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陈耀源羞辱了齐正匡之后·又将这件事当成笑话跟别人说了,别人又嘲笑齐正匡是个耸货,不知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连齐家都被骂了进去,风波吹起的第二天,陈耀源在酒楼遇到齐正青,认出这是失踪许久的齐家三爷·便跟旁边的人一起取笑起来。

说什么齐正匡这个窝囊废大哥跟废柴三爷正好是齐家的象征,不知这些年齐正青在哪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等等此类的话。

齐正青不动怒,就淡淡笑着看陈耀源羞辱他,诋毁齐家。

然后一拳揍了过去,将陈耀源揍得满地找牙。

“我大哥不屑跟你抢个妓女,你倒将那女人当成宝了,只能拿女人炫耀的你有个屁能耐,你狗眼里没有我们齐家,我不介意告诉你,齐家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羞辱贱骂的,今日我替陈阁老教训你,你要是觉得不服气的,随时来告诉我,你们陈家有什么了不起!”齐正青当着南越城百姓的面,就这样在大街上胖揍了陈耀源一顿,丢下这么一席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陈耀源被揍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大概他也没想到齐正青敢对他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身边的护卫更是怔忪不知该怎么办。

回去医治了伤势之后,陈耀源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奶奶的,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他,齐正青算什么东西?于是,立刻带着十数人冲到齐家门外了。

结果这十几人被齐正青给单挑揍飞了。

陈耀源吓得脸色苍白,终于明白这齐正青跟齐正匡不同,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所以,他迅速办完自己的事情,不顾慕容炎的挽留,带着家丁离开了南越城,决定等下次有机会再教训齐正青。

齐莞听得目瞪口呆,三叔是不是太彪悍了一些,竟然就这样将陈耀源给揍了。

“那…那父亲对三叔…”齐正匡应该感激三叔吧,毕竟三叔这可算是间接在替他出气啊。

陆氏嘲讽一笑,“别说他一点都不知感激,竟然还埋怨你三叔让他更加没面子,如今大家只知道齐家有个文武双全的齐三爷,提起他,哼,除了嘲笑还是不屑。”

齐正匡到南越城从来没做过什么建树,每天沉迷酒色,还想别人怎么敬重他?

齐正青也不是在替他出气,而是维护齐家的尊严,维护老太爷身为人父的尊严,而齐正匡却从没想过,他做的那些事情,会让齐家和老太爷多难堪。

“不提你父亲的事了,我决定了,待过了中秋节就回京都。”陆氏说道。

齐莞愣住了,“什么?”

“晟哥儿和瑞哥儿不能跟在他身边,我什么念想都没了,就希望他们兄弟俩将来有出息,要是瑞哥儿能够拜在皇甫先生门下就好了。”陆氏低声说道。

皇甫先生是大周有名的智者,赵言钰没中状元之后,就住在皇甫先生的家里,听说是皇甫先生非常喜欢的弟子。

齐莞敛眉沉思,近墨者黑,晟哥儿如今年纪还小,若是常跟在齐正匡身边,难免将来会学了不好的习性,还不如回京都…

让赵言钰出面,能让皇甫先生收下瑞哥儿么?

第二百七十章 四皇子妃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南越有秋暮夕月的习俗,夕月,也就是祭拜月神,在露天的地方设香案,摆上时鲜瓜果和月饼,在月下,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各人依次拜祭月亮,求月神保佑全家人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

中秋节的花灯会没有元宵节的盛大,但同样热闹非凡。

在这里,中秋夜是要进行树中秋节目的,树亦作竖,将灯彩高竖起来之意。用竹纸扎成兔仔灯、杨桃灯或正方形的灯,横挂在短竿中,再竖起于高杆上,高技起来,彩光闪耀,或亲手折花灯放于城河之上,不过最热闹的却是放天灯了,也就是孔明灯,用纸扎成大形的灯,灯下燃烛,热气上腾,孔明灯飞扬在空中,为夜空增添一道风采。

齐莞陪同陆氏,带着晟哥儿他们出来游花灯街。

赵言钰因为要跟同僚应酬,便没有跟着一道来,自他们回了城内后,他就忙得常见不到人,不是跟方景升商量漕运的事项,就是跟齐正青不知去了什么地方,齐莞没有详细问过。

晟哥儿被齐瑞紧紧牵在手里,齐瑞身量拔高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是一个能依靠的少年了,而且渐渐恢复了原来开朗的性子,看在齐莞眼里,觉得无比的欣慰。

陆氏看着走在前面。在给晟哥儿买花灯的齐瑞,忽然感慨地叹了一声。

“娘,怎么了?”齐莞手里拿着兔儿灯,听到陆氏的叹息,疑惑地侧头问道。

她们很早就出门了,此时花灯街的人还不是很多。两边商铺摆放各种栩栩如生的花灯,整个南越城都笼罩在一片明亮的灯火里。

这是个喜气洋洋的节日,陆氏眼中却透出几分伤感。

“只是想起了那人…”陆氏低声说,“如果她安分些,又怎么会有今日?幸好瑞哥儿看得开。”

是想起了秋姨娘!

秋姨娘原是陆氏的贴身丫环。是陆氏将她抬起来当姨娘的,若不是心太大了,又怎么会…齐莞看向笑容温和儒雅的瑞哥儿,不知道他可否知道秋姨娘已经不在人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瑞哥儿如今过得不错,没必要再为秋姨娘伤心了。

“做人若是不知足。哪里能过得舒心,娘,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就别去想了。”齐莞低声说着,在某些方面,她的心肠比陆氏要硬得多。

陆氏浅笑,“我只是说说,我跟瑞哥儿提过了,过两天想回京都,他已经同意了,他户籍本就在京都。明天就要参加乡试,此时回去正是时候,是了,你跟姑爷提过那事没?”

说的是让赵言钰给皇甫先生写个推荐信,求皇甫先生收瑞哥儿当弟子,就算不愿意,指点一二也可以。

“说了。他这两天就写信给皇甫先生,不过,这皇甫先生性情怪异,从来不收弟子,他不敢确定皇甫先生能答应下来…”齐莞说。

如今。陆氏所有的心神都在两个儿子上面,对齐正匡完全是爱理不理。

“我理解的,这都是要靠缘分。”陆氏道。

“娘这次回京都…”齐莞犹豫地开口,“敬哥儿也要用些心思,其实他不是太坏。”

陆氏怔了下,她都差点忘记了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庶子,想到敬哥儿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她皱眉道,“他本是个聪慧的孩子,就是教育的方式不对。”

敬哥儿和瑞哥儿虽然都是庶子,但他们跟陆氏的情分是不一样的。

“尽量不要让他跟齐茹来往太多,吴家…免得到时候受了连累。”齐莞含糊地说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是说话的时候了。

他们来到河边,找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齐瑞将晟哥儿抱了起来,不让他靠近河流,就让下人将琉璃灯放到河里。

晟哥儿不悦地叫着,非要自己去河边放灯。

“我们放天灯,天上的神仙要是见到晟哥儿的天灯,会保佑你快点长高长大,到时候就能去河边了。”齐瑞耐着性子对晟哥儿说。

旁边齐莞看着两个弟弟,眼角不知怎么就湿润起来。

她亲自将一盏孔明灯点燃,缓缓地抬起,松手,看着孔明灯飞向半空…

天空已经有数十盏孔明灯了,真漂亮!

她闭眸许愿。

愿此生岁月静好,家人永远平安喜乐。

京都,四皇子府。

“皇妃,这是慕容将军从南越城那边送来的月饼,跟咱们京都不一样,您要不要试试?”碧波端着切成四瓣的五仁月饼走了进来,轻声轻语地问着杨君柔。

杨君柔正拿着从南越城送来的密信在看着,秀美清艳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眼底有暗流在翻滚,点了胭脂的朱唇紧抿着。

“四皇子呢?”杨君柔缓缓地抬头,平静无波地问。

“去了宫里,还没回来。”碧波回道。

杨君柔将手里的信折了起来,“去把吴子谦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难道南越城那边又出了什么事?碧波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却不敢在这时候多问,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碧波踩着碎步往前院走去,脑海里却浮现半个月前四皇子妃发怒的情景。

她自幼就跟在四皇子妃身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和野心,也清楚皇妃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容易,付出的苦心和心血比谁都多。

很多时候,碧波都会想,如果当时齐莞没有阻挡四皇子妃,让四皇子妃成功进了齐家的门,今日的形势是不是会不一样?四皇子妃会不会甘心只当齐正匡的一个妾室?其实答案不需要多想,以四皇子妃的脾性,这必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陆氏会像以前那位皇妃一样,忽然就难产死了…

可是四皇子妃的野心不止是在后院,对付四皇子的其他女人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碧波不知道四皇子妃究竟怎么说服了四皇子,竟然让她插手了南越的事情,最后还培养了自己的人。

四皇子妃成了四皇子的助力,不是靠娘家的扶持,而是靠她自己。

碧波叹了一声,皇妃的野心已经越来越大了…

可是到底还是输给了齐莞!

那天,南越城传来消息,说是凤凰楼卷入风波,如果不放手的话,迟早会查到四皇子妃头上来,甚至会牵引出更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就连在南越城的舅老爷都救不了凤凰楼,四皇子妃得知这个事之后,发了很大的火,将舅老爷背地里骂了一遍。

本来最好利用的棋子被赵言钰抄家了,她每年丰厚的分红没有了不说,这两年的心血也全没了,她如今根本控制不了南越城,还有凤凰楼…她就是依靠凤凰楼得到四皇子的重用,不止将她当妻子,更当谋士,所以她才能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依旧在皇子府里大权在握…

如今却是都没了,都被那个赵言钰给毁了。

四皇子妃怕是更恨齐莞了吧!因为赵言钰是齐莞的丈夫,四皇子妃原本就恨那个女子,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想出什么手段去对付她。

听说上次四皇子妃想让人去刺杀齐莞,以此来威胁赵言钰的…

碧波一边想着,已经来到了前院,请了在外书房的吴子谦去见四皇子妃。

吴子谦是四皇子的谋士,是杨君柔推荐的。

杨君柔在花厅见了吴子谦,周围的丫环都被使开了,外面只有碧波和另外一个杨君柔重用的丫环守着。

“…查出来了,凤凰楼被封之后没多久,就被关家庄的人买了,想来跟赵言钰的夫人有关。”吴子谦低声地回着杨君柔的话。

“那边传来消息,陈耀源跟齐家两兄弟结怨了,齐正青…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让人盯着。”杨君柔轻声吩咐,听到凤凰楼可能被齐莞买了,她压抑心里的恨意,眼底深处藏了浓郁的杀意。

吴子谦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长得斯文清秀,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杨君柔的话,低头应着,“皇妃之前打算在京都再开一间凤凰楼,这事…要搁下么?”

杨君柔冷声道,“不必,就照原来说的去办。”

“那,慕容将军那边…”南越城的事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慕容炎却仍然没有回来,不知想要做什么。

“不必在意他。”杨君柔淡淡地说着,慕容炎和她向来都各自管各自的事,这次他去南越城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不就是那批银子么,如今银子被朝廷收回去了,他还想在哪里作甚?

他们在南越城的势力已经全被暗中瓦解了。

“只怕他继续留在那里,会让皇上起疑,那官银和海盗的事儿…”吴子谦低声说。

杨君柔点头,“明日我进宫一趟吧。”

只有慕容贵妃才能让慕容炎回来。

“四皇妃,苏鸾郡主来了。”碧波的声音传了进来。

杨君柔对吴子谦说,“你先下去吧,风满楼那边的暂且不要联系了。”今日收到的密信里,有关于风满楼的消息,有人已经盯上她了。

吴子谦应了下来,“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 新仇旧怨

苏鸾郡主今日穿了一套水红织金丝牡丹褙子,衬得她年轻貌美的脸庞更加红润娇媚,她高扬着下颌,高傲犹如孔雀般走进四皇子府,眉间微蹙起细缝。

一路经过,下人纷纷跟她行了个万福,只是她却仿佛没有看见,脚步不曾顿一下。

她在想着今日看到的那幅画。

那幅被宁朝云像珍宝一样供奉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去碰,也从来没示人的画,用的是徽泾县最好的千年宣纸,这种宣纸价格贵如金,据说可保千年不褪色,不晕墨,在这种宣纸作画,颜色浓而不浑,淡而不灰,其字其画,跃然纸上,神采飞扬,飞目生辉。

若不是昨夜里宁朝云喝醉了,若不是她正好在那个时候去了书房,她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看到那幅画…

宁朝云从来不画人物的,但其他风景画得极好,她以为他是不擅长人物画,却原来他只为一个人作画。

她认得画中的女子,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那个人从很早以前就深刻在她脑海里,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要是她?

她深深恋慕的男子娶了那个女子,为何连她的丈夫也对她念念不忘,还将她的画像当稀世珍宝一样收藏着?她忘不了当日在宫门前的那巴掌,忘不了当她听到赐婚消息的时候那种心痛嫉恨的心情,她从来没这么讨厌嫉妒过一个人。

从小,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生活一直和顺,宫里的太后贵妃们也喜爱她,她身份尊贵,以为这辈子会这样顺心地过下去,可偏偏出了一个齐莞…

齐莞!这女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苏鸾咬紧了牙关,新仇旧怨一起袭上心头,她恨得胸口添堵,喉头腥甜。

她怎么不去死!怎么还不死!

“郡主万福。”碧波瞧见苏鸾面色有异,脚步不若平时轻快地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四皇子妃呢?”苏鸾连声音都僵硬起来。

碧波恭顺地回答,“皇妃让奴婢带您到屋里喝杯茶先,她马上就来了。”

苏鸾点了点头,跟着碧波去了内屋。

不多时,杨君柔就进来了,艳美的脸上带着笑,“今天过节呢,怎么有空到我这儿?”

“那个澄柳死到哪里去了?让她办的事一件都没办成,齐莞为何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你到底有没让人…”苏鸾一见到杨君柔,立刻站起来尖声问道。

许是压抑太久,许是今日真的受了极大的刺激,连声调都变了。

杨君柔沉下脸,目光狠厉地扫过去,“住嘴!”

苏鸾被喝住了,铁青着脸不说话。

“你们都下去!”杨君柔将屋里所有丫环都打发了下去,瞪着苏鸾,“你脑子发懵了不成?这些话能说出口吗?”

“当初是你来找我,说有办法让齐莞跟赵言钰离心,还说能让那**从此消失在我们视线,结果呢?人家和自己的相公还恩恩爱爱地在南越城过美满的小日子,我们却败得稀里糊涂,宁朝云已经知道我在南越城参了干股,若不是看在我娘家的份上,我都要被禁足不准外出了!”苏鸾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听杨君柔这么一说,又像点燃的炮仗叫了起来。

杨君柔拉着她的手,“坐下好好听我说!”

若不是看在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杨君柔真想将她撵出去,何必还要低声细语跟她解释。

“这次整不死她,无非是她运气好罢了,谁知道会这么巧,陛下让人去查三十五年前的事情,若非是这样,赵言钰也不会捡了个便宜。”杨君柔道。

苏鸾冷笑地看着杨君柔,“你就是太小看赵言钰了,他要是那种随便能应付的人,怎么会成为陛下跟前的红人?连四皇子和慕容家都对他忌惮几分,你以为凭你那些小计俩就能扳倒他?如果不是你太轻敌,我们怎么会一败涂地!”

杨君柔知道苏鸾心情不佳,懒得跟她计较太多,“这次是不行了,但那**运气不会总那么好的。”

“那澄柳哪里去了?”苏鸾问道。

“赵言钰将她送走,我也正让人找她。”杨君柔说,抬眼扫了苏鸾一下,“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你对齐莞可没这么恨之入骨。”

苏鸾一滞,总不能说因为得知丈夫也对齐莞那**念念不忘,所以越加容不下她吧。

家丑不外扬,说出来,别人只会觉得她这个当妻子的比不上齐莞,否则宁朝云怎么会忘不了那**。

“她将我参股的事透露给宁朝云了。”如今她在家中地位堪忧,宁朝云对她相敬如冰,公公婆婆也不怎么喜听说赵夫人对齐莞这个儿媳妇就很好…连赵言钰都立下誓言终生不纳妾…

为什么当初不是她嫁给赵言钰?

苏鸾嫉妒得心里都快滴出血了。

“你放心吧,她得意不了多久的,我就不信男人都不偷腥…何况她至今无所出,赵家总会嫌弃她,我们且耐心等下次机会…”杨君柔劝着苏鸾。

苏鸾却已经被嫉妒烧红了眼,根本听不进杨君柔的劝说,只觉得杨君柔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和她一起对付齐莞,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中秋节过后,陆氏果然跟老太爷说起要回京都的事情。

齐老太爷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并道自己也要回京都了,这南越城他呆腻了,而且最重要的,他说南越城有阿莞。

齐莞听到老太爷这个理由,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口气,分明是在埋怨她前几天收了他的美酒,又叮嘱了家里上下不许再给他送酒,于是,老太爷怨愤了。

这都是闲话。

齐正匡得知陆氏的打算,以为她只是赌气说说而已,他觉得自己太了解陆氏了,她不可能将自己留在南越城而回京都的,难道就不怕他到时候真的将她冷落了,过了两天,见陆氏竟使人收拾行李,他这才知道,她不是在跟他赌气,不是在跟他闹情绪,她是真的要丢下自己回京都了。

“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收拾行李的?谁准你回京都了?”齐正匡在消沉几日之后,已经恢复了以往花天酒地的生活,昨夜没有在家里宿夜,刚回来听说陆氏在准备回京都的行李,立刻就冲到正院来了。

陆氏不为所动,并没有将齐正匡的怒火放在心上,她让李妈妈去看看两位哥儿收拾得怎样,这才懒懒地看向齐正匡,“我前两日就与老爷您说过,这几天趁着天气好,带着两个孩子启程回京都的。”

“我没有答应!”齐正匡脸色阴沉地叫道。

“老爷,我不是在问您意见,只是告诉您一声,我要带着两个哥儿回京都,毕竟京都才是齐家的根,瑞哥儿如今正需要学知识,晟哥儿也要学规矩,在京都比较合适。”陆氏淡淡地说着。

齐正匡怒火攻心,这些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之前怎么就没说?“你无非就是想要气我,你别以为如此我就会跟你低头。”

陆氏轻笑出声,“哪敢让老爷您跟妾身低头,一直就是妾身跟老爷小意讨好,只是如今不同了,总不能让两个孩子将来学了一些不好的习性。”

“你…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威胁我?”齐正匡气得脸色涨紫,陆氏嫁给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逆着他的意思,到底是他如今官位不高,没有实在的权势,所以她看不起他了。

“老爷您误会了,老太爷的意思,也是想回京都养老。”陆氏道。

齐正匡冷声道,“不是有老三吗?就算回了京都,还有老二他们夫妇服侍老太爷,你操什么心。”

“三爷昨日已经离开南越城了。”陆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淡笑回道。

“他去了哪里?竟然一句话都没留下又离开了,他到底把这个家当什么地方了?”齐正匡气得大叫,觉得自己在齐家的地位已经越来越不被重视,好像哪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必问过他的意见。

陆氏嘲讽地笑了笑,“老爷前天晚上喝得不醒人事,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三爷与您道别,您还叫人家莫要吵醒您,如今却要怪三爷没与您说一声了?”

齐正匡老脸一红,他根本忘记了昨日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你要回京都就自个儿回去,两个孩子留下!”齐正匡冷硬地说道。

“两个孩子我都离不了,老爷若是不同意的,那只有请老太爷出来做主了。”陆氏没想到他会这么为难自己,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他不是更轻松自在么?

“你少拿老太爷压我!”齐正匡哼道,“你要回便回,以后莫要后悔!”

陆氏缓缓一笑,看着齐正匡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伤感,“我后悔的事做多了,但这一次绝对不后悔。”

齐正匡拂袖而去,不再理会陆氏。

看着齐正匡越来越发福的身形消失在门帘之外,陆氏嘴角浮起一个冷嘲的微笑,当年自己全心全意相待的良人,如今与她已经几乎成了陌路,这究竟是谁的错?

后悔么?他还能让她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辞别

齐正青和赵言钰早已经离开了南越城,齐莞的生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虽然时常有官员女眷上门作客,但齐莞向来就少跟这些女眷们来往,何况她本就不擅长人情世故的应对,实在做不到长袖善舞,反而更喜欢一个人在花园里的凉亭看书煮茶。

赵夫人前阵子给她寄了不少医术孤本,齐莞看得津津有味,隐然动了想要出去行医的念头。

“少夫人,给夫人准备的东西都妥当了,可是现在送去给亲家夫人?”穿着杏黄色袄儿的纤儿踩着碎步走来,福了个身之后脆声地问着齐莞。

齐莞放下手中的书,“明日娘就要离开南越城了,我亲自走一趟吧,你去将东西装上马车。”

纤儿应了一声,低头告退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