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朝云抱着心爱的女子,眼神迷离,他欠她一个正室身份,哪里会不答应她这点要求。

“相公!”齐茹努力维持的优雅悉数崩溃,“她只是个低贱的小妾。”

齐莞吃吃地笑着,搂着宁朝云的脖子,“抱我进去。”

宁朝云没有看齐茹一眼,他的心都在齐莞身上。

齐茹的地位随着齐莞的进门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下人都是长眼的,知道讨好谁才有好处。

就连侯爷夫人都喜欢齐莞。

毕竟,齐莞才是真正的高门嫡女,且比齐茹懂得讨她欢心,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

齐茹不止一次要找齐莞麻烦,想以正室的身份压她。

若是要齐莞跟她行妾礼,或是在外人面前羞辱齐莞,每一次,齐莞都淡然处之,根本不将齐茹放在眼里。

即使是在外人面前,齐莞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齐茹终于无法忍受,她可以容忍齐莞的嚣张,但无法忍受宁朝云只爱着她一人。

自从齐莞进门,宁朝云不曾进过她的屋里,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还给宁朝云纳了好几个妾室,只可惜,宁朝云眼里心里只有齐莞。

趁着宁朝云不在京都,齐茹带人来到齐莞的屋里,以教训齐莞不懂礼仪为名,将齐莞的手指用针扎伤了,十指连心,即使被扎的满手是血,齐莞都没有求饶,只是看着齐茹无声微笑,眼睛清寒如秋水。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齐茹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勃然大怒,她一直营造高贵优雅的气质在齐莞面前仿佛变得很可笑。

在齐莞面前,她齐家嫡女的身份,正室的地位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齐莞眸色如冰地看着齐茹,“你说呢?”

“贱人!”齐茹拿起绣针,想要划破齐莞的脸庞。

“住手!”宁朝云及时出现,扣住齐茹的手,将她狠狠地踢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齐莞的双手,心疼得双眼发红,“阿莞,疼不疼,疼不疼?”

齐莞害怕地缩成一团,缩在他怀里,“宁朝云,我疼,我怕!”

宁朝云冷冷看向齐茹,“滚!”

完全丢掉冷静和凤仪的齐茹竭斯底里,“宁朝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透过宁朝云的肩膀,齐莞目光清寒如秋水地看着齐茹,嘴角释开一抹笑花。

齐茹尖叫出声。

宁朝云抱着齐莞走回屋里,让人去请了御医。

御医替齐莞包扎手指,看着满是针眼得指头,宁朝云最后一丝冷静消失了,他冲到齐茹面前,扬言要休了她这个恶妇。

最后,还是侯爷夫人出面,才阻止了宁朝云冲动之下的决定。

而御医此时却诊断出齐莞有了身孕。

第四百零二章

灵月正跟齐莞说话,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了?见别的女子偷看你家相公,心里不高兴了?”

齐莞嗔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呢?”

“秀丽上个月才定亲,是母亲亲自给她做主的,许给振丰镖局的大少爷,再过两个月就成亲了。”灵月笑着道。

她当然知道秀丽曾经为了等赵言钰拒绝别人提亲的事。

嗯?秀丽已经定亲了?

齐莞微怔,顿时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点过于小人地猜度人家的心思了。

宴席结束,男人们还没喝得尽兴,赵言钰和关朗招呼几个小时候的发小一起到书房去继续喝酒了,齐莞带着宝儿回去休息。

将宝儿哄睡了之后,奶娘过来将她抱走了。

“白卉,你让福生去看着少爷,别让他喝太多。”齐莞担心赵言钰喝得走不动,让白卉去跟福生交代一声。

“诶,奴婢这就去。”白卉脆声地应道。

一会儿,丫环便几年来回话,说是秀丽姑娘来了。

齐莞一愣,不知秀丽这么晚了找她作甚?她以为秀丽心里多少会怨她,如果不是她,或许她跟赵言钰还有一点可能,即使不可能成为正妻,也起码是个妾室吧。

她让人将秀丽请了进来。

“小赵夫人。”秀丽清婉地对她笑了笑。

“秀丽姑娘请坐。”齐莞客气地对她笑着,请她一旁上座。

“小赵夫人,上次…因为我大家对你有所误会,实在万分抱歉。”秀丽歉疚地说道,“今日见到他这样开心,便知道他是真的对你极好。”

齐莞给她递了一杯茶,“他是很好。”

“连那样的传言都毫不在乎,世上能有几个男子可以如此?”秀丽笑道,随即急忙道,“我不是说那个传言就是真的,只是…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齐莞道,“他相信我,我也相信他,这就足够了。”

“谣言止于智者,只有愚蠢无知的人才会相信东胡人说的话。”齐莞喝了一口茶,没有看秀丽的脸色。

秀丽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她失贞的传言早已经不是秘密,她气愤,但不会纠结更不会耿耿于怀,她跟赵言钰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讨论过,根本就没有必要。

“我要成亲了。”秀丽说,“将来可能请教你如何做嫁衣,你知道的,我们江湖女子针线方面可真是不擅长。”

“好啊,我乐意至极。”齐莞笑道。

秀丽站了起来,“那不打搅你,我先回去了。”

齐莞将她送到门边,秀丽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齐莞一眼,低声说道,“今日见到赵言钰那么高兴,小赵夫人,我真的很羡慕你。”

这才是她今晚想说的话?齐莞笑着说,“谢谢。”

秀丽转身离开,她忍不住来找齐莞,就是想知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失贞的传言横亘在她跟赵言钰之间吗?听了答案,她没有觉得失望或高兴。

如果齐莞跟赵言钰不是彼此相爱相知,赵言钰又怎么说得出永不纳妾的话?

彼时,刚登基没多久的新帝却在御书房孤独地批阅奏折,每一本奏折都是在说同样一件事,就是要通缉赵言钰。

理由都是赵言钰欺君瞒上,为了孝顺安慰太上皇,皇上必须将赵言钰通缉归案,不但要替雅言公主出一口气,还要问罪赵言钰违抗圣旨的罪。

这些人,全都是为了掩饰之前有逼太上皇退位的心理,以为这么做就能够证明自己是忠臣,他们都觉得新帝肯定容不下赵言钰。

因为赵言钰是彻彻底底将六皇子给耍了。

六皇子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让赵言钰好过啊,所以群臣好像都有了默契,全都上书要通缉赵言钰。

怎么通缉?没看到那天齐老太爷所展现出来的强势吗?

难道齐家老太爷会容许他对齐家的孙女婿下手?他不想在这时候跟齐家对抗,这绝对没有好处,他不是父皇,看得出齐家背后深藏着怎样的势力。

这些不明所以的官员,朝廷的俸禄简直白给他们了!

新帝将奏折扔开,烦躁地走了出去,他要出宫去走一走。

他身后两个宫人急忙跟了上去。

六皇子来到齐家,他去找了齐老太爷,对于这位帮他登上帝位的老人家,他其实是心存感激的。

“皇上有话要问老臣?”齐老太爷按照规矩行了礼,这才被新帝扶着坐下。

“老太爷,您应该知道朕的来意。”新帝道,他知道朝廷没什么事能瞒过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呵呵笑道,“皇上真是高看老臣了,老臣这些天除了钓鱼就是跟蔡老头下棋,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一无所知。”

齐家能够至今屹立不倒,跟齐老太爷的知进退懂分寸不无关系。

新帝不同太上皇,齐老太爷绝对不愿意挑战皇帝的威严。

“是关于赵言钰…”新帝迟疑了一下,缓声开口,“就算只是做个样子,也不能任由他这样离开京都。”

齐老太爷笑了笑,“皇上认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六皇子看了老太爷一眼,不确定他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上,老臣已经老了。”齐老太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叹了一声说道。

老了,就不再是威胁。

“老太爷,让齐将军回来吧!”六皇子忽然说道。

齐老太爷道,“皇上,难道就不怕犬子将来叛国吗?”

“如果真的要叛国,早就叛了。”六皇子笑道,心中的疑虑彻底消除了,“齐将军不应该流落在外的,大周需要他。”

“好!”齐老太爷点头,他相信这个新帝不会跟太上皇一样,“但也要犬子自己愿意。”

六皇子笑着点头,“朕明白。”

齐老太爷道,“皇上,赵言钰虽然欺君,但他绝对没有任何谋逆之心,还请皇上明白。”

“朕知道小赵大人是什么人。”六皇子道。

齐老太爷这才安心。

从齐家离开,六皇子神差鬼使下,竟来到了赵家附近。

赵家大门紧闭,门上还有残留的喜庆,似在讽刺那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番外—最后的最后谁在哭(中)

齐莞竟然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对齐茹而言可说是更大的打击,她和宁朝云成亲快要一年,不但没有身孕,就连同房的机会都很少,特别在齐莞进门之后,宁朝云眼里就没有她的存在了。

宁朝云却因为齐莞的怀孕高兴地不知该如何表现,他抱着齐莞,“真好,真好,阿莞,你给我生个儿子,我以后立他为世子。”

齐莞柔软的身子被他抱着,看向站在门外的齐茹,默念,如果能生下来,她便不再利用他,会好好地爱他。

“她不能把孩子生下来。”齐茹铁青着脸说道。

但凡高门贵族,从来没有妾室比正室先生下庶子的,宁朝云没有给齐莞喝避子汤就算了,她绝不允许宁家的长子是从齐莞的肚子里出来。

宁朝云冷眼看着齐茹,“由不得你做主,谁敢伤害阿莞,绝不放过。”

齐茹到宁老夫人面前委屈落泪,宁老夫人怎么可能会答应齐茹落掉自己的孙子,安慰了她几句,将自己身边两个得力妈妈叫过去照顾齐莞了。

实际上便是要防着齐茹暗中伤害齐莞。

任由齐茹怎么闹,宁朝云只一心为齐莞安胎。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齐茹痛哭,指责齐莞破坏她跟宁朝云的感情。

如果没有齐莞,宁朝云待齐茹还算上心的。

齐莞望着漫天落下的雪花,想起母亲临死前的不甘和怨怼,她的心被一丝丝地撕裂,“你们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想?我母亲哪里对不住你了?”

“你虽是庶出,但吃穿用度那样缺了你?哪样不是跟我一样,你和你姨娘又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如果不是齐茹,杨君柔就没机会勾引齐正匡,如果没有连姨娘,杨君柔又怎么有机会害死母亲。

虽然一切都是齐正匡的错,但她们也是帮凶。

她恨他们所有人。

“你就是为了报仇才接近宁朝云的对不对?”齐茹眼睛忽地一睁,声音尖利地问道。

齐莞低低哑哑地笑着,“宁朝云本该是我的相公啊,齐茹,你怎么不说这是我跟他的缘分呢?”

“不必假惺惺,迟早他会看穿你恶毒的真面目。”齐茹恨道。

“拭目以待。”齐莞抚着自己的小腹,轻笑道。

齐茹回齐家拉着继母杨君柔哭诉。

杨君柔实际上比齐茹大不了几岁,却成了齐正匡的继室。

如果不是陆氏,杨君柔又怎么可能有今天,就因为她喜欢上齐正匡,所以忘恩负义与连姨娘联手害死了陆氏,自己成了齐正匡的继室,又害怕齐莞嫁给宁朝云后得势会对付她,便让齐茹给齐莞下药,让齐莞在床榻上躺了大半年,直到齐茹嫁给宁朝云,这才给她慢慢治好。

若不是担心被外人说她这个继室虐待陆氏的女儿,她才不愿意放过齐莞,直接毒死一了百了。

没想到那贱丫头最后还是自己勾搭上宁朝云,还将宁朝云迷得晕头转向。

“不是让你给宁朝云多纳几个妾吗?”杨君柔皱眉看着哭得好不可怜的齐茹,语气有些不耐烦,只觉得她太没用了。

“纳了,他一个都没看上的,心里就只有那个贱人。”齐茹哭道。

杨君柔说,“不能让那贱丫头见孩子生下来。”

“那怎么办?宁朝云将她保护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根本无法对她下手。”齐茹道。

“这件事交给我。”杨君柔说。

要对付齐莞,不必她们亲自出手,还有齐正匡。

杨君柔对齐正匡说,“…本来成为妾室就已经让齐家丢进了脸面,如今还要在茹儿前面将孩子生下来,将来姐妹二人更要成了笑话,若是茹儿能够有嫡长子,那还好说,就是阿莞将来仗着是长子的母亲,又有姑爷的爱护,不将茹儿放在眼里,哎,她心里头还恨着我呢,一直误会是我,姐姐才那么早…老爷,这可怎么是好?”

提起陆氏,齐正匡心里别扭,沉着脸道,“她难道还敢怎样?”

“那丫头眼底都是恨意。”杨君柔说。

齐正匡回想齐莞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他是杀害陆氏的凶手,更觉得烦躁,好几次他想跟阿莞说话,但每次说不到两句话,都会被气得暴跳如雷,那个女儿根本就是来讨债的。

她恨他娶了杨君柔。

“就怕她生下宁家的长子,宁朝云将她扶为平妻,到时候…茹儿在宁家哪里还有地位。”杨君柔说。

“过些天是她母亲的死忌,她一定会回来祭拜的,到时候…”齐正匡的声音低了下去。

此时,朝廷形势云诡波谲,六皇子刚登基不久,原是太子一派的齐正匡不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更加稳如泰山,令许多人心里存疑,更令某些有有心人士更加要拉拢齐家。

齐家的势力绝对足够动摇新帝此时还不算稳的位置。

作为想要拥护新帝的宁朝云,此时也希望自己的岳丈能够忠心支持新帝。

和男人的野心比起来,女人有时候显得很微不足道。

宁朝云虽然心里记挂着齐莞,但为了忙公务,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齐莞回齐家祭拜陆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会狠心到这样的程度,她恨他被杨君柔勾引,辜负了母亲,可绝对没想到,他为了杨君柔,竟然连她这个女儿都狠心下药。

她的孩子,被齐正匡亲手灌入她嘴里的堕胎药杀掉了。

她都已经能感受到那孩子在肚子里的轻轻动着…

他怎么可以?就为了杨君柔,为了齐茹?

齐莞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恨得牙根都咬出血,若不是她势单力薄,怎么会容许他们这样对待她?

她可以拼命,但是,不够…不够…她拼命大不了和齐正匡或杨君柔同归于尽,但这对她来说不够。

只有他们所有人都去死,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血,在她身下绽放如蔷薇,齐莞的脸色苍白,眼眸清寒如冰,连一声疼都没叫出声,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恨,入了骨。

齐正匡不知怎么,忽然就多了一点愧疚,落荒而逃。

杨君柔和齐茹相视一笑,得意地离开。

宁朝云来的时候,便是见到他心爱的女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下鲜血早已经凝固。

那是他的孩子…

“阿莞!”他紧紧抱住她,悲痛落泪。

“替我报仇,宁朝云,替我报仇。”齐莞嘶哑开口请求,她从来没有求过他,如今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替她报仇。

宁朝云避开她的眼神,将她抱着离开齐家。

御医替齐莞医治,怜惜地告诉她,这堕胎药太厉害,伤了她的身子,将来再想怀孕,只怕有点难。

有点难…

多客气的说法,齐莞麻木地听着。

宁朝云愧疚地坐在齐莞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对不起,阿莞…”

齐莞淡淡地看着她,盛极的容貌,眼色苍白淡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的对不起,是他没有保护她。

他的对不起,是他不能替她报仇。

他的对不起,是只能让她的孩子无辜地去死。

因为他不能在这时候跟齐正匡对立,不能休了齐茹,所以,只能委屈她。

齐莞的心跟身子一样冰冷。

宁朝云不敢直视齐莞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