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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有一个人一身寻常江湖人常穿的灰衣布裤,头上戴着黑色帷帽,南安州是武林盟主的地盘,城中江湖人士不少,那人夹杂在人群中一点不起眼,李逸却一眼认了出来,那人是皇帝。

她怎么来了?李逸周身繃紧僵直。

注意到李逸在看自己,皇帝左手轻撩起帷帽的垂纱,朝他抛了个放心的眼神,右举往上抬,手里的剑用力震了一下。

她要劫法场!

李逸几欲晕倒,霎时间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脑子里玉势木棒串珠等等凡能想到的东西都使用上,狠狠地将皇帝凌迟了几百遍。

没脑子的家伙,季唯是那样审察不明的人吗?

许是认为季唯不是审案不明的人,所以以为自己真是杀人凶手了。

便是以为自己是杀人凶手,真要救自己,一道圣旨特赦不就行了!

不,柳通天是武林盟主,特赦杀死他的罪犯会引起武林人士的公愤。

不能特赦也可以利用权力让季唯用别的死囚代替自己。

不行!那样她帝皇的公正与权威便半丝不存了。

李逸思来想去,皇帝要想保他的命,还真只有劫法场一条路可走,心中不由得又是愤恨又是感动。

官轿跟在囚车后面,因姜糼容在后面追骂着,季唯特意咐咐了走慢些,李逸头部微侧的动静季唯看在眼里,顺着李逸侧转的方向看到皇帝时,季唯唇角漫起笑意。

皇帝本身是练家子武功极高,暗卫更是顶尖高手,季唯相信,皇帝劫法场定然能够成功。

“皇上,臣帮你做到这一步,你还不能让李逸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那你最好还是放手。”

法场在城门外,城门没有街道宽敞,出城时许多围观的路人阻滞在城门里面,皇帝也被涌堵的人流阻住了,由十个差役监押着的囚车先出了城,季唯远远望着,心中忽有所滞涩,脑子理尚理不清,口中已急急下令。

“把囚车推回城中。”

却是迟了,平地里忽响起闷雷似的巨响,一股紫蓝色浓烟燃起,城外囚车那一片混沌模糊。

片刻工夫后,浓烟消散,押囚车的差役晕倒道路上,囚车的木栅栏被利器劈开,里面的李逸已不见人影。

众人目瞪口呆中,人群中响起一声忽哨,声未落,几条人影掠出城朝不同方向奔去。

后面这几个才是皇帝的暗卫!

劫走李逸的不是皇帝的人!

季唯眉头蓦地紧蹙,正欲命差役追寻李逸,面前人影一闪,一柄利剑抵住他喉咙。

“季唯,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马上给朕救回子扬,子扬要有个三长两短……”便怎样皇帝不说,利剑挥动,刚冲过来问季唯怎么办好的姜糼容一头青丝落地。

四周一厅静寂,每一个人的呼吸都被吓得停止了,姜糼容摸着自己只有发根的头皮愣住了。

什么君威皇权季唯通通忘记了,他攥起拳头狠狠地朝皇帝扑去,他要把皇帝的头发也削掉给姜糼容报仇。

季唯扑了个空,皇帝足尖一点朝城外掠去。

皇帝的动作太快,姜糼容还感受不到害怕便结束了,看到季唯白着脸惊惶万状看着自己,姜糼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动不动就晕倒的事儿已在季唯心中埋下阴影,他现在时时刻刻怕自己两眼一闭晕过去。

“真是太好了,梳髻麻烦死了,我正好可以把头发全削短,以后不用梳髻了。”姜糼容拍手笑道,心里是真的觉得轻松,沉甸甸的古人发髻虽然好看,可打理起来太麻烦了,借着整弄短发的便宜,她还可以画了图让下人缝一些现代的裙衫出来,冬天也罢了,夏天穿可是轻松舒爽不少。

“你不害怕?”季唯小心翼翼问道,一面摸出汗巾撕成两截,帮姜糼容把秃头包住。

“不害怕。”姜糼容伸手勾住季唯手指,俏皮一笑,小声道:“咱们快过去,李逸是人精,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给咱们的,别给差役破坏了。”

晕倒地上的差役只是给迷烟熏倒了,掐了掐便都醒了过来,身上都没有伤痕。

“看来劫囚的人并不想闹大事情,目的只是带走李逸。”季唯看了看,又来到囚车上察看。

囚车里什么发现都没有,季唯越看脸色越沉重。

“想什么?”姜糼容小声问。

“我怕劫人的是商儒,为的是把李逸的罪名坐实。”季唯昨日去柳府时,柳通天被杀的过程已有了大致了解,只是缺少更有力的铁证,其时他让人喊了商儒问过话,商儒回答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那是个表面忠厚可靠实则奸诈无比的人。

季唯将李逸判为杀人犯,除了要给皇帝劫法场救人感动李逸的机会,还因为要让商儒以为柳通天被杀一案已结案,从而无所顾忌露出狐狸尾巴落了罪证下来。

若是商儒把李逸劫走后杀了,案子即便破了也无法挽回李逸的命。

姜糼容闻言也急了,李逸若死了,他们肯定得被皇帝杀了替他陪葬。

“希望皇上的暗卫能追的上。”姜糼容自言自语道:“方才那几条人影去势如流星,浓烟起时又没听到马蹄声响,仅凭轻功还要挟着人,未必能逃得过皇上的暗卫的追捕。”

“马蹄事先裹了棉,奔跑时就没有声音了。”季唯驳道,说到马蹄声,心念一动,聚精会神看地面。

城里是青古板路,城外却不是了,只是比较平整的沙土道,季唯在地面看了看,目光在一处地方凝住。

发现什么了?姜糼容凑了过去看,只见离囚车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地方连着有几个重重的用足尖拖划出来的痕迹。

第一个看起来是个“十”字,第二个痕迹却只有一撇一横,第三个是一横一小点。

这是说的啥?姜糼容不解,季唯足尖印上,在那三个痕迹上面补笔划,须臾,繁体的真无忧三个字出现。

“李逸告诉我们,劫走他的是柳真真,他无性命危险,让我们不用担忧。”季唯低声道,脚底拖动,那三个字消于无形。

这也能破解出来!姜糼容乍舌,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商儒势力不容小觑,柳真真未必斗的过他,李逸不能留在柳真真那里,得尽快秘密找回来。”季唯抬眼视顾,南安州和京城一样,城墙根边是绕城护城河,季唯目光在河水面上略微一顿移开,轻声问姜糼容:“李逸从柳真真手里出来后,要暂避些时日不要在人前露面,你想给皇上带走他还是云起?”

“不能是别的人吗?”姜糼容很郁闷,怕李逸和皇帝纠缠不休给她姨妈一家招祸,也不想她表哥与李逸奔上断袖之路。

“没别的人。”季唯摊手,“南安州是柳家的势力范围,也是商儒的势力范围,衙门里的差役不知有多少是柳家的人,咱们能信得过的,只有云起和皇上,李逸落在别的人手里都会有性命危险。”

要是孟沛阳那厮在就好了。

像是回应姜糼容心中的想法似的,远处蜿蜒的官道传来一声口哨声,沙扬烟起,一匹马快速朝他们冲来。

马儿眨眼工夫到了跟前,连闪避都来不及了,好在马上之人猛勒缰绳,马儿咴嘶数声,攒蹄竖起身子,过了许久沙平烟静,马上人叫道:“糼容表妹,我来找你了。”

浓眉虎目嘻皮笑脸,正是刚想到的孟沛阳,姜糼容大喜,不生气孟沛阳的轻言薄行,朝他招手,喜悦地叫道:“快下来,有事找你。”一面对季唯道:“不用二选一了,交给孟沛阳来。”

季唯见姜糼容看到孟沛阳时满面喜色,醋火中烧,冷着脸问孟沛阳:“你怎么来了?叶霜和粉妆呢?”

“她们在后面,随后就到。”孟沛阳收了笑容,拧眉对季唯的冷脸,道:“我们路上说起糼容动不动晕眩的病症,叶霜说她能治,我就把她带来了,你还不多谢我?”

叶霜真能治?是真心还是假意?姜糼容与季唯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均没有喜悦之色。

“你们不用那么担心,我肯定问过了觉得可以一试才会改道带她来的。”孟沛阳大刺刺道,一面伸手去摸姜糼容的头,问道:“你的头怎么啦?这包的是季唯的汗巾吧?”

姜糼容退避不及,头上汗巾给扯掉,露了里面的头皮。

孟沛阳脸色霎地变了,目露凶光,像乌云里炸出一道凌厉的闪电,厉声喝道:“谁干的?”

季唯那种敬重皇权守着律例的人方才尚气得要找皇帝拼命,孟沛阳肆意妄为的人知道了后果更不堪设想,姜糼容哪敢说,嘟嘴道:“怎么?我想要凉快削掉一些头发不行吗?”

“行,很行。”孟沛阳冷哼数声,抬手帅气地抹鬓边碎发,前一刻看起来怒火冲天,眨眼间却又恢复了逍遥无忧的乐观样子。

姜糼容有些不适应他雷阵雨似的变化,胸中噎得不舒服,季唯凝眸不说话,她只能开口,简单说了李逸的事,并托孟沛阳从柳真真手里带走李逸在真凶归案前隐蔽起来。

孟沛阳抬眼四处看看了,应了声好,跃身上马,拉起缰绳便欲纵马奔驰。

“你都不问慎之到哪里救人,就这么走了?”姜糼容拉住马笼头不让走。

“你以为只有季唯能破案么?”孟沛阳傲然一笑,嘴唇微动,轻吐了一个“水”字。

季唯点点头,孟沛阳纵马顺着护城河走了。

姜糼容抱怨道:“打的什么哑谜。”

85、第八十一回

“柳真真劫了李逸是从护城河里潜水走的,别望过去,人群里也许有商儒的人。”季唯轻启唇小声道,语若游丝。

姜糼容恍然大悟,低了头让季唯帮自己包头,小声问道,“你方才没和孟沛阳说救了李逸后暂避,他带了回来怎么办,”

“孟沛阳没有那么傻,要往府衙带咱们就不需得托他暗地里行事了。”季唯失笑。

季唯本来想让皇帝劫了李逸感动李逸,同时摆了迷魂阵迷惑商儒的,谁知横生出一个柳真真劫人,而皇帝削姜糼容头发之举也使得他愤怒不已,干脆给孟沛阳去救李逸藏起李逸,让皇帝着急去。

要迷惑商儒,季唯装模作样咐咐差役仔细四处察看,姜糼容则朝大路那头不停张望。

粉妆和叶霜的马车不久后出现,车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有皇帝。

皇帝满头的汗水,额发都打湿了,软软地贴在额头上,姜糼容知她是女儿身了,这么看着,竟感到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季唯,可查出什么线索没有?”皇帝一开口就不可怜了,威势十足。

“初步看来劫走他的人没恶意,不会想要他的命。”季唯淡淡道,指向囚车,“木栅栏是用利器砍开的,切口齐整,锁犯人的木枷裂口却参差不齐,是用手大力掰开的,扣着犯人的铁锁不见了,由此可见,浓烟起时视线不足,劫囚的人担心伤了李逸,没敢用利器砍铁锁木枷。”

“真没生命危险?”皇帝低喃,周身骨头被抽掉似瘫软,歪倒时一手急忙撑坐板,一手却去护腹部,动作之急,仿佛肚子是易碎的黄金蛋似的。

再没经验的人看了也会联想起一些什么,姜糼容见叶霜和粉妆开始脸色发白,后来听得皇帝和季唯说话遂变得轻松,猜皇帝是奔出去寻不到人后回来时气竭力衰劫了马车代步的,一个习武之人变得如此小心翼翼表示什么?种种意外凑在一起,姜糼容脑袋嗡嗡响要炸开了。

——皇帝怀了李逸的孩子了?

又查了许久,现场自然查不到什么,季唯集合了差役下令回府衙,皇帝略停了停下了马车,瞬间不见了踪迹。

粉妆和叶霜对皇帝是何人并不感兴趣,也没问,进了府衙后,粉妆急提起替姜糼容治晕眩之症的办法,简单不过看起来没半点危险,难怪孟沛阳会答应。

原来叶霜提出的办法竟是银针放血,每日正午阳气最盛之时,让姜糼容平躺,细银针插入十根手指指尖,放血一刻钟,持续一百天即可。

叶霜道:“我义父说,解咱们体内阴毒的办法其实是放血,当年姨妈要不把我扔掉,我也能活过来的。”

一刻钟流不了多少血,人体有血液自造功能,这办法值得一试。姜糼容没有异议,季唯沉吟良久也同意了。

这日已过了正午不能放血了,季唯让粉妆和叶霜留在府衙中歇息,自己带了姜糼容出门,道要去柳府办事。

出了府衙,姜糼容问道:“计划没成功,这时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得改变了,皇上和她的暗卫那一露面,其不凡身手肯定引起商儒的怀疑,我现在得再去柳府查案情,露了一副上峰给了我压力的样子逼商儒狗急乱窜。”季唯缓缓道。

早先是使杀人犯松了警戒露出马脚,现在则是施压让其自乱阵脚。

姜糼容佩服不已。

柳府占了半个南安城,府内亭台楼阁美仑美奂。

季唯上回到来接待的是柳夫人和柳府总管,这回换了商儒,商儒言谈举止俨然柳府主人了。

厮见毕,季唯道:“李逸是皇上宠臣,皇上派人亲自过问,此事需得再细细查察,烦商大侠带路。”

商儒惊讶地道:“李逸离开我姑父房间后没人进去过,翌日服侍的人进去时我姑父已死去多时,此案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二表哥不可能杀人的。”姜糼容按季唯事先交待的冷冷道:“柳姑娘与他情投意合,他即便不是柳盟主义子,做了柳家独女的夫婿也能继承柳家家财,哪里来的杀人动机?”

“姜姑娘说的是。”商儒也不反驳,笑了笑,道:“府里有处玉泉飞瀑奇观甚是壮丽,姜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是要支开自己和季唯商议亏心事,姜糼容点头应好,商儒左右瞧了瞧,招手喊来一个婆子,“你带姜姑娘到玉泉飞瀑那边玩。”

眼看着姜糼容走远,商儒飞快地从袖袋里摸出几张银票,“季大人,我姑父的事再拖下去人心惶惶,底下各商号都不服管理,能否尽快结案?”

“皇上亲自过问不好办。”季唯看了看手里十万两银票,欲递回给商儒,又有些不舍,递出去又收回,面露难色。“商公子,不是本官不想尽力,李逸确实没有杀人的动机,其中原因,想必你也有数的,李逸宁死不肯说,那是因为留恋着侯爷之子的身份,不然。”

季唯顿住,不需说得多明白,本来登门提亲的,忽然就变成义子,其中原因相信柳府众人都有所怀疑的。

李逸不肯说,那是因为他留恋着侯爷之子的身份。

也就是说,他不稀罕柳家子的身份不稀罕柳家的钱财,他连承认自己是柳通天亲生儿子都不愿意。

柳通天已死,没人逼他承认身份,他不会说出自己是柳家子的。

商儒其实不必担心李逸会与其争夺柳家家财。

商儒明白季唯言下之意,眼睛一亮,朝季唯拱手,道:“在下明白了,多谢季大人指点。”

季唯在柳府转了一趟带着姜糼容回府衙,才坐下喝了一杯茶,府衙外来报,柳家捉住杀柳通天的真凶扭送衙门来了,原来是服侍柳通天在外院值夜的小厮。

“这是推出替死鬼了,对咱们破案指证商儒也没帮助吧?”姜糼容问道。

“有帮助,季唯微笑,”商儒推出来的这个人,就是目击证人,这人亲眼看着商儒杀柳通天的,贴身服侍的定是心腹之人,这人是给商儒威逼着违心作了伪证的,本来要让他指证商儒不易,如今却易如反掌了。”

怎么就易如反掌了?姜糼容百思不解,季唯一向不拘着她的,笑着跟差役要了一身皂隶衣衫给她穿上,让她手持棍子装了差役模样到公堂中听审。

柳通天那小厮上得堂来哭泣招供,道他早对柳通天心怀不满,那晚李逸走后,他侍机进房杀了柳通天嫁祸李逸。

“你真的杀了柳通天吗?”季唯淡淡问,拍了拍手,公堂后侧角门一人带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

姜糼容眼直了:李昂何时从大牢出来了,怎么押着个陌生妇人。

商儒脸颊肌肉抽搐,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攥起拳头。

那小厮则哭着喊道:“娘,你没事吧?”朝妇人扑过去。

“娘没事,官差大人把我救出来了,你快向大人坦白。”

……

审讯异常顺利,铁证如山,公堂上惊堂木啪啪几声,商儒软瘫地上招供画押,姜糼容迷迷糊糊还没回过神来。

商儒在李逸走后进了柳通天房间,柳通天的小厮在外院值夜自是知道的,却指证李逸是最后一个从柳通天房间出来的人,季唯怀疑他受商儒胁逼,暗里调查得知,此人的娘前一天下午突然不见了,季唯觉得那人的娘是给商儒拘禁了用来胁逼他,只是却遍查不着,便设下连环计。

商儒要让人当替死鬼,最合适的人选便是那小厮,那小厮为了自己娘能活着答应了,临到府衙服罪前坚持要见娘亲最后一面,商儒答应了,这也在季唯预料之中,李昂表面坐牢,其实是季唯安排他暗中盯那小厮去了,商儒带了那小厮去见他娘曝露了藏人的地方,商儒带着那小厮走后,李昂当即把那人的娘救了出来。

除了那小厮的指证,商儒送了季唯十五万两银票也是做了亏心事的证据,还有一个众人都不知道的铁证,柳通天临死前挣着最后一口气把手伸进自己裤子里在大腿上写下”杀吾者商儒“几个血字,裤子遮着商儒没有发现,季唯验尸时发现了,因证据不足便隐而不发,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一下子使商儒无话可说。

“表哥,你真是太会装了。”姜糼容赞叹不已,真不敢相信,李昂早上又嚎又嚷的那样子是装出来的。

“也不是装。”李昂挠着头憨笑,“我想着要是查不出真相子扬就得给斩首,一想着子扬被斩就心如刀割,就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