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裙头,那脸,那头发都有,她很狼狈。

咖啡厅里还能听到别人的抽气声,

“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敢打你。”温兰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瞪着小七,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带着盛怒,那是一种被怀疑而窜起的愤怒。

小七很淡定,她觉得自己难得做到这么淡定的地步,擦着自己的脸,好像那个被泼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她,“要是你觉得打我能证明你女儿是我那个所谓的妹妹,我到是无所谓。”

“你可真好,伍卫国!”温兰兰面色胀的通红,完全是让小七给气着了,“以后可别求着我,让你见你爸的女儿。”

她要走,拿着个手提包,就要走。

小七也跟着站起来,还小心地按着自己的脖子,还能碰到发间的湿意,那全是咖啡,那味儿,还叫人觉得挺香,她拿起桌面的单子,走到收银台前,“AA制,记得把你那份先付了。”

“找的都给你,给你买药吃。”

温兰兰丢下三张粉色纸币,话里带着恶意,高昂着头,走出咖啡厅。

看着服务员找回的一张五十块纸币,小七耸耸肩,收下这个五十块,自个儿打的回去,五十块钱算是全用在这上头了。

洗澡,把全身的咖啡味都清理了,她懒懒地坐在电脑前,浏览了一下微博,就没有什么兴致,书房的窗帘撩起,太阳光从落地窗那里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支着下巴,精神倦怠。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柳成寄还在开会,后面还有个餐会,表示晚上不能陪她一起吃饭。

小七不会觉得失望,这是正常的事,小时候,她常常等来的是伍红旗同志的食言,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每次食言之后,她都会得到双倍的补偿。

柳成寄是趁着休会时的几分钟时间打电话给她的,打的是她的手机,她出去多时,一直没有带上手机,也或者是生怕手机会接收到叫她心惊的短信,有意的不带手机。

她接的是座机电话,听到他的话,回的很干脆,“成,我自己到楼下去吃,怎么着,你还担心我一个人吃不下饭嘛?”她是笑着说,手指握着话机,“对了,温兰兰找上我了,说她女儿是我爸的女儿,好笑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柳成寄迟疑了,即使只有一回,她还是察觉到了,“怎么了,不觉得这个事很好笑吗?”

“不,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柳成寄的手捂住手机,看着来催他回去的下属,点了点头,“她说的什么话,你都不要相信,小七。”

握着话机的手有些紧,她说的很轻松,“她没有什么事可值得我相信的。”

柳成寄的眼睛有些暗淡,似乎是一刹那间失去光芒,将手机关机,再度走入会议室。

手里拿着电话机,小七有些失神,总是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又是找不出在哪里,就仅仅一种感觉,叫她有种不得安生的预感。

她把手机的电池给按回去,打开机一看,里头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短信的提示,没由来地让她大大地松口气,那种感觉叫她想起作贼这种行当,她做了贼,自个儿生下儿子,到是从来见过他第二次,现在就是生怕得到他的消息,就算是半点也足以叫她不知道如何好了。

幸亏没有。

她还会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愧,甚至是无地自容,想想伍红旗怎么对她,又想想自己是怎么做的,两相一对比,她简直就是个渣。

可——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在那样的情况里生下的儿子——

黑色的眼睛,染着几分迷茫,她找不到出路,前面都是一堵堵坚实的墙壁,她怎么也闯不过去,撞得全身都是伤,也许她的伤,永远都好不了。

不管怎么着,这饭还是得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把手机收起来,放入手提包里,打算去楼下吃个饭。

051你给的我还不起

说是楼下,其实离楼下有点路,得走到小区外头。

就是个普通门面的小馆子,里头挤满了人,正是晚饭时间,人多也是自然的事。

小七一个人的时候就以简单为主,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成,要求真没有太高,像老韩叔那样子为她准备一桌,那种被宠着的生活,已经离她太远。

她叫了两个菜,一个水煮鱼,另一个就是泡椒牛蛙,端到她面前时,那大大的碗里,汤面最上头都浮着红艳艳的辣椒油,叫她的胃口一下子上来。

白饭自己盛,她一边吃一边流汗,觉得生活最美好都不过如此。

但是——

她忽然间停下筷子,抬头看着站在她桌边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唇红齿白,长得很好,叫人一看就喜欢的那种,偏就是绷着一张小脸,叫人觉得有些遗憾。

“你是我妈吗?”

小七一点准备都没有,愣愣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心脏都差点儿停止跳动,像个傻瓜似的,没能反应过来。

这家小馆子,地方不大,就是说话的声稍微重一点,这里的人都能听到,小男孩那一句话,到是叫吃饭的人都转过头看向小七,带着个好奇。

“这小孩是怎么了?哪里还有问是不是妈妈的?是不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有问的?”有人到是出声了,那声音可是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哪里还有这样问的?难不成没见过?…”

听听,这话说的,叫小七全听入耳里,瞪向那个说话的人,那人到是还识相,悻悻然地住手了。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跟被针扎过一样疼,这哪里是她自己乐意的,她压根儿不想有这么大的儿子。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着这与叶秉泽相似的面孔,甚至是绷着小脸都像极叶秉泽的神情,她真是有种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感觉。

叶东城瞅着她,看着她的脸,很固执,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是我妈吗?”他还是问,声音清清脆脆,很好听。

小七再给问了一次,都想找个地洞把自个给埋了,“要不要吃饭?”

她问的很笨拙,试图把他的问题给掠过去,不想正面回答。

别看叶东城还小,他不会叫她简单的就给糊弄过去,回头叫外头的郇乃锐先走,他坐在她的对面,两手举在小七的面前,“妈,给我盛饭。”

小家伙从善如流,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她,不叫她躲开视线。

小七是看见郇乃锐那家伙离开,也怪她自己没注意,甚至是压根儿没想到郇乃锐这个凶残的东西,还会带着这个、这个她、她的儿子守株待她这个兔,心里头那是新仇旧恨都一起来,把郇乃锐骂个狗血喷头。

她叫服务员再拿套餐具上来,给小家伙盛了半碗饭,放到他的手里,动作极为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儿错,“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个可能不太适合你吃…”

每一句话,她都说的很小心,尽量挤出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我喜欢吃。”东城摇摇头,打断她的话,自己动手从红艳艳的辣椒油层里夹出一块鱼肉来,那给片的极薄的鱼肉片上头还挂着鲜艳的辣椒油,他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往嘴里塞。

小七看着他,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小脸皱成一团,赶紧去拿了瓶矿泉水,倒在一次性杯子里,递到小东城的面前,他的小脸已经胀得通红,那是给辣刺激的。“喝点水,你会好点。”

她的动作都带着殷勤,过分的殷勤,甚至是怕自己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

东城觉得嘴巴里、肚子里都跟火一样烧灼了,又不想在她面前弄的自己很弱,还是固执地推开她的手,没接下她的提议,他摇摇头,“我不要,我就这么吃。“

小七没跟孩子相处过,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制止他的决定,看着他像是吃毒药一样吃着东西,她心里很复杂,更多的是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是叫来服务员,把两个菜撤下去,再换了两个清淡的菜。

这一顿饭,是小七吃的最纠结的一次饭,明明这对面坐着是她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她却是不知道表达自己的心情,看着他,想夹菜到他的碗里,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冒失,又缩回来。

到是东城像个小大人似的,把碗举到她的面前,仰着下巴指着那道鱼香茄子,“妈,我要吃那个。”

鱼香茄子就摆在他的面前,小手儿一动就能夹到,小七却是激动万分,都几乎把满盘子的菜都夹到他的碗里,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比较失态,怕叫他反感,讪讪地吃着自己的饭。

饭吃好了。

小七结账,心里头那叫五味杂陈,都说不好自己想做什么。

但是有些话,必须得说。

坐在小区的长椅里,一人一边,没有坐的很近,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位子,看上去不太像是母子,反而是说是陌生人更恰当些。

天色越来越暗,白玉兰灯亮了,将小区照的一片荧白,还有些暑意,凉风习习,叫那暑意不敢太放肆。

“你得回去了,我打电话叫郇乃锐来接你。”小七终于开口了,一直是迟疑着怎么说才好,一说出口,她又觉得自己是个混账东西。

东城站起来,站在她的面前,几乎与她坐着的高度持平,当然,她没有坐直,弯着腰。

“我要跟着你。”东城的嗓音清清脆脆,显得很好听。

可他的话叫她为难,这事儿她做不得主,她的手抹过自个儿的鼻头,可以对任何人都惺惺作态,对他,她是做不出来,低头看着他的小脸,仿佛要将这张小脸记在心里一辈子,即使那张小脸在说着要求时,还是绷得紧紧的。

“我不能,东城,我不能。”她轻轻地说,动了动嘴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母亲,生下来不能养他也就罢了,面对着他的要求还得拒绝,她曾经恨透了张廖爱,却如今她自己却要成为那样的角色,“叶少会担心你的。”

她说着话,心里发苦,苦意仿佛就在她的舌尖,叫她每动一下嘴,就觉得苦涩难耐。

“他不要我了——”东城突然间推她的手,大声地冲她嚷嚷。

她愣了,下意识地问道:“怎么可能?”

是呀,她这是下意识地反问,是怎么可能的,叶老爷子对东城很好,这是她从伍建设那里得来的消息,她是个自私的人,听到他好,也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

“怎么不可能,他不要我了,不成吗?你也不要我了吗?”东城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被质疑的愤怒,“你不要我吗,你一生下我,就不要我了,对不对?”

面对任何人,她都可以回答,很绝对的回答,是的,就是那样子,就面对着他,她的话跟鱼刺一样梗在喉咙底,硬是说不出来,事情做的很容易,嘴上说出来却是那么难,“没、没有,我没、我没有…”

她试着否认,话就是说不出来,打从心底里抗拒她想掩饰的努力。

“你们都是坏蛋——”

小家伙哭了,他从小就没有妈妈,见了妈妈,还知道妈妈不要他。

她是坏蛋,是个天底下最坏的人,她以为叶秉泽能给他最好的,而她不能,跟着叶秉泽,总比跟着她好,再说了,她对孩子没、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

她是这么对自己的说的,一直都是,从来不愿意改变想法,当成陌生人来于她更容易一些,可是他着她的面前,问她一句“你是我妈吗”,她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想象的更容易些,面对的时候更残酷。

她没有哄东城,没有哄,她不会哄,一点都不会,掏出手机直接拨个电话给郇乃锐,看着大哭的儿子,说的话到是没有停止,“郇乃锐,把人带走吧。”

电话才讲完,东城却是不哭了,眼睛瞪着她,倔强地瞪着她。

“你这女人,心真狠。”郇乃锐来的很快,是因为离的不远,看着他家叶少的儿子快哭成个泪人样都没叫这个女人心软一点,“东城过来我这里,跟郇叔叔回去。”

小七没有反驳,什么话也不说,转过头,不看叶东城一眼,就像那是与她无关的人。

叶东城默默地走向郇乃锐,从她身边走过。

背着他们,小七站得很直,脸落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郇乃锐牵着东城的小手,牵着他走出小区,车子就停在外面,他早就是做好准备接这位回去,女人的心狠起来,男人都是比不上的。

“是柳大书记呀,回来的挺早呀。”

迎面开进来的是柳成寄的车子,全黑,很低调。

郇乃锐一向是个眼尖的,哪里还能认不出来,跟着打招呼了,也不管他做的那些事,很让人家柳书记生厌。

柳成寄下车,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小七,目光略略地掠过被郇乃锐牵着手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他还有点印象,是叶秉泽的儿子——

他抬眼望向小七,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儿,是他一直忽略的事,快步上前,把前面的人搂住怀里,“小七,别哭了,别哭——”

是的,小七在哭,她背对着光亮,脸隐在暗处,泪早已经湿了她一脸,沿着她的下巴,滑落她的颈间,她不出声的哭,哭的无助。

作者有话要说:我叫东城伤心了,我是个坏蛋!

052你给的我还不起

小七被她搂住,那手早已经去抹自己的眼泪,努力地装作没事人般,“我没有哭,真没有哭,你别乱说。”

就她那个样子,荧白的灯亮下,小脸上的泪痛都没抹干净,眼里的湿意还在,话到是说的倔强,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得了。”柳成寄最见不得她这样子,明明是在哭,还她说她自己没,在他的面前还得装个什么样子,他拉着她的手臂,拽着她往外走,去追郇乃锐,“想要的,就得自己抓住,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她哪里有他的力气大,就算是想停下来,也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拽着往前追。

“这都怎么了?”郇乃锐让东城坐在后头,他自个儿则是到前面去,听见后头的脚步声,那动作有意识地放慢一点儿,回头似乎是讶异地瞅着被柳成寄拽着跑的小七,“哟,你们这是要散步?”

他这是水仙不开花,在那里装大头蒜。

柳成寄瞥他一眼,拦在郇乃锐的面前,“跟叶秉泽说一声,东城还是跟着小七吧,总不能叫人家母子分开的,是吧?”

小七站在那里,满脸羞愧,叫柳成寄的举动给弄的无动自容,那颗心到是突然间坚硬起来,打开后面的车门,将上半身微微探入车里,把手递给里头的儿子,“东城,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问的很小心,泪意还没干,眼睛到是瞅着他,一瞬不瞬地瞅着他,生怕从他的小嘴里吐出不愿意的选择来。

但是——

东城却是冲着她扑过来,双手勾住她的脖子,双腿更是圈住她的的腰,跟个无毛熊一样挂在她的身上,“妈,我要跟着你——”

她的心软了,软的跟海边的滩涂泥一样,把自己深深地陷在那里,再也出不来,她抱着他,尽管有些吃力,还是没有打算放开,都没看郇乃锐一眼,抱着东城就走。

“这样不合适吧?”郇乃锐叫柳成寄给挡住,到是不能上前,嘴皮子到是没叫人拦住,他还能说话,双臂环抱在胸前,“柳大书记,这样不太合适吧,你叫我怎么回去跟叶少说?”

柳成寄笑的很温和,“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让东城过来,不是叶秉泽自己的意思吗?”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小七抱着人进去,手指动了动鼻梁间架着的眼镜,“难道说是我理解错了?”

郇乃锐觉得这年头想混个靠谱的领导还真是难事,身若柳絮随风飘哪,真是件叫人伤心的事呢,他看着远去的东城,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这么一天,就光在这里了,“柳大书记,你想的可真是实在,那我走了呀,你就别送了。”

他这会是真上车,叫司机开车。

柳成寄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小七会有儿子,这叫他接受起来有点难度,可看着小七努力掩饰着伤心的样子,忍不住做回傻事,他是真傻,要是他是个理智,就准得像他爸那位柳部长要求张廖爱一样要求小七了。

跟了他,那就得把前尘往事都做个了断,他想这么说,到底是他与小七的情份,即使是这么多年,中间空着这么多年,又夹杂着小七把他当成个冤大头甩弄一回的事,他还是觉得这个话真是说不出口。

看着被小七抱住的小男孩,他不是一两次见过东城了,那是叶老爷子的心头好,就是叶秉泽大抵对他的事也做不得主,如今他到是叫小七抱来了,那后果,他不是没想过,叶老爷子要是来要人,准得说出个来龙去脉,他等着呢。

他点了根烟,烟瘾很轻,可以说是没有,他一贯是很能控制自己,鲜少抽烟,这时候,却是忍不住抽烟,样子有些沉默。

五岁的小男孩,能给他与小七的生活带来什么?

他不知道。

他坐在客厅里,看着小七笨拙地哄着东城,一点都看不出像是有个五岁大孩子的母亲,多年不见,再见后,他的小七已经成了母亲,曾经以为小七的孩子就只会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现在——

他不敢这么想了。

东城很听话,或许是小七的临时反悔,叫他很高兴,不管小七说什么,他都听着,那张小小的脸,不再那么绷着,那神情却是与叶秉泽如出一辙。

叶秉泽,玩的这一手?

柳大书记乐了,对着小七瞅过来的视线,自个儿掐了烟头,当着孩子,抽烟确实不好,他摇摇头,走入浴室里打算刷个牙,洗个脸的,“东城是不是困了,早点睡吧?”

小七低头看着东城,抱了一会,她的双臂都有些酸,这种活儿,还是头次做,叫她有点不太适应,双膝更是让东城坐的有些承受不住,她到是没有露出半点难色来,脸凑近他的小脸,与他的脸贴在一起。

“妈,我困了,想睡觉。”

东城这么说,目光却是看着柳成寄的背影,小小的脸,带着几分叫人心疼的懂事。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听着儿子这样的话,即使她与儿子真正相处只有今天,待得郇乃锐要带他走时,她甚至觉得有什么资格指责张廖爱,不愧是母女,这做的事都是一样的。

点头,她送他去客房,那客房,她是看过的,定期有人整理,是可以睡的。

“妈,你说明天我醒来还能见到你吗?”

她轻轻地将薄薄的毯子盖在他小小的身上,手摸过他的脸,听着东城问她的话,那话一下子就戳中她的软肋,想哭,她没哭,她克制着自己,不肯哭出来,怕吓着儿子。

“能的,明天还能见到。”她说的很笃定,用力地挤出笑脸,“明天带你去游乐园好吗?”

东城点点头,很用力地点点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躺回去,“妈,晚安。”

“嗯,晚安。”

她这么说,回答的很清脆,起身离开客房。

一出去,她就落入柳成寄的怀里,那怀抱很紧,紧的叫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开一下,一下也不肯。

“我是不是很坏很坏?”她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我曾经很恨张廖爱,现在我成了她一样的人,这有多讽刺,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