爱听。”

“那以后再讲给你听吧。”纪晓棠却笑道,“我更想知道。你在北边的事情。”

书信写的再多,也不如听祁佑年亲口叙述。况且,因为北边的战事紧张,祁佑年已经有大半年不曾好好地给她写过一回信了。

“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说,可以说很久。只要你不烦。”祁佑年目光幽深,直看进纪晓棠的眼底。

“当然不会烦,煊儿应该也很爱听。”纪晓棠笑着道。

煊儿现在最爱的一项运动,就是听故事,秦震和纪晓棠编出来的故事,还有纪二老爷那些古董和字画相关的历史和传说。

不过,还没有人给他讲过战场上的故事。

纪晓棠已经可以预见到,煊儿一定会非常爱听这样的故事,也没有人会比祁佑年讲的更加精彩。

“好。”祁佑年郑重点头,“只要你们爱听,我可以一直讲…”讲一辈子,不用做别的事,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显然这里并不是能让他们长篇大论讲故事的所在。

“阿佑,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晓棠问祁佑年。

“哦…”祁佑年略顿了顿,“太后召我进宫商量事情,就在这里小坐片刻…”

“哦。”纪晓棠看着祁佑年,并没有深问。

祁佑年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撒谎,她能看的出来,祁佑年并没有把真话说出来。

不用祁佑年坦白,她也猜出了大概。

她和祁佑年在御花园中相遇,绝非偶然。

“陛下要见煊儿。”纪晓棠缓缓起身,“阿佑,你有空了,就到王府来。我、煊儿、荧儿,还有王爷,都很盼着你能来。”

祁佑年舍不得,却也不得不起身,手中依旧抱着煊儿。

“晓棠,你什么时候回馨华堂?”祁佑年不说往安王府去的事,却问纪晓棠什么时候回馨华堂。

纪晓棠就明白,祁佑年不想去安王府,却想在馨华堂跟自己见面。

“暂时还说不好,得了空闲才能回去。”

“好。”祁佑年只说了一个好。

只要他用心,纪晓棠什么时候回娘家,他都可以立刻知道,赶去相会。其实,若不是纪晓棠这些天一反常态,一次都没有去过馨华堂,他也早就跟纪晓棠见了面,不必等到今天,还得韩太后…

祁佑年打住了自己的思绪,纪晓棠已经向他伸出了手。

并不是为了握他的手,而是为了要回煊儿。

“我反正没事,就送你们过去吧。”祁佑年就道,将煊儿抱的更紧了一些,似乎是生怕纪晓棠会过来硬抢似的。

难道煊儿不在他怀中,他就不能陪着纪晓棠往乾清宫中走了吗?

纪晓棠并没有拒绝祁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