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到自己脸上胡渣子,齐正青哀叹了一声,难怪小侄女认不出他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收拾己了,如今看起来肯定糟糕得很,他原来可是很英俊潇洒的。

齐莞不知赵言钰受了伤,她来到安置殷姑姑的房间,见到她背后三支箭还没取出来,心中升起一股惊慌,“殷姑姑…”

沉香扶着殷姑姑,见到齐莞来了,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殷姑姑嘴角溢出血丝,看到齐莞安全无恙了,勉强地笑了起来,“少夫人别伤心。”

“我替你取箭!”齐莞忍着泪,让沉香和白卉帮忙将殷姑姑扶着坐直。

旁边的军医急忙道,“…伤的是致命之处,这箭一旦拔出来,怕是救不回来了。”

“是啊,若是能取箭,我们早就取了。”

齐莞却好似听不见他们说的,只是让他们去照看别的伤者,然后取出一直随身带着的锦盒,让白卉去找来一壶烈酒施针替殷姑姑止住伤“将殷姑姑的衣裳脱下来,小心一点。”齐莞吩咐着。

幸好这屋里什么都有,沉香找来剪刀,剪开殷姑姑的衣裳…

可是还没等齐莞替她止血殷姑姑就已经没了气息,身子软倒在齐莞身上。

她背后的三支箭,一支射中心窝,两支在胸腹的位置,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得知齐莞安全她松了口气,自然无力在撑下去了。

“殷姑姑!”齐莞大叫,泪水涌出眼眶。

沉香和白卉都哭了出来。

不多时,齐莞就冷静下来,只是眼底像压抑着一股漩涡湍流,漆黑如墨,沉静无波,“沉香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裳给殷姑姑换上。

自己则将殷姑姑身上的箭都拔了出来。

“殷姑姑,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三箭,不会让你就这样死的。”齐莞低声喃喃说道。

另一边赵言钰和水师提督郑大人问起为何会拖延时间的问题。

他能猜到自己到南澳岛之后可能会让某些人开始着急,或许会派人在中途暗杀他,他早就让苏叶联系自己的暗卫前来接他,更将消息传给了郑尔忌,让他一定要加紧海上巡逻…

他出海的时候,已经悄悄放了暗号给郑尔忌,没想到还会受到阻滞。

慕容炎占着身份拦着郑尔忌出海,他的暗卫中途受到狙杀,看来对方很想在今日将他消灭于这片海上。

早知道会这么危险,他绝对不会带着阿莞一起离开的。

郑尔忌因为被慕容炎这么搅浑也是一肚子火,“幸好还能够赶到,否则老夫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郑大人言重了。”赵言钰道,“今日擒获的海盗有些身份不寻常,像是从军队里出来的,看来有人是坐不住了。”

齐正青看着平静的海绵对赵言钰道,“他们要杀你,是因为你妨碍了他们,你不是在查三十五年前官银被劫的事吗?有眉目了?”

赵言钰并不讶异齐正青会知道他在做什么,当初皇上让他去那个地方的时候,见到这位齐家的三老爷,他就知道了,这位三爷绝不是简单的人物,至于今日他为何会跟郑尔忌同时出现,怕是知道慕容炎会做什么,所以才赶过去帮了他一把吧。

郑尔忌也看向赵言钰,他更想知道那批官银的下落,最好是能找出当年的海盗!

赵言钰将妈祖庙的暗室和荒岛的官银清楚地告诉他们,并说出自己的怀疑,“能够将这么大批银子藏起来,并熔制私银的,背后除了那些海盗,肯定还有更大势力的人插手,今日慕容炎若是按奈不动,我还不会怀疑到他,不过如今看来,官银的失踪和慕容家是套脱不了干系的。”

和慕容家有关系,便是跟四皇子有关系了…

郑尔忌听说赵言钰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震惊地看了看齐正青,“本官亲自去审问那几个海盗!务必要他们吐出所有实情!”

齐正青和赵言钰对视一眼,低声说,“如果是四皇子将这件事隐藏不报,那他在谋划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陛下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么?”赵言钰轻声说,“只是想要找出证据并不容易,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四皇子基本扯不上多大的干系。”他抿紧强忍身上的不适,“还是要早点回南越城,既然对方已经动手,就没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这时,舱内传来呜咽的哭声,赵言钰脸色微变,急忙转身走了进去。

齐正青抬眼看去,正好看到赵言钰的背影。瞳孔微微一缩,这小子…原来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急忙跟了上去。

赵言钰急步进了房间,一看到屋里的情景,他便明白了。

是殷姑姑重伤身亡了。

他走到齐莞身边,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说,“我会替殷姑姑报仇的。”

齐莞抱紧他的腰,将泪水落在他衣襟上。

殷姑姑是为了救她才死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在幕后操作的人,那些海盗摆明了不是来劫财的,而是冲着要他们的性命而来。

“少爷,少爷你受伤了?”白卉瞪大眼睛看着赵言钰站立的位置,地面多了一滩红色的血迹。

齐莞大惊,推开赵言钰,“伤了哪里?”

赵言钰想要说自己没事,却发现已经是强撑到了极点,眼前忽地一黑,昏倒在齐莞的肩膀上。

“三师兄!”齐莞尖叫,他腰间一阵湿濡,她看向自己的手,一片血。

不,她今日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齐正青在外面听到尖叫,急忙走了进来,见小侄女脸色苍白如死地看着自己的手,又见赵言钰已经昏睡不醒,急忙过去查看。

“他是失血过多昏倒,还有气息,阿莞,你不是懂医术吗?赶紧替他止血。”齐正青将赵言钰杠了起来,安置在隔壁房间的床榻上。

只是昏倒过去,不是死了!

齐莞渐渐回了神,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瓣,忍着心中的疼痛来到隔壁厢房。

赵言钰背后受了一刀,从左边肩膀一直砍了下来,伤口又深又长,看得齐莞触目心惊,从他将她抱着来到这艘军舰,她都没发现他受了伤。

“如果你害怕的话,让其他军医来替他止血包扎。”齐正青低声说,到底是个姑娘家,见到这样血淋淋的伤口哪里不害怕。

“我自己来!”齐莞坚定地开口,她不放心将赵言钰交给其他人。

“白卉,去把我的药箱拿来。”自从学医之后,凡是出门,她都会随身带着一个小药箱,这么长又深的伤口,必须缝起来。

她之前才跟师父学了怎么给伤口缝针。

给赵言钰喂了一颗用水兑开的药丸,施针让他的伤口止血,这才动手给伤口缝针。

齐正青看着齐莞给赵言钰的伤口抹上麻药,又用烈酒净手,药箱的那些工具他有的看不明白,但看到她用针给赵言钰缝伤口的时候,不由得惊讶起来。

小侄女这医术…很奇特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齐莞才收了针,看着赵言钰背上因为缝针而越加可怕的伤口,眼底浮起泪花。

“少夫人…”白卉替齐莞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担忧地看着她。

齐莞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比昏睡中的赵言钰好不了多少。

“我没事,三叔,还有多久能回南越城?”他们此时仍然在海上,很多药材都缺失,必须尽快赶回南越城才行。

齐正青已经回过神,“大概还要两个时辰,这小子本来就底子好,这点血死不了的,撑得到南越城。”

“三叔…”齐莞听到他这话,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你们都受了惊,好好歇息吧,别到了南越城之后,反而自己累倒了。”齐正青道。

齐莞还很想问一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认识赵言钰的等等好多问题,但到底场合不对,她也没那么多心神去开口,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依旧守在赵言钰身边。

白卉去了隔壁看着殷姑姑的尸首。

她们心里都因为殷姑姑的离去而悲痛着,可是谁也没有在这时候流露出半点脆弱。

齐莞轻抚着赵言钰苍白的脸庞,如果这时候她不勇敢一点,谁来替她坚强?

军舰的速度果真是要比一般商船要快许多,很快他们就到了南越城。

没有直接回到他们的宅子,齐莞将赵言钰送到了南越城关家药铺的分店,这里要什么药都有,更方便医治赵言钰的伤势。

昏睡了几个时辰的赵言钰,也终于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苏叶受了重伤,本来想要继续出去办事,却被赵言钰给留下了,让他好好养伤,将事情交给其他暗卫去办。

不多时,方亭便来了,给赵言钰汇报这些天南越城的动静。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帽子绿油油滴

方亭已经回到方家了,因为有方景升这个当家作主,方家没人敢质疑他的身份,这些天他跟在方景升身边与冯展贤接触了几次,又有赵言钰留下的暗卫使唤,确实查出了不少冯家的秘密。

“…冯展贤与慕容炎背地里见面好几次,暗卫在冯家的密室了偷到这个,大人请过目。”方亭追随赵言钰便是希望能得到帮助,回到方家替母亲出一口气,如今他心愿达成,心里对赵言钰是绝对的佩服,比以前更忠心了。

赵言钰失血过多刚刚醒来,齐莞还在身边照顾他,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声音虚弱无力,眼神却仍然显得锐利精明。

方亭递上来的是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重,成色极好,是十足的质量。

“这成色…和三十五年前被劫的官银简直一模一样。”赵言钰淡淡地说,之前他在荒岛就已经见过那批官银了,所以能认出来。

“这么说来,冯家和当年劫官银的海盗是一伙的!”苏叶说道。

赵言钰轻咳一声,胸膛的震动扯到背后的伤势,峻眉忍不住皱了起来,看得齐莞一阵心疼。

“冯家不但和当年的海盗是一伙的,可能还参与了打劫官银,只是身份掩饰得很好,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暴露,正因为冯展贤知道当年的秘密,所以才能威胁方景升,这么多年来才能将方家控制在手中,方家却不知冯家真正的面目,一直因为当年的贪心而受到冯家的处处压制。”赵言钰低声说着,这都是他的猜测。

这猜测与事实却已经相差不远了。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做?”方亭问,他虽然恨过方家当初将他们娘俩赶了出去,可更不忍心见到方家因为官银的事被吵架灭族,能够帮方家逃过这一劫的只有赵言钰了。

赵言钰淡淡一笑,“明日就开标了,究竟该怎么做,明日之后就知道了。”

方亭应了一声,说起这次赵言钰在海上遇袭的事情,“…自去年开通海运,这些海盗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澄海水师出动几次都没能将他们抓住,大人,属下以为,这些海盗并不见到,背后定是有更大的势力。”

齐莞双拳一紧,想起还没入土为安的殷姑姑,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赵言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慰她。

“我去看看殷姑姑的后事料理得如何了。”齐莞抬头对他浅笑,起身离开屋里。

待她离开,苏叶才说,“大人,这件事定是四皇子在背后操纵,他想要置您于死地,冯家是他的人,这点无需置疑的。”

“很快就会知道的。”齐正青忽然出现在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望老太爷,是奉了皇命前来调查某些事情的吧。

不管他是来作甚的,赵言钰都能肯定,冯家这次是完了。

“只是…那个傅祁佑,大人真的放心将官银交给他,若他是四皇子的人呢?”方亭问。

对于傅祁佑,赵言钰有一种很坚定的信心,“傅祁佑这个人大可放心,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处理官银的人了。”

若是由他来办这件案子,那批官银最后不一定会回到国库,他忠于皇上这点不需要怀疑,但他同时还要为自己的后路准备,还有为了辅助六皇子…

就如这次到南越城来,他一方面是为了皇上清除障碍,一方面更是为了给自己和六皇子铺路。

本来以为还要花费多些力气,没想齐家的三爷来了,他想,有许多事情都不必他出面就能解决了。

吩咐方亭一些明日的安排后,方亭和苏叶才退了出去。

赵言钰将福安叫了进来,问他齐莞去了哪里。

“方才齐夫人来了,少夫人应该是和齐夫人在厅堂里说话。”福安道。

陆氏本来听说女婿女儿一起回南越城的时候还很高兴,心想这小两口总算和好了,谁知接着又听说他们在海上遇到了海岛,赵言钰还受了重伤,而一直跟在齐莞身边的殷姑姑更是为了救她重伤身亡。

这教她如何能坐得住,在齐莞他们回来没多久,她就带着丫环过来了。

齐莞却比她想象的要冷静沉稳得多,以为女儿失去亦师亦母的殷姑姑会愤怒伤心,加上赵言钰又受了重伤,没有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

“…娘,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我会倒下去。”齐莞沉静地回答,陆氏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担心地看着齐莞,生怕她这种坚强的表面是装出来的。

她很伤心,很愤怒,可是,该痛哭的时候已经哭过了,即使心中依然为殷姑姑悲恸,她也不会倒下去。

赵言钰有他的公事要烦心,她不想他这时候还要分心担心她。

陆氏不忍再提起那日的事情,怕女儿又想起当日的可怕情景,便与她问起了别的话。

“听说你见到三叔了,他这是去看望太爷了?”陆氏问。

是了,三叔!齐莞猛然想起失踪许久的齐家三老爷忽然出现在水师军舰上的事,“我们是在海上遇到三叔的,还是三叔挡住了慕容炎,这才让郑大人出兵赶来救我们,否则…”

她早已经听赵言钰说过了,他一早就发了暗号给郑大人,也让那些暗卫前来接应,但全部都被挡住了。

陆氏一惊,“慕容炎?难道是四皇子跟海盗勾结了?”

只要提到慕容家,便会联想到四皇子。

然而不知为何,齐莞想起的却是杨君柔,她总觉得南越城这边发生的事情,杨君柔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娘这话不能说,我们没有真凭据。”她说着,却打算出动关家庄的力量,暗中查此事,她不关心国家大事,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置他们死地。

陆氏叹了一声,“没想到来了南越城也不安生,也不知究竟在图什么像你父亲,自从前太子被废之后,哪里还像以前那样野心勃勃的,到了南越城之后,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看着竟比去年要老了十岁,更是虚胖了不少…”

说着,陆氏笑容苦涩起来,看着如今的齐正匡,她几乎想象不出当初那位令自己心动爱慕过的翩翩公子长什么模样只觉得如今的他让她一点都不想靠近,更别说看到他左拥右抱时,心里半点感觉都没有。

提到齐正匡,齐莞想起了李诗诗,更想起那日她特意来找她时说的话。

“娘,上次那个有身孕的通房,如今怎么样了?”齐莞问道,总觉得李诗诗对于那个通房有孕这件事抱着很怪异的态度。

陆氏脸色微变,“别提那贱蹄子了,哪里是有了你父亲的孩子真是丢尽了齐家的脸面,南越城的女子果然天生都是狐媚子,不过是稍微松懈了些便耐不住寂寞了…”

齐莞渐渐听出端倪了,脸色微微一怔,“孩子不是父亲?那…那是…”说不出来,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这还是在家里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还不是你父亲给惯出来的!”陆氏难掩气愤,“这里的民风开放,他先是纵容李诗诗随意跟他外出还对我说管教南越城的姨娘和丫环不必跟在京都一样严厉经常就带着她们出去应酬了…经常不回来过夜,这不就便宜了别人?”

活该!齐莞虽然觉得羞耻却又觉得这全是齐正匡咎由自取。

“父亲知道了?”齐莞问。

“哪能让他心里好过,自然是要他憋着这股气发不出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放纵。”陆氏哼道。

齐正匡确实因为这件事气得差点吐血,偏偏又不能宣扬出来,只能让人暗中将那个通房的孩子弄没了,再找了借口将她杖毙,至于奸夫…他哪里好意思让人去找,就这样吃了个哑巴亏,还不知那个下种的人在背后怎么取笑他戴了绿帽子。

可李诗诗怎么会知道?她那日嘲讽的笑容一直令齐莞觉得很诡异。

不会是李诗诗暗中安排的吧?

攸地,齐莞脑海里灵光一闪,心头猛然一惊,“娘,父亲的那些小妾通房,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怀孕么?”

“说起来倒也奇怪,还真没有…”陆氏道。

她给李诗诗下过药…而李诗诗一眼就瞧出殷姑姑给她的甜汤里面被放了避子药,说不定,她比自己更精通炼制毒药…

李诗诗给齐正匡下药了!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出现,齐莞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就肯定了。

那日若不是被赵言钰对她下药的事气昏了头,她肯定不会忽略李诗诗对这方面的精通,是了,她还说过不会伤害母亲和晟哥儿他们的,她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接近齐正匡,是为了任务,自然不会愿意为这个男人生孩子…

李诗诗应该是皇上的人吧!齐莞想着,决定一会儿要去找赵言钰问一问。

可对于她对齐正匡下药这事,她还真…生气不起来。

呵,她一直想做而不好意思做的事情,如今有人替她完成了,她怎么会生气呢?如此一来,母亲和晟哥儿不就更加安全了么?

说起来,她应该感谢李诗诗才是。

第二百六十章 对峙

赵言钰带伤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捣乱开标进行,他特意请了郑尔忌借兵给他,又在暗处安置了暗卫。

至于之前阻挡郑尔忌出兵救他们的慕容炎,更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李再生身边,接受南越城一干官员的奉承和吹捧,见到赵言钰时,更是迎了上来,关怀备至的问起他的伤势,“听说小赵大人在海上遇到海盗打劫深受重伤,如今得见你安然无恙,真是福大命大啊。”

“托慕容将军的福,下官运气好逃过一劫。”赵言钰拱手回礼,清隽的脸庞稍显血色不足,但依旧从容不迫,对慕容炎仍然客客气气。

慕容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言钰,原来他有意拉拢这个状元郎只是不管他怎么暗示明示,这姓赵的就是油盐不进,这次漕粮的事情更是暗中与他们作对,若是当年的事被他挖出来,那就后患无穷了,所以,不能留他在这世上,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否则此时他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受气,“小赵大人以后可要小心了,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

说起来,那个齐正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澄海水师?他不是跟着赵言钰一起回了南越城吗?怎么今天没见到他?

太不对劲了,传闻中齐正青不务正业被齐老太爷怒骂,然后离家出走去闯荡了,为何那日他能轻易就让郑尔忌不顾慕容家的地位,不顾一切出兵去解救赵言钰?

齐正青这几年究竟做了什么?

赵言钰轻笑一声,“下官会谨记今次教训,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那就好,不过,这南越城到底不是京都,小赵大人要小心为上,千万别做了糊涂事,不但讨好不了陛下,反而得罪了更多的人。”慕容炎凉凉地说道。

“下官一切按照陛下的意愿做事,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别人,还要请海涵。”赵言钰含笑说道。

“好说!”慕容炎傲然地斜了他一眼,从赵言钰身边走了过去,与李再生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

待慕容炎离开,苏叶才小声在赵言钰身边道,“大人,这慕容炎分明是话中有话,只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赵言钰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表情却依旧淡漠,“就怕他什么都不做了。”

前来参加投标的商贾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来了,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冯展贤与其子一起前来,只是他却仿佛不认得慕容炎,只是跟李再生和赵言钰行礼,之后便坐了下来。

若不是之前查到他暗中与慕容炎有来往,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一伙的?

不过冯展贤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眼睛通红,看似没有睡够的样子。

赵言钰沉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是钦差大臣,今日的最终结果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虽然有很多人暗地里给他传话,让他识相一点不要得罪京都里的贵人。

反正迟早都是要得罪的,有哪里在乎是多少个,什么时候?

在去南澳岛之前,他就查清楚了,在冯家的生意中参了干股的有宫里的慕容贵妃和另外两位贵嫔,宫外的有四皇子妃和三皇子妃,还有苏鸾郡主。

他知道宁朝云和六皇子一向走得近,不知他是否知晓自己的妻子在南越城的所作所为,所以传了消息给他,还不知宁朝云会如何做。

至于江西府的白家,背后除了陆贤妃,却还有那位牡丹郡主。如今陆念光被撵回去了,就不知牡丹郡主究竟想作甚?

将心里各种想法都压了下来,赵言钰开始宣读皇上之前颁布的公文。

今日在这里的商贾一共有十家,但其中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冯家跟白家,其他看起来好像只是陪衬,然而大多数人心里都清楚,最有可能拿到这个标的只有冯家,冯家背后的贵人太多了,如果冯家得不到好处,那就等于那些贵人得不到好处。

赵言钰不会那么蠢同时得罪这些贵人的。

冯展贤甚至在听了赵言钰的宣读之后,本来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嘴角弯起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