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越想越是伤心,眼圈红的像兔子一样,她只想无病无灾活到寿终正寝,有那么难吗,“呜…”

陈樾叹了口气,抓住阿蓉的一只手腕,素白的手腕捏在掌心,柔软的几乎稍加用力便能折断,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姑娘。

陈樾眼中黑沉,遇到这样的厌弃,就算身为帝王,他也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你若真不想在宫中…”

就送你回家。

“对不起,”小姑娘却轻而易举的接下了他的话,哭的像是天塌了,她边抽泣边用衣袖抹着那汨汨不尽的眼泪,“我那日以为你是洛平侯,我…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嗝…对不起,”

陈樾一双眼睛定定望向她,那股深入肺腑的拔凉寒意,却好像在这一汪热腾腾的眼泪下,化作暖流、汇入四肢百骸。

他怎么会听不出阿蓉话中之意,这小姑娘,分明在说她之前要拒绝的是洛平侯,而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当日他陈樾不过是被错认成了洛平侯,才会被突然厌弃。

此时此刻,就连陈樾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目光有多么柔和。

“可是…可是也不能只怪阿蓉,你若是早说…你不是洛平侯…我就不那样对你了嗝…”阿蓉哭着认错,过了不久,又觉得十分的委屈了。

就算是这样,圣上也不能因此小肚鸡肠到将她封入宫中,就为了每天折磨她、令她后悔先前所为吧?她已经知道错了啊,这样还不行吗?

“别哭。”陈樾俯下身,那宽大的绣金龙纹墨袍的衣袖,此刻正在不够熟练的为锦仪宫的女主子擦拭泪痕。

这件都属于帝王的衣袍已被扯得皱巴巴,沾了眼泪鼻涕,内容十分丰富,可陈樾却没有一丝嫌弃。只最后伸出指骨蹭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头,心下软的不得了,又有点好笑,“奇了怪了,朕的小昭仪,怎么还是个孩子?”

阿蓉怯怯看他,一对通红的眼圈里、浸了玻璃珠似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那股喜爱之意,终于恢复了点活力。

她得寸进尺得将那张乖巧的小脸凑过来,像只波斯国来的猫儿一样,语气中充满了娇俏和讨好,“陛下,您不打我吧?”

徐大宴烤干了身上的宫装,从偏院探头探脑的挪了回来,作为皇帝的近侍公公,他虽在某些时候需要避身,但决不可离开陛下太长时间,不然陛下身边有需要了,谁去伺候?

这是一个公公的素养。

胖乎乎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跨进了锦仪宫的大殿,刚走了两步,便发觉脚底一软,徐大宴奇怪的低下头,往脚下一看,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是吧?

圣上的衣袍为何会在地上,莫非青天白日里,就在做那起子事儿了?陛下平时看着不像这种人啊,居然如此猴急?

徐公公心里头如同猫挠一般,又晃悠悠向里头蹭了两步,才发现事实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自家圣上正撸着衣袖,从窗外掏着那冰雹,是不是递到旁边的檀木桌上。

而不远处的昭仪娘娘,已经兴致勃勃的将好几百块冰晶一样玉雪可爱小雹子,堆成了一个透明的宫殿,看宫殿的分布图,可不正是这锦仪宫?

徐公公嘴角一抽,默不吭声将那衣袍捡了出去,说来也怪,陛下不过去上了个早朝,怎么回来衣袍能皱成这样了?

下雹子又不是下爪子,还能给袍子上扯两下?

宫外。姜娅铁青着脸色,站在坑坑洼洼的油纸伞下,原本为了今日出门时特意做好的云柔沙衣裙,本该穿起来仙气飘渺、引人赞叹,可谁知在宫门外只等了片刻,就下起了雹子?

该死的雹子,叫她今日的谋划直接损失了一半,这样狼狈不堪的形象,如何才能现展出她大周侯府贵女的气质。

“姑娘,等了这么久,宫门也没开过,是不是消息错了?”两个丫头在姜娅身后,被雹子砸的瑟瑟发抖。

谁也没能采到今日会有雹子,因此出门时并未带伞,眼下这把伞,还是小姐认识的一个书生送的,可也只有一把。

“不可能!”姜娅否决道,“洛平侯没必要骗我,圣上今日在上朝之前,便说过要去看一眼岐大人家中新生的孙儿,岐大人与陛下关系极好,就算下了雹子,也总该乘车前去…”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低调却华贵的马车果然使出了宫门,姜娅眼中一亮,立刻借题发挥将纸伞扯成碎片,扔向路边!

她提着裙角、瑟缩在雹子雨中,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踏上官路,前行的方向…却正巧能挡在马车经过的地方。

第12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十二)

不怪姜娅如此笃定,认为车中之人便是圣上。

主要还是因为,宫中究竟什么人才能乘坐马车?除去帝王,那就只有宫妃了,从没听说过宫中哪个宫女侍卫,还能乘坐马车进出宫门的。

就连朝中武将进入宫中,都要除刀下马,低位之人也敢坐马车出入,这不是蔑视皇威,直接找削么?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见到了马车外单手打着一只伞、骑在马上的徐公公,能让徐公公伴驾的,还能有谁?

不光是姜娅瞧不起齐蓉,她还真的打心底瞧不上齐蓉那个昭仪封位,毕竟区区一个九嫔之首、四妃之下的昭仪,如何能令徐公公如何诚惶诚恐,自觉侍离在马车之外?

“哎呀,”姜娅低垂着目光,突然倒在了湿滑的地面…只是她没能提前观察一下地面,只见地上的坑溅起了好大一个水花,她云柔纱的裙角立即沾上了一层泥水,姜娅脸色变了一下,终究还是恢复了原样。

这种纱质十分娇贵,为了能保持若仙的姿态,寻常是半点水也不能沾的,更不必说污垢了,但凡沾上一定点,都是绝对洗不掉的,叫人又爱又恨,却又根本舍不得放弃。

可如今云柔纱已经在雹子下成了皱巴巴的模样,姜娅也顾不得心疼了,反正也是只能穿这一次,倒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毕竟…哪怕是侯府贵女,面对一年都难得见上一次的云柔纱衣裙,也无人会觉得她会以脏污衣裙的代价来演戏。

“什么人?”官路之上,低调中带着几分华贵的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徐公公觑了一眼地上的泥人儿,难得的居然还能从这冰雹雨中,认出了泥人的身份,这不是靖安侯府家中的嫡女吗,如何会跌落在这里?

“别误了时辰!”徐公公认真想了一下,就摆了摆手,叫马车队伍掉头,打算换个方向走,“掉头,靠边儿走…”

他的想法很简单,显然不论这贵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老徐碰上了,准没好事儿。

别说他没心没肺啊,他早在先帝当朝时,就跟在圣上后头见多了女人的手段,上至后宫的妃嫔、下至世家贵女,那没一个是真傻的,他看了这么来年,早就不乱发同情心了,眼下就是个郡君跌在那,他也只假装认不出、不会去理一下。

天子脚下,皇城边上,来来往往的府兵、金甲卫多如牛毛,这些贵女压根儿就出不了啥大事。

况且谁不知道靖安侯府的人但凡出行都是七八个人跟着,靖安侯府有权有势、得罪的人也多,像眼下这位单独出行的情况,从没有过,徐公公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中计。

“嗳——”姜娅差点给气炸了,还有点不可思议,是这个泥坑太大了,以至于将她毁的形象全无,连徐公公也认不出她了?

她可是记得,自己与这位徐公公,见过不少次面了,还与对方说过几次话,虽然对方的态度一直不远不近,可也不至于走在街上,认不出人啊?

“这位大人…”她演技一流,马上揉了下眼,假装自己已经被泥糊住了睫毛,也没认出徐公公的宫装一般,“小女是靖安侯府之人,方才天降冰雹,将小女与下人冲散了、路上更崴了脚无法行走,可否请大人将小女送回家中,此后必有厚谢…”

“这…”徐公公这一下也不好立刻离开了,只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对,“不太好吧?”

姜娅仿佛终于揉净了眼中的泥,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徐公公?莫非这车中之人,竟是昭仪娘娘?”

她马上笑道:“说起来我与昭仪娘娘也有一面之缘,十分敬服昭仪娘娘的仪采和风度,公公莫非是担忧昭仪娘娘不喜?这大可不必,昭仪娘娘心善,与我关系也不错,必是见不得我在此受难的。”

你与昭仪娘娘关系不错?五佛山上的传言,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吧,徐公公也没反驳她,只得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马车中可不是昭仪娘娘。”

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姜娅眼中仍是忍不住一亮。

“是陛下的旨意。”徐公公已经面色古怪的撩起车帘。

只见这低调华贵的马车中,被人细心的摆放了许多珍惜贵重之物,有镂空的玉瓶、雕琢精细的长命锁,还有一些适合孩子摆弄的小型物件,外加工整置于中央的一卷织锦绣的圣旨…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姜娅愣住了。

“恐怕姜姑娘也不愿与圣旨坐在一处,还是杂家遣人替姑娘喊来宫外的侍卫,送您回靖安侯府为好,您说呢?”徐公公笑呵呵道。

与圣旨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可是与帝王同车而坐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后者无人敢说一句废话。前者却完全是大不敬,靖安侯府的政敌因为此事攻讦侯府都大有可能。

姜娅当然不会自掘坟墓,唯独只觉得一阵牙疼,还得强忍住笑道:“公公说的是,正该如此。”

姜娅是一瘸一拐回的靖安侯府,离开家门时多么风华无两,回家时就多么落魄。另一边岐老的府上,虽然孙儿的满月宴下了一场雹雨,却仍有不少关系较好的朝官前来恭贺。

徐公公就是在这群人的热情接待下宣读了旨意,又小心翼翼从马车中掏出一只不小的檀木盒子,将那盒盖打开,置于岐老手上。

徐公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是昭仪娘娘亲手所搭,里头的雹珠也个个是圣上亲手从窗外接下来的,正巧今日是岐大人嫡孙的满月,娘娘与圣上一合计,便将这小东西送来了,不值什么,就是一份哄孩子的心意。”

满府哗然,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什么时候圣上的赏赐,还包括这种亲手所制的小玩意儿?想想便知道这份心意,有多难得了,简直比任何惊世奇珍,都要令人心妒啊!

岐大人的皇恩,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厚,实在羡煞人了。

岐老差点老泪纵横,连忙跪在地上小心接过木盒,盒子里是个雹珠垒成的宫殿,可见是多费工夫了,“臣谢陛下圣恩!”

说起来,在场最了解陈樾的,除了徐大宴,也就是岐老了。

寻常时候,圣上哪里会有这种闲工夫,也不过是因为昭仪娘娘喜欢罢了。

“看来陛下与娘娘感情极好,老臣就放心了,放心啦!”岐老忍不住捋了把胡须,又觉得得意非凡,早说了将昭仪娘娘迎进宫中,圣上还推三阻四、不情不愿,如今倒是陪人家玩起了雹珠,哼哼。

“啊!”后头,在娘亲怀中的岐老嫡孙,也好奇的探头过来,一对小黑眼睛望着木盒里的水晶宫殿,笑得露出没牙的花子。

小孩忍不住兴奋地拍起了小手,看上去,想比满府上的珠宝玉石,却是更为喜欢宫中来的这一份特殊礼物。

岐老心下一动,伸手摸了一下嫡孙没长几根毛的小脑袋,昭仪娘娘她…出身虽然不如世家贵女,却也是真正适合陛下的人。

大周朝,朝堂上,宫里头,以往可从来都没有过人情味儿。

他是这么过来的,陛下也是,但凡牵扯了利益的世家贵女亦然,原本以为习惯了,自然就没什么期盼了,可这天底下还是有异数的。

眼下的昭仪娘娘,机缘巧合下,可不在此列。

是的,人情味儿,这是一个格外生僻的词汇,起码在陈越前二十五年中,没遇到过这种东西。

因此在见到阿蓉带着身边的两个丫头,端着一盘子小猪头点心踏入止澜殿后,年轻的帝王脸上,是有过一瞬间呆滞的。

“这是?”陈樾也不再看奏章,一手抱了阿蓉坐在身边,另一手捏起一只玉盘内软趴趴的小猪脸。

这猪脸软的离谱,手指一戳便是一个窝,陈樾从不吃这种软绵绵、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欢的糕点,但是在阿蓉的目光下,他还是尝了一口,挑起了眉…

居然不会甜到发腻,外壳捏起来软得很、却是好几层酥脆的皮子罗列在一处,里头的芯子加了核桃杏仁,中和了甜味儿。

“好吃吗?”阿蓉凑过来。

陈樾矜持的点点头。

阿蓉乐开了花,自从在锦仪宫解了五佛山上的心结,她只觉得日子越发有盼头了。

她既不会被毒死,也不用惊怕自己会走上原先的道路、惶惶终日,远离了洛平侯,又嫁给了陈樾,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于是她本性逐渐开始暴露,从前是向两个丫头和厨娘撒娇,如今换了对象,开始骚扰圣上。

“陛下…”她嫩生生的小手牵住陈樾的袖角,眨了眨眼,“徐公公说,岐大人家中的小孙儿,生的肥肥胖胖,就像这几只小猪儿一样,戳一戳就有窝,可好玩啦。”

陈樾又点了点头,有些好笑。

他倒是见过朝中几位大人家中的婴孩,的确胖敦敦、软乎乎,徐大宴倒没骗她,不过婴孩怎么能拿来玩呢?不过是在哄她开心罢了。

“那陛下何时与阿蓉生一个?”没发现旁边的圣上身体一僵,阿蓉开心的眯起眼,兴致勃勃道:“阿蓉长得好看,脸上肉也软软的,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比岐大人家的更好玩。”

可怜的陛下,小时候见多了冷眼,回宫后的绵里藏针又遭遇不断,任何人想要通过他达到什么目的,大都拐弯抹角的试探,哪里有人会有这样直白见篇儿的大实话?登时就傻住了。

陈樾将阿蓉当做孩子看,养在宫中又当做妹妹对待,但他却忘了,不论在宫人心中、亦或在阿蓉心中,他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第13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十三)

小姑娘居家过日子的口吻,还是震撼到了陈樾。

当晚这位年轻的帝王便做了梦,他的昭仪为他端来了一盘小猪脸的点心,讨好的望着他,一双大眼睛格外好看。

陈樾伸手捏起一只小猪脸,谁知小猪脸却在他手中开心的笑起来,将陈樾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那小猪脸变成了个胖乎乎的孩子,赖皮地趴在他怀里,一张小脸上眉眼像极了他的昭仪,陈樾动作一顿,开始认真的琢磨这个孩子。

越看越觉得舒心,不愧是他的种,小小的一坨份量却不轻,原来他和昭仪的孩子,是这样的?

醒来之后,陈樾便有些睡不着了,殿内的灯光很是柔和,基本不会让睡梦中的人感到任何不安,他垂下头,久久的看着躺在身边、只着了一件里衣的小姑娘。

她比初见的时候长大了许多,却还是小小的,也因此再听到对方要为他生孩子那一刻,他在震惊之下,只敢对她说,睡在一起便会有个孩子了,于是他的傻昭仪,就真的乖巧睡在他身边,半点都没察觉出来,他骗了她。

一念及此,年轻的帝王有一点心虚,又有一点迟疑,他小心地、又将头垂了几分,目光落在小姑娘白中透着一丝粉红的脸颊,顿了顿,俯下身用唇蹭了一下,确实…很软。

只是还没等陛下仔细体会过小昭仪的香甜后,一只吐着香气的小舌,突然如同羽毛一样,湿漉漉的舔过他的唇瓣。

陈樾:…

小昭仪正不知何时睁着迷蒙的双眼,歪着脑袋打量他,看上去是困极了,可能是觉得嘴巴上发痒,才伸出舌尖舔了舔。

年轻的帝王脸上腾地一热,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伸手拍了拍阿蓉,“吵到你了?继续睡吧。”

“哦。”阿蓉可爱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探过头来,望了望正规矩躺着的装蒜陛下,突然吧唧一下,重复了他方才的动作。

陈樾倒吸了口气,就见小姑娘又凑上来,伸出小小的舌尖,又好奇地对着他舔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陈樾入塌前,喝的那盅酒味儿…男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十四岁的小姑娘,又有一半异域血统,身材早已发育的玲珑有致。

虽有宽大的睡袍一挡,在外看不出什么,可真正趴在人胸膛上,隔着细软的衣料感受到那滚烫的娇躯,莫说是二十五年从未接触过女人的圣上,此刻就算是个普通男人,也都要忍不住了。

年轻的帝王尴尬的发现,这一刻的身体的反应异常强烈,几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冲击力巨大的诱惑,直叫他口干舌燥起来…

他下意识伸出手臂,将人往怀中一揽,张口缠住她小巧的舌尖,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气息,从口中渡了过来,这口中的濡湿与少女的体香一并狠狠地诱惑着他。

这是他的昭仪,往后…等他的小昭仪及笄,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可如今,他还没等到小昭仪及笄,身体却要爆炸了一般,只觉得手掌下的每一寸柔软的皮肤,都在诉说着勾、引,叫他心中难耐。

不知过了多久,陈樾终于放开小姑娘的吻,睁开眼一看,就见小姑娘似是已经对他的那盅酒味儿失去了兴致,再次被困意席卷,沉沉睡了过去。

“…朕就知道。”他抚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无奈又纵容地小声道。

这一年,大周最为庞大的人贩团伙,被金甲卫逮捕归案,罪当处斩之人就足有上百,举朝一片叫好,每见到一名人贩被判决,城中百姓便向着皇城的方向叩拜,大周朝皇室地声望,头一次达到了顶峰。

阿蓉亲自出宫见到了那些人的结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前世就是被人贩拐走的,其中受到的苦楚绝非一两句话可以说清。

她这一世虽并没有经受过那样的折磨,却不能表示,她不厌恶这些人。陈樾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将她所希望的,全都做到了,为了奖励他,阿蓉打算为他生两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拿来玩,第二个送给他玩,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只是回头阿蓉将这个想法一说出口,就被哭笑不得的陈越抱在怀中打了两下臀部,严厉告诉她,她生下的孩子都不许她玩,圣上真是太坏了,阿蓉不想理他了。

她胆子可肥的很,原本在宫中还小心谨慎、在陈樾面前还乖巧可爱的讨好,后来发现这个圣上实在很好哄,也不会乱生气,阿蓉的小性子就出来了。

就连徐公公都看出来了,圣上实在是对昭仪娘娘,宠的过头了…不过那又如何?两个人心甘情愿,一个乐意宠,一个过的快活,整个天下都是圣上的,谁敢说什么?

于是这一年的宫宴,白郡齐家的人坐在大殿中某一个偏僻的角落,就见到大房的那个庶女,被圣上牵着坐在了最首。

这个女孩似乎模样又变了不少,原本在齐府上时还稍显稚嫩,如今却全是少女的清媚,一举一动比她那个吸人目光的娘亲还要更胜一筹,更何况如今她身上的衣裙、首饰还是宫中最为珍惜之物,直将她明艳的小脸更添一分华贵。

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齐府庶女了,她如今是圣上的昭仪,也是后宫之中唯一的妃嫔,可想而知此女是如何的荣宠至极。

齐航独自饮了好几杯酒,整个人都是醉醺醺的,他虽出身齐氏家族,在白郡世家中算一号人物,可于朝中却品级不高,每年的宫宴,只能得到这一处角落。

往常也没觉得有何不同,可如今见到庶生女在首位受万人叩拜,这落差感就大了。

“你有什么不满?”刘氏也是心气不顺,准确的说她这一年都心中惶惶、生怕被圣上寻来麻烦。

毕竟当初是她做主与洛平侯定下的亲事,若是圣上龙颜大怒,只怕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圣上似乎忘了她这号人物,从没想过要整治她,刘氏这才有余力暗恨齐蓉这个不省心的,净招惹上大人物,让她所有的谋划都付之一炬。

“我有什么不满?不是你干的好事,今日我便是圣上的岳丈,你说我有什么不满?”齐航喝了酒,对于刘氏也没那么客气了。

他本就不太满意刘氏,不然年少时候也不可能着实宠了一阵阿蓉的娘亲,不过因为后来刘氏生下了儿子,齐航才待她好了不少。

“阿蓉出身不高,你便要随意磋磨她,叫她在庄子上自生自灭,如今还被人暗中诋毁无人教养,圣上才恶了我,你莫非不知?”

“怎么莫非你在朝中分量很重?圣上还有闲心厌恶你?”刘氏早年的刘氏家族,地位可是要高出齐家不少,哪里受得了齐航这般指责,立马还声回去。

“你…”齐航脸上忽青忽白,被妻子当面说出无才无能,简直比捅心窝子还要令他难堪,“…简直就是个毒妇!”

不过片刻功夫,这个偏僻的角落中,齐氏夫妇就相看两相厌了。

引起这一片纷争的阿蓉,却半点不曾看向齐家那一处地方,她从未将齐父和刘氏当做真正的亲人,这两人前世的所作所为,也算是间接害死了前世的阿蓉,所以大家没有联系,才是最好的。

她正以三根手指夹着银筷,胡乱戳着面前的糕点,颇为好奇的看向洛平侯的位置…

这个面容俊秀的少年郎只端坐在席上,都格外的好看,当然阿蓉并非是在瞧这个,她对洛平侯避如蛇蝎,怎么会因为对方的容貌有所改观呢?

她只是在探究——

刚才她进入宫宴的那一瞬间,洛平侯身上发生了什么?系统面板上一直不曾动过的任务完成度,突然从百分之零,跳跃到了百分之二十?

就在这时,同样在首位之上、左边端坐的那个人注意到这一幕,突然展开臂弯,将阿蓉圈进怀中,陈樾垂下目光,一手举着半满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阿蓉,这酒格外香醇,可要尝尝?”

第14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十四)

阿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瞅了一眼圣上的半杯酒,余光又扫了下自己身前的果饮,果饮为了照顾女子,向来都是鲜榨的果汁,与纯酒还是大有不同的,阿蓉曾看到前世的自己,收了颇多苦难借酒消愁过,想必酒水该是极好喝的。

她这一世没有尝过,不免有点意动。

小姑娘胆子大得很,在这宫宴之上也敢伸出手,就要去拿桌上那一壶酒…她看的也清楚,徐公公给圣上斟酒用的,正是眼下这一小壶。

“那个不给你。”陈樾眸色一深,反应极快的一把捏了她的小手,口中饮了自己杯中半满的酒,便就是低头一哺。

那个洛平侯,可没有表现上无害,就算长了一副时下女子偏爱的容貌,看多了也是无趣。陈樾心中冷冷的想。

冰凉的液体从口唇相接的地方渗入,那种独属于醇酒的辛辣滑过舌尖,阿蓉的双眼蓦地睁大,也不知是为这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还有些古怪味道的酒水,还是被圣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

事实上,就连整个宫宴之上的朝臣命妇,都吓得懵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