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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抬脚走进去。

御书房内,傅惟手执文书安静阅读,玉身长立,眉目温润澹然,分明与从前没有任何不同。他抬眼向我看来,眼底的笑意柔弱春风,“玉琼来了。”语气也是十分正常,好像从未跟我吵过架一样。

我跪下,“微臣叩见皇上。”

傅惟将我托起来,顺势拉到跟前,微微扎人的下巴摩挲着我的额头,道:“还在生气?”低沉的嗓音冲击着我的耳膜,恍然间,若有一汪春水流入心田,瞬间将我的心的融化。

我乖顺地倚靠在他肩头,摇了摇头,“我哪会生气,谢你还来不及。”

他笑道:“为什么要谢我?”

“谢你方才给我表现的机会。”我环上他的腰,温声道:“我知道,封我为太傅让你承担了很大的压力,满朝文武大概除了杨夙之外没人信服我,大家都说我以色侍君,是靠爬上龙床才得以升任太傅。你让我督造运河,白白送我一个功劳给我,好让我在朝中站稳脚跟,阿惟,我明白你的苦心…”

“玉琼,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傅惟收紧臂弯,将我牢牢圈在怀中,附在我耳畔呢喃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的身上,你不想当皇贵妃,我不会再勉强你。以你的冰雪聪明,或许入朝为官才是最适合你的选择,我不该为笼囚花。你想当太傅也好,什么都好,我都会答应你,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心下感动不已,眼眶不觉湿润,我认真道:“谢谢你的成全。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与你风雨同舟。”

“好,好。以后我们不要再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吵架,好吗?”

我笑着点头,思量片刻,问:“阿惟,放过傅谅吧,他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你就像外放傅辰一样,把他远远打发了,不许他再踏进京城半步…”

傅惟眸光陡变,似有一瞬的冷怒,很快便又恢复平静。他轻抚我的头发,沉声道:“不行,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我还想争取,“可是…”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傅谅不能放。”

我叹息沉默,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看来还得想办法偷出皇帝御令。

“好了,别说这些了。”傅惟从一堆卷轴中抽出一道圣旨递给我,“来,看看这个。”

我依言接过圣旨,打开一看,顿时大为惊讶,“…然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天地之所合。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贡赋等。故汉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见洛阳’。这…你要迁都洛阳?”

“不是迁都,而是效仿东汉设两京,将长安定为西都,在洛阳再建一座东都。”

我想了想,赞同道:“我幼时在洛阳长大,洛阳城北据北邙山,南临伊水,被山带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确是建都的好位置。”

傅惟道:“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其实,营建东都和开凿运河是同一道理,两位一体。长安偏居西北,四周地势复杂,水路陆路皆不便利,若东南边有什么异动,不能及时作出反应。而洛阳本就是商业重城,靠近江南、山东,漕运发达,若将洛阳设为第二首都,则可顾及东西南北,协调利用各地人力物力,也可使齐国的发展更加平衡。”

我笑道:“皇上胸怀天下,高瞻远瞩,必能成为彪炳史册、传颂千秋的一代明君。”

“我只做我该做的,至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登基后改元‘大业’,是因为我心里有许多大业想要完成。修运河、建东都都只是其中一部分,将来,我还要将齐国的版图扩至西域室韦。我要九州一统,四夷臣服,我要将祖宗基业流传至千秋万世!”

傅惟转身看向江山舆形图,黑眸中仿佛溶进了漫天星辰,流光溢彩。阳光穿透茜纱窗,将他的侧颜照得坚毅挺拔,俨然是一个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王者。

我亦被他所感染,不禁心潮澎湃,道:“我相信你。但开运河和建东都都是十分浩大的工程,恐怕没有十年不能完成。”

他摆了摆手,道:“不需要十年,开运河、建东都是配套工程,理应同时动工,最长不过五年便可竣工。”

我心道不妥,忙规劝说:“年前兵部刚征过一次兵,举国上下十八至二十五岁的男丁基本全都应征入伍,就目前的劳动力状况而言,光是修一条运河已经有些勉强。若同时上马两个大工程,恐怕将会导致民怨沸腾。再者说,江南初定,南北尚未融合,还有诸多矛盾亟需解决,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

傅惟却不以为然道:“不用担心,民役是没有限度的,我齐国泱泱五千万人口,征个几百万人算得了什么。况且,父皇生前节俭储积,国库早已屯集大量财富,莫说上两个项目,便是上十个项目都绰绰有余。”

“阿惟,凡事都有限度,征用民役也是如此,你是天子,是全天下百姓的父母官,应当要考虑他们承受能力。”稍顿,我直直看进他眼中,认真道:“所谓物极必反,有时,仁政和□□仅有一线之隔。”

他的瞳孔收缩成细针状,静默半晌,温声道:“玉琼,我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一展抱负,我最希望得到你的支持。你的担忧我全都明白,但我想尽快完成这些工程,并非只为一己私欲,而是想要造福百姓,利泽千秋。有句话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栽树之艰辛,何来乘凉之惬意?”

“我知道你做这些事是为了江山社稷,我不是不支持,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劝他,只怕劝了他也不会听我。

没人比我更清楚傅惟的个性,他看似温文随和,实则倔强固执,但凡是他认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尤其事关国事。然则开运河、建东都都非同小可,同时进行必然会使得百姓无法承受。

驱民于水火,役黔首于死地,这与暴君何异?

“好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傅惟抿唇,给我一个宽慰的微笑,扬声换来小安子,吩咐道:“拿玉玺,朕要盖印颁旨。”

小安子在书架旁的墙壁上敲了三下,一个一尺见方的石屉缓缓弹出来。他从中取出一枚钥匙,拉开书架侧面的玉扣,将钥匙插入其中。一阵沉闷的拖曳声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赫然转出一道门。

我心下一紧,暗中记下石屉和玉扣的位置,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小安子走进去,很快便取出玉玺交给傅惟。傅惟盖完印,他又将玉玺收好,捧着圣旨去了礼部。

“好了,天下事说完,该说说你我的私事了。”傅惟从身后将我抱住,轻啄了下我的耳垂,湿热的气息肆意喷洒在耳际,“今晚不许回去,留在宫里陪我,嗯?”

酥麻之感如潮水般席遍全身,我含糊地“嗯”了声,身子绵软无力,战栗着靠在他怀里,心思却全然在别处。

方才傅惟的态度那么强硬,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假如我果真将傅谅偷送出宫,他一定会雷霆震怒。我不知道,亦不敢想他将来会如何对我,我只知道若我置之不理,任由傅谅像那样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只怕我这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与懊悔之中,永远不得安宁。

我不想见死不救,更不想余生都惶惶度日。

至于傅惟,他一贯对我千依百顺,只要我好好跟他解释,相信他一定会谅解我的。

第54章 相思相望,渐行渐远(2)

大业元年四月廿八,新帝下令开凿南北运河,工部发榜广征百万劳力。

此事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焦点,茶余饭后的首选谈资。平头百姓不懂国家大事,只知道运河修成后,茶叶、丝绸这些商品将会更便宜,南下游玩也将更方便,自然愿意响应号召。而商贾成为最大获益者,纷纷表示愿意出资支持。

四月廿九,也就是第二天,新帝又下令营建东都洛阳,再征百万劳力。

诏书一出,天下哗然。

不同于前几日的一片赞同,似乎有一些异样的声音开始悄无声地流传。人们私底下都说,新帝好大喜功,刚一登基便大兴土木,罔顾百姓死活。官府知悉后,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治罪。

孰料,这一举动非但没有制止流言,反而激发了百姓的恐惧心理,再也无人愿意应征劳力。无奈之下,工部只得强行规定,但凡三十五岁以下青年,不论男女,必须出来挖运河、建东都,否则便以谋逆罪论处。

一时间,举国上下怨声载道。

尤其是那些农户,由于壮丁全部都被征走,家中只剩下老弱妇孺,无法耕作,导致延误了农时。

我几次三番劝诫傅惟,营建东都毕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妨先缓一缓,至少也等到运河工程步上正轨之后再开始,这样百姓也能接受一些。但他脑子热起来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说什么君无戏言,发出的诏书岂可收回云云。我也是无奈。

劳力征集完毕后,两项大工程便正式拉开帷幕。工部上下分成了运河与东都两个小组,由于人手不够,傅惟临时调任秦虎暂代兵部尚书,将营建东都的重任交给杨夙。

杨夙请来了他在西洋结识的一位“工程技术专家”,以长安城为基础模板,设计了比长安更为华丽庄严的洛阳禁苑。傅惟看过图纸后,表示十分满意。

另一边,我与工部尚书商议后,以为应当以洛阳作为运河的中心枢纽,洛阳以北为北运河,以永济渠为主干道;洛阳以南为南运河,以通济渠、邗沟为主干道。整个运河呈人字形,将东南部地区紧紧包围。

经过估算后,运河总长大约为四千多里,必须分段开挖。考虑到江南地区的稳定问题,工程以南运河为先。

早在春秋末年,吴王夫差为了北上争霸,开凿了连接扬子江与淮河的邗沟。同一时期,魏国因扩张需要,又修了沟通黄河与黄河鸿沟。是以江南地区的运河系统已然十分发达。通济渠以鸿沟为基础进行开挖,省事省力又省钱,而邗沟则更加便利,只需简单地加以修缮,便可直接启用。

修运河乃是傅惟登基后的头等大事,我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与运河组的官员们一起查阅各类典籍,反复商议研讨,确保在最大程度上利用旧有河道。由于每天都要忙到深更半夜才结束,傅惟执意让我留宿在凤栖宫,并且每晚都陪我一起睡,全然不顾外头的风言风语。

我打趣道:“皇上,您从前那么爱惜名誉,怎么登基后反而变得不管不顾了?”

他怡然自得地笑道:“有权,任性。”

五月伊始,春意阑珊。春红渐渐零落,夏花尚未展颜,夜风夹杂着一丝凉意,吹落枝头粉花如绣。

这天收工尚早,夕阳刚刚沉下地平线,天边星辰寥落。

我告别工部同僚,一边思考南运河的图纸,一边向凤栖宫踱去。途径校场时,远远望见有两个人从马厩中缓步走出,背上背着箭盒,束袖还未解开,显然是刚练完箭的样子。

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我立即停下脚步,恰好与那二人打了个照面,拱手道:“元大人,好久不见。”

元睿看着我,面色微微一变,眼底透出一丝冷厉的光,他挥手示意另一人退下,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戚太傅,幸会。”

“元大人这么晚还在练箭,是想在今次春猎中拔下头筹吗?”

他讥嘲地笑道:“说来惭愧,在下受国王重托而来,奈何骑射之术实在不精,只好日以继夜地练习。否则若是给突厥丢了脸,国王可是要重重惩罚的。哪像戚太傅正得隆恩盛宠,不管从前做了什么,只要多笑几笑便能讨得皇上的欢心,什么都不用做可也以官拜一品太傅。放眼齐国,不论男女,只怕再也无人有戚太傅这般好的福气了。”

我不怒反笑道:“元大人说笑了。”

“戚太傅若没别的事,在下先告辞了。”

“等等。”我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本官有事要跟元大人说。”

他冷哼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那…”我走近几步,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若事关傅谅呢?”

五月初五,端阳佳节。

傅惟在未央殿大宴群臣,突厥王再次派出使臣团进京朝贺,同时也是为参加本次春猎作准备。

是夜,晚风习习,携来淡淡的凉意。天边新月如眉,流光皎洁,遍洒人间。

未央殿灯火旖旎,金碧辉煌。

乐师奏起乐曲,丝竹叮咚,分外悦耳;美人翩然起舞,舞若惊鸿掠水,闭月羞花。

百官陆续到场,寒暄一阵后便各自入座。未几,帝后相携入殿。

妍歌身着明黄色织锦宫装,紧随在傅惟身旁,眉目间神采飞扬。她本就生得极其貌美,如此更显得明艳无双。

众人纷纷起身拜倒,傅惟似是心情极好,笑道:“众爱卿平身。”

我抬起头,不期然与妍歌四目对视。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神情倨傲,美目中满满都是挑衅,仿佛在说:无论他多爱你,他身旁的位置都不属于你。我才是他的发妻,只有我,才有资格与他并肩携手。

我视若无睹,掩口轻声咳了咳,将视线转移到傅惟身上。他如有灵犀般向我看来,眸色灼亮如火,薄唇浅浅地抿出一抹笑。我作娇羞状别过脸,他便笑得愈发欢畅了。

妍歌看到我俩的交汇,登时气得两眼冒火,却碍于皇后姿仪不能发作,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我风轻云淡地嘬了口茶,心下暗笑:小姑娘,跟我斗还差得远。

没过多久,突厥使臣团到席。

为首之人锦衣玉带,身姿颀秀,一席白袍尤胜初雪,尽显清秀儒雅,不是元君意又是谁?

难怪这货当日说什么迟早还会相见,这才过了两三个月,他果然又现身了,未免也太言而有信了吧…

元君意在我正对面坐定,举起酒觞遥遥向我示意,我只得礼貌性地回以微笑。

宴会开始,宫女手捧玉盘珍馐鱼贯而入,百官开怀畅饮,席间谈笑风生,好不热闹。大约进行到一半,我向元睿使了个眼色,他微微颔首,我便起身离席。

明月升至中天,漆黑的夜幕上繁星点点。御花园静谧静谧,夜色如水般包围而来。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旁,我压低声音道:“待会儿你们引开侍卫,我进御书房取御令,能拖多久拖多久,明白吗?”

那两人道是,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夜傅惟大宴群臣,皇城的守卫大都集中在未央殿附近,御书房外仅有两名侍卫当值,是盗取御令的最佳时机。

我快步走到御书房外,隐身在假山后静候时机。

月光清明,泄落一地。四周万籁俱寂,偶有零星的舞乐声随风飘来。

我屏息凝神,一颗心怦怦狂跳,仿佛直要跳出嗓子眼,手心渐渐沁出汗水。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花丛中原来一声怪异的声响。

一名侍卫警觉地喝道:“谁在那边!”

回答他的却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二人大呼“有刺客”,急忙提刀追了上去。

我蹑手蹑手地走到门前,环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御书房内一片漆黑,我担心引来侍卫,不敢点灯,只得凭借记忆和微弱的月光摸进去,停在石壁前,确定好位置后,按照小安子的节奏敲了三下。

果然,那方石屉缓缓弹了出来。

我取出钥匙,□□玉扣里,石门应声打开。我迅速取出御令,并将一切还原,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这厢我刚走出去,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我登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慌忙将御令塞如襟中。谁知转身一看,来人竟是元君意。我大松一口气,瞪他道:“你想吓死人啊!”

他逆光而立,俊脸笼罩在阴影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笑道:“戚大人,别来无恙?哦不,如今该称一声太傅大人了。话说太傅大人怎么更衣更到御书房来了?”

“我…我酒气上头,四处转转,清醒一下。”时间紧迫,我懒得跟他废话,遂道了声“告辞”,直接拨开他准备走人。

他却拦住我的去路,笑意敛去,正色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用得着跟元公子汇报吗?”

“你要去救傅谅?”

我暗吃一惊,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他不答,剑眉轻蹙,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你不怕将来皇上发现了怪罪于你?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默然摇头,不是不怕,而是不知道。

我不敢细想后果,也不敢去想傅惟可能的反应,哪怕一点点。当然,我并不认为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或许有些人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也不觉得我是对的。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不能用对与错来衡量,我认定这是我该做的,我便去做。至于后果,且等它来时再说。

“你…”他无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食盒,道:“我跟你一起去,正好帮你打掩护。这里有一些粽子,你去看他总得有个理由,否则定会惹人怀疑。”

“元睿告诉你的?”

他点头。

我内心掂量一番,觉得他说得不误道理,遂答应道:“那好,事不宜迟,快走。”

第55章 相思相望,渐行渐远(3)

内侍省外的深巷中,有一人等候多时。见到我,那人跪下叩首,凄惶道:“请太傅大人善待草民的家人。”

此人原是江洋大盗,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被判秋后处决。我以为他父母养老为条件,让他在此假扮傅谅。因为一旦事情败露,假扮者第一个要死,为了不累及无辜,选择死囚最为妥当。

我扶他起来,“你放心,我言出必践。”

走入内侍省,不知是否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我竟觉得今晚的掖庭分外阴森,树木婆娑的黑影仿若幢幢鬼影,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自镇定心绪。

关押傅谅的那间庭院门前依然有重兵把守,元君意掏出使臣令牌,作势要上前,我将他拦住,抢先亮出皇帝御令,朗声道:“今日端午,本官奉皇上口谕前来探望废太子傅谅。”

元君意垂眸,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侍卫依言开门。

庭院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元君意点亮火折子,一点微弱的星芒却足以照亮整间院落。傅谅如上次所见般蜷缩在角落里,突如其来的光似乎让他有些意外,茫然地抬头看过来。

“阿谅,我来救你出去。你赶紧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跟他交换。”我指了指那名死囚,简洁地解释:“他留在这里假扮你,我带你出去,元大人已安排马车在外面接应。”

他挥开我的手,冷厉道:“你走,我不要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