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角微润:“是兰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王氏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们都是孝顺孩子,祖母知道,前头那个亭子就是沁香亭吗。”

皇后点点头:“ 是了,祖母您瞧万岁爷对面那个就是睿皇叔。”

王氏夫人揉了揉眼:“不成,这离着太远,我这眼睛又花,巧不清楚眉眼儿,不过远远望着这身姿还过得去。”

大儿媳不禁道:“哪只过得去啊,睿王殿下跟咱们家老八当年可是并称京城双璧,尤其您老可别忘了,睿王殿下是带兵的将军王。”

王氏夫人挥挥手:“什么王也得我亲眼仔细瞧过了才能作数,光听你们说可不成。”

皇后娘娘忍不住笑了一声:“兰儿知道祖母要仔细相看,咱们过去就是。”说着让周喜儿过去先跟御前的总管太监王德顺打了个招呼。

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事儿,自不会拦着,王德顺进了亭子里躬身:“回万岁爷,皇后娘娘与国公府老祖宗,承恩公苏氏夫人,正在那边儿赏景儿。”

皇上忙道:“老祖宗难得进宫,快请过来。”

王德顺应着去了,不大会儿功夫,祖孙三人进了沁香亭。

王氏夫人刚要跪下行礼,皇上就忙道:“都是家里人,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王氏夫人也不矫情:“老婆子谢皇上恩典。”抬起头来一眼都没瞧皇上,直接看向皇上旁边的睿王,上下打量了数遭,那目光着实有些露骨。

皇后娘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祖母,这是睿王殿下。”

王氏夫人这才收回目光,又要跪下行礼,睿王忙道:“皇上都不受您的礼,您老这可要折煞我了。”

王氏夫人道:“那老婆子就不跟殿下虚客气了。”说着仍是上下的打量,又瞧了几遍,方才道:“想必皇上跟睿王殿下有国家大事要商量,老婆子就不搅扰了,再不出宫,只怕我家那老头子这会儿已在宫门外等的不耐烦了,老婆子告退。”

皇上站起来以示尊敬,吩咐王德顺亲替自己送出了御花园。

一出御花园,皇后娘娘就道:“祖母您可也真是的,哪有您这么瞧人的,把人家睿王都瞧毛了。”

王氏夫人:“我没瞧着他毛啊,挺稳重的,先不说别的这份大气倒是难得。”

皇后娘娘笑道:“这么说祖母是相看中了。”

王氏夫人:“阿十自小是个跳脱的性子,又被我跟你祖父宠着长大,旁的还罢了,就是脾气扭,若是寻个年纪相仿的女婿,将来还不知怎么打呢,倒是年纪大些的好,这睿王的年纪我瞧着倒合心思,人也稳妥,模样儿跟咱们阿十也算般配,只是寻常他这般年纪的男子,大都成婚了啊,要不房里也有几个伺候的丫头,想来他身边儿也早有人了吧。”

苏氏夫人听了忙道:“您老多虑了,睿王殿下可是有名儿的洁身自好,他哪个睿王府里头除了太监就是婆子,正经年轻的丫头便有也是房里伺候的,您老尽管放心吧。”

听儿媳这么一说,王氏夫人却更不放心了,摇摇头:“你说他也不过才二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身边怎会没人,你瞧瞧老八虽说娶了媳妇儿之后收了心,之前可没少折腾,就算老九听说外头那什么楼里头有个红颜知己,时常的去,这睿王殿下竟乐意当和尚,实在令人想不明白,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皇后娘娘摇头失笑:“您老这是想哪儿去了,太医院隔三差五就有人请平安脉,睿王可是练武带兵的人,身体比谁都好,哪来的什么隐疾啊?您老尽管放心,兰儿还能害了小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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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就赐婚了

皇后娘娘知道祖母是舍不得小姑,可再这么下去, 真把小姑的终身耽搁了, 更何况自己瞧了许久,也就睿王最为妥当,无论相貌还是其他都跟小姑很是般配, 尤其睿王身边并无侍妾通房, 小姑嫁过去在睿王府里仍可作威作福, 虽说皇族规矩大些, 可有自己看顾着,谁敢为难小姑,权衡了再权衡,方才选定了睿王,若因祖母一时不舍,错过了好姻缘,以后后悔可晚了。

想到此,开口道:“祖母若担心小姑不喜欢, 可是多虑了, 您老莫非忘了当年小姑可是没少扫听睿王的事儿,当成故事听呢, 俗话说这没人爱英雄,睿王自是称得上我大晋的英雄,小姑也是京城第一美人,两人不是正配吗。”

王氏夫人想了想:“这倒是,当年这丫头可是逢人就扫听睿王大破西戎的事儿, 听人一说两只眼都发亮,想来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了,许老天爷早就注定好了,我倒是瞧着睿王不差,要不就定下吧,只是咱们这儿说的热闹也没用啊,睿王毕竟是皇叔,这定亲可是大事儿,也不能咱们说了就算吧。”

皇后娘娘笑道:“ 祖母这婚姻事该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宣平候亲做大媒,太太上皇也早上门跟您二老提了亲事,只您跟祖父点了头,这亲事就成了,此事您老莫担心,都交给兰儿就好。”

王氏夫人想想刚才在亭子里那风姿俊秀的睿王殿下,说句不偏私的话,虽与老八并称什么京城双壁,可要是真比起来,老八真被比下去了。阿十这一辈子得这么个女婿,也算不亏了,想到此点点头:“你瞧着办吧。”

不说王氏夫人这儿丈母娘相女婿,越相越满意,再回头说沁香亭这边儿,送走了王氏夫人,皇上略瞧了睿王一眼开口道:“太太上皇前儿进宫来,把朕好一通臭骂,说朕尽顾着自己,一点儿不把你这个皇叔放在心上,连你娶妃这样的大事都不理会,皇叔你说朕冤不冤。”

睿王微:“父皇年纪大了,爱唠叨,皇上就给个耳朵便了,至于父皇说什么,皇上就当没听见不就好了。”

皇上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轻松,他可是太太上皇,朕的祖父,他说什么,朕只能恭敬的听着,若敢轻慢,被那些言官知道,非逼朕下罪己诏不可,而且你年纪也真不小了,总不能永远不娶吧,如今外头都传说你不近女色是因有龙阳之好,你要是再不娶个睿王妃,还不知要说出什么难听的来呢”

睿王:“嘴长在他们身上,说什么自然由着他们。”

皇上:“你跟我说实话,你莫不是真喜好龙阳,若果真如此也不妨,咱们先娶个王妃在府里好歹应酬着太太上皇,另外朕再选几个清秀可人的小子赐给你,只要你别做的太过,好歹的应承应承,外头的流言自然就少了,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睿王:“皇上误会了,我并无龙阳之好,至于娶妃先不着急,明日要动身去南越走一趟,等我回来再议。”

皇上大喜,以往一提娶妃的事儿,皇叔就冷脸皱眉,直接拒绝,绝不会拖泥带水,今日却说先不着急,等他从南越回来再议,看来真是红鸾星动,空了多年的睿王府要多位王妃了。

想着,开口道:“这满京的世族闺秀,朕瞧了遍,也只有谢府的阿十跟你匹配,这谢府的阿十不大出来,你没见过,模样儿极美,性子虽有些淘气却因年纪小的缘故,等以后嫁了人自是不一样了,谢家教出的儿女,不会错的,且出身谢府,骑射是看家本事,想来你也不喜欢那些娇娇弱弱的姑娘。”

睿王:“若皇上喜欢,莫如选进宫当个皇妃岂不好。”

皇上:“你莫不是忘了兰儿正是谢府的长孙女,更何况阿十是定国公的老来女,自小宠到大,就算朕是九五之尊,想纳阿十为妃也绝无可能。”

睿王:“自小宠到大的,想来性子刁蛮,皇上总提这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倒不如趁着今夜月色,我与皇上一醉方休,明日我一走,再回京怎么也要几个月了。”

皇上:“夜郎王使者呈了国书,另表明夜郎王有意与我大晋结秦晋之好,入秋便亲来京城朝拜纳贡,言辞恳切不像有假。”

睿王:“夜郎闹了这场瘟疫,国力凋敝,若再穷兵黩武,夜郎的百姓也不会答应,便夜郎王狼子野心,也只能暂时收敛,至于结秦晋之好,倒是可以安抚他。”

皇上点头:“朕也如此考虑,夜郎地处西南夷,对于这些异族人安抚教化为上,若是能与夜郎结秦晋之好,至少南疆能太平几年,尤其如今北狄蠢蠢欲动,若此时对南疆不稳,咱们大晋岂不是腹背受敌。”

睿王冷哼了一声:“若北狄敢进犯我大晋疆土,本王必亲自带兵扫平北狄,以安我大晋北地河山。”

皇上:“有皇叔在,朕安枕无忧矣,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刚从南越回来吗,怎么又去,不说南越那边儿的乱子平了吗。”

睿王目光闪了闪:“我是去找人。”

皇上愣了愣颇有些意外:“找人?什么要紧之人,还非要大老远跑去南越找?”

是要紧之人吗,睿王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荷包,若不是有这个荷包在,自己都以为那夜是一场梦了,那柔软娇小身子那般招人疼,让自己恨不能把那小小的身子揉进他的骨血里,以至于有些孟浪,她又偏是哑巴,自己弄疼了她,只会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儿,像一个受伤可怜的小兽,可越是那般,却越让他放不开手,若不是那夜二王子逼宫,自己还不知要她多少次呢。

若果真如此,只怕过后她会更疼,既然疼为什么走了,是不想离开南越跟自己回晋国来吗,还是说她本是不情愿被管家下药带回来的,醒了之后,怕沦为大王子府的家妓,方才逃跑,却为何把番禹城几乎翻了过来都未找到她,难道她不是南越女子?不,她身上明明穿着南越的服饰,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找到她,问问她为何不告而别,为何不愿意跟自己回来,而且,那一夜自己要了她两次,她的腹中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儿…若有,算着日子,也该有三个月了…

皇上见他不想提娶妃之事,也没说什么,想来既没像过去一半反对,便八九不离十了,娶正妃是大事,也不能急于一时,等他从南越回来再议也不迟。

想到此,便叫王德顺倒酒,这一晃他们叔侄有几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把酒言欢了。

皇上是不着急,可有着急的,太太上皇便是那个最着急的,跟皇上喝了一夜酒,转天天刚亮睿王便快马加鞭的走了,连睿王府都没回去。

等太太上皇得信的时候,睿王早没影儿了,太太上皇气的不行,自己看好的儿媳妇儿,儿子却不上心,回头被别人娶了,自己不白费功夫了。

一竿子撩到了宫里,沉着脸往承极殿上头的御座上一坐,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皇上:“老五人呢?昨儿不是进宫来给你贺寿了吗,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皇上恭敬的道:“皇叔说南越那边儿还有些要紧事儿需料理,一早赶着出城了。”

“狗屁要紧事,那南越如今太平的很,有他什么事儿啊,我问你昨儿晚上老谢头那老婆子可见了你皇叔。”

皇上:“见了是见了。”

太上皇忙问:“怎么样?那老婆子从年轻的时候就是麻烦精,又不是娶她,她非要相看什么,你快说那老太婆对你皇叔的印象如何?”

皇上咳嗽了一声:“皇后说答应了。”

“答应了?”太太上皇高兴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我就说老五配她的小阿十最妥当,就算那老婆再挑剔,也是一相就中,瞧瞧真叫我说中了吧,这就叫佳偶天成。”

说着,见皇上还站在哪儿不禁皱了皱眉:“你还站哪儿做什么,还不下旨赐婚,先把那小阿十定下来,就跑不了了。”

皇上为难的道:“太太上皇,这婚姻大事是不是得问问皇叔自己的意思,谢府那边儿是相中了,可皇叔这儿还没给准话儿呢,朕这赐婚旨一下,可无法转圜了,若是皇叔回来不答应怎么办?”

太太上皇:“他敢,我是他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他什么事儿啊,让你下旨就下旨,甭废话,快写。”

皇上虽觉不妥,可太太上皇眼巴巴的逼着呢,这旨意不写也得写,写好了刚要叫王德顺去谢宣旨,不想却给太太上皇一把拿了过去:“不用王德顺了,正好我要去找谢老头下棋,帮你捎过去吧。”撂下话就走了。

皇上看着太太上皇欢快的身影出了承极殿,长叹了口气:“德顺,你说这门亲事皇叔会答应吗?”

王德顺:“回万岁爷,那谢府的阿十小姐是咱们京城的第一美人,模样好,心地还善,虽说被国公爷跟夫人还有谢府那九位少爷宠着长大,却一点儿都不刁蛮,很是随和,便是对奴才这些人也一样和善,怎么想也是没挑了,想来睿王殿下若是不应也是怕娶个刁蛮千金,若知阿十小姐的性子,再见了本人,哪还能不同意。”

为夫给夫人搓背

阿十知道信儿的时候已是转天儿,她八哥下了早朝之后来寻她, 她正跟八嫂在花园里撷花, 她八嫂医术虽寻常却摆弄香膏香料的方面却是个天才,阿十自己用的胭脂膏子,唇脂, 脸上擦的茉莉花粉, 都是出自八嫂之手, 因八嫂这份好手艺, 九哥还动过心思,想开个这方面的铺子,只不过被八哥断然拒绝。

九哥为此跟自己唠叨了多少回,说八哥小心眼儿,八辈子没见着过媳妇儿,娶了一个就恨不能拴在裤腰带上,天天防贼似的瞧谁都好像要抢他媳妇儿似的,不知道的还当他媳妇儿是天仙呢, 瞧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比我家阿十差远了。

阿十听了这些话忙撇清:“九哥,你跟八哥不对付, 可别把我拖进去,再说八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八嫂是个丑八怪,可八哥瞧着是天仙就是天仙,九哥这么气不忿, 也给我娶个九嫂回来就是了,免得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九哥听了捧着胸口妆模作样的说:“我的小阿十变心了,不向着九哥了云云。”那样子好笑的不行,总之八嫂这个好手艺最终就便宜了自家人。

八哥虽小心眼儿倒是不反对八嫂在家里鼓捣这些,应该说很是鼓励,让人在庄子西边单辟出一个花园来,专门种花,以供八嫂做个香膏香料的,以免八嫂太闲的无聊。

如今正是花期,花园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早上还算凉快的时候,八嫂大都泡在花园里,采撷各色香花,以备制作香膏。

至于阿十就是凑热闹的,她想让八嫂给她做几块茉莉花味儿的胰子,八嫂就把她拖来帮着撷花,阿十头上戴着个跟八嫂一样的纱帽,纱帽是八哥叫国公府里的针线房特意做的,说八嫂总在花园子里撷花,怕晒黑了脸,阿十也因此得了两个,平常总没机会戴,今儿倒正好。

谢渲站在花园边儿上的亭子里坐了,一边儿吃茶一边儿拿了桌上他媳妇儿看了一半的话本子,瞧两眼便侧头欣赏一会儿他媳妇儿跟妹子在花间穿梭的身姿,觉着很是赏心悦目,待日头大了,便让婆子把两人唤了过来。

八嫂倒很是听话,阿十觉得八嫂大约是让八哥罚怕了,她总觉着八嫂看八哥的目光像是老鼠见了猫,而八哥看八嫂的目光却让阿十想起狼盯着小白兔,时刻都处于垂涎三尺的状态之中,而且还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饿狼。

阿十拿起桌上果子露喝了半碗,熬得酸甜适口,又放在冰窖里冰了一个时辰,凉森森的既好喝又解暑。

撇头见八嫂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果子露,阿十的目光落在八哥递到八嫂嘴边尚冒着些许热乎气儿的热茶,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急忙一仰脖把碗里剩下的果子露喝进了肚子,然后看着她八嫂的目光从哀怨倒绝望然后认命的把茶喝了。

大约觉得自己跟小姑子的待遇差了太多,很是幽怨的看着八哥:“你最近不忙啊。”

八哥挑了挑眉:“夫人这话为夫…”

他话没说完就被八嫂抬手捂住了嘴:“当,当我什么都没说。”

八哥拉下她的手,点了点她:“我是为了你好,亏了你还是郎中,难道不知寒凉之物不可多食,尤其女子。”

八嫂听了很是不满的抬手指着阿十:“那阿十难道不是女的吗?”

八哥:“你跟阿十不一样,她还未嫁人呢,你却已为人妇,身子自是要着紧些,前些日子你瞧见人家抱在怀里的宝宝,不是羡慕的不行吗,身子不调理好,哪会有宝宝。”

八嫂一想起那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宝宝,顿时觉得牺牲一次果子露也是值的,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嘟囔了一句:“你昨儿夜里不说阿十的亲事定下了吗,说起来她不也快为人妇了吗。”

阿十觉得八嫂实在的不讲义气,这见不得别人好的恶劣心态,跟她心目中善良的有点儿半傻的八嫂有天壤之别。

而且八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到此不禁道:“什么亲事?八嫂你别喝不着果子露就胡说八道好不好?”

八嫂撇嘴:“我可没胡说,不信你问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八哥。

被八哥咬了手指一下,哎呦一声缩了回去:“你干嘛咬人啊。”

八哥:“什么他,他的,该叫我什么,又忘了,用不用为夫给你提个醒。”

八嫂想到他提醒的法子,打了个机灵忙道:“不,不用提醒,我记着呢。”

“真记着呢,我不信,若真记得叫一个为夫听听。”

八嫂脸有些红,却仍期期艾艾小声的叫了声:“阿,阿渲。”这厮让她叫的那些,只有这个勉强能叫出口,其他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阿十这会儿就起起皮疙瘩了,她八哥八嫂这恩爱的也太过了,大青百日当着这么多下人,最重要还有自己这个亲妹子在跟前儿,两人就公然眉来眼去的,实在肉麻。

阿十咳嗽了一声:“那个,八哥,亲事是怎么回事?”

谢渲把自己媳妇儿调戏的小脸通红心里舒坦了一些,虽觉这门亲事定的有些急了些,可若是睿王当自己的妹夫,即便心里仍有些不爽,可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虽不舍妹子,到底女大当嫁,也不能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啊,若非嫁不可的前提下,睿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身边并无妻妾,外面也没听见说有相好,洁身自好这方面,他谢渲自愧不如。

当然,别的方面,他也很夫妻这个未来的妹夫,除了性子有点儿冷,估摸这人有些无趣,不过阿十的性子跳脱,这一动一静一冷一热倒也算绝配。

故此,仔细斟酌之后,觉着他家阿十要是错过睿王以后再想找这样合适的就难了。

阿十见八哥不应自己,不免急起来,上去拉他的胳膊:“八哥你倒是说啊,什么亲事?”

八嫂插过来道:“阿十,昨儿公婆给你定了亲事,就是那个什么睿王来着。”

阿十脸色都变了,抿了抿嘴转身就要走,却给八哥一把抓住:“做什么去?”

阿十:“回府去找阿爹阿娘。”

八哥摇摇头:“阿十你这会儿回去找可来不及了,昨儿万岁爷赐婚的旨意就下到了国公府,阿爹阿娘摆了香案正儿八经的接了圣旨,这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更何况还是太太上皇亲自来颁的旨意,你这面子大了去了。”

阿十:“谁稀罕什么面子,我,我不能嫁。”

不能?谢渲挑挑眉:“这话听着新鲜,为什么不能,莫非你瞧不上睿王,阿十,若是连睿王殿下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你这辈子真就别嫁了。”

阿十不满的道:“八哥你还是我八哥吗,怎么净向着外人说话。”

谢渲:“不是八哥向着外人,而是对方若是睿王,八哥也实挑不出他的不好来,先睿王那些赫赫战功,想来这些也不用八哥跟你说,只说他洁身自好,偌大的睿王府连一个女眷都没有,就这一样儿,满京城的世族公子都算上,也没有一个,且他为人高华,样貌也好,阿十,这着实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八哥便再不舍却也知道不该拦着。”

阿十:“可是八哥以前不跟阿十说过男女之间必须彼此喜欢,倾心相爱才能结成夫妻吗,便那睿王殿下再好,我若不喜欢他,便结成夫妻岂不成了怨偶。”

谢渲:“阿十,你可曾见过睿王殿下?”

“没,没有,阿十何曾见过睿王殿下。”

谢渲点点头:“既未见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呢。”

阿十有些烦躁:“反正我不想嫁。”丢下这句转身跑了。

谢渲见妻子担心的目光,摇摇头:“别担心,不妨事,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八嫂:“可是阿十的性子,能想明白吗。”

谢渲叹了口气:“阿爹阿娘生了我们兄弟九个,末了才生了小阿十,她年纪又小,小时候我们兄弟几个稀罕的不行,争抢着抱她,后来大了些,更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为此我跟老九可是干了不少荒唐事,阿十虽是我们的妹子,却因阿爹阿娘到底有了年纪,等于是我们几个兄弟一手带大的,我又何曾舍得把她嫁出去,以前我跟老九若是听说我们太学里哪个小子对阿十起了心思,就会寻机会去教训恐吓那小子一顿,直到那小子歇了心思为止,只不过若是睿王,我实找不出挑剔的理由,他是这世间难得的峥嵘男儿,谢洵自愧不如。”

见他媳妇儿一脸惊吓的看着自己,谢洵嗤一声乐了:“怎么,是不是觉得为夫说出如此谦虚的话有些奇怪,不必做出这样一副神情来,为夫虽自愧比不上睿王殿下,可跟其他人比起来,却也是曲高和寡,怎么样能嫁为夫,是不是觉得很幸福。”说着目光渐渐有些暗。

亏吃的多了,再傻的人也会变得机灵起来,阿十的八嫂也一样,一见丈夫的目光就知下面要干什么,蹭的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只不过智商仍有些不够,慌乱之中竟说了句:“那个,我有些热,要去沐浴。”

谢渲忍不住轻笑出声:“夫人这是邀请吗,那为夫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不等他傻媳妇跑,过去一把抱了起来低声道:“为夫给夫人搓背…”

谁还能强迫他不成

却说阿十跑回屋子呆坐了一会儿,便叫冬儿收拾东西回国公府, 冬儿知道小姐心里不痛快了, 不敢吭声,利落的收拾了包袱,随小姐出了庄子回谢府了。

进了国公府大门, 直奔爹娘住的院子, 一路上见了她的下人皆道恭喜小姐, 弄的阿十越来越不爽, 本想来寻爹娘问个明白,却不想扑了空,抓了丫头问了句,说夫人在库房打点东西呢。

阿十微愣了愣,几个哥哥成婚的成婚立业的立业大都自己分出去过了,虽仍留着各自的院子,真正住在这儿的就是国公两口子跟阿十,虽说国公府家大业大, 她阿娘也早不管事了, 一并事情都交给王嬷嬷跟大管家料理,落了个清闲, 今儿怎么跑库房里去了。

又一路寻到库房,国公府的库房是单独劈出了一个院子,照着类别依次分开,还没都到院子呢,远远就瞧见前头人来人往忙乱非常, 怪不得前头那么清净,连下人都少了许多,原来都跑这儿来来了。

正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抬 ,有金银器皿,摆件儿瓷器,还有各色绸缎布料,还有各种屏风,有地上摆的座屏,还有炕上使的炕屏,桌子上放的绣屏,等等各种大件儿小件儿,玻璃玛瑙砗磲,什么样儿的都有…旁边的大管家指挥着手下小子正忙着登记,出一样登一样,这库房里的东西可都是宝贝,若是漏记了一样,回头跟先头的造册对不上,就算把自己零碎的卖了也赔不起啊。

一抬眼瞧见阿十,大管家顿时就笑了:“老奴这儿给阿十小姐道喜了。”

大管家是国公府的老人,虽是下人却不能失礼,故此虽心里不爽快,却仍道:“忠伯,您老就别跟着添乱了,我这心里正烦着呢。”

大管家愣了愣:“阿十小姐烦什么啊,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姻缘啊,又是万岁爷圣旨赐婚,还是太太上皇亲自来颁的旨意,您这份体面,除了咱们国公府可这大晋也寻不出第二份来了,国公爷不用说了,就说夫人,自那日万寿节从宫里回来之后,天天都在这库房里头给挑了又挑拣了又拣,给小姐您挑拣合心的嫁妆呢,小姐您就放心吧,等小姐出嫁的时候,光咱们国公府的嫁妆就能把京城给震了。”

阿十嘟了嘟嘴:“忠伯这话说的阿十好像嫁不出去一样,非得搭着金山银山的嫁妆才行。”

大管家笑了:“阿十小姐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就凭咱们国公府,多少人家争抢都争抢不上呢,哪还用得着搭嫁妆啊。”

阿十:“既不用搭嫁妆,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