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轻声提醒季宝花说:“小姑姑,梢儿年纪还小,我做姐姐的照顾他,自然要比兄长照顾得仔细一些。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在身边瞧着吗,那可能闹出事情让人笑话。”季宝花很是诧异的瞧着季安宁,她从前可没有这么的好说话,她抬眼见季安贞已经行到季安玉的身边。

那几人凑在一处说着话,她顿时醒悟过来,她冷声说:“季安宁,你是扯着我在一旁说话,好让她们是凑在一块说我的坏话吧。难怪你平时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会对我这般的来说话。”

季安宁很是无语的瞧着她,好一会后说:“庶姑姑,原来你有被害的妄想症啊。你放心,她们没有空去说你坏话。”季宝花很是不相信的瞧着季安宁,她放快步子往前走去,季安宁赶紧伸手扯住她的衣角,轻轻拉扯几下,在她回头时提醒说:“小姑姑,你瞧一瞧四周的人?”

季宝花缓下脚步来,季安宁松下拉扯她的手,在她怒眼瞪过来时,跟她保证说:“小姑姑,她们绝对不会凑在一处说你,叶家的风景不错,她们商量着过后还要去那里。”季宝花冷笑着瞧着季安宁,她可不想让她们这些人连累到她的名声,便开口提醒说:“叶家太大,人多品行未必都端正,都是女子的你们,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季安宁甜笑着感谢她:“小姑姑,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不会往偏颇处去。”季宝花面对季安宁的笑脸,只觉得心火燃烧起来,然而在人前,她还得压抑着心火。她低声说:“你走快一些,我不想跟你同路。”

她这话正合季安宁的心意,她立时加快脚步上前来,此时季安玉已经把应该说的话说完了,她抬眼往后瞧一瞧,见到季宝花落在后面,她瞧着季安宁的神色,低声问:“你们又起争执了?”季安宁轻轻摇头说:“没有,小姑姑刚刚还提醒我,让我们在叶家绝对不能乱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连连

这一日,季家的女子们都没有见过叶氏的弟妹出现,而叶氏母亲的脸上对此也无异样的神情,叶怀愉自然是没有再出现在她们面前。季家的女子们都以为此事大约就此能平息下去,结果在冬天最冷的日子爆发出来。

那位布儿小姐和叶怀愉不知什么原因同时落入冷水里,两人都因受寒重病在身。叶氏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回来之后,她跟布氏悄声说:“太作了,原本是愉儿的亲事,两家都有了那个想法,只是那个布儿后来瞧中那男子之后,求她母亲动了心思先下手为强。

我们这一房的人,自然不愿意闹出姐妹争夫的丑事出来,就在那两家人商定亲事时,抢先为愉儿定了眼下的这门亲事,那人家面上瞧着是不怎么样,可内里比先前那一门亲事少了许多内宅里的是是非非。

愉儿受人劝,心里也有意这门亲事。可那布儿的心气却一直不太平,她总是怀疑愉儿与那男子有私情,怀疑那男子钟情愉儿,她一次又一次以愉儿的名义去试探那个男子。这一次两人会同时落下水,也是她先动手推人,愉儿伸手拖着她一块掉下去。”

布氏很是担心的说:“这样的天气,女子受寒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养一养。”叶氏叹息着说:“一家人都跟着折腾起来,如何能好好的养一养。我们这一房的祖父,这一次是给气急了,透出话来想要分家出去。”

布氏觉得叶家三房这一次能借机分家出去,也算是一场好事。叶家三房在叶家排名不上不下,当家祖父祖母都是好性子的人,平日里能让则让能退则退。然而布氏却不能开口说赞同的话。她只是问:“那你家几位老祖是什么想法?”

叶氏嘲讽的笑了起来,说:“自然是叫我祖父去训斥了几次,说他们活着,叶家就不许分家。”布氏的心又落了下去,这事情都闹得她都知情了,叶家适龄的男女亲事,只怕没有从前那么的容易。

叶氏低声说:“我母亲跟我说。很是庆幸我小弟已经成了亲。我们这一房近几年没有什么大喜事。我大老祖和二老祖这一次都给气得接连生病了,听说都有些不太好。现在家里定下亲事的人,只要能提前的就提前成亲。”

布氏伸手安抚性的拍一拍叶氏的手。说:“你院子里的事安排妥当,你隔上几天,把孩子送过来,有我看着他们。你回去多瞧一瞧两位老人家。”叶氏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母亲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要我回来跟母亲说一说。

她说打听来的消息,说两位老祖的年纪都大了,两人都是好面子的人,自然受不了家里孩子这般的不争气。这一次也不知是谁在他们面前说穿了事情。大老祖当时就气得有些发晕,午后歇息时就下不了床。二老祖初时瞧着还不错,可第二天早上开始低烧。现在也下不了床。”

布氏沉吟起来,她安抚叶氏赶紧回去休息后。立时派人传来邵氏说话。邵氏这边一样接到消息,布氏跟她一说话,她立时心里就有了安排,低声说:“喜事就是急着操办,也不会急在这几天下,大约也要缓上十天半月才能行。”

布氏轻轻点头,她想到那两个落水的女子,她轻轻摇头说:“就不知这两人会不会赶在这时候嫁出去,这身子骨没有养好急急出嫁,对她们自已和子嗣都会有影响。可这不赶着出嫁,运气好,也要晚上一年出嫁。

要是运气不好,按老话说的,这样的白喜事,只怕会接着来。叶家几位老祖宗的年纪上下也只差十岁,那位小老祖宗听说一直身子不好,那能受得住这种打击。”布氏也只敢和邵氏私下里说这种交底的话,两家是姻亲,有些事情总要有所准备。

邵氏跟布氏商量着说:“母亲,我明日和三弟妹一块去叶氏瞧一瞧,顺带送些药材过去吧。”邵氏轻轻点头之后,跟她说:“你跟亲家打一下招呼,看几时合适,我和你父亲也去瞧一瞧两位病中的老人家。”

十天后,叶家娶媳妇进门,季家人去吃了喜宴。十五天后,叶家嫁女出门,季家人一样去恭喜。十六天后,叶家的大老祖宗病逝,叶家给亲朋好友送来消息,季守业兄弟带着家里的男儿第一天就赶了过去,他们要为叶家三房在叶家撑一撑门面。

季树立那一日回来跟季安宁很是感叹的说:“满堂的孝子孝孙,我瞧着真正悲哀的人并不多。我们在那里没有呆太久,可是已经听人暗自嘀咕,这位大老祖宗还是最疼长房的人,他一直熬到长房两门亲事完成后,这才没有继续拖下去,直接笑着闭了眼,后面还有几门安排妥当的亲事,现在都只能延期进行。”

季安宁瞧着季树立的神色,她缓声说:“哥哥,我们家人不多,我们与祖父祖母之间还有一个亲疏厚薄。叶家大老祖宗活了这么些年,他自然亲近嫡长房的人。他寿命到了,他就是有心想为孙辈们的亲事多活一些日子,只怕后来也是有心无力了。”

季树立瞧着季安宁,他颇有些担心的跟她说:“过几日,你要跟着去大人们去叶家,你可不要太过挨前,一定要紧跟在玉儿的身边。”季安宁点头说:“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靠前去。”

她转而有些担心问:“我听说那位叶家二老祖宗的身子也有些不妥当,你在叶家可听说过他可是已经康复过来?”季树立轻轻摇头说:“听说叶家人想方设法要隐瞒他,只是叶家大老祖宗的白喜事动静不少,而且是一闹就要十天才会送上路,只怕是那动静隐瞒不了多久。”

十天后,叶家大老祖宗送别时,季家人也跟着去送了一程,只是他们只送到了城边上。叶家二老祖宗此时已经知道兄长去了的消息,听说也有些不太好起来。在过年前十多天,病了有些日子的叶家二老祖宗也去了。

叶家二老祖宗去了,季家人自然是去拜别一番,这位老祖宗的白喜事只在叶家摆了八天,赶在过年前,叶家把他送到祖地去了。而叶氏此时却没有空起来,她的父亲母亲相继病倒,兄弟嫂子弟妹都已经瘦得见骨,她要赶回去服侍病倒在床上的父亲母亲。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为人师

布氏非常体谅她的孝心,她把孩子们接到她的身边来,让叶氏放心去娘家服侍父母。三日之后,叶氏的父母缓过精气神来,立时把女儿直接赶回夫家去。叶氏回来之后,布氏寻问家人的情况,知道她的父母兄弟渐渐好起来,她跟着松快起来。

过后,布氏和邵氏提起叶家的几位老祖宗的事情,想着还有三位老祖宗健在,只是听说身子也不太妥当。她颇有些感叹的说:“叶家接连着两桩白喜事,把家里后人折腾得都不成气。将来我要是去了,你们不必这样的辛苦。”

邵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布氏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心里立时的惊惶起来。她顾不上跟布氏再说话,直接去院子派人请大夫来给布氏号平安脉。等到大夫来了后,她紧守在布氏的身边,看着大夫很是仔细的为布氏号脉。

大夫脸上的神情由慎重转为轻松的神色,他也是被邵家来人的话惊扰到,心里一直打着鼓,布氏的身体一向康健,这来人这么急,别是突然之间的不好起来。他来之后,瞧着布氏的面色,又瞧不出什么对劲的地方。

大夫号过脉,接过丫头递来的湿巾擦拭过手后,他笑着对布氏说:“这样的天气,许多人家里都有生病的人。大夫人,你的身子康健。”他转头跟邵氏说:“你们做晚辈的人,不必时不时的惊上一惊,你们这样的反应,反而会吓倒长辈。”

邵氏听大夫的话,她立时安心下来,她跟大夫道歉过后,又欢欢喜喜的送别大夫。等到她回转过来。她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布氏道歉,布氏那有不明白她的孝心。她颇有些感叹跟她说:“你是家里的长媳妇,一定要担得起事情。

我们做长辈的人,陪不了你们到老,我们总会比你们早走。我眼下只是跟你说说话,你就有些受不住。算了,现在有我在。等你再经一些事情。你将来能接受住这样生离死别的现实。”邵氏只是笑瞧着她,说:“母亲,你和父亲一定要活得久久的。我们谁也少不了你们。”

布氏瞅着她轻摇头,说:“现在天的冷,你祖父和祖母处多让人瞧一瞧,可不能冷了老人家。特别是你祖母那里。她一向是不愿意给小辈添麻烦的人。”邵氏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母亲。你只管放心,祖父和祖母那里安排的都是妥当人。”

过年前一天,季安宁又听说叶家又接连病了几位老人家,叶氏又赶了回去。她和季洁悦两人赶到季安玉这边时。正听见季洁清跟季安玉说:“我现在都有些怕听见叶家的事情,他家今年怎么这么的不顺,祸事接连的来。

别说他们自家的人抗不住。就是我这个旁听的人,听后都有些受不住。”季安玉瞧见进来的两人。她瞅着季洁清说:“你们可不要当着三嫂的面提叶家的事情,我瞧着她近来都瘦了许多。”

季安宁想着叶氏的脸色的确是有些不好看,还好她的两个孩子如今有布氏照看着,她时常还能回娘家探望长辈们。季安宁和季洁悦很自在的坐在平日爱坐的位置,季洁悦还没有坐稳下来,她已经开口说:“这都快要过年了,我只求叶家的老人家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过年。”

“呸,你胡说什么话,这要让三婶听见你的话,她会伤心。”季洁清这个嫡亲的姐姐立时冲着季洁悦发话,季安宁瞧着季洁悦轻轻摇了摇头,季安玉伸手按了按额头说:“悦儿,过了年,你又大一岁,在外面可不能如在我们面前这般随意说话。”

季洁悦一脸你又小看我的神情,跟季安玉说:“玉姑姑,我自然分得清楚内外关系,在外人面前,我轻易不会开口说话露出本色来。”季安宁把屁股往外面挪了挪,她把头稍稍的偏了过去,她常和季洁悦在一块,一会季安玉就会来说她。

季安玉瞅着季洁悦一会后,转头叹息着跟季安宁说:“宁儿,你身为长辈要负起劝导晚辈的责任地,可不能由着她这样继续下去。”季安宁轻轻的点了点头,说:“玉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她说话。”

“噗。”季洁悦笑了起来,她跟季安玉直言说:“玉姑姑,宁姑姑生气时,那话说的可要比我说的话还要直白难听。”季安宁飘一眼季安玉,笑着说:“玉姐姐,人在生气时,出口那有好言语,我没有直接说粗话,已经是我们季家的家教不错。”

季安玉瞧着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她使眼色给季洁清,两人都是一脸纠结的神情。她们两人执着要做内外一致的官家闺秀,可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分明是怎样自在怎样来。季洁清叹息着说:“宁姑姑,悦儿,你们在外面一定要少说话,多微笑待人。”

季安宁和季洁悦听她的话,两人同时点头深认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她们两人在外面的确都是不爱说话的人。而且她们瞧着外面的女子,也是如她们一样的表现少言少语少表情。

季安宁和季洁悦都是事不多的人,只是季宝花近来不去学堂,她闲得发慌,竟然起了心思要教导季安宁季安贞和季洁悦三人写诗。她把话说给布氏听时,把布氏都听得愣了一会,她反应过来,即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只让她亲自跟那三人商量着行事。

季宝花直接来寻季安宁说话,把她的好意说给季安宁听,她很是谦虚的跟季安宁说:“我诗写得并不是特别好,可是我觉得我还是能教一教你们最基本的知识。”季安宁瞅着季宝花,她就不知她从那得来的信心,认为自已现在的水平已经能够为人师。

季安宁直接冲着她摇头拒绝说:“庶姑姑,我要是有心要学习写诗,我可以去跟我哥哥求教,我不要耽误庶姑姑写诗的心情。”季宝花却受不住季安宁的拒绝,当时就怒了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愿意教你,你就受着就是。”

季安宁瞧着她发怒的样子,当时就好笑起来,她也的确没有忍住笑了起来。在季宝花面子下不了台时,就要哭奔时,她笑着摆手说:“庶姑姑,你误会了我。你的好意我受着,只是我实在不想去学什么写诗。

你是那种阳春白雪的人,而我是接地气的俗人,我和你实在是道不同,只能往两个方向走的人,我有那学写诗功夫,我还不如去练习多做针线活来得实在。”

第二百一十五章 相看

季安宁如今已经想得很是明白,如季宝花这样顶着长辈身份的人,两人起了争执,随着两人年纪的增长,她越更不能和她打手相向,自然也不能与她两人对骂。季守业和布氏能够在一定的范畴内容忍季老太爷的行事,除去是孝道外,还有一家人的名声。

这些日子,布氏就会把类似这样的人世大道理揉碎说给她们听,季安宁听她说得越多,越觉得布氏是一个比田氏还要活得明白的人。她现在觉得在小事情上面,让一让季宝花无所谓,有时为了达到目的,她适当转着弯子来捧她,也能顺带婉拒自已不愿意的事情。

季安宁瞧着季宝花不再执意要求下去,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种长辈晚辈的关系,要如同处理上下级关系一般的行事。季宝花在季安宁这里微微的受挫过后,她又去寻季洁悦说话,而季洁悦的性子,如何会是那种下一个小雨,都要深愁着写首诗来表示的人。

而经过布氏这一阵子的教导,季洁悦待季宝花也如季安宁一样的捧着她。她比季安宁还把人捧得开怀,她直言:“庶姑姑,你要让我帮你做种花这类的雅事,我一定会赶着去做。可是这学写诗的事情,恕侄女是没有天分的人,怕到时候学不成,还会拖累到庶姑姑才女名声。”

季宝花后来寻到季安贞说话,只是不知季安贞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竟然愿意跟着季宝花来学写诗。布氏听说后,哑言之后摇头跟邵氏说:“这孩子也是胡闹性子,宝花虽说是有小小才名,可要论为人师。那还是差得太远了。”

邵氏很快就想明白过来,她笑着跟布氏说:“母亲,二婶这般精明个性的母亲,她不会生出笨女儿出来。宝花瞧着是聪明,可她的聪明太过外露。”布氏是关心则乱,听邵氏的话后,她很快的想明白过来。她轻摇头说:“现在就开始算计起来。那等到五六年后,岂不是更加是各种心眼全要用出来。”

邵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季安玉和季洁清差不多的年纪。而来家里暗示的人,却各有选择。她心里明白,季守业和布氏还是会为季安玉这个女儿多想一想,就是她的夫婿。只怕在二选一时,心里就想偏着女儿。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侧重妹妹的神情。

布氏侧脸瞧见邵氏的神色,她多少明白她的想法,她伸手拍一拍儿媳妇的手说:“玉儿和清儿都是好孩子,她们值得遇见有眼光的人。现在还不及。我们慢慢的为她们选。”邵氏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不想清儿嫁到远处去。”

布氏轻轻点头说:“我明白,我也不想她们嫁到外地去。在我们的眼前,日子好坏。家里的人多少能照顾一些。”季守业跟布氏提过,他从前交好的同僚,现在已到都城为官,此前来信想为自家小儿子向季安玉提亲。

而季守业思来想去,他还是婉拒了。他私下里跟布氏解释说:“他的大儿子,我从前见过几面,瞧着人还不错。可他的小儿子,我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不知品性如何。都城那么大,他怎么会寻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

再说,再过几过我不想为官了,如果他是看中我现在都城的根基,那我退下来后,只怕女儿的日子就会不好过来。我想玉儿嫁在近处,不管如何我们在熟州城多年,就是我不为官了,她的夫家轻易也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布氏瞧一眼邵氏低声说:“你父亲的意见,是不想把家里的孩子嫁时为官的人家去。你让你娘家的嫂子和弟妹们帮着打听一些事情,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这样等着别人上门来暗示,我担心会漏过合适的人。”

邵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低声跟布氏说:“我娘家侄女年纪大了起来,我大嫂说不知三婶娘家亲戚里有没有合适的人?我瞧着我侄女为人处事还行,便答应她试探一二,只是不保证行与不行,毕竟三婶现在不在家。”

布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低声说:“宁儿大舅母是一个爽快的人,下一次有机会你去她面前说说话。邵氏轻轻点头,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寻田家的人做中间人牵牵线。婆媳两人都明白,过了年后,她们两人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为季安玉和季洁清的亲事忙着相看。

季宝花有季安贞相陪,她明显是安分下来。而季老太爷近期来,待儿孙们也慈和起来。他就是偶尔面对季安宁时,他的脸上都会露出几分笑意出来。季安宁唯愿这样的日子,能够再久一些,她喜欢安乐的家居生活。

朝和二十七年的年,很快的来到,叶家没有坏消息传来,大家平平安安过了新年。只是年后不久,叶家又传来坏消息,叶家那位多病小老祖宗去了,季家的人自然听到消息第一天就赶去了。

然而第二天叶家传消息过来,叶家那位三老祖宗在梦里去了。如今叶家只有一位老祖宗活着,大家对他都有些提心吊胆起来。叶家把两位老祖宗送别之后,自然家里从上到下又要好些天数精气神才能恢复过来。

春天时,布氏和邵氏带着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连着出了好几回门,每次她们归来面上都笑容灿烂。田百珍在春天时成亲,田氏因为怀孕的原故无法赶来,只能请布氏帮着把添妆送去田家。

邵氏侄女相看田家旁系男子的事情,在田家大舅母牵线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无法成事。邵氏后来悄悄跟布氏说,她侄女的事情,以后她不会再搭话,那孩子实在太不懂事,她嫌弃田家男子的文弱,喜欢如东顾家从军男子那样的人。

然而她嫂子也不想女儿心事落空,后来寻人去试探过东顾家的人看法。东顾家的人,远远的瞧过邵氏的女儿,跟来人说觉得邵氏女儿太过娇柔,只怕无法适应东顾家的生活。邵氏的兄长是过后知道消息,他气得恼怒不已,可又想着她的慈爱心思,又不忍心严厉对待。

他私下里跟邵氏说:“你嫂子太过糊涂了,你有空时,多劝一劝她。孩子给她娇养得分不出轻重,幸好东顾家的人,也没有相中你侄女,要不然,你侄女在那样的大家庭里,只怕是活得艰难。”

邵氏瞧着兄长的纠结神情,可又想着嫂子疼爱女儿的心思,她心有同感的叹息说:“大哥,儿女的姻缘之事急不得,我家清儿如今也在相看人家。我们做父母的人,总是想让儿女能心想事成。如今劝大嫂只怕不如想法子去劝侄女回转心思,要不然,她要是心里有人,嫁到别处也无法安稳生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春意

春天时,季安宁已经能够感受到季安玉和季洁清身上淡淡的春天气息,而在夏天时,这两个小女子的春天气息更加的浓郁起来,两人和她们说话时,有时都表现出那种恍惚做梦般的神情,让季安宁的小心脏都有些受不住起来。

她很担心这两个纯情的少女会钟情什么狼人,那对季家来说,可是要命的大事情。然而不管是布氏还是邵氏都表现得极其正常,仿佛没有瞧见这两人的异样一样,她们应该如何行事,她们依旧如何去行事。

季安宁小心翼翼的想要打听季安玉和季洁清的相看情况,季洁悦平日机灵无比,可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反应无比的迟缓,还不如跟着季宝花混了多月的季安贞,她悄悄来跟季安宁说话。她那得意嚣张的小神情,让季安宁恨不得伸手捏一把她的嫩脸。

她还想顺带问她一句:“你就这么相信的那位随时有心想卖了你的庶姑姑?”季安贞见到自个把话头丢了出来,季安宁还是表现出来这般不感兴趣的样子,她有些心急起来,问:“原来就如小姑姑所说,别瞧你平日里与玉姐姐和清儿亲近,可你这人是没有心的人。”

季安宁好笑的瞅着她说:“那你有心,你跟我说说什么事情让你心急啊?玉姐姐和清儿一向行事稳重,她们能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去瞎着急?”季安贞直接跺脚跳起来说:“宁姐姐,她们两人相看的对象,近来在跟别人家的女子相看啊?”

“噗”季安宁直接笑喷出来,她在季安贞的怒意眼神下,冲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摇了摇。说:“你休得坏了她们的名声,她们几时去相看了什么人?再说别人家的男子相看人家,又关我们家的人什么事情?”

季安贞直接伸手捂脸后,她放开手冲着季安宁说:“小姑姑都知道她们多次跟着大伯母和大嫂出门相看人家,你住在一园里会不知这情况?”季安宁顿时怒了,直接冲着季安贞说:“你休得胡言乱语坏自家的名声,还要拖累与我们家亲近的人家的名声。

别人家宴请客人。大伯母和大嫂带着她们两人上门做客。几时与相看人家有关了?”季安宁自是明白那就是一种转了弯子的相看,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样心知肚明的事实。大家都不说出来,就是想给彼此儿女姑婚姻方面多一些选择的余地。

如今季安贞执意要掀开这一层纱,她这话要放在外面说,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家。季安宁说完话很是仔细的打量季安贞的神情。她直觉得她是没有这种心眼。她低声问:“谁来让你跟我说这些话的?”

季安贞挺直脖子说:“你别当我是不懂事的人,没有人来让我说这些话。我只是听小姑姑和她的好友提了两句话,我想着都是一家人,可不能让自家人被人哄骗。”季安宁有些头大起来,只觉得这孩子瞧着是精明。可是行事还不如季洁悦可靠。

季安宁一向不喜欢管这种闲事,宁氏那样性子的人,可是容不得别人算计自家女儿。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跟季安贞商量着说:“贞儿,这样的事情。我不太懂,我怕说错了话,伤了大伯母和大嫂待我的心意。二伯母一向行事周细致,她又是你嫡亲的母亲。

贞妹,你私下里把这些事情跟二伯母说一说,顺带帮我问一问如何在大伯母和大嫂面前做一个好人?”季安贞瞅着季安宁愁眉苦脸的神情,她轻轻点头说:“你别着急,我这也是一时没有想那么多,我这就去跟我母亲说话,她一定能有好的法子帮你解决难事。”

季安宁瞧着她匆匆忙忙的身影,见到她与季洁悦擦身而过,都只打过招呼就快步行出去。季洁悦行进来,她一脸不解神情跟季安宁说:“贞姑姑有什么事,要这般急急忙忙的去操办?”季安宁想着季洁悦的性情,再想一想她的年纪。

她把季安贞来一趟说过的话,很是仔细的跟她说了说。季洁悦怒了:“贞姑姑怎么是这样不可靠的人?玉姑姑和我姐姐出去做客,与相看有什么关系啊?”果然这是一个心里聪明的人,比季安贞这个时而聪明时而犯傻的人强。

季洁悦气过之后,她又着急起来,她跟季安宁说:“宁姑姑,可不能让贞姑姑继续跟那位庶姑姑在一起了,她现在都被人用学写诗的名义哄骗成傻子了。”季安宁好笑的瞅着她,说:“你瞎说什么,这事用不着我们去担心。二伯母心里有数,我们只管着顾好自已。”

季洁悦轻轻叹气之后,她挨近季安宁的身边,悄悄说:“宁姑姑,你说玉姑姑和我姐姐到底相看好人家没有啊?”季安宁瞅着她,同样低声说:“你着什么急,她们要是相看好人家,过不了两年就要出嫁,这个家里面就没有那么的热闹了。”

季洁悦把身子依靠在季安宁的身上,被她嫌弃的伸手推了推,终是舍不得用重力,只是嗔怪的说:“悦儿,这么热的天气,你靠着我,你就不觉得热火吗?”季洁悦坐直身子,她悠长的叹一口气,说:“宁姑姑,你就不担心玉姑姑和我姐姐的亲事吗?”

季安宁直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她摸过之后说:“悦儿,你没有发烧了,你怎么也跟着你贞姑姑乱说胡话起来。我们家里有长辈们在,还用得着我们去担心玉姐姐和清儿的亲事吗?”季安贞瞧着季安宁的神色,她想了想轻轻点头说:“祖母和母亲都是慈爱的人,一定会为她们相看好的亲事。”

季安宁轻舒一口气,季安玉和季洁清的亲事一天没有定下来,只怕这担心就一天要担着放不下来。她心里是相信布氏和邵氏的人品,可是她有些不太相信初动情意的两位小女子,她恨不得她们亲事早早的定下来,能让这两人初初萌动的春意,有一个美满的结果。

第二百一十七章 钟情

夏天,季安玉的闺房,房间里相对两面窗子都洞开着,她和季洁清坐在窗子边,两人的手里都拿着绣棚,一边做着针线活,两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两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淡淡的轻愁,少女的心情是如此的多变又迷茫。

她们对未知的前路如何行,两人都是不知方向在何处的人,只知此时两人正是站在选择的路口,她们是向左向右都要听从长辈们的安排。季安玉和季洁清纵然是心里有一些想法,这些也是无法跟长辈们言说的小秘密,两人只能彼此转着弯说一说心里看法。

季洁清想着季和适打听来的那些消息,她的心情很是繁杂不定,她抬眼瞧着神情沉静的季安玉,很有些纠结要不要跟她直言。她低头在绣棚上又动了两针,终是抬头跟季安玉低声说:“玉姑姑,我听哥哥说,那个文家的少爷,近来相看了许多人家。”

季安玉抬眼瞅着她,说:“哦,那文家是急着给这位少爷成亲,有没有听说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季洁清稍稍的心定下来,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说:“玉姑姑,你先前也跟我说给那人容貌不错。我听说他家的人,从来就没有给过相看人准话,想来亲事还没有定下来。”

季安玉轻轻点头,笑着说:“那文少爷是有几分才气的人,可我听他说话,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他说话声音让我听后太过心慌,他一个大男人说话跟小女子一样嗲声嗲气,他将来科考分官后,难道也是要这样跟同僚们说话?”

季洁清瞪眼瞧着季安玉,她的脸上明显有松一口气的神色。她笑着说:“玉姑姑,原来你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我听人说,外面有许多人家的女子相中了他。”季安玉立时明白季洁清的意思,她抬头没有好气的瞅着她,说:“你把你祖母和你母亲跟你说的话,全忘在脑后面去了。

那我再说一次给你听。我们的亲事在没有定下来之前。轻易不要相信外面的传言,那些传言真真假假多少会误人。那位文少爷在今年以前都没有什么名声,怎么会突然间传出什么才子的名声。却又不见他有什么诗作流传到外面来。

就我们家那位庶姑姑在外面都有一首诗让人知晓,这才担了小才女的名号。清儿,你年纪还小,可不要看着别人的面相好。就误以为那人的人品跟着不错。衣冠楚楚的人,未必一定会是良人。”

季洁清听着季安玉的话。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说:“对不起,玉姑姑,我以为你对他有好感。”季安玉的脸红了红,她是对一个人有好感。可她心里也明白,她和那人是两条道上的人,现在已经把那人那事放下来。

她瞧着季洁清低声说:“我们两人的年纪都不大。这样的大事,我们就听长辈们的安排。她们不会害我们的。”季洁清轻轻点头,她凑近季安玉低声说:“母亲说,要我陪着你相看,顺带瞧一瞧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母亲跟我说,总要为你挑选一个你瞧着顺眼的人。”季安玉的脸红了起来,她知道面上是打着为她们两个相看的名声,其实内里还是以她为重在看人。她低声说:“只要那人行事不粗鲁,衣着整洁说话大方得体就行。”

季洁清赶紧把她说的话记下来,然后她又低声说:“东西顾家从军的人,听说这一次回来参加秀才考试了,也不知考得如何?”在季安玉抬眼瞅着她时,她赶紧解释说:“玉姑姑,我对这两家人的行事好奇,但是我年纪还小,对他们绝对是没有别的想法。

我又不是我那一个痴心表姐,她到现在还一心一意的想着东顾家的人。她也不去想一想,不管是东顾家还是西顾家,那样大的家庭里面的人,那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能进去的人家。她都不怕她的小身板子进那样的人家,只怕经不了几年就会没有了人。”

季安玉也听说过邵家女子的威风,为了她看中的人,在家里磨着长辈们为她想法子。季安玉颇有些好奇起来,问:“她相中东顾家的谁?”季洁清很有力的想了想,她伸出手指给季安玉看,说:“听说是相中这一位,她说这一位是真男人。”

“是嫡还是庶?”季安玉数了数排行,她对东顾家适婚年龄的男子一无所知,便有些好奇的问了起来。季洁清笑了起来,说:“我那位表姐眼光高,那人是嫡三支的嫡长子。”季安玉倒吸一口凉气,她点头认同说:“你表姐眼光不错心也高。”

布氏和邵氏跟她们两人打过招呼,她们不会为她们两人相看嫡长子身份的人。季安玉和季洁清在季家就瞧得明白,季家人对嫡长子的要求,那是要比嫡次子要求的严厉,就是对嫡长子媳妇的要求也是一样的严格。

邵氏能成为季树正的妻子,那也是与她的品行和能力有很大的关系。布氏和邵氏都明白嫡子媳妇的难做之处,两人都不想女儿再行她们的老路,她们一心一意想为两个女子寻找到合适的人家,以嫡次子嫡次次子为对象相看。

这几个月下来,她们相看了好几户有心人,大家都有心再进一步,只是在事情没有明确的眉目时,只能瞒着两个小女子。私下里,不管是布氏还是邵氏都时常去敲打两个小女子,免得她们把芳心乱落到不相干人的身上去。

季安玉和季洁清都知道邵家那位小女子的心事只怕是会落空,东顾家的人,是绝对不会看中一位娇养着长大的女子来做嫡长媳妇。何况邵家女子在家里闹腾的事情,虽说没有传出去,可还是隐瞒不了有心人。

季洁清叹息着说:“我母亲心里很是不高兴表姐的行事,说我表姐要是再闹下去,只怕她将来只能许亲给外地人。”季洁清实在不好意思跟季安玉说得太过明白,这也算是她舅家的家丑。她那位表姐只是远远的见了那人一面,就对那人钟情不已。

第二百一十八章 也许

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说着话,就听见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的说话声音,两人很快的拾起放下的绣棚。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从打开的窗子,笑着向里面两人打过招呼后,这才伸手把季安玉的房门打开,直接把门洞开着。

季洁悦进门之后,她还伸手拍一拍打开的门,笑着说:“玉姑姑,门就这样的开着,凉快。”季安玉笑瞧着她,她伸手示意季安宁坐到她的身边来,问:“你们今天的课程可是学完了?”季安宁冲着她点了点头后,她苦着一张脸瞧她说:“玉姐姐,已经练好了头顶书这一关。

师傅说,如果我们再不能过关,明天她一定会让我们顶着大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噗”季洁清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她委屈的在季安玉暗示下眼神下,赶紧的收敛起笑声。她面对季安宁投射过来的眼神,很是镇定的说:“宁姑姑,我知道你和清儿一定能过关。”

季安宁瞧了瞧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面子话,但是她还是笑着点头说:“我和悦儿也很有信心,接下来的关,我们一样能顺利的过关。”季洁悦坐在季洁清的下首,接话说:“姐姐,我和宁姑姑学得可好,师傅说我们两人有天分,那一抬手一抬眼都很是规范。”

季安宁在季洁悦的示意下,她很是自豪的跟着点了点头,说:“是,师傅说我和清儿很快就能出师,她有可能在秋天时,就要换新东家。”季洁悦很是赞赏的瞧了一眼季安宁,总算这位嫡亲姑姑这一次给面子没有拖她的后腿。

季洁悦这一下子完全忘记她还有另一位嫡亲姑姑季安贞,现在正顶着书本在自家房里一边练习走路。一边嘀咕着说:“为什么?我走路会不如宁姐姐和悦儿呢?她们肯定在屋里死命的练习,就没有一人跟我先吱一声。”

宁氏从外面进到房里,正好听见她嘀咕的声音,她眉头一抬,说:“你心不静,自然是一下子练习不好。你静心练习,那可能练不好。”季安贞把头上的书扯了下来。她直接跟宁氏说:“母亲。小姑姑跟我说,师傅一定在私人下里漏了我,只给她们两人补课。”

宁氏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如果说季洁悦在这一方面有天分,她心里还是有些信,那原本就是一个爽直的孩子。可要是说季安宁有天分,这些年下来。她就没有瞧见她事事领先过,那样一个慢性子的人。这一下子。她还超过她聪明的女儿,她心里寻可能不起疑心。

可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猜测,宁氏是嫡亲的母亲,自然是不会说给女儿听。她还要把女儿快要弯了的心思给转正回来,她瞧着女儿叹息着说:“贞儿,你当初执意要跟那位学写诗。我劝过你,说你那位姑姑心思有些不太正。那诗写得太浮躁。

可你执意要跟着她学习,我想着她还是有些才,你学学也行。可你不能跟她学得把家里人的心思往歪处猜。”宁氏却暗下心思,她一会要去寻布氏说一说,同样的师傅带徒弟,可不能两样看待。

季安贞嘟着嘴,她心里还是不服气,她心里就是有些对季安宁不服气,可是她又是瞧着季安宁比她做得好。这种纠结心思,她只能说给宁氏听。

宁氏去寻布氏说话,布氏很肯定的跟她说,师傅是从来没有私下里给季安宁和季洁清单独补过课。如果她不相信,她可以找人来多查一查。宁氏自然表现相信来,布氏如何瞧不明白她的想法,只能请她第二天上课时悄悄的来旁观教课。

宁氏第二天果然悄悄来旁观,她还特意请来布氏陪伴。两人悄悄在不远处瞧着礼仪师傅教导三位学生,宁氏瞧着季安宁果然学得快,她很是自然优雅的做着那些动作。而季安贞相对来说举止就显得生硬许多,也比不上季洁悦的表现大方自信。

布氏和宁氏悄悄的转回去,布氏跟宁氏说:“贞儿其实表现得不错,她只是对自已没有信心,露了怯才会显得生硬。”宁氏深吸一口气,说:“大嫂,我知道贞儿得失心重,却想不到她是如此的放不下。”

布氏瞧着她有些好笑起来,说:“她才多大的人,原本她就比那两人年纪小,她学得稍稍差一点是正常情况。”宁氏很有些感叹的说:“平日里,只觉得宁儿这个孩子太过不出彩,现在方知还是小看了她,她只是活得太过自在了。”

布氏瞧着宁氏笑了起来,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希望女孩子能够念书知事,却不想她们去学堂里跟同窗们一块进修?那是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很容易起争强好胜的心思。我们家的女子心性都不错,而且她们识字之后,我们家也能安排她们看应该看的书。

她们终有一天要出嫁,我们护得了她们十多年,护不了她大半辈子的人生。我就想着她们的心性平和宽厚,将来在夫家的日子能过平和的日子。”宁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布氏说的是贴心话。前不久,季安贞动过还想要去叶家家学的念头,因季守成的反对没有成事。

宁氏心里不是没有动摇过想法,在叶家家学里读书的女子,在熟州城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好名声。宁氏出嫁前,她的母亲一再跟她说,女子的性情要以柔顺方为上。她其实不服母亲的话,她的母亲温顺一辈子,她的父亲依旧身边没有断过人。

后来的种种事实,让她明白过来,柔能制刚。她用大半辈子换来这样的教训,她硬着脖子和季守成相持多年,夫情的感情磨得淡淡。她从前一直认为错在于季守成,认为他要是能如老大季守业这般一心一意的对待妻子,他们夫妻的感情一样的能融洽。

现在她知道,年青的时候,她要是能如现在这样的活明白,也愿意低头温顺的听他说一说心里话,季守成也许也能一心一意的待她,毕竟他不是那种好色的人,也不是老三季守家那样多情的性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闹

秋风起,季老太爷比往年要早些日子归家,自从两个儿子执意不肯为他在外面置业之后,季老太爷不知是不是看清楚现实,这大半年来,他从来没有起过心思折腾儿孙们,如今就是归家来,也不用象往年那年三请四请他才肯回来。

在季老太爷归来的当晚,季安宁随着众人一块去给他请安时,他待儿孙们瞧着和从前一样表现出当家老太爷的架子,对待孙女们也如从前一样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过。季老太爷瞧着满堂的儿孙们,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大的喜色,他那对眉眼之间更加的露出淡淡神色。

季老太爷以赶路辛苦,很快的让儿孙们离开们,就是女儿季宝花,他一样没有留下来说话。季守业兄弟出了后院门后,让孩子们先行归去休息,他们兄弟两人不约而同往书院走去。书院季守业的书房点燃烛火,小厮们上茶水进来之后,又悄然退下去。

季家的主子们,大多数不喜欢身边留人服侍。原本二园的宁氏喜欢身边留人相伴,如今时日久了,她也习惯身边不留人的自在。这些年,季安宁瞧得明白过来,季家还是保留着往日小门小户的俭朴的风气,就是季老太爷那样的人,他也不太习惯小厮近身服侍的人。

季守业兄弟对坐下来,季守成已经忍不住开口跟兄长说:“哥,你瞧一瞧老爷子今年又起了那门的心思?去年他起心思图谋院子,我们不许之后,我瞧着他是想得明白过来。总不能为了一个庶女,去得罪她上面所有的儿女。”

季守业叹息着说:“我做了他几十年的儿子,年青的时候。我觉得我瞧得明白他,一直庆幸自已有一个顾家的父亲。可是后来我从来就闹不明白他,我那时认为他在外面置外室,是男人的贪色,他瞧不上母亲操持家务太过辛苦,容貌不如外面年轻女子的鲜艳。

可他跟我说,他是气母亲与他成亲之后。一直得到祖父祖母的支持。遇事总是压在他的头上,害他在家里也没有男人的威严,而外面的女子让他感受到男人的威风。”季守成瞪大眼睛瞧着季守业。说:“你从前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话。”

季守业苦笑的瞧着他说:“那时我要把父亲在私下里跟我说的话,这样一一的跟你说得明白,你能忍得住心头这口气吗?”季守成想着自个那时的性情,他是没有季守业这样的能容忍。

他突然想明白季守业为何突然要带着他们一块把家迁往熟州城的原故。原本季守业回去时,还只是想着带自已一小家人过来。季家匆忙搬过来时。只有老园里的几排旧房子,别的地方都是荒芜一片,野草无边际的蔓生着。

原本季老太太是伤心得连小儿子都照顾不了,可是看着那块荒地。看到长子长媳妇为一家人生计的操劳,她重新打起精神来,开始清理院子里的野草。季守成是看着季家一天一天的变化。他那时就是有心想要帮衬兄长,可他也只能刚刚能够自立的人。

季守成想起旧事来。他跟着长舒一口气,说:“哥,我们的日子刚刚的好过起来,可不能让老爷子把日子折腾得又要散乱起来。”季守业瞅着他说:“如今老爷子的借口不多,一是修道,二是季宝花。

修道,他要去十层楼道观,我们从来没有拦过他。就是季宝花的事情难了一些,那小女子才九岁,就是要嫁人,最早也要等到十三岁之后。这一次,不知老爷子想要借着她,又要来跟我们说什么事情。”

季守成皱了皱眉之后,他跟季守业说:“哥,我们今天还没有来得及跟老爷子说,老三又添了一个嫡亲的儿子。明天,我去跟老爷子说一说这桩事情。我瞧着老三现在心里有成数了一些,还知道让我帮着掌眼买一些木料,他们夫妻要为宁儿准备嫁妆的事情。”

季守成的话立时让季守业明白过来,他嘲讽的笑着说:“老爷子别是为那女子谋划起嫁妆的事情,我早已想好了,别的那些庶妹没有一个有这个最小的折腾人,我想着最多按那些庶妹的嫁妆布置上面稍稍加一些给她。”

季守成想着自已嫁女儿时,他们夫妻为女儿置下来的厚实嫁妆。他皱眉跟季守业说:“他别是眼红我们夫妻给两个女儿备下来的嫁妆吧?”季守业笑而不语,他心里多少明白过来,季老太爷是眼红了。

季守成恼怒起来,说:“那一天,我闲着无事时,我要跟老爷子好好的说一说这些年你和大嫂持家的辛苦,顺带说一说我的女儿们嫁妆安排,都是她们母亲嫁妆经营所得。哼,他别惹我,他把我惹急了,我要跟他说一说,别人家老太爷生的儿女,都是自已生自已养。

只有我们家老太爷是例外,他那些年喜欢生,生一堆却又不去养一个,而且是连给他生下孩子的姨娘都不耐烦去养。如果不是大哥大嫂心地善良,现在那有他那些活在外面的庶弟妹们的存在。

他每年还有脸来怪那些庶弟妹们的心地不地道,心里只有嫡母和我们这些兄嫂,从来就没有过他这个生父,只是为了面子来看一看他,在他面前站一站,立时寻了借口就离开。他就不去想一想他做下来的那些事情,他那些庶子庶女顾着面子来瞧他,已经是看在生恩的份上。

在人前,我都羞于提及有这样的一个生父。”季守业叹息着说:“我早已想好,我给他养老。不管为了什么,就为了我们的儿孙们,我们这一辈也要做好这桩事情。老二啊,我们都是有孙辈的人,这一辈子,我不图什么,就图良心上能过得去。”

季守成听明白季守业的意思,那还是要他不要去季老太爷面前去闹,就由着那位老人家自已去折腾。季守成轻轻叹息着说:“哥,你放心,只要他不过分,我自然不会旧事重提。”

第二百二十章 请

季家的生活,没有因为季老太爷归来有太大的影响,大家还是安稳的过了一些日子。只是季老太爷在家里住一些日子之后,他很快的有闲心起来,他观察到季安宁季安贞和季洁悦举止变化之后,那张老脸很快的黑了起来。

他直接派人传了季守业过来说话,等到季守业匆忙赶了过来,他黑着脸很是不悦的跟他说:“家里专门请了礼仪师傅,你们为何不让宝花跟着学一学?”季守业的脸跟着黑起来,他在外面辛苦一天,正想着休息一会,只是听见季老太爷有请,就急急的赶了过来。

在来的路上,他还有些担心的寻问小厮,那个小厮也是摸不清楚为何季老太爷为何会临时起心使唤季守业过来说话。小厮一问三不知的说:“大老爷,我瞧着老太爷这一天行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最多是多瞧了几眼宁小姐贞小姐和清小小姐三人。”

小厮不觉得季老太爷这样的举止有何不对,季老太爷近来时常会观察孙辈们的神情举止,瞧上去有些象是一个慈爱老人的表现。季守业听着小厮的话,他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前季老太爷瞧季安宁不顺眼时,也常会冷眼多打量她一会。

他现在听季老太爷的话,立时明白过来,三位女子身上的变化让季老太爷看在眼里。季守业面对生气中的季老太爷,他也没有心思留下来跟他多说几句话,他只是非常直白的说:“宝花要在叶家家学里上学,而师傅是不会在晚上还来季家教课。”

季守业说完话,就借口白天太累,他要回去早些休息。他施施然的走了。季老太爷端坐在房中好半会说不出话,他原本想好许多的话要跟长子说一说,可长子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小厮们在外面屏气凝神都不敢出声,他们一直听着房里的动静。

季老太爷的房里一直很是安静,特别的安静,直到房里烛火熄了之后,小厮们一个个擦拭面上的冷汗。留下在侧房守夜的人。别的人赶紧去睡觉。季老太爷睡眠少,他起来时,小厮们要一个不少出现的在他的面前。

季老太爷身边的小厮换得勤快。以至于在季老太爷身边呆最长年限的也只有三年,别的人,大约是一年半年就给季老太爷以不适用为理由换掉。而小厮们在季老太爷身边做事,自然也不讲究忠心的话。他们的忠心是冲着季守业和布氏去。

季守业和布氏其实都没有心思去约束季老太爷的行事,只是他们都担心小厮要是完全听季老太爷的糊涂话。只怕季家会因为这些乱事,跟着要跟着乱起来。一园自然是没有把小厮们的身契交到季老太爷的手里,而是以保管的名义,握在一园邵氏的手里。

季老太爷第二日见到季守业时。他一样没有好脸色,当着众儿孙的面,他黑着脸跟季守业说:“老大。你要觉得你家小妹子在季家活得让你碍眼,你可以想法子提前把她嫁出去。”季老太爷想来是没有提前通知季宝花一声。以至于她一时面部表情没有跟上季老太爷的话。

季守业面色明显不悦起来,他只觉得老父亲是越活越不明白起来。季守成却拉了他一把,他笑着接话说:“父亲,你这话说晚了快二十多年。要是早在二十年多前,你这样通情达理的说这句话,那时我们一家人也不用在吃饭上面那般的节省,每餐要数着米粮来。

父亲,大哥大嫂帮你养了那些为你生育过儿女的姨娘们,帮你养了那么多的庶子女,还让他们一个个识字,送庶弟们去学堂读书,在他们的婚嫁大事上面尽足了心思。父亲,你也活了这么多年,你瞧一瞧那一家的长子长媳妇,能如我们家这般的有孝心,都快要感天动地了。”

季守业和布氏都略微低头下来,他们夫妻都懒得去瞧季老太爷的神色。季宝花在季家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不曾亏待过她,如今在季老太爷面前,还要落得一个不管不顾嫌弃的名声。他们也只是一对平常人,还做不到圣人的份上。

季守成直接伸手撕掉季老太爷面上那层遮羞纱,他已经忍了季老太爷很多年,原本想听兄长的话,他继续的容忍下去。可是这一大早上,季老太爷当着这么晚辈的面,想借着父亲的身份不顾季守业的脸面,就要来强压制他。

他是忍无可忍,他已经不在官场,许多事情上面用不着顾忌太多。他的兄长身上还有官职,那些无法言说的苦涩,那就由他来说得明白。季老太爷的手指抖动起来,他用那抖动着手指直接指向季守成说:“不孝子。”

然后再指着季守业说:“你这个做兄长的人,就是这样的管教你的弟妹们?”布氏听着季老太爷誓要不罢休的闹下去的话,她往前行两步,对季老太爷说:“父亲,天色不早了,让应该有事做的人,都散了吧。

父亲,你有话,就留着晚上再来说一说吧。”她不等季老太爷反应过来,已经开口说:“大家散了去吧,别扰了老人家的清静。”她带着走出去,别的人立时跟随着离开。季守成拉着季守业跟随着离开,大家都没有抬眼去正视季老太爷的面色。

众人还没有走出后院的院子,已经听见季老太爷在房里砸碎茶杯的声音,听见季宝花委屈的哭诉声音:“父亲,我几时在你面前说过大哥大嫂待我的不好了?你这样说话,我冤死了。”随后季宝花半捂着脸匆忙跑了出来,在半路上对季守业和布氏说:“大嫂,我去上学了。

大哥,我从来没有跟父亲说你和大嫂对我不好,我今晚回来跟你解释。”她小跑着离开去,众人这时候已经听见季老太爷的咆哮声音:“不孝子,不孝女。”季守业瞧一眼神色镇静的布氏,他瞧一眼季守成说:“你今天有空,赶紧去外面请弟弟们轮流回来尽孝,顺带要他们劝一劝父亲压一压心火。”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请安

季守成听了季守业的话后,他很是痛快的点了点头,他早就有了这个心思,只是季守成一直不同意才没有成事。他一直想着,季家是不能白养一回那些庶子,他们总要报一报养恩。他们嫡子在家里受着季老太爷有心无心的磨砺,那些庶子自然也要跟上来尽一尽孝心。

季守成很是欣慰季守业对那些庶弟们不再心软下去,知道他们现在也应该来父亲的面前,听一听父亲那些不中听的话语,顺带受一受父亲的冷眼相待。季守成一直觉得兄长很有本事很有才干,就是处事时,他的心肠太过软和一些,以至于官职无法再往上提升。

季守业则不是如季守成的心思那样想要磨一磨庶弟们,而是季老太爷的话,无意当中提醒了他,那些庶弟们在外面行走时,他们一样是需要好的名声。而好的名声,在他瞧来,就没有比做孝子还有别的最快的路径。

季老太爷就是儿子们现在用得着最好的基石,他可以让庶弟们在外面得到好的名声。他们的生活得过得好,将来季家的麻烦事情就会跟着少许多,而得到的助力就更加的多。季守业瞧一瞧天色,他赶紧安排季守成说:“你让他们好好商量着行事,可不能乱了套。

可不要一堆人同时围上来,那样会扰了父亲的安静,又坏了他们想要尽孝的心思。”季守成笑着说:“大哥,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季守业放心的离开,季守成又去了书院好一会后,他才匆忙带人出了门。

布氏回了房,她长长的暗自舒了一口气,就象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一样的安心下来。这大半年下来,季老太爷一直如平常的老年人一样平静过日子,季守业对季老太爷一直心存着奢望,想着季老太爷老了老了。他终会再次重会那个让他敬重的父亲。

布氏却一直不相信季老太爷还能有什么改变,从前季老太爷只不过习惯做父母眼中的乖孩子,而在他的父母走后,再无人能够管制住他。他就原形毕露做回本性中的他。这些年活下来,他已经定了形,再也做不回季守业想要的那个让他发自内心敬重的父亲。

邵氏叶氏花氏妯娌三人担心布氏心情不快,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季老太爷这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季守业这样的没有脸面。她们三人的心里实际上很是生气,然而她们嫁进季家多年,早已知悉季守业夫妻的为人。

她们又是孙媳妇,只能在季老太爷的面前只能强忍着,面上还不能露出明显的不悦出来。邵氏暗自猜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季老太爷如此的有底气?叶氏心里暗想着,这是季老太爷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之后的恼羞成怒吗?

他老人家就什么都不顾忌了,只管着把心里的怒火发出来了事。花氏想的简单,那就是季老太爷到底老了,现在才会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放弃。一心一意的破罐子破摔,只图心里一时的痛快。

妯娌三人还是不放心布氏的神情,她们凑在一块说过几句话后,便商量着去看布氏,不图开解她,只求让她心里不要存闷气。她们赶过去时候,布氏已经很快的收拾心情。她瞧着赶来的三个儿媳妇,立时笑着跟她们说:“你们二叔那个人,一向性子急做事快。

你们外面住的那些叔叔们,接到消息会赶着过来探望老太爷。你们帮着清理一个院子出来,那一日太晚了,就要留他们暂住下来。”邵氏瞧一瞧布氏的面色,说:“母亲。三园侧边那个院子,原本是说好做客院用的,后来一直闲置着,能不能现在继续当客房院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