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进来的时候,泪流满面。率先发现的阎夫人猛的推开身边的丈夫,冲上去,对着容恩就是一个巴掌甩出去,“你还敢过来,你是嫌害他的还不够吗?见他没死,你就还不死心是吗?”

“夫人,夫人你别这样.....”刘妈赶忙上前劝服。

阎守毅脸色也不好看,却当着医护人员的面部好发作,“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容恩被打的踉跄几下,嘴巴里面隐约有血腥味渗出来,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阎夫人这时却完全失去端庄,疯了般再次冲过去。

“唔唔----住手----”

谁也没有想到,阎越居然开口了,医生方才试了几下,差点就以为他已经丧失语言功能。阎家二老见他说话,心情激动万分,“越,你还能说话吗?”

阎越穿着病号服,深褐色短发下,那双睁开的茶色眼眸对上容恩。

“越。。。”阎夫人俯在床边,惊喜交加,“你总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越,妈妈担心死了。。。。”

容恩捂着脸,在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时,泪如涌下。这才是阎越,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坚定。

男人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那抹笑,也是她熟悉的,带着些许不羁,还有宠溺,病房内的嘈杂一下安静下来,他们之间,什么人都看不见,阎越喉间轻滚了下,他说,“我睡得不久,因为,我的恩恩没有变。”

容恩当时便捂住嘴巴,忍住的哭声从指缝间泄露,她无力支撑,便蹲到丽丽地上。

阎夫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阎守毅拉住了,这个时候,那些事不适合告诉阎越,他才醒来,不能再受刺激。

刘妈擦着眼睛,老泪纵横容恩蹲到床那边,阎越看不见她,便有些着急,“恩恩。。。恩恩。。。”

阎夫人眼露哀怨,可为了阎越,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谁让他的傻儿子就是爱着容恩,就是牵挂她。

今天,是个好日子,容恩告诉自己不应该哭。

她右手拉着床脚,慢慢撑起身,阎越的眼光凝在她身上,在她走近后,男子眨了眨眼睛,潭底深处,有柔和的光芒溢出,“恩恩。。。。。我,真的睡了很久吗?”

容恩强忍着没有掉泪,那些心酸和挣扎被很好地掩藏在眼眸内,她要如何告诉他,阎越,你睡了两年,你睡的好久好久,她要如何告诉他,以前那个恩恩已经不再纯净如初,她弯下腰,眼泪掉到男人的脸上,阎越笑了笑,单薄的唇瓣轻挽,他想抬起手来摸摸那张脸,可是他的四肢已经不听他的使唤,“看来,我真的睡了好久。。。。让你担心成这这样。”

阎越还是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

容恩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俯下身,将脸埋在阎越的颈间,滚烫的泪水綅湿了他的病号服,落在男人因长久不见阳光而白皙的肌肤上。

“恩恩。。。。别哭。”他最怕的就是容恩的眼泪,“我醒了,我不会再睡,恩恩。。。。”

刘妈站在角落内默默流泪,若说这是命运的话,这两个孩子,也太苦了,他们相遇在对的时间,可是这两年的空白i,却足够改变很多。阎越沉睡者,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藏山上的美好,可是容恩不是,她经受了生离死别,又经受了阎冥的蓄意报复,到了南夜爵手里,又弄的满身是伤,她如何还能蜕变如初,回到两年前时的模样呢?

她抱着阎越,只是不断重复,“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为什么要我等你两年,为什么啊-----”

哀戚的嗓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沙哑,容恩双手紧紧抱住阎越的身体,边上的小护士红着眼睛,背过身去,两个人的感情,要如何坚定炽热,才能有这般守候与等待?容恩的哭声到了最后便无力地断下去,她心里百感交集,真觉得酸涩无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始至终,阎冥都沾在边上,这份幸福,他永远都融入不进去。

“恩恩,对不起。。。。”

阎越以为,是他令她伤心了,等待的这两年,他能想象容恩是在怎样的煎熬下渡过的。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容恩抬起头,一双眼睛哭成红肿,该说对不起的是她,而不应该由阎越说出这三个字。

容恩想到什么,便起身从兜内掏出那条项链,“还记得这个吗?是你亲手为我戴上的。”

星形的坠子落在阎越面前,闪耀的光环依旧惊艳夺目,阎越扯动嘴角,刚要开口u,却剧烈地喘起来。

他俊脸因缺氧而通红,急喘的动作引来胸口急剧起伏,容恩吓了一大跳,边上的阎夫人赶忙推开她,“越,你怎么样了?越。。。”

“不好,是他哮喘发作了。”主治医生赶忙令护士取来喷雾,容恩被众人推挤到人墙后,在阎越稳定下来后,阎夫人的修养再度被丢开,破口骂道,“你这个扫把星,你为什么还要出现,越只要碰到你就会倒霉。。。。?

“妈----”阎越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这样说她?”

“越,你不住的她。。。。”

阎守毅忙拉着她的手,“越才醒过来,你就不能给他安静下吗?”

容恩拽着那条项链,脸色被方才的意外吓得煞白,阎冥眉头拧了下,走上前道,“把你的项链给我看看。”

她不明所以,在对上那双和音乐相同的眼眸,将项链交到他手里。

“这是火星项链。”阎冥拿着它来到阎越床边,仔细端详后,忽的便沉下脸色,他现在才想起杂志上关于这款项链的报道,其上的星形坠子,其实有个暗扣,当初采访这项链的设计师时,他说这个精妙是他的妻子突发奇想加入的,里面,能容下一滴香水的容量。阎冥将坠子摊放在手心内,果见后面有个细微的暗扣,他用手指轻拨了下,打开之时,里面有橘黄色的粉末逸出。

医生清楚阎越的过敏源,一眼便认出来,“这项链里面怎么会有鹤望兰花粉?”

容恩惊怔不已,脑子完全处于空白,阎夫人失声尖叫,“你想害死越,你为什么心肠这么歹毒。。。。。。”

“我没有!”她百口莫辩,“我根本不知道项链里面会藏着这样的东西。。。”

阎冥脸色阴鸷,眸子冷淡,“这条项链一直放在什么地方,还有谁接触过吗?”

容恩都是随身带着的,就藏在御景苑主卧内的那个床头柜里面。

“莫非。。。”阎冥没有说出南夜爵的名字,可是容恩从他的眼神里面已经猜出来,她想也不想地否认道,:不可能,没有人碰过。”

南夜爵并不知道阎越会对鹤望兰过敏,这件事上,她相信他。

容恩仔细回想,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这条项链是两年前越亲手为我戴上的,而他哮喘发作,就是在给我戴项链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当初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沾上鹤望兰花粉,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条项链?”

“对”那名主治医生至今仍记得,“当初的那套衣服,就是在领口上找到的那种花粉。”

也就是说,这条项链在到容恩手上之前,就已经藏有鹤望兰花粉。

阎冥抬头望向容恩,只一眼,便神色复杂。

“那会是谁?”阎守毅神色肃穆。

阎越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些端倪,他眼神黯淡,顿觉痛心,“妈,难道你们以为是恩恩要害我吗?”

阎夫人僵着脸没有说话,但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阎越唇瓣若有若无地勾起抹宠溺,他说的话并不多,因为还没有多余的力气,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凿在人的心里面,深刻抨击,“就算你们要怀疑任何人。。。都不要将恩恩掺进来,因为她不会。。。永远不会。”

第一百零八章 开始逼迫

荣恩神色松动,阎越的这番话像是秋风拂过她的心头,奇暖无比。

脸上,五个指痕印时分明显,红的渗出血丝。

“越,当初还有谁接触过这条项链吗?”

阎越头痛欲裂,“妈,我想休息一会,好累。”

“好好好````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不急```”

“妈,”阎越喊住她,“你以后别打恩恩,你打她就是打在我身上,一样疼。”

阎夫人掌心现在还疼,阎越的事,荣恩虽然已经撇清了关系,可她对荣恩却回不到两年前那样的态度,毕竟改变了很多,他们已经不相配。再看阎越,如今醒了是肯定不会放手的,他还不清楚里面的变故,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接受。

阎守毅揽着妻子的肩膀将她带到一边,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阎越的恢复至关重要。

荣恩来到他床边,握住他的手,阎越目光柔和的落在她身上,“恩恩,你瘦了——”

荣恩在他身侧坐下,她有很多话想和阎越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病人需要休息,这里留个人照顾就行了。”医生开始下逐客令。

阎夫人本想留下,可阎越却已率先开口,“妈,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恩恩就行.”

阎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不放心的,她点点头,跟着医生来到外面后,并没有离开。

阎越身上又被插上管子,荣恩噙泪,“越,你难受吗?”

“不难受,”阎越深褐色的短发随风轻扬,“我睡的是很久了,我看到爸头上都长了白发,恩恩,这两年你过的好吗?”

男子的目光永远那么澄净,任何一点谎言,仿佛都是对它的亵渎,荣恩别过脸去,将头枕在阎越胸前,“好,我很好。”

“我当初就这么睡过去,你吓坏了吧,恩恩最经不起吓了????”

荣恩的脑袋轻靠着阎越的下巴,他望着女子乌黑的头顶,可惜抬不起手,不能触摸到他记忆中的那头柔顺,“知道我担心你,我害怕,你怎么还自己睡着不肯醒来?”

阎越胸膛起伏了下,似是在笑,“我听到我们的说话声了,好像是在学校吧,我喊你恩恩袋鼠,你吵着和我闹,我心想,原来我睡的并不久,当时,就像睡了个午觉一样,我就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你害怕吗?”

“怕????”阎越嗓音带着独特清远的特质,“就算四肢当时不能动,都没有看不到你来的害怕,我看到刘妈在哭,她冲向门口喊爸妈,我就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是啊,”荣恩紧紧抱着他,“两年,真的很长。”

病房内,此时还有一人,看到这幅和谐的画面,硬生生的显得他是多余的,阎冥来到床边,黑色短发下,双眼透出琉璃般的阴郁及复杂,“哥???”

“冥,”阎越轻拉起嘴角,目光落在那张同自己截然不同的俊脸上,“你比两年前看上去更不会笑了。”

阎冥想去拉起他的手,只是还没触碰到,便换了只手,阎越目光随之落在他藏于身侧的手背上,他神色变的急切,“冥,你的手怎么了?”

阎冥的视线同荣恩的不由的对上,二人均是静默,半响后,才听男人不以为然道,“废了。”

“废了?”

就连荣恩也是一怔,她先前只是猜测,没想到竟是真的废了。

“怎么会是这样,被谁?”

“哥,你才刚醒,不要想这么多,以后我会将这两年的事慢慢告诉给你听。”阎冥将那只手背到身后,并不想给别人看见。

荣恩将被子掖到他劲间,阎越神色有点黯淡,“看来,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恩恩,你真的还好吗?”

荣恩面庞被折射进来的阳光晕染出朦胧的细腻,就像是阎越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没有经过烫染,自然舒适。她如鲠在喉,特别是有阎冥在场,荣恩所有的举动,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好,我真的很好。”

“恩恩,谢谢你等了我两年。”

荣恩将泛红的眼眶撇过去,她伏在阎越胸前,如果真让她等的话,她肯定会等他两年,哪怕穷死饿死,只要她知道他当初还活着。可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就像过去的时光不会倒回来一样。

阎冥站了会便出去了,病房内就只留下荣恩和阎越。

医生说他才醒过来,还不能通过咽喉直接接触食物,但阎越嘴巴很干,荣恩取了棉签蘸了水后,细心地给他滋润双唇。

“恩恩,伯母身体好吗?你们还住在那吧?”

阎越不知道,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尖刀一样,一寸寸刻在荣恩心上。她甚至觉得,她只要多留下一分一秒,都有招架不住的可能,“恩,我们还住在那里。”

“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去你们家,恩恩,我们结婚,我要把我欠你的两年尽早还给你。”

荣恩眼睛通红,转过身去,用手背掩饰地擦着眼角,“越,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病房外面是个单间,有洗手间和休息室,此时阎家其他人就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阎夫人率先紧张道,“怎么样,越没事吧?”

“伯母,他没事,只是有点累。”

荣恩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阎夫人站在门口瞅了下里面,见阎越安静地躺在那便折身唤住荣恩,“我知道,两年前的事,也许真的同你无关,但是???”

荣恩顿住脚步,站在阎家人面前,“伯母,您有话可以直说。”

阎夫人轻叹口气,“本来,我们阎家或许能接受你,可荣恩你也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两年前了,你和那个爵式总裁的事还有谁不知道,我真的怕越受不了这个打击。”

“伯母,”荣恩小脸轻抬,上面的红肿依旧厉害,“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夫人,”刘妈在边上试图劝说,“既然现在少爷醒了,而且他又那么喜欢恩恩??????”

“闭嘴,你知道什么?”阎夫人喝止住她嘴中来不及说出的话,见荣恩转身要走,却又轻唤道,“恩恩,越现在很需要你,我希望??????你能多陪下他,还有你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我知道,”荣恩觉得很累,不等阎夫人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在他还没完全恢复之前,我不会丢下他的。”不将对方单独丢下,这也是他们曾经的誓言,荣恩扭开门把走进去,阎越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现在他醒来了,那些现实就迫不及待的要逼她低头,其实细细想来,他们之间?不光有两年的空缺存在,关键是很多都变了。

走进病房,阎越闭着眼睛,深褐色的短发铺在额前,身上的薄被就像是一张白纸,荣恩向前走了几步,心绪忽然紧张起来,两个眼睛圆睁。

阎越的呼吸,好像又断了,那床被子盖在身上都看不出什么起伏,她脚步急匆匆上前,到了他床边,只觉自己两条腿都在抖,手心里面全是汗。

荣恩闭了闭眼睛,使了很大劲才将右手探出去,刚要触及到阎越的鼻息,男子就睁开了那双浅色琉璃的眼睛。她惊怔,手还来不及抽回,眼睛里面的泪就已经涌出来。

“恩恩,你真傻??????”阎越勾起一边嘴角,宠溺道,“我没有再睡着了??????”

方才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他又睡过去了。

而御景苑内,王玲万万没有想到,南夜爵会提前回来。

这会才不过三点钟,男人就推开了门走进来。

“先生,您回来了。”

南夜爵眉宇拢起,将外套交到她手上,“她人呢?今天还好吧。”

王玲转身将外套挂起来,她不敢对着南夜爵的眼睛,“容小姐吃过饭就坐在阳台上,后来,就睡了。”

男人解开袖扣,将袖子挽起来,露出古铜色的手臂,王玲见他没有说话,刚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就见南夜爵箭步上楼。

王玲全身绷起,才不过一会,果然听见楼上传来摔门的声音,南夜爵站在楼梯口,阴鸷的凤目扫下来,“人呢?”

李航出去了,就留下一名男子,“容小姐整天都呆在房内,一步没有出开过。”

“期间有谁进去过?”

“除了她之外,没有谁。”男子目光扫向下面的王玲。“你上来!”

王玲上楼时胆战心惊,只觉整个后背都有冷汗冒出来,来到卧室时,南夜爵已经站在阳台上,双手撑在欧式风格的栏杆上,“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容小姐不是在屋子里面吗?”

“她是爬到树上后离开的,”南夜爵伸出手,那颗银杏树上还有她逃跑时的痕迹,“这么远的距离,没有被人的帮忙很难过去,说吧,她去哪了?”

王玲知道瞒不过他那双尖锐的眼睛,她垂下头,“我也不知道容小姐去哪了,她只是说,要去见谁,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南夜爵抿起嘴角,目光淡扫过王玲那张忐忑的脸,“收拾下东西,你明天不用来了。”

王玲惊愕,抬起头时,眼睛里面溢出晶莹,她有多珍惜这份工作,南夜爵不是不知道,他视线眺向远处,荣恩,既然你想走,就不要怪我收手收的太狠!

第109章 疯狂的黑暗

什么都能停滞不前,就是时间不行。

荣恩抬起头的时候,太阳已经顺着西边滑落下去,她看了时间,应该赶回去了,不然南夜爵该发现了。

阎越以为她会留在这,当荣恩说要离开时,男子那双茶色的眼眸暗了下去。

“越,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阎越淡淡的笑了,嘴角勾勒出的弧度令荣恩抑郁的心情跟着好起来,“真的,我保证。”她像是小学生宣誓般将右手扬在脸颊上。

“那好,我不闭上眼睛,你是不是就不用走?”

荣恩坐到阎越的床边,她也不舍得走,熟悉的感觉,两年没有回来了,只有在这个时候,荣恩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又恢复了跳动,“越,你才醒,也不能说太多的话,晚上好好休息,别闹脾气。”

“好。”阎越宠着她,向来是什么都听荣恩的,“我留着力气,等明天你来了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