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回来了

春日的阳光明媚温暖,湖面上波光粼粼,齐老太爷惬意闲适地等着鱼儿上钩,那边齐莞的鱼饵却是一动,已然有鱼咬住了。

“哎呀,好大一条鱼”齐莞用力拿起鱼钩,开怀地笑了出来。

萃灿如金的日光下,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宝润如玉,一双明亮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儿,春风在她面上拂过,撩起她鬓角的发丝…

这张鲜艳妍媚,明丽动人的脸庞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半个多月,每次累得极致的时候,只要想起她,他便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直到关朗在信中透露了她病倒数日,他才乱了心神,急忙赶回来看望她。

她看起来哪点像是生病了?

齐莞欢呼地将鱼钩上的与装进竹篓里,正准备重新放鱼饵的时候,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侧头看了过去,那人剑眉星目,本该是俊雅青隽的脸庞此时看起来却风尘仆仆,身上的衣裳似还有尘土沾边。

她站着不动,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手指尖微烫,心尖一阵阵地抽筋。

齐老太爷察觉到孙女突然安静下来,便回身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角渗出笑意,对旁边的白卉和绿枝道,“既然大姑娘的鱼儿已经上钩了,那就明日再来吧,你们把鱼送去厨房,让厨娘煮成鱼汤。”

白卉和绿枝闻言低头一笑,“是,老太爷。”

“齐老太爷站了起来,走到赵言钰身边的时候,含笑的眸色微闪。

赵言钰强迫自己将实现拉了回来,拱手给老太爷行了一礼,“老太爷。”

齐老太爷笑着点了点头,“进宫见过皇上了吗?”

“尚未。”赵言钰回道。

“那就一会儿再去吧”齐老太爷说道,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后园。

赵言钰抬眼,看向依旧站在湖边不动的女子,心头一紧,大步向她走了过去。

好像有一股灼热的风扑面而来,齐莞一个闪神,便见到赵言钰已经站在她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一步。

“我听说你病了。”他的声音低哑,赶了那么多天的路,此时他的双目布满血丝。

他看起来似乎很累,可是盯着她的眼神依旧灼亮,齐莞微微低头,看着他沾了尘土的衣摆,“我没生病,是…为了想躲一些麻烦。”

“连关朗也瞒着了。”他心中一松,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仿佛这几天的疲累在听到她无恙的话之后,全部都消失了。

没事就好

“既然要装病,自然是要装得像点。”齐莞小声地说着,“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只是去给皇上办事而已,却成了这落拓的样子。

赵言钰哑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是因为我…大师兄跟你说我生病,所以你才…”齐莞听着他磁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猛地抬头,望入一双含笑黝黑的眸中,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心口好像塌了一角。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要装病?”赵言钰伸手轻抚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低声问着。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不得已,她怎么会用这一招,他是最了解她不过了。

他的指尖粗粝温热,在她脸上摩挲着,带出一股酥麻的感觉,她没有拍开他的手,只是红了脸,低声说,“上次太后召我进宫,所以我才找了这个借口,我不想再进宫了…”

“所以才装病的?你是想避开太后,还是别人?”赵言钰低笑,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馨香。

齐莞道,“陆贤妃,还有牡丹郡主…”

赵言钰暗邃的眸子微沉,“太后她们跟你说了什么?”

“太后问我,苏鸾郡主求她给你们赐婚,问我意见。”齐莞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抓在手里,用力地捏了一下。

“意见?你给了什么意见?”赵言钰轻声问道,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

齐莞咬了咬唇,脸庞溢血,“当然是不好”

赵言钰闻言一怔,低眸望着他,眼底仿佛蹿出亮束火花,烧亮了他一双眼,薄唇弯起,声音愈发暧昧,“不好?”

“就是不好”齐莞不敢直视他的眼,撇开脸,轻哼一声。

“的确很不好”赵言钰低哑笑出声,突然双手一紧,将齐莞拉进怀里,低头攫住她红嫩的唇瓣,齐莞呼吸一滞,感觉到他火热的舌头灵活地滑进她的嘴里,熟悉地卷起她的小舌,急切而霸道地汲取她的甜蜜。

他的唇很软,呼吸很烫,抱着她的双臂结实如铁。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令他将双臂收得更紧,吻得更深了。

齐莞慢慢地将抵在他胸膛的手垂下,轻轻放在他腰的两侧,缓缓的,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的吻,吞入他滚烫的气息。

感受到她的回应,赵言钰更用力地抱住她,只觉得心底的那簇火腾地烧得更旺了。

半个多月来的思念,几天几夜的担忧,那个令他无法放下的人儿如今正在他怀里,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将他推开,没有生气没有恼怒,而是试探地回应他的吻。

赵言钰觉得心间一片柔软,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欢愉和喜悦。

他粗喘着气离开她的唇,双手捧着她羞红的脸,哑声浅笑,在她细嫩的脸庞落下炙热的亲吻。

齐莞的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悄然滋生。

“阿莞,我真欢喜”他重新搂她进怀,薄唇贴着她的耳,低声笑着,他是真的很高兴,她终于愿意对他踏出第一步,这代表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你这些天去作甚了?”齐莞的脸颊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轻轻蹭了一下,问起他这半个多月的行踪。

赵言钰道,“如今还不能告诉你,待过几日,我再跟你说。”

是皇上要他去办的事,他不说自然有他的原因,“会不会有危险?”

赵言钰默了一会儿,“不会。”

“不管做什么,都要顾着自己。”他的犹豫,令齐莞有些不安,忍不住开口提醒。

“放心,我还没娶你过门,肯定会保重自己。”赵言钰轻笑道。

齐莞抬头,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赵言钰抚了抚她的脸颊,“陆贤妃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皇上他…真的有意要重新立储君吗?”齐莞反问道,陆贤妃如今说的想做的,都是从皇上那边揣摩出来的,可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算是换储君,也不会是七皇子,陆贤妃怎么会让七皇子去冒这个险?”赵言钰皱眉,陆贤妃毕竟是齐莞的表姨母,如果真有了那样的心思,想来是要利用齐莞的。

这么说…皇上已经心中有了决定。

齐莞心中更加狐疑,难道皇上已经将他的意思传递给陆贤妃知道了?

“陆贤妃应是受到某些人的挑唆,我想,过不了几日,她便会想明白的。”或许要等陆老太爷来到,跟陆贤妃说一说才可以改变她的主意。

赵言钰低眸看着她,“陆贤妃打算利用你去拉拢宁家?”

齐莞诧异瞪他,她一句都没提,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出她还想利用你作甚,而放眼整个京都,就宁家能与慕容家和宋家相比。”赵言钰看出她的讶异,笑着分析。

“我看起来很好利用吗?”齐莞不满地嘀咕着,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她突然变得炙手可热,好像谁都想提她做媒,其实那些人谋算的不就是她身后的齐家,还有利用她去拉拢别人么?

“以后不会了。”赵言钰摸了摸她的头,沉声说道。

齐莞对他一笑,没怎么在意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你这样子,一会儿还要进宫吗?”

赵言钰低声应着,本来就该先去宫里的,只是他心里记挂着她,根本放心不下,所以才先来了这里。

“那…”齐莞想让他先回去梳洗一番赶紧进宫去,眼角却见绿枝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便不好意思再开口,急忙甩开他的手。

绿枝碎步走到他们面前,低头当着没看到齐莞和赵言钰方才紧握在一起的手,“大姑娘,老太爷吩咐,若是您和赵大人说完话,便回屋里去用膳,老太爷已经命人为赵大人准备了换洗衣裳。”

“我还要去母亲那里,你…你陪老太爷用膳去吧”齐莞俏脸潮红,看了赵言钰一眼,低声说道,然后疾步离开。

赵言钰都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笑。

绿枝嘴角忍住笑意,“赵大人,老太爷说了,您风尘仆仆,想来极累,不如且在这里用膳梳洗后进宫给圣上回话,不必再途走一程。”

如果赵言钰还要回赵家那边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怕还要花去好些时辰。

“那就多谢老太爷盛情了。”赵言钰没有拒绝,他此时却是已经累到极处了,很需要休息一会儿。

赵言钰梳洗一番后与齐老太爷一起用膳,然后将这些天所见所闻跟老太爷说起。

齐老太爷听完只是笑了笑,“你既然敢跟我说这些,想来是已经见到阿莞她三叔了。”

赵言钰薄唇微弯,这次皇上让他去办的事儿…有很多惊奇,包括那位神秘的齐三老爷。

“皇上对你很是信任”齐老太爷这样对赵言钰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断双臂

自从太子被皇上在朝堂上训话之后,似乎从此就交上霉运了。

那日他从齐家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从宫里回来的齐正匡,因为在齐老太爷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又想到在这次他请旨娶齐莞的事情上,齐正匡不但没有极力支持,反而持反对意见,说不定皇上之所以驳了他的请旨,是齐家有人在背后搞鬼。

于是,他冷着脸对齐正匡大声呵斥。

就在齐家的大门外,齐正匡身后还有不少同僚,他本是太子最信得过的重要角色,却没想到太子会在自家门口给他落这么大的面子,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怒气,觉得太子罔顾他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不但听信谗言要纳他的女儿为妾,如今还将他当奴才一般,想骂便骂,一怒之下,理也不理太子,带着一干同僚进府去了。

而后,齐正匡在陆氏面前抱怨太子不给他面子,陆氏本就对太子的为人有所保留,趁机劝齐正匡往后莫要再去趟这浑水,何况太子惹了皇上不高兴,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劝他别到时候连累了家里。

齐正匡此时全心都在陆氏的肚子上,自然是事事听他的,从那日起,他每天除了上朝点卯,便都留在家里陪着陆氏,太子府也不再去了。

太子自然不会拉下面子来请齐正匡过去商量事项,于是,在某些人眼中,齐正匡似乎已经从太子的党派脱离出来了。

这也是陆贤妃想要趁机将七皇子跟陆家绑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且说回太子被斥骂之后的所为。

为了证明自己就算没有齐正匡也依旧能办大事,太子将门下所有幕僚都叫到一起,商量如何让皇上重新信任看重他,不少幕僚出主意让太子在朝中大臣中选几名千金淑媛纳为良娣,如此也能拉拢不少朝臣。

太子成婚几年,膝下单薄,太子妃至今未有子,太子想要再多纳几个妾室,倒也在清理之中。

曾经和齐正匡作为太子左膀右臂的唐先生却是沉默不语,看向那个极力跟太子建议的幕僚,这幕僚是去年才加入到太子门下的,是一名进士,当初让太子纳齐莞为良娣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这人…唐先生皱眉,忧心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容易依赖这些幕僚了。

最后还是没商量出什么好计,太子只好让大家都退下,留下唐先生一人。

“唐先生,为何一直沉默不言?”书房里除了太子和唐先生,还有已经成为太子贴身侍卫的王大宝。

王大宝默默地站在太子身后,令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站在阴影处,所以唐先生看不见他的表情,若是看得到,必定会发现王大宝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杀气。

“殿下,老夫是不知该如何说起。”唐先生低眉,声音很无奈,之前不知太子从哪里听来谣言,以为他暗地里和锦州城的潘老板另有交易,对他有所怀疑,疏远了不少,若不是因为请旨的事儿被驳回,而因此和齐正匡有了嫌隙,只怕太子已经记不得他这号人物了。

“唐先生有话直说。”太子不耐地道。

“殿下,老夫认为,如今不适合再纳新妾,只怕会更失圣心。”唐先生道。

太子不悦地皱眉,他如今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什么失去圣心了,分明是有人故意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不然皇上怎么会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训他?

“殿下如今要做的,是修心养性,最好是什么都不做…”唐先生知道自己说的太子未必听得进去,但还是提醒他,“这样才能让皇上对您刮目相看。”

“我什么都不做,看着老四将所有人都收买了?到时候我还能稳坐太子这个位置吗?你不是不知道老四在打什么主意,让我什么都不做,那不是等死吗?”太子听唐先生这么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唐先生说,“四皇子趁机造势也只是一时有利,皇上未必喜欢,殿下,自古以来,凡是上位者,都不会喜欢有他人声势高于自己的。”

“唐先生,你这就错了,那是老四,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要是觉得老四比我更得人心,岂不是将我当废物了?”太子不悦地道。

“殿下,无为才是大为”唐先生在心里叹息,果然不管他说什么,太子已经听不进去了。

“够了够了,唐先生,你就是太小心翼翼太谨慎了,成大事者,需要敢作敢为,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太子斥道。

唐先生失望,无奈道,“若是齐大人在此,必然会同意老夫所言。”

这话却如一把刀戳在太子的痛处上,他脸色一变,拍案而起,“休得再提什么齐大人,若不是他,我会有今日吗?当初让他将女儿嫁给我,便诸多借口,哼,不是他,我怎会被父皇驳了回来。”

若是太子肯定他们的劝告,不要去请旨纳齐姑娘为良娣,又怎会被皇上训斥?齐家是什么样的家世,怎么会允许唯一的嫡女成为良娣?太子简直是异想天开,只怕被利用了都不自知。

上次唐先生被设计陷害,太子对他也没完全信任,如今见太子怀疑一直忠心耿耿的齐正匡,心中更是觉得失望颓丧。

这样的人…将来怎么可能是明主?怎么可能善待他们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下属?

太子却不知唐先生此时的想法,犹是不耐地挥手,“你先下去吧,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必须想到一个办法打压一下老四的风头。”

唐先生作揖一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他站在书房外面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往大门外走去,上了马车之后,驶往齐家的方向。

站在阴暗处的王大宝看着唐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华艳无双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之后,太子听从了刘光等人的意见,再次进攻请旨要多纳几名良娣。

被皇上当面将折贴甩了回来,并斥他愚昧无知,不知悔改,不懂进取,命他在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若无传召,不许再进宫,也不必上朝,手里的政务一律交给了四皇子和六皇子。

太子回到太子府之后,大发雷霆,将那些给他出主意的幕僚都赶了出去,派人赶紧去请唐先生和齐正匡过来。

唐先生却早已经在数日之前见过齐正匡之后,告辞太子,南下归隐了。

至于齐正匡,却是因为岳丈老太爷的到来,找了借口没有过来太子府,太子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帮忙出主意,更加烦怒,不甚打了太子妃,竟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没了。

这事又传到宫里,皇上大怒,若不是皇后和宋国丈及时出现,只怕废储的圣旨已经下了。

皇后派人给太子传话,警告他必须修心养性,韬光养晦,太子这才不敢再胡闹,闭门谢客,不再招待门客进府了。

自赵言钰回来之后,齐莞就不再称病了,不过也没怎么出门,除了去赵夫人那里,其他时间一直都在家里陪着陆氏或齐老太爷。

偶尔赵言钰会过来陪齐老太爷说话,齐莞有些好奇他们一老一少怎么那么多话可说,但每次她都被找各种借口支开了。

就且当他们是忘年交,可总是将她使开算什么?齐莞心里不免有些嘀咕。

关朗和灵月也来找过她,埋怨她将他们也瞒住了,真以为她生了重病。

两人不约而同来看望她,齐莞暗中观察他们两人的神情,发现他们虽然还会拌嘴,但已经没了之前的火气味,而且灵月对关朗的态度很令人琢磨。

倒是关朗对灵月没什么特别的。

特别是在关朗提出准备回关家庄的时候,灵月失神了许久,神情黯淡地说了几句之后,就跟齐莞告辞回去了。

齐莞好奇地盯着关朗瞧,那眼神把关朗看得浑身不自在。

“小师妹,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关朗侧身,避开关朗的目光,要知道老三是个多心胸狭隘的人,要是让他看到小师妹这样深情款款盯着他,说不定又要想出什么阴谋诡计陷害他。

上次一趟大月国之行,他已经差点被追杀了好几次,这次回关家庄,也是为了这件事“大师兄最近还经常打家劫舍吗?”齐莞笑着问。

“我那是劫富济贫,什么打家劫舍,忒不好听了。”关朗叫道。

关朗笑眯眯地看着他,“灵月的郡主府去过没?”

“没什么好劫的”关朗道。

齐莞眼睛微亮,“大师兄,你觉得灵月怎样?”

自从发现灵月对赵言钰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反而对关朗极为关注,齐莞就已经不再介怀上一世赵言钰娶的是谁了。

既然赵言钰跟以前不一样了,那肯定别人也会跟着不一样的,何必还要照着旧路去走呢?

“她好跟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关朗撇开头,淡淡地道。

“可是…”齐莞发现关朗的神情有些不一样,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却见他又是笑咧咧的。

“我还要去药铺交代一些事情,先走了。”关朗站起来道。

齐莞急忙问,“那你什么时候从关家庄回来?”

“尽快吧,宝美人的事儿拖不了太久的。”关朗回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暴死

转眼到了二月底,春风似剪,到处姹紫嫣红。*。

在这美好的季节里,陆氏挺着肚子开始齐茹的婚事做准备,吴世子此时已经在迎接新娘的路上了,再过几日,就是齐茹出嫁到锦州城吴家的日子。

终于能将齐茹嫁出去,陆氏就算已经快临盆了,却还是依旧亲力亲为,并在齐茹身边增加了人手,以防万一,务必要保证这个庶女安分地嫁出去。

齐莞仔细观察了齐茹好些时日,总觉得她安静得有点不对劲,实在很难相信,齐茹真的会甘心嫁给吴世子,虽然看起来她没有什么能耐去改变这场亲事了,但…齐莞就是有种不安的预兆。

相对于齐莞的谨慎,齐茹其实也是坐如针毡,那杨君柔明明答应了她,不会让她嫁给那吴世子了,可如今转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杨君柔只是戏耍她而已吗?越想越不安,她真的不想嫁到锦州城,不想被陆氏摆布她的婚事,可是…

她真的能相信杨君柔吗?

就在这时,吴世子的迎亲队伍却传来噩耗,在路过临川城的时候,带着两个小厮逛青楼,结果因为纵欲过度,暴死在青楼里了。

新郎在迎亲的队伍逛青楼,接着暴死在青楼里,这种事情怎么都不是光鲜的,汝南候迅速赶到临川城,将吴世子的遗体接回锦州城,并一怒之下将那间青楼给砸了,甚至将陪同吴世子去迎亲的小厮全都打死了,并对外称吴世子只是中途染病,并非暴死在青楼。

吴世子死了,这场婚事自然就不能如期举行,不仅是吴家,连齐家显得措手不及。

“没想到这吴世子竟然这般不知节制,在迎亲的路上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简直…”陆氏迎上刚从外面回来的齐正匡,脸上虽是伤感的表情,心里却无比懊恼,如此一来,齐茹是嫁不出去,留在家里始终是个麻烦。

齐正匡脸色阴沉,扶着陆氏的手坐了下来,本来是欢欢喜喜地办喜事,结果却变成丧事,他不但女儿嫁不出去,还惹来不少笑话,那吴家简直让他的脸面都丢光了!

“吴世子的丧事办完,汝南候会到京都来一趟,你准备一下,虽然亲家做不成,但…事情总得有个收尾。”齐正匡道。

陆氏应了下来。

齐正匡当初让齐茹嫁给吴世子,也是为了替太子拉拢汝南候,如今太子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势力一落千丈,甚至对身边的幕僚也不再信任,作为太子曾经的左右手,齐正匡不是不失望的,为太子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却因为旁人一句话,便对他和唐先生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怀疑起来…

真是讽刺又可笑,所以他干脆这两个月除了点卯,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陆氏。

自从陆氏从庄子里回来之后,整个人似乎变了很多,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好像对他跟以前不一样,这令他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陆氏却不知齐正匡此时在想什么,她只是在想,齐茹嫁不成吴家,恐怕这一两年之内都不能再重新提婚事了,就算她想尽快将这个庶女嫁出去,恐怕也没人敢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