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翻转,却被他无情地按住了脖子。她不肯服输,左胳膊用力支着床,想要抬起上半身,他却根本没有再给她机会,一鼓作气,直中中心。

巨大的疼痛迫使她叫了起来,她不自觉地想要逃离。他牢牢地掌控着她,“这么想逃?”

她不回答,只挣扎,他终于爆发。她再一次感觉到窒息,然后是下面的疼痛。后背上他的皮肤贴着她的身体,哪里都是死的,只有下面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还是活的。她的手抠住了被子,左肩忽然有尖锐的疼痛传了上来,炙热的鼻息夹带着沉重的喘息喷在左耳边,她想移开头,却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推力席卷了她,她抠进被子的手指越陷越深,她尽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她失败了,他永远是戳破她一切武装的那个人。

他又一次全力的撞击,她终于受不了了,叫了一声“疼!”

这一声在他看来或许是求饶,他停下,把她翻转过来,泪水和汗水在她脸上四溢。他喘息地看着她,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轻轻地拂掉黏在她脸上的头发,然后,湿重的吻贴在了她的唇上。

这次她没有躲避,她宛如死去一般,承受着接下来他轻缓的动作。

第八章 看不清(1)

第八章 看不清

很久以后,她被鹿鸣抱起来去洗澡。水溅到被他咬过的地方,有些疼。浴室里很沉默,只有水声。然后他让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给她吹头发。她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在他把她塞在被子里的那一刻,她听到他低而冷的声音,“以后记住要听话,不要那么任性的一意孤行。”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警告她了。是的,每次她越过警告之后,他都会想办法报复。报复的结果是她输。她一动不动,感觉到眼前暗了,之后一个人躺在了身边。

上一次和人同床而眠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还是小时候,和妈妈。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就自己睡了,之后一直是一个人。

他贴了上来,手搁在了她的腰上。她不自觉地要动,那只手却有了些若有若无的力道,她收到了警告,想起了刚才他说的话。她没有再动,那只手也没有再动。

慢慢的,耳边有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终于睡着了。她却睁着眼睛,许是下午那三杯咖啡作怪,她一直很清醒,睡不着。

二十几年来,多少人说她高傲,如今,这高傲被人踩在脚下,并且反复碾踏。他只是想战胜她,每次的反抗都会招来他更大的压制。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正谷真的有利,原来的目的似乎已经转移,和他的对抗才成了两个人关系的重点。

她惊讶于事情变化的迅速,她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在乎和他的这种关系。顺从一下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一年,正谷的危机结束之后,她就可以和他如同陌路。一年,怎么不能忍受,何苦每次都要和他抗衡?

她这样决定了,却仍然睡不着。毕竟床边有人的这种经验于她来说很陌生,她便辗转。头慢慢地疼了起来,她忍着,在薄薄的晓雾映满了窗的时候,她终于有点受不了,抬着胳膊揉了几下。于是,她惊醒了他。

“这么早?”他含混不清地说,仿佛很适应她的存在。

她心里生出恼怒,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妓女,嫖客的床上换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存在的本身就是合理的,没有陌生,也不用适应。

这种想法刺激着她,让她一分钟也不想再在这张床上待,于是,她坐了起来。突然的用力让她有些晕,尔后,他也醒了。

她下了床,“去哪儿?”他问。

“天亮了,回家。”她言简意赅地回答,毕竟,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

“回家?”他仍然躺在床上,声音懒洋洋的。

她很想发火,但她没有。可是她也下定决心,无论鹿鸣这次告不告诉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布那个消息,她都不再问。

她不是赌气,而是无能为力。

鹿鸣笑了下,打了个呵欠,“谷雨未,你真是很难教的一个人,大早上起来就闹气。”他言语轻松,仿佛昨晚像狼一样的人不是他。

谷雨未不吱声,抱起衣服走向浴室。当她再次出来的时候,鹿鸣正把被子拉到鼻下,严丝合缝,只露出半个头,模糊的光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谷雨未拎着自己的包要走。鹿鸣在后面说:“手机在桌上。”

她愣了下,眼神扫过那个手机,还是那个破手机,她才不稀罕他的东西。

“不想听年报的事了?”鹿鸣似乎在故意气她。

“爱讲不讲。”谷雨未尽管这么说,还是慢了下来。

鹿鸣又打了个呵欠,“说你傻,你就是傻。昨天,就在你等在楼下的时候,正谷已经发出声明了,鉴于目前的特殊情势,其已向交易所申请,推迟出年报。”好像怕气她不够,“那个时候,其实我们公司大厅里有最新的资讯播报,这种消息是随时播出的。”

谷雨未转过身来,听鹿鸣用鼻子哼哼地说:“年报不会有问题的。”

“你早知道会这样?”谷雨未冷冰冰的。

“这你管不着。”鹿鸣笑了。

谷雨未又要走,鹿鸣的话又把她定住了。“不想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谷雨未生气,鹿鸣有办法一招之内就把她置于死地。可是,她不能不听。于是,她又停了下来。

鹿鸣嘻嘻笑,“谷雨未,你真的很好玩儿。”鹿鸣的这声笑听起来很单纯。林潇娜嘴里的大理石男、她在床上认识的那只狼、那个经常无所谓廉耻的流氓好像都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笑声的实质有多么邪恶。

但是,再邪恶她也要与之打交道。她确实怵头接下来要怎么办。

鹿鸣后面的话似乎被突然关上了闸,再也没了声息。谷雨未等了好久,实在忍不住,“你说呀。”

鹿鸣又笑,“想知道?好呀,上来陪我躺一会儿,我悄悄告诉你,别让人偷听了去。”

谷雨未简直气得要死。偷听?他还真有联想力!就他住的这个地方,前面是院子,后面也是院子,最近的邻居也在五百米以外,连个苍蝇都没有,谁来偷听?螨虫来偷听?微细菌来偷听?

她转过身就要发作,一看他那半个头,嘴巴又闭上。鹿鸣就是想办法让她生气。

“来不来?”他催促。

谷雨未无法,只好慢慢走过去,站在床沿,“你说吧。”

这次她看清了,鹿鸣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无辜的样子。他伸出下巴,“我说的是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谷雨未恨得咬牙,她气乎乎地撩开被子钻进去。“行了,说吧。”

“难道你在床上还穿着外衣?”

谷雨未恨不得拿起枕头把他的头按住,让他永远都不得再发言。可恨不得就是恨不得,不是真的做得。

她只好开始解衣服。外衣脱了,他一声不吭。谷雨未只好脱薄毛衣,再里面就是薄薄的内衣了,他还是不吭声。谷雨未无奈。

“你有完没完?”

“啊?”鹿鸣似乎是刚刚醒过来。“哦,上床嘛,就要像我这样。”他出其不意的撩开被子,谷雨未连忙闭上眼睛。

“要我动手?”他问。

“别得寸进尺。”

“看来你又忘了我昨晚说的什么了。”

谷雨未彻底忍无可忍,“鹿鸣,你玩够了没有?我承认,我屈辱,不得不求着你,不得不受你这一套。可我也是个人,你对我有什么仇要这样对我!”

她爆发了这一通,心里也诧异。自己的修养不算差的,何以在鹿鸣面前,他轻轻一撩拨就发火。想想自己这二十几年,几时像现在一样抓狂?

鹿鸣口气清淡,“是挺无聊的。只是谷雨未,你太笨,至今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其实求我,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我让你求我的,你何苦每次都板着脸?我说你笨,你确实笨,因为你根本不懂,如果讨了我的欢心,你会比现在好过得多。”

谷雨未把头转过去。

“换句话说,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吗?”鹿鸣的声调有点可怜兮兮的,可是在谷雨未看来,简直就是五步蛇那看似柔若无骨实则邪恶的身躯。

她想和他吵架,想问问他,还有没有一个女人求人求得如此屈辱、让人在床上那么没尊严地践踏?

可是,她不能。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她缓缓地走了过来,放低声调,“你说吧。”

鹿鸣凝视着她,“不上来?下面冷。”

谷雨未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上了床,“你说吧。”

鹿鸣往她这边凑了凑,“你带了些凉气进来。这样吧,各退一步,我不要求你脱成我这样,但你也要给我点对价作补偿。”

谷雨未明知他不会有好主意,还是得问:“你说。”

“你吻我一下,注意,是唇。其他地方无效。”

谷雨未闭上眼睛,她遇上魔鬼了。魔鬼有的是办法折磨她,从身体到精神,花样不断。她甚至想,这是不是鹿鸣精心挖的一个坑,专门逮她这种实在无能为力的小飞虫?--正常人,谁肯受他那折磨。

她使劲大呼了几口气,真的俯了下去。他就那样看着她,眼睛还是眨呀眨呀,似乎是在观察过程。谷雨未怕自己忍不住再爆发,连忙闭上眼睛,头一低--

他的唇是温热的,在她触到的那一刹那,他的鼻息正好喷在她的脸上。她仿佛被烫到了,立刻想要抬起身。他却忽然勾住她的脖子,那本应该是蜻蜓点水式的轻触变成了深深长长的吻。

他的舌在里面游弋自如,好似那本来就是他的领地。她恼怒,却无能为力。她越来越软,简直不能自持地要倒在他身上时,他却突然松了手,让她猛地一晃,手撑住了床。

“不错,这个对价值。”他咂了下嘴,“冰贞烈女吻的技术很高。”

谷雨未又羞又气,“现在你说吧。”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她一动也不敢动,怕她再动又引起他的新花样。于是,她一面感受那蛇一样的手四处游走,一面不得不集中精力听他断断续续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你要听话,听我的话,我也省心。至于自己的那些麻烦,要自己去应付,别给我惹事儿,我不喜欢给我惹事儿的人。另外,回去把你的遗嘱复印一份儿给我。”

她直起身,“你要干什么?”

“瞧你这紧张的。”他说得云淡风轻,手在衣服里的游动,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我只是要找那两位继承人谈谈。没有你的遗嘱,我师出无名啊。”

她的脑子乱七八糟,“你原来可没说遗嘱的事。”

那只手在她的胸上捏了下,“不舍得?”

“鹿鸣!”谷雨未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你也可以不给,但是…”

“你要怎么样?”

那只手还不放弃行动,谷雨未想把它拽出来,却还是强忍着。明明恨得要命,却不得不由着他在自己身上走,这种分裂的经验,让她十分战栗。

“正谷公开发行的股份数是38%,你的遗嘱代表了谷家持有正谷62%的股权中的40%,也就是全部股份数的24 8%,这不是小数目,对于股价回升有重要作用。股价回升稳定,我也可以安全退出来。”他看她,“既然你不准备长期给我当老婆,于是,我只好见好就收喽。万一你跑了,我的钱怎么办?”

谷雨未的精力都用在控制自己不扑过去掐死他的念头上,鹿鸣的手几乎要哪里都走到了,谷雨未越发觉得,自己跪着虽然有些屈辱,毕竟是正确的,有的地方他到不了。

“抱歉,我不想给。”遗嘱一曝光,她的身世也就将曝光,那她怎样来面对这一切。

“必须如此。”鹿鸣坚持。

谷雨未有些忍不住了,“鹿鸣,如果是有这个条件,你为什么不早说?”

鹿鸣笑得好似春风,“现在说也不晚,遗嘱反正都在你手里。”

“我不给。”

“那我也不勉强,反正我也没有承诺正谷一定会好。”

谷雨未要说话,鹿鸣又跟上一句,“如果你现在退出,我乐得赚你两晚上了。”

谷雨未实在忍不住了,她举手就是一耳光。不料,鹿鸣却比她更快,一只手早有准备地把被子往上一拉,谷雨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被子上,鹿鸣的手却随之一用力,谷雨未忽的倒在被子上,鹿鸣的协同能力是一流的,早在她要倾身时,拉开被子,于是,她便和他面对面了。

“不相信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笑。

她尽量躲开他的眼光,“似乎没有资格相信。”

“可以试一下,如果相信,也许你会发现我值得相信。当然,如果你不信,也会发现,我当然不值得信。”

“不要玩诡辞。”

他毫无征兆地忽然抬起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把谷雨未吓了一跳。她赶忙伸手去推,却碰到他滑溜溜的身体。

他大笑,“腐女啊,这么着急。虽然我还年轻,但我今天显然还要去上班,不能都耗在你身上。”

谷雨未让他说得满面通红,想要争辩,又想发火,可怎么也发不起来。

“你别神神鬼鬼的。”谷雨未让他阴一套阳一套的,有些吃不住。

“给我吧。不给的话,你会吃亏。另外,”鹿鸣懒洋洋的,“我想要的东西,你守得住么,嗯?”

谷雨未真是要崩溃了,鹿鸣就是个魔鬼。

“我会尽力低调,”鹿鸣忽的补充了句,“知道你不想出名。”

已经上了贼船,要下来是不容易的。她已经别无选择。

鹿鸣看似体贴却十分恶毒地说:“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可以找你男朋友商量一下。”

谷雨未紧紧地抓住被子,鹿鸣抬起脖颈看了下自己露在外面的脚,“噢,你是想掀了我的被子吗?其实不用这么含蓄的,我还比较喜欢你那样做。”

如果眼前有一把刀,谷雨未真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来把他杀了。

真是个魔鬼!

她不知面对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人,还是只狼。他工于算计,虽然只是几个回合,她已经知道,他算计得既狠又准。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他要算计的是什么。她看不透他,只是,不得不听命于他。

“有一个小地方你要注意,如果谷家任何人来找你,都要小心应付,一个字的肯定或否定答案都别说,然后来找我。”

谷雨未让他摸得心烦意乱,却不得不继续问:“谁会来找我?”

那只手刚好摸到她的左胸,捏了一下,“傻,谁会来找你?当然是谷家那两个人!”

谷雨未让他摸得头发都要炸起来,却不得不忍受,“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你要和正谷合作的计划?”

鹿鸣的手停在她胸的中间,手指仿佛弹钢琴似的轻敲了几下,“年报之后吧。年报前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第八章 看不清(7)

谷雨未头昏脑涨,她根本不懂年报之后和年报之前有什么区别。正胡乱想着,他的手已经拿了出来,“行了,你可以走了。”

她简直难以置信,就这样,就可以走了?

“不走?”他一扬眉毛,“说实话,我不过是觉得我们都有点累,你又一夜没睡。你如果想留下来,我也不会有意见。”

谷雨未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从地上拾起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慌里慌张的就要往外走。

后面那只恶魔懒洋洋的声音说:“我奉劝你把那个手机带上。”

她不想拿,但他后面的话迫使她不得不拿,“当然,你如果想再试一次不听话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介意再教你一次。”

谷雨未在前面做了个龇牙的动作,却不敢不听。

鹿鸣懒洋洋的又补了句,“我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你用的就是这个手机。我手机里所有的东西你都不能删,那是我的!”

谷雨未一言不发。

鹿鸣加了句,“另外,我衷心希望你能替自己多祈祷点儿,不要受了我的骗。”然后,哈哈大笑。

谷雨未摔门而出。

魔鬼,这就是个魔鬼!

随着门的关闭,鹿鸣脸上的笑容变得莫测。

谷雨未,你永远都不是对手。

第九章 谁是谁的坑(1)

第九章 谁是谁的坑

谷雨未出了房门第一件事就是往口里塞了几粒避孕药,她甚至等不到走出大门。待到她打到了车,她连回望一眼那个房子的念头都没有。

车子路过一个发艺店,她叫了停。

“师傅,麻烦你给我剪短,越短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