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汽艇飞快驶过来,码头上围过来另一拨人,水中的情况,他们已经无暇顾及。汽艇转个弯后停留了几分钟,谁也没有看清楚上头是何人,等枪战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时候,那艘汽艇早就没有了影子。

容恩双手捧着茶杯,她闭上眼睛,来不及安静,就听得裴琅吃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怎么会 这样?”

她睁开眸子,“怎么?”

裴琅将手边的电脑转向容恩,只见屏幕上出现一个对话框,红色的警告,示意要输入密码,男人将容恩先前告诉他的密码输进去,上头显示了‘密码错误’。裴琅不甘心,重装输入,却见那屏幕闪了下,紧接着,就从底下开始呈现黑屏,他急忙按下保存,可是没有用,成串的数据被全数摧毁,就连整个电脑都被病毒库入侵,黑了屏,不能再运作。

“怎么会这样?”

裴琅面色凝重,双手抵着前额,“容恩,你是怎么拿到这张光碟的?”

她将那晚的情况简单说给他听,裴琅闻言,神情戛发显得浓郁,眉头拧的再抚顺,“这件事怕没有这么简单,这张光碟显然被动过手脚,真的那张,应该还在南夜爵身上…”

容恩弯下眼帘,“你是说,这张光碟是假的?”

“至少,后半部分是假的,刚才李舤打电话说,南夜爵早已在码头周围布置好了,他将光碟交给你,应该就是想要将你的幕后的人牵扯出去,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被射杀,”裴琅轻叹口气,“他肯定是想看看,和我合的人是谁,谁还会有那个胆子敢动他。”

“你所说的行动,难道不是那些警察吗?”

“自然不是,如果真要换了公安出动,就动不了他了,这是黑吃黑…”裴琅并没有再往下说,他俊脸严肃,“你和容妈妈准备下,我给你们重新安排个住的地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那些手下,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你头上。”

“不用了,”容恩断然拒绝,“他们若有心要找的话,我藏到哪都是躲不掉的…”

“现在南夜爵死了,他名下的财产,明天就会被查封,这下上头不会睁只眼闭只眼了,所以…”

“你放心吧,”容恩视线望向窗外,“我只是今晚回去御景苑,我处理完事情,明早就会离开的。”

裴琅本想送她,但容恩坚持自己打车回去。

回到御景苑时候,时头的灯还亮着,容恩直进园子里面,顿时便觉阴风陈阵阵,刺入骨骼。

今晚的风真的很大,那一排排紧紧挨着的银杏树,随着寒风的拍打而三三两两摇曳着,越发显得萧瑟及苍凉。落叶归根,地面上铺着很薄的一层,踩在上央,沙沙作响。

容恩站在园子里面,抬头望向阳台的时候,那边空寂阴暗,再没有了晃动的人影。

打开门,走进客厅,夜夜正在沙发上耍着小球,这种七彩的颜色她很喜欢,总是扑着它又咬又啃的,听到容恩回来的动静,她立马撕开脚丫子飞跑过来,嘴巴轻咬住容恩的裤腿,胖胖的身体绕着她的腿开始打转。

“容小姐,你回来了。”

容恩将小狗抱在怀里,在沙发上坐下来,“王玲,这么晚上你还没睡?”

她正从厨房内走出来,手里端着才熬好的银耳莲子羹,“这是先生天就让我准备的,说您冬天体寒,在睡前喝碗莲子羹能暧和暧和…”

王玲自顾说着,接下来的话,容恩都没有听进去,她进到厨房拿了小碗邮来,容恩面有倦色地靠在沙发上,王玲将盛好的莲子羹送到她面前,“时间也不早了,喝过睡觉差不多了。”

她望了眼,喉咙口像是哽往般,别开头,“我不想喝。”

王玲将小碗放在茶几上,上浮扫向墙壁上的水晶挂钟,“咦,都这么晚上,今天先生还没有回来。”

容恩感觉到心头刺痛,这个御景苑,如今越发是空荡荡的了。她将莲子羹喝完的时候,明明是恰到好处的温度,却怎么都暧不了她的五脏六腑。她让王玲先去睡了,她想在客厅内坐会。和南夜爵生活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试着以另一种身份在家等他回来。

如今,他死了,她守着这么大的屋子,心里越发空了。

阿元回来的时候,很狼狈,头发被吹得杂乱无比,脸上身上都有擦伤,衣服裤腿上的血绩也已经干涸,他进来的时候动静很大,伏在容恩腿上的小狗受惊,身体瑟缩几下。

阿元双眼通红铁骨铮铮的汉子,容恩第一次看到他哭了,她窝在沙发中的上半身挺起来,男人 用裤子擦下眼睛,“嫂子,老大死了。”

容恩虽然早已经知道了,但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浪涌出来,这并不是装出来的,她紧紧咬住下唇,男人 见到这副样子,也跟着再度红了眼睛,“码头那边,我已经派人下去打捞,可是这么久了…”阿元嗓音哽往,“恐怕…”

凶多吉少四个字,他哽在了喉咙口。

“嫂子,明天警方就会有行动,您赶紧离开这吧,地方我都安排好了…”阿元既然认了她做嫂子,就不会让容恩有任何危险。

“你不用担心我,外面的人江不知道的我身份,你们自己当心点…”容恩站起身来,“我明早就会搬出去。”

“老大出去的时候让我照顾好您…”

“阿元,你快走吧,这儿并不安全,我没事的。”容恩抱起夜夜走上二楼,阿元知道这个地方他不能久留,况且南夜爵生前是将她保护的很好,不会有事。

来到二楼,容恩将夜夜放在主卧的床 ,被单和枕套什么的王玲都叠放整齐后放在上面,容恩疲倦地倒下去,双手双脚推开,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水晶吊灯。

她躺了会便起身收拾东西,一个行李箱,里面只拿了容恩当初自己带进来的东西,这般心境,同上次的离开又是完全不同了。她穿着拖鞋来到南夜爵的书房,将书架、桌上和地板全部清理干净,又回到次卧,将能擦的寺方都擦了一遍,容恩忙完一切的时候,天空已经泛白,朝霞点燃在东方的地平线位子。

好安静地坐在阳台上,双腿盘起来,朦胧睁眼的时候,仿佛看见阎越走远了,南夜爵,也走远了。

容恩擦了擦眼泪,下楼的时候,王玲起得很早,正在准备早餐。

“容小姐?”女子见她拿着行李箱,面露诧异,“您要去哪?”

容恩从兜内掏出个信封递到王玲手里,“王玲,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这是你的工资。”

王玲越发不解了,“容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容恩放下行李箱,怀里的小狗也随之落地,“先生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地方,以后不会有人住了,王玲,收拾下吧。”

王玲拿着手里的信封,这才注意到容恩双眼红肿,她嘴巴张了张,“容小姐,是不是先生出事了?”

容恩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说,就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夜夜走了出去。

天色还尚早,她紧紧搂着怀里的小狗走出御景苑,夜夜今天很听话,不闹也不叫唤,安静地趴在她怀里面。

容恩顺着街头步行,她不知道要走到哪去,新闻上曾经报道过阎越葬在哪,那时候南夜爵不让她出去,现在,她很想去看看越怎么样了。

这样严寒的清晨,一个女人拖着个行李箱抱着条狗要去墓地,任谁见了都会多看两眼。

容恩穿着那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墓地里面很清静,这个时候进去,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大团时晨雾萦绕在翠绿的松柏前,她将行李箱放在下面,抱着夜夜顺着长长的石阶走上去。阎越的墓地选在很高的位子,他喜欢清净的空气。

寒风袭来,拂起的发丝蹭在容恩脸上,她站定在阎越墓前,墓碑上,选了张他的侧脸,深褐色的短发,茶色眸子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在扬笑。

容恩扯动嘴角,笑容僵硬无比,她蹲下身来,夜夜顺着她的动作伏在脚边。纤细白皙手指拂过照片上那张脸,她张张嘴,“越,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几步之外,有一块很小的空地,容恩走过去,眺望远方,脚底下的白沙市就像是浮云般,显得沉浮而不切实际。

松软的土地上,有几颗青草,冒出了头。

容恩蹲下身去,双手拨开上头的积雪,将泥土扒开一层。她白皙的手指被泥土弄得脏污不堪,面前被挖出一个很小的洞,容恩从口袋里面掏出条项链。那是南夜爵送给她的,链子已经断了,星形吊坠摊放在她掌心内,握起来的时候,尖锐的角度刺得她手腕在发抖。

容恩将项链放入坑内,她双腿瘫软在跪在地上,将一层层扒开的土又重新填埋回去,南夜爵死了,阿元说,他掉到了河里面,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真正是尸首无存。

她小心翼翼的拢起一个很小的土堆,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指痕印。容恩觉得眼睛又开始酸涩了,摸到脸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夜夜在她边上,咬着容恩的裤腿,她弯腰将小狗抱起来,最后看了眼周侧,笼罩在头顶的阴霾及寒风愈来愈烈,容恩转身的时候,肩头的寂寥随着细碎的阳光而扩散,她的心空了,真的是空了。

南夜爵名下资产全部被冻结,各处房产被查封。

爵式也暂停全部业务,接受有关部门的审查。

最并键的是,这个曾经在白沙市叱咤风去的年轻男人,就犹如同他出现的那般,神秘地失踪了,出动的海轮沿着江边四处打捞,但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所以,大片流言会议,南夜爵死了,是被沉入了江底,永远见不到水平面以上的阳光。

第一百二十章 醒来

容恩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家中,她拖着行李箱来到家门口的时候,见自己家狭小的客厅里面聚集了很多人,容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眼泪。

“我说容家吗妈妈,你也别哭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刘大妈在边上不住劝着,还有几个邻居也纷纷点头道。

“妈——”容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走进去。

“哎呀,恩恩,你总算回来了…”刘大妈赶快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妈看到新闻了,这会急的饭也没吃,就担心你呢。”

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报道爵式的新闻,容妈妈知道后寝食难安,想要给容恩打电话,这才想起向来是女儿打回家的,这下就彻底急坏她了。

“恩恩,你真是要吓死妈妈了,”容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回事啊,爵那孩子真的出事了吗?为什么电视上说他还是黑道上的人,还杀过人什么的?”

“妈,都说了电视了,”容恩望向妈妈憔悴而慈祥的脸,“那上面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就是啊,我看小南那孩子真的挺好的…”

“就是就是…”邻居纷纷帮忙劝说,容恩鼻子开始泛酸,幸好,她们都没有跟着落井下石。

“那,爵他真的…”容妈妈痛哭出声,拉过容恩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还不容易有个别人出现了,这才多久的日子啊…”

“妈,您别这样…”容恩竭力咽回去的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刘大妈等人劝了几句,也不好多留,只得纷纷告辞。

“哎,”容妈妈擦着眼泪,将容恩拉过去,让她靠着自己肩膀上,“这也许真的是命吧,妈妈本来还打算今年能抱到孙子的。”

“妈,”容恩流着眼泪,“有我陪你还不好吗?”

“妈妈是不想让你老这么一个人,哎…”

“妈,别想了,您都说是要靠缘分的。”容恩嗓音轻柔沙哑,她双手拉着容妈妈的手臂,“我只要您今后的日子能快快乐乐的就行。”

爵式要吞并远涉集团的计划还是没有成功,但董事会结束后,远涉集团还是易了主,由陈乔接手,至于是何原因,其内部倒是一致地保守着秘密。然而很多人还是猜出了其中的原委,最大的可能,就是阎冥之前的吸毒以及涉足黑市的嫌疑。

这样一来,阎家的地位更是摇摇欲坠,刚经历丧子之痛的阎守毅一夜间变白了头发,在阎冥的再三要求下,带着阎夫人出国散心去了。

临靠白沙市,四边傍海的私人岛屿上。

一架私人飞机腾空降落,率先下来的妇人双手插在价格昂贵的貂皮大衣内,从保养得当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龄,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的地面上发出磕磕的响动,她来到大门口,有保镖弯腰,“夫人。”

女人走得很急,目不斜视的样子,剧烈的寒风扬起她盘在脑后的发丝,一对蓝宝石耳钉熠熠生辉,更映衬的她眉宇冷傲。

上到二楼,几名保镖均护在门口,“人呢?”

“聿少爷已经喊了医生过来。”

保镖将门打开,女人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实施抢救,屋子中央的圆形大床上,南夜爵赤裸着上身,肩膀被两名护士一边一个按住,冰冷的液体正随着他手背上的输液管钻入他体内。妇人眼皮子直跳,却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扑过去哭喊,她只是用右手捂住了嘴,在极力隐忍下眸子里面的淡雾后,越过床沿来到阳台上。

经过落地窗,就见一名男子身着黑色长裤,上半身的白衬衣质地优良,一看就是经过名家之手,他单手撑在栏杆上,左手指尖夹着根烟,妇人站定在他身后,“聿尊。”

男人转身,剑眉斜飞入鬓,他有着深邃而令人甘愿沉迷的五官,鼻子很挺,薄唇间泯出个烟圈,墨黑色短发下,眼神透出能拉人堕落的气魄,“伯母。”

妇人摘下黑纱手套,尖细的高跟鞋来到聿尊身侧,她双唇颤抖,其实内心充满了惶恐,可她却隐忍着不准自己将这种情绪表现在旁人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狠狠吸口烟,“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接到他的电话,以为他自己的退路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双方火拼的时候,他已经中了枪。”

楚暮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我的儿子从小就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怎么会被对方的狙击手给瞄准了?”她懊恼地用力捶了下,面有愠色。

“伯母,您也别太担心。”

里面过了很久后才安静下来,楚暮和聿尊走进去的时候,医生抢救下来的带血纱布都堆放在被子上,女子面色冷了几分,“把这些东西都拿开,爵喜欢干净。”

那嗓音不怒而威,两个护士吓得急忙将东西收拾起来,医生摘下口罩,示意另一名护士给南夜爵包扎伤口,“回夫人,爵少爷基本脱离了危险,这一枪本来是瞄准心口的,由于在手腕上擦了下,才没有直接命中…但,由于在江水中泡了这么久,所以我还要观察几天,看看他会不会有何感染。”

楚暮悬着的心这才沉了下去,南夜爵还在昏睡,她来到床前,手掌抚过他酒红色的碎发,再顺着他的脸颊、颈部、锁骨,一直到他的胸口。

“这儿,会留下狰狞的伤疤吧?”

医生惶恐,“伤疤不碍事,今后可以做整容。”

楚暮眼中的怜惜收回,声音也冷了许多,“不用做,让他记着这个教训,将他自己这般暴露在别人的枪口下,去他半条命已经是轻的了。”

聿尊不由抬头,这个女人,心肠向来是又冷又狠,就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例外。

“伯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聿尊,这次多亏了你,”楚暮挥手让屋内的人退下去,“我是见他翅膀足够硬了,才让他出去单飞的,没想到,这次摔得这么惨,我倒要看看,是哪一步除了问题。”

南夜爵昏睡了很久,感觉自己就像是浮在海面上,一下,又被冲击过来的浪打翻,身体像被石头压到了海底,他拼命挣扎,努力想要将脑袋探出水面。

他看到一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顶多六七岁的样子。

黑色的短发下,一双眼睛透出与同龄人不符的深沉。边上还有还几个孩子,只不过都是十几岁的样子,脚蹬马靴的男人样子很凶,用鞭尾敲了敲桌面,“开始。”

南夜爵知道,这是拆卸枪支的训练,那小小的孩子动作以你个熟练敏捷,只不过刚要装上一块零件的时候,手里松了下,拇指大小的零件掉落到地上,等他弯腰捡起时,速度已然慢下来。成了同组的最后一名。

他抿着嘴角,将枪放到桌面上。

那双手没有缩回去。

男人丝毫没有留情,手中鞭子掌握的恰到好处,他一鞭子甩过来将孩子的一双手抽出两道血痕,手背立即就肿起来,“爵少爷,你要明白,现在拉下的动作,将来有可能就是你的致命伤。”

男孩将手抽回去,背在身后,他的手背很疼很疼,可是在老师面前是不能流眼泪的,“是。”

这儿是秘密的训练基地,一般外人是进不来的。

吃午饭的时候,男孩子同别人都离得远远的,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干巴巴嚼着最里面的饭菜。头顶的白炽灯永远让人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想要出去,不想留在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

“夫人——”不远处,传来恭敬地声音。

男孩别过头去,就见一名女子正站在铁墙外,守卫给她开了门,她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停下手里动作同她打招呼。

男孩眼睛里面闪耀下,丢下碗筷飞快跑过去,“妈,妈——”

他迎面扑过去,可女人并没有热情地弯腰搂着他,男孩抱住妈妈的腰,“妈,我想回去,我不要呆在这,这儿好黑…”

“没出息的东西!”女人脸上原先的思念瞬时消散,她用力拉开男孩的双手,“你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男孩知道妈妈生气了,可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妈,我不要什么家业,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女人巴掌甩过去的时候,男孩重心不稳,踉跄几下摔倒在水泥地上。

她的目光落在男孩手背上,“爵,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下次再做不好的话,我就让老师重重罚你,可不是挨鞭子这么简单了。”

女人起身要走,男孩迅速爬起来,这次没有哀求,却是小手揪住了她的衣角,他抬起清瘦的面容,眼神倔强地望向面前这个女人。她的眼里,不是没有疼惜,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抓着男孩的手将他用力推开后,女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场。

男孩就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双晶莹的眸子里面有泪水滚动,可他就是不哭出来,嘴唇抿着,牙齿紧咬,实在忍不住了,也不让那眼泪掉下来,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擦。

南夜爵觉得自己已经沉入海底,他被憋得太久,感觉到缺氧,使劲呼吸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啊,他醒了——”

“咳咳——”南夜爵痛苦地眯起眸子,剧烈咳嗽的同时,心房处被撕裂般,疼的他整张脸都皱起来。

几个人分别围过来,楚暮面上有担忧,嘴中却不饶人,“现在知道难受了?不让人省心。”

“妈。”南夜爵眉头蹙起,才刚醒来,难受的要死。

“你说你,居然被人瞄准了心脏,你当时在做什么?怎么会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哎呦,”南夜爵嫌她烦,精致的脸别到边上,“别吵吵行不,我想耳根子清静下。”

女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这就是他的母亲,黑道世家的独生女,在暗夜下,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王国,她知道想要混这口饭吃首要的便是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当同龄的孩子都在玩耍上学的时候,南夜爵正在学着怎么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他六岁的时候就懂得如何拆卸枪支,那些黑道的交易,包括走私、贩毒。他更是耳濡目染。而家里所有明面上的生意,则都是他的父亲在打理,包括同商界政界的交际,都是游刃有余。

所以,几乎没有人能猜透南家到底有多少资产,只知道他们家中是独子。

“我听说,你御景苑长期养着个女人是吗?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