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晴惊疑不定:“王爷为何会有如此决定?子女的亲事本就应该由主母操办才对!”

胡夫人说:“王妃信中透露,好像是王爷与三公子之间达成了协议,王爷不再逼迫他的亲事,而他则答应王爷去军中历练。”

胡雅晴双手在桌子上用力的一拍,气愤地说:“三公子是最爱逍遥自在的,如今他宁愿去军中过束缚的生活也不愿意娶我,为什么!为什么!”恼怒过后,又忍不住伤心,那个人是自己一直期盼的人啊,从小就默默看着的,满以为一定会成为自己夫君的人,为什么不要她?她的眼泪扑簌而下,用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胡夫人见女儿伤心,心中一阵心疼,她站起来将女儿楼入怀里,安慰道:“雅晴,别难过了,三公子不肯娶你,那是三公子的损失。他错失了你这么好的妻子,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别哭别哭,明天我就去找媒人。让她给你找更好的人家。你是晋城的第一美人,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三公子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是毕竟是庶出,本身也没多大的出息,嫁给他也没什么风光的,以后娘给你找个嫡出的公子,让你以后能做当家主母,不比三公子差!”

胡雅晴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泪流不止,她听了母亲的话,一边摇头,一边说:“不要,娘,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就要做三公子的妻子,还有什么人能比他好,我就要嫁给他!”她忽然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来,双手死死地抓住母亲胸前的衣襟,泪眼中射出怨恨地目光:“娘,是阿杏!一定是阿杏抢走了三公子子!一定是阿杏从中搞鬼,让三公子不娶我,娘,你帮我想想办法,从三公子身边将那个小贱人赶走!只要将那个小贱人赶走,三公子一定会娶我的,娘,你帮帮我!”

“阿杏?”胡夫人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一个贫家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力?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胡雅晴摇摇头。神情非常的肯定,恨声道:“不,就是她!一定是她!娘,你不要太小看她了,这个小狐狸精可有手段了,你是没看到三公子和她在一起的表情,就像是整个的魂魄都系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我不会弄错的!就是她!”

胡夫人松开了女儿,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沉思片刻,便说:“如果真如你所说,三公子如此在意那个姑娘,我们贸然做什么万一被三公子知道的话,这对我们胡家可是很不利的事情!”

胡雅晴眼珠一转,走到母亲的身边,说:“娘,如果阿杏自家知难而退呢?这可怪不得任何人了吧?”

胡夫人看着女儿,“知难而退?”

胡雅晴眉毛一扬:“娘,你忘了我们胡家还有一个阿银吗?”

胡夫人立刻领会了女儿的意思,她嘴角浮上一丝冷冷的笑意,“好主意,可以试试!”

另一边。阿杏将沈元丰的话只当成是富家公子心血来潮时的表白,没过几天就抛在了脑后。她开始全心全意忙碌戏院周边城市的巡演的事情。

旧的戏目大家都看腻了,再搬上台,不会吸引观众了,可是就这么丢弃又着实可惜,毕竟排演一台话剧要花费无数的心血,很不容易的。所以阿杏就想到要旧的戏目去周边的小城镇巡演。小城镇客源不如晋城,所以一个城镇不需要待太久的时间,只需要将前期的宣传工作做好,说清楚表演的具体时间就好。

另一方面,阿杏跟凌子峰商量后,又招了两支流动戏班进来。这次的招人可容易多了,听松的名声在外,那些流动戏班一听说是跟听松签约都忙不迭的答应,很快就将契约签了下来,生怕这口肥肉被别人抢了似的。除了请流动戏班外,阿杏还建议请一些过气的戏子回来,那些戏子们虽然已经过了最鼎盛的黄金年龄,但是表演的经验很足,请回来可以演一些上了年纪的角色,就不用叫年轻的演员故意化老妆,弄得不伦不类。

过气戏子年龄已大,地位又不高,年轻时积攒了些钱的日子还能过,要是没留下多少钱的,生活过的就无比凄凉,凌子峰一直都很同情这些人,所以对阿杏的建议自然是一口赞同。他亲自去请那些人回来,那些戏子人一般都有四五十岁的年龄。见还有人请他们演戏,工钱还不低,自然是喜出望外,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就这样,戏院里这一番便招了几十个戏子进来。

人一多,后院里就住不下了。阿杏又花了200两银子将旁边的一处宅子买下来,当做是戏子们的寝室。

阿杏将新招的戏子们重新分组,新老结合,开始让他们排演新剧目。又派出十个人由徐管事带队到巡演的第一站——榕城里,为话剧做宣传。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不识字,所以贴大字报什么的,见效不大。徐管事按照阿杏姑娘说的,先去榕城最大的茶馆,给钱给那里的茶保,和说书人,让他们在来客中宣传,又叫另外十个人分别在人流旺的地方敲锣打鼓宣传此事。徐管事按照阿杏的吩咐在城中最大的戏院租几天的场地,付给戏院老板丰厚的场地租金。戏院老板还没见过这种租几天场地的情况,但见是晋城的听松戏院来租,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听松戏院的名头或许这里的普通老百姓还不知道,但是在这一行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能够让听松戏院来自己的戏院演戏。那可是莫大的荣耀,说不定还能够顺便取点经了!

徐管事带人将戏院稍微改装一下,将圆桌什么的撤掉,换上一张张的椅子凳子,让戏院里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多人。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刘小宝戏组就在凌子峰的带队下出发了。随行的还有戏院里的4个护院。毕竟是出门在外,还是要以防万一。

临走的前一天,很久没有在阿杏面前出现过的容峥忽然单独找到了阿杏。

其实也说不上“找”,容峥得到师傅的吩咐,不准他私下里单独见阿杏,他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师傅的意思,虽然这让他很难受,可是即是师傅的吩咐,他是不敢违抗的。可是这一回出去巡演,要连着去很多个城镇,估计一个月都不能回来。平时虽然不能和阿杏单独说话,但起码可以时常见到她,但这一个月,却是连见她一面都不行了,心情低落之余,便再也顾不得师傅的吩咐,一早便在后院阿杏的必经之路守候,希望能撞到她,他心想:这么忽然撞见的,应该算不得我特意去找她了吧!

可这几天阿杏异常的忙碌,等了很久,都没见她的身影,正在他满心沮丧想要放弃的时候,阿杏的身影在小道的那一头出现。

容峥一阵激动,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那里又是摸头,又是抓耳,不知该怎样出现在阿杏的面前才算自然。正当他拿不定主意间,却听到阿杏悦耳的声音:“容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容峥听到她的声音,脑袋里立刻变得一片空白,手脚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呐呐地转过身,看着阿杏,“阿杏…我…我…”他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什么好。好久没与阿杏如此单独相处过了,心中实在激动。

小道两边翠竹林立,风一吹,碧绿的竹叶随风飘摇,发出沙沙声。容峥一身短衫,立于一棵翠竹下。

阿杏笑着走过去,“怎么许久没见你。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她走到容峥的身边,赫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容峥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了,她现在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好家伙,竟然长这么快,比我高这么多了。”

如果是云朵这么说,容峥一定回答:“是啊,你怎么还这么矮啊,吃那么多,哪去了?”可是一到阿杏面前就变得笨嘴笨舌,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摸摸头,不好意思低下头。

阿杏笑,还真是个害羞的少年了。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在她眼里就像个小弟弟。她看着他那张俊朗的面孔,说:“容峥,等你巡演回来,下一部戏,我加重你的戏份!虽然不是主角,但绝对是仅次于主角的配角。”

容峥抬眼看她,“下一部戏,是你来亲自指导吗?”

阿杏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吧,凌叔刚巡演回来,应该让他多休息!”

容峥心想,那不是可以天天跟她接近了?他的心飞速地跳动着,嘴角有着掩不住的喜悦,“阿杏,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嗯,我相信你!”

容峥看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脸上微微一热,低下头:“阿杏,我一个月都不能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让护院出头,千万不要再亲自冒险了。”

阿杏想起那天他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心中一热,说:“好,你放心。”

容峥的脸上更热了,他有些尴尬,连忙转过身,说:“明天就要出门,我还要去收拾,先走了。”说着也不等阿杏回答,头也不回的跑了。

阿杏看着他跑得飞快的背影,笑着摇头。

另一边,听松戏院的迅速发展让张青山很是眼红,自己的戏院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那些从听松过来的戏子都有些后悔,有的甚至和以前听松的朋友私下联系,想再回去听松,一时间人心浮动。

张青云也有想过在自己的戏院里发展话剧,可是这个话剧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从剧本到演员,到话剧的排演每一个步骤都很考功夫。这对于张青山这个门外汉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话剧在他们青云还没和观众见面,就已经在戏子们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和张青山一次又一次的发怒中结束了。

如此一来,张青山更郁闷了。他自己做不起来,又见不得别人红火,再加上与听松的新仇旧恨,让他恨不得立马将听松给毁了。一次,他与下属李四商量说:“李四,有没有办法让听松倒霉,最好是能让听松身败名裂消失在晋城中!”

第102章立威

李四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不住颤动:“张爷,以前我或许没有办法,可现在机会倒是送上门来了。”

张青山见李四真有办法,心中大喜,眼睛一亮,问:“有何方法?”

李四凑近张青山,细长的眼睛光芒闪烁,他小声说:“张爷,听人说,听松要搞什么巡演,未来的一个月里,凌子峰和戏院的一班老戏子们都不在晋城。听松戏院由那个小姑娘独自撑着。爷,那小姑娘再厉害也是个小姑娘,戏院真要发生什么事,没有这些人在她身边,她真有能力解决吗?”

张青山看着李四奸笑道:“看来你已经有全盘计划了!”

李四微微一弯腰,抬头阴笑道:“为爷分忧,本就是下属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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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峰大队去巡演,而徐管事也因为要先巡演队一步到下个城镇做宣传,所以也不在晋城。听松戏院现在只有阿杏一个人在管理。刚开始凌子峰是不放心留下阿杏一个人在这里,怕出什么事。可是阿杏跟他说:“凌叔,现在戏院的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我一个人应付没有问题,而且安全方面还有四个护院,你完全可以放心。而且以后我们戏院越做越大,你和徐管事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你们不可能总是护着我,也是时候让我学着独当一面了!”凌子峰见她说的有道理,想来现在的听松已非之前的听松,再有人想像之前张青山那么闹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也就放心走了。

凌子峰走后,戏院在阿杏的管理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每天话剧的上演,新戏的排练,阿杏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云朵这个时候也帮了阿杏不少的忙。像戏院的后勤工作以前是徐管事在管,可徐管事走后,一时找不大替代的人,所以云朵自告奋勇说要帮阿杏。云朵从小在戏院长大,对戏院的事物非常的了解,再加上她性格泼辣,阿杏觉得或许可以让她一试。而云朵也做得非常的尽心努力,虽然处事方面远远不如徐管事,但是阿杏从旁边瞧着,觉得云朵加以时日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可是,戏院的事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戏院新招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很多人都不了解阿杏。他们见阿杏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心中难免存了轻慢之心。虽然也听过戏院里其他的戏子说起阿杏的事情,说起她如何的聪慧过人,智勇双全,可是这些新人们却不大相信,认为这些人不过是在拍阿杏的马屁。才把她说得神乎其神,一个十三四的小女孩,又能够厉害到哪里去?几乎所有的新人都有这个想法。

他们以前都是流动戏班,规矩不多,要求也不高,所以一向懒散惯了,可是戏院的规矩是阿杏亲自定下的,对于这些规矩,他们还有些不太适应,之前凌子峰在戏院的时候,他们还有点畏惧凌老板,所以还规规矩矩,可凌老板一出门,戏院里只剩下阿杏这个小丫头,他们有些不把阿杏放在眼里,自然就有些闲散了。

凌老板走后的第三天,下午排演的时间,却有几个小戏子到书房找到阿杏。这几个小戏子都是听松以前的学徒,现在也跟着戏组演一些小角色。

他们找来时,阿杏正在和云朵说些事情。

阿杏看到他们,奇道:“唉。肖风,云松,你们不去排戏来这儿干什么?找我有事?”

肖风,云松,还有另外一个叫林武的戏子都是和容峥差不多年龄,十四五岁大的少年。其中云松是学文戏的,而林武和肖风都是学武生的。

身材高大的林武一脸愤怒的样子,大声说:“阿杏姑娘,我们都忍不住了!我们也知道你这段时间忙,本来是不该拿此事来烦你的,可是陈凌那厮太过分了!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陈凌是新招进来的戏子,也是正在排演的新戏的主角。

其他两位小戏子也是一脸忿忿的表情。

阿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是云松开口,比起他们,云松多了一分冷静,声音较为温和:“阿杏姑娘,是这样的,陈凌师傅自从凌老板走了后,这几天里就从来没有按时过来排演过,每天都要让其他的戏子等他很久,今天更过分,竟然让大家等了一个时辰都还没出现。其余的人都让我们去找他,我们年龄最小,自然要听那些前辈们的话。我们三个到了陈凌的房间,一进屋就闻到了好大一股的酒味,这个陈凌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还躺在床上睡大觉。我们上前去叫他,还没叫几声,陈凌就一拳打来,正好打在肖风的头上,打起了好大一个的包!”说着他让肖风上前。将头上的伤给阿杏看。又接着说:“可恨的是,他打完了人还跟没事人似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阿杏姑娘,那些新人都太不守规矩,不但是陈凌,其他的人见陈凌没来竟围在一起赌钱,一点都没把排戏当成一回事,一个比一个过分!”

说完,三个小戏子都直直的看向阿杏,连连点头,你一眼我一语的细数着这些新人的违规行为。

云朵越听越生气,大声地对阿杏说:“阿杏,这些人见你年纪小,没将你放在眼里,如果凌老板在这里,他们绝对不敢这么放肆!阿杏,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阿杏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凌子峰走后,她非常的忙碌,不可能去守着他们排演,以为有老戏子带着他们应该会没事,没想到这些人完全没把戏院的规矩当成一回事,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看来。是时候该管一管这些新人了!

阿杏站起来,对他们说:“走,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又对云松说:“你去叫两个护院过来。”戏子中有些是武生,未免他们闹事,还是把护院叫上安全一些。

等护院到了,阿杏便带着这些人来到排戏的后院。去到那里,见正如三人所说,陈凌还没有出现,而其他人大部分正围在一起赌博,其余的人要么看着,要么就在一起闲聊。哪里有半点排演的样子?

他们中有一两个人是听松的老戏子,正站在一边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看到阿杏后,立刻迎过来,焦急地说:”阿杏姑娘,我已经劝过他们了,可他们都不听啊。说什么,陈凌没来不能排戏也不是他们的责任,既然不能排戏,那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别人管不着!”

阿杏点点头,然后对身后的护院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护院们得令,走到聚众赌钱的那一堆,用力将人群分开大喝一声:“你们不排戏在这里做什么?阿杏姑娘已经过来了,还不将这些东西收起来!”

这些人见护院打扰他们赌钱,起初脸上还有些怒意,但听他说阿杏过来了,都讪讪地收起自己的钱银,分散开来。他们虽然没怎么把阿杏放在眼里,但不管怎么样,阿杏还是听松的老板,他们不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其中一人对阿杏说:“阿杏姑娘,这可怪不得我们,陈凌没来,我们排不了戏,无聊之下才玩会的,这怪不得我们吧!”

阿杏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对其中一个护院说:“去把陈凌带来,听说他喝醉了,哪怕是用水泼醒他也要将他带过来!”

护院恭敬地领命而去。新人们见她说话行事间如此的有魄力,跟想象中的想象中十三四岁的软弱可欺的女孩形象大为不符,不由的面面相觑。

阿杏阴沉着脸,目光逐一在这些人身上扫过去,冷厉的目光让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阿杏高声道:“你们还记得戏院的规矩是怎样的吗?”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答话。云朵便在一旁大声回答:“戏院规则的第六条:拍戏期间。不得因为任何事情迟到早退,不得做跟排戏无关的事情!违规一次就扣除当月月银一两,次数多者将被辞退!”

阿杏补充道:“戏院规则的第三条,不得在戏院内赌钱,喝酒,闹事,情节严重者将被辞退!怎么,大家都视规则如无物吗?还是说,大家都当我这个老板是透明的!”她的声音不高,但却异常地冷厉严肃,显然是动了真怒。

她转过头对云朵说:“将这些赌钱的人都记下来,月底的时候分别扣除他们一两月银!”

云朵见这些人没将阿杏放在眼里,心中对他们恨极,当下白了他们一眼,高声答道:“我虽然识的字不多,但记下他们的名字还是没问题的!”

那些人见阿杏做事如此泼辣不讲情面,说扣钱就扣钱,不由地急了。为首赌钱的人叫李泉,他不服气地说:“阿杏姑娘,你这样处事我们不服!明明是陈凌耽误了排戏,我们只是因为排不了戏才玩会,再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赌钱,都是玩假的,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自然不想受罚,听他这么说连忙附和。纷纷说只是玩假的,并没有赌钱。

云朵见这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气得脸都白了,她指着他们大声说:“你们还想抵赖,我们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你们在赌钱!”

李泉笑了笑,“云朵姑娘莫不是看错了,可不要诬赖我们!”

“我没有诬赖你们,我们都看到的!”云朵气得直跺脚。

阿杏拉住云朵,让她稍安勿躁。她则慢慢走到那些人的跟前,那些人都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心中已经不敢小瞧她。

阿杏看向一个身材矮实的男子,冷冷地说:“云师傅,刚才我过来时听的你在说,四四六,大,我赢了,给钱给钱,一共50个钱!”她目光紧盯着他:“是也不是?”冷沉的目光让云师傅心中一紧,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这个小姑娘竟然将他的话记得一清二楚,心虚之下低下了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杏冷笑一声从他身旁走过,又走到一个身着短衫,肌肉结实的人跟前,说:“朱师傅,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真倒霉,又输了,今天都输了几钱银子了!”她看他一眼,“我说的没错吧!”

朱师傅面讪讪的,转过头去,却也无可否认。

阿杏又转过身看向李泉,后者见她看向自己,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李师傅,而当时你说的是,今天我也黑着了,坐庄连连输,这个月的月银都奉献给你们了,不行,我们明天再来过,我要将我的月银赢回来!”

李泉摇摇头,轻叹口气,狡辩之词再也说不出来。

阿杏看着他们,俏脸一沉,提高了声音说:“现在你们还要坚持说你们没有赌钱吗?”

此时这些新人们对阿杏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些个赌钱的人之前就是戏班里的老油条,在外面自由惯了,很不习惯受约束,刚来戏院的那段时间还能够收敛些,可时间一长到底架不住本性,原形毕露了。这些人一输了钱就跟旁人借,借了又不还,可因为都是武生,有一身好本事,大家不敢得罪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而这小姑娘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将他们的话语记得一字不落,驳得他们哑口无言,处罚是一定逃不了了,看到他们受罚,其他人的心中都很痛快。

李泉白着一张脸道:“可是也是因为陈凌没来…”

阿杏冷冷地打断他:“一码归一码,陈凌醉酒迟到我自然会罚他!可是你们在排演时间聚众赌钱,可使违反了戏院的两项规则!而且还企图狡辩逃避处罚,实在可恶,依你们的行为,就算是辞退你们也不为过!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违规,戏院有处罚辞退你们的权利,签约那时我们戏院是当着见证人的面将条款一条一条念给你们听了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视规则如无物,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我们戏院作此决定了!”

这些人心中一惊,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他们原来的戏班已经没了,离开戏院,他们将何去何从呢?一时人人面色发白,满脸的惊慌之色。心中暗自悔恨不该小看面前的小姑娘,以为是只小白兔,没想到却是只大灰狼!

阿杏冷冷地瞧着他们的脸色,她就不信他们真的舍得离开戏院!这一次,她不把这些大佬馆治得服服帖帖她就不叫李杏!

第103章毒计(下)

这时,护院拎着浑身湿透,精神萎靡,双脚发软的陈凌走过来。

走到阿杏跟前,护院一松手,陈凌就站不住脚往下滑去,瘫坐在地上,嘴中呻吟着,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向周围人。

护院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房间里好浓的酒气,泼了一盆冷水才将他叫醒!”

陈凌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满是茫然之色,嘴中喃喃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从前与他同一个戏班的人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恨铁不成钢地说:“陈师傅,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耽误排演了!”

“排演?什么排演?”陈凌还如在云雾里,那人叹了一口气,摇头走开去。

阿杏对身后的云朵说:“云朵,去泡点醒酒茶来,浓一点!”

云朵点点头。过了一会,便端着一碗醒酒茶来。

阿杏叫几个戏子扶着陈凌,将醒酒茶给他喝了下去。一番折腾,再加上醒酒茶的效果,没过多久,陈凌清醒了些。

阿杏看着他冷声道:“陈师傅,你是这出戏的主角,你知道这个主角的位置有多少人想要吗?可是好像你一点都不在乎,不但经常迟到,而且还在排演的时候喝醉酒,连犯了两条规条!既然你如此不在乎主角的位置,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这出戏的主角。而且还要扣除二两的月银,这是对你违规的处罚!”

听了阿杏的话,陈凌的酒醒了一大半,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瞪大了眼睛,不置信地看向阿杏,“什么,你要换下我?你可知道这出戏已经排演了一半,如果换下我就要从头来过!”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恃无恐,而且他是主角,主角摆点架子迟到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从前他所在戏班的主角,还经常请假不来,班主还不是要陪着笑脸哄着。怎么到她那里,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换掉了他呢?

阿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没有关系,我不在乎,与其让你经常迟到拖慢排演的进度,我宁愿换个守规矩的人重新来过!陈凌,有一点你弄错了,这里是听松,不是你所待的戏班,在听松,并不是少了谁就不行,我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做主角,可以捧红任何一个人,只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而已。很明显,你失去了这次机会!”

陈凌没想到喝醉一次酒竟然就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谁不想成为主角啊,主角的月银高,赏银高,奖银更高,生活待遇也是最好的,他因为功夫好。才得到这个主角的位置,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失去了!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做起事来竟是这么果断,眼也不眨地就换掉了他!

他慌了,他当然不想失去这个位置,失去了这个机会,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当主角。他向着阿杏连连弯腰做辑,说:“姑娘,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会规规矩矩的,再也不会违反戏院的规条,姑娘,就原谅我这一次!”

之前那些赌钱之人还心存侥幸,认为阿杏不可能一次将这么多人都辞退,可是现在见她毫不犹豫地就换掉了陈凌,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要知道如果真的离开听松,他们将无处可去,而且是他们违规在先,他们也得不到任何的补偿,那他们该怎么办?再说,听松现在这么红火,他们也舍不得离开啊!一个个的都悔青了肠子。都学着陈凌的向阿杏弯腰做辑说忏悔的话。一时求饶声一片。

阿杏到也不是真的想辞掉他们,她也知道他们离开戏院将无处可去,她并不想赶绝他们,只是想让他们意识到规条的重要性,以及她是这个戏院的老板的事实。如今。她已经达到了目的,这些人想必都不敢再违规,也不敢再小看她了。

云朵见这些人都对阿杏服服帖帖不禁也为她感到高兴。

阿杏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好了,你们也不必如此!念你们是初犯,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聚众赌钱的一干人这次我就暂时不辞退了,但月银还是照扣不误!至于陈凌…”她看向陈凌沉着脸说:“因为你耽误了大家一下午的时间,而且主角在排演的时候喝酒影响实在太坏,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还是要换掉你这次的主角,但是你也不用着急,你虽然失去了这次的机会,但是如果你接下来表现良好,或许下一出戏还会给你机会!”

赌钱的一干人见不用被辞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扣月银在他们眼里倒变成小事了,陈凌听到自己还是要被换掉,虽然很不甘心,但阿杏的话合情合理,让他无话可说,总算阿杏还给了他一个希望,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

阿杏当即宣布由另一个功夫稍次一点的,但在这次的事情中没有违规的戏子担任主角。那个戏子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大块馅饼砸在自己的头上。兴奋之余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努力表现,不能让这块馅饼又飞走了。

经此一事,这些新人们再也不敢小瞧阿杏,心中都对她又敬又惧,甚至觉得她比凌子峰要可怕的多。她就像那种平时看着温顺无害,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咬你一口的人。反正现在这些新人都知道阿杏姑娘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柔弱可欺,她的果断决然让这些大老粗们都老实了。一个个的再也不敢违反戏院的规条。

事后,云朵笑着对阿杏说:“阿杏,你真厉害。他们都怕了你了!”

阿杏笑着摇头:“他们哪是怕我,他们是怕离开听松,失去这份工作。如果听松不像今天这么兴旺,你认为他们会把我放在眼里吗?只要戏院好,就不怕留不住戏子!”

云朵点点头:“有道理。”

阿杏看着云朵:“云朵,你有什么打算吗?你母亲是不是希望你一及笄就嫁人呢?”

云朵脸一红,在阿杏的对面坐下说:“到现在都没人来跟我娘提亲,我也不想离开戏院。我想留在戏院。”说着低下了头,像是想到什么心事,脸更红了。

阿杏看着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想的一定是和容峥有关的事情,不由地抿嘴一笑说:“要不以后也嫁到戏院来好了!”

云朵眼睛一亮,抬起头来,一脸的羞涩表情。“阿杏,你胡说什么?”

“好了,不说笑了,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在你嫁人之前想不想来戏院做事,现在戏院多了这么多人,很需要人帮忙,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和你母亲商量下,如果你母亲同意,你才能来。”

云朵马上点头:“我娘一定不会反对的!我真的很想在戏院里做事啊!阿杏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还是先跟你母亲商量一下,再来答复我。”毕竟是在戏院里做事,也不知道刘大娘会不会不高兴,不过不是登台表演,只是在后院处理一些杂事,想来应该不会反对。

云朵点头答应,表示晚上就会跟母亲说这件事。

这件事后,戏院里安静了很多天,大家都知道阿杏说到做到的性格,做事说话都谨慎很多,深怕会因此而受罚。

刚将后院的一干新人收服,没想到,前院又出事了!

那是凌子峰走后的第八天的晚场。自从凌子峰走了后。李润福知道情况特殊,便准许阿杏晚上在戏院逗留一段时间,而他则会陪在阿杏的身边,一来保护阿杏,二来也可以杜绝一些人的闲话。

这天,戏院依然是座无虚席,观众们情绪高涨,叫好声鼓掌声不断。

可是正当话剧进行到最**的时候,突然的,下面的观众席有一人跳起来,发出骇人的喊叫:“蛇!有蛇!”他手指着地上,脸色煞白,“三角头的,是毒蛇!戏院有毒蛇啊!”

这一身喊叫立刻在人群里掀起来滔天巨*,人人都再也顾不得看戏,一脸惊慌地从凳子上跳起,四处查看,你推我攘,生怕被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毒蛇给咬一口。

场面顿时变得一团乱

“哪里?毒蛇在哪里?戏院里怎么会有毒蛇?”

起先那人指着地上一条浑身碧绿蜿蜒而行的毒蛇说:“大家来看,我可没说谎,这里真的有毒蛇!”

人们在他的指引下发现了那条毒蛇,其中一人惊叫起来:“是竹叶青!剧毒啊,被咬到了要死人的!”

这才人群众就好似丢下了一颗炸弹,一下子就炸起来。纷纷愤怒地指责听松戏院。

“要是我们被毒蛇咬一口丢了命怎么办?”

“戏院也太不负责任了,戏厅里进了毒蛇也不知道,往后谁还敢来听松看戏!”

“就是,让听松的老板出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快出来,怎么?老板想躲起来不成!”

一时间喊声震天,群情汹涌。

台上的戏子们已经停下了表演,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情况,都在心中叫糟。戏听竟然出现的毒蛇,这下子听松的麻烦大了!

另一边,张青山和李四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下棋。

张青山捏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说:“李四,你这招放蛇实在是一条妙计!也是一条毒计,你就不怕毒蛇真的咬死人吗?”

李四手捏一颗白字落下,他抬眼瞧向张青山,似笑非笑:“爷,难道你担心会咬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