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看着晋王,语气恳切:“与我同来的女子。身患重病,我知道晋王这里有军医,还请帮我这位朋友看看。”

晋王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有一名女子冲进了大帐:“我听说阿杏来了,可是真的?”

阿杏闻声看去,来人金碧眼,娇美异常,真是雪妃。

雪妃看到阿杏,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阿杏的身边,拉住阿杏的手,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看见她凸出的腹部,眼中露出欣慰喜悦之色:“这便是我的孙子了吗?”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晋王见雪妃激动,少不得又要安慰一番。

雪妃抹了抹眼泪,看着阿杏问道:“元丰呢,元丰可好?”声音中透着急切。

阿杏见她着急,连忙将元丰的近况说了一遍,雪妃听到儿子平安已经非常高兴,而晋王听到儿子如此神勇竟然一举拿下蓝城,更是开心。

雪妃说:“我们从晋城逃出来后一直受到联军的追击,王妃死了,世子被他们俘虏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大家死的死散的散,好好的一个家竟成这么个样子!”说到这里,雪妃又伤心起来。

晋王或许是想到过世的王妃,脸色也黯了下来。

阿杏连忙安慰:“娘娘,起码王爷还在你身边,元丰也好好的,娘娘就别再难过了!”

雪妃又说:“后来才躲到这里来,现在王爷却想攻下前面的凉城,我真是担心。”说完又擦了擦眼角。

阿杏看向晋王,问道:“凉城现在在什么人的手上?”

晋王皱了皱眉,本想说女子不要过问这些事。可是看着阿杏认真的表情,还是说了出来:“现在在丽参国的控制下。”

阿杏想了想,从怀里拿出胡陵轩的令牌,递到晋王的面前说:“不知这枚令牌对王爷有没有帮助?”

晋王看到这枚令牌,当即眼睛一亮,惊喜交加的接过来,“这是联军的通行令牌,你是怎么拿到手的?有了这枚令牌,拿下凉城便又多了几分胜算,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晋王仰头大笑几声,声音中充满兴奋。

阿杏看准机会,旧话重提:“王爷,这枚令牌就是我那朋友偷出来的,如今我那朋友因为赶路受了风寒,还请王爷下令救治于她!”

这次晋王答的爽快,当即吩咐军医为巧莹治疗,阿杏这才放下了心事。

接着,阿杏又恳求王爷派人去惠城给沈元丰报平安,免得大家为她担心。晋王正有此意,之前是不知道元丰的所在,如今知道,自是要联系的。当下又派人快马去惠城。

晋王得了令牌,想起成事在望,对阿杏的脸色又好看了些。

接下来的时间里,雪妃便将阿杏拉到她的营帐里,和她说着近来的事情。又问阿杏的肚子有几个月,还有多久生,听她说现在已经有7个月了,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天哪,你都7个月的身孕了,还带着重病的朋友逃到这里来?”心中对于阿杏佩服不已。

晚上休息时,雪妃和王爷说起此事

雪妃道:“你老是看不起阿杏,嫌她出身不好,可是在我看来,这个女子自有她的可取之处。别的不说,就拿这次来说,她从项城逃到这里,千里迢迢,身边带着一个病人,却从未想过丢下她,身怀六甲还一直咬牙坚持到这里,但是这份情义与坚强,便是男子也少有及的。如今她又坏了元丰的骨肉,王爷不要再为难她,好好对待她吧!”

晋王翻过身,像是不高兴听到雪妃的话似的,良久,才闷闷地说:“如今她是先帝亲封的一品安华夫人,我哪里还敢看不起她!”

雪妃与晋王这么多年夫妻自然了解他,听他这个语气,便知他已经接受了阿杏,心中欢喜下,抱住了晋王

“王爷,元丰知道你已经承认了阿杏,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想起儿子因为此事竟有两年不曾回家,眼泪又流了下来。

王爷听到雪妃的啜泣声,翻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说:“马上就能看到儿子了,又哭什么…”

另一边,军医已经看过了巧莹,说巧莹病情虽然严重,但是脉象充满生机,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还是无碍的。

阿杏听了此话,才放下心来。后来仆妇煎好了药,阿杏又喂了她喝,看着她睡下才离开。

雪妃怕阿杏过了巧莹的病气,将阿杏安排在另处睡下,阿杏劳累了这么久,躺下便睡着了,一直到次日午时才醒过来。

阿杏和巧莹在晋王这里呆了几天,五天后,晋王已经做好准备攻打凉城,巧莹的病也有了起色,这个时候,沈元丰却带着阿力和陈静来到了密林。

第269章 久别重逢

阿杏听说沈元丰来了的时候正在和巧莹聊天。听到仆妇的禀告也顾不得和巧莹告别便要冲出去,巧莹连忙在后面叫:“阿杏,等一等,我帮你理理头。”

阿杏这才想起这么多天根本就没有功夫收拾自己,想必头都是乱糟糟的,当下转过身,让巧莹帮她梳理好头。巧莹帮她梳了一个髻,又插上一支珠花。阿杏心急,不时催促。巧莹笑道:“我知道你急着见夫郎。稍稍忍耐片刻,我必让你漂漂亮亮地见到郎君。”

阿杏被巧莹打趣,脸上一红,再也不好意思催促了,忍着不出声,好在巧莹知道她心切,手脚倒也利索,一会儿功夫就让阿杏容光焕。

“好了,去吧,本来漂亮,这么一打扮就更好看了,保管让沈将军看得移不开眼!”巧莹笑道。

阿杏笑着扭了她耳朵一下后,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问了元丰的所在。阿杏直接冲到大帐,一进去便看到一身月白色锦衣,金披肩的元丰正站在帐中。

“元丰。”阿杏轻唤一声

沈元丰闻声回过头来,看到阿杏后,湛蓝色的眼眸闪烁出夺目的光辉,情绪激动下,他顾不得帐中还有外人在内,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阿杏冲过来,一把搂住她,神情激动,就像是找到了不小心丢失的珍宝。

“阿杏,阿杏…”沈元丰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缠绵而深情,让阿杏的心都揪起来,动情之下,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

两人正深情相拥之时,忽然听到晋王刻意地“哼”了一声

阿杏这时才意识到帐中还有别人的存在,连忙放开沈元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偷偷抬眼一望,只间帐中不仅有晋王,雪妃,阿力,陈静,还有几位晋王军中的将领,除了晋王的脸色稍沉之外,其他人都一脸促狭笑容地看着他们。

阿杏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沈元丰倒是落落大方,他握住阿杏的手。笑着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怪我失礼,如果你们知道在我知道阿杏失踪后心里是多么的焦急,就能体会我现在见到她平安无事地站在我面前的心情。”

其中一位将领笑着开口:“早听说沈将军与安华夫人异常恩爱,现在才知所传非虚。”说着大笑一声,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气氛便没有那么尴尬。

晋王的脸色也稍稍缓了些。

雪妃走到沈元丰的身边拿着他们的手笑着说,“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说,你们先下去吧,想说什么就说去,没有再打扰你们了!”

一句话又让大家哄堂大笑,这一次连沈元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杏看了一眼雪妃,脸红红地嗔道:“娘娘…”

雪妃笑道:“还叫什么娘娘,应该和元丰一般叫我母妃才行。”

那些武将有跟着起哄,“就是,孩儿都快生下来了,还不改口怎么行!”

说完自然又是一番哄笑。阿杏的脸上再也挂不住,脸红到了脖子根,转身便跑了出去。

沈元丰回头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后,转身便追了出去。

阿杏跑进自己的帐子,沈元丰随后便追了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低下头,在她颈窝脸颊处吻了数遍,呢喃着说:“阿杏,还好你没事,你可知道,我打了胜仗兴高采烈的回来,却听说你失踪的消息,那一刻,我的心都像是停止了跳动般,那一刻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回想起那一刻的情景,沈元丰仍忍不住胆战心惊,声音微微地颤抖。

阿杏转过身,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抬起头看着他,他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黑影,皮肤暗淡无光,下颌处有着棕色的胡渣,面色非常的憔悴,可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有着惊人的俊美。

阿杏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心中充满心疼。她看着他,他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映出她的影子。

“在现自己被劫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也好害怕,好担心,可是很快我便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不管我离开你多远。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总有一天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元丰,就是这个信念一直在支持着我,支持着我逃出来,支持着我一直走到这里,元丰,现在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阿杏泪盈于睫

沈元丰情难自已,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一番唇舌纠缠,情意绵绵之后,沈元丰才放开了她。

他喘息着,目光紧紧地与她纠缠,轻轻地说:“阿杏,自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我再也不会将你弄丢了。你知道吗,这次的经历太可怕,上次你虽然陷入深宫中,可是我知道你在那里,我知道你还安全,我可以看得到你,心中虽然焦急。却也不是很担心,可是这一次,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连陈静都不知道你的任何消息,我不知道你被谁劫,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是否安全,不知道你有么有受罪,每每想到你或许会遇到的威胁和折磨,我都快要疯了!”

他的声音里透出恐惧,目光中流露出惊惶。阿杏心疼不已,她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亲吻了几下,又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抚慰:“我没事,我没有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慢慢的,沈元丰的情绪才冷静下来,“可是我只能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才能冷静地找出关于你失踪的蛛丝马迹。就在我有头绪的那一刻,却接到父亲的消息,原来你已经平安地脱离了险境,在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说着,沈元丰怕她累着,扶她在床榻上坐下。这张床是雪妃怕阿杏睡地铺会沾染了寒气,便叫人临时做给她的。虽然不好看,但是非常的结实。

沈元丰靠在床的一边,阿杏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你刚才说你已经有了些头绪,你找到了什么线索?”阿杏问他

沈元丰沉吟一会,说:“阿杏,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来报信的士兵也说得不清不楚。”

阿杏见她问起,便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说到巧莹偷令牌时,隐去了巧莹与胡陵轩的那一段,这是巧莹的**,就算亲密如沈元丰,阿杏也不会随意地说出来。

沈元丰皱起眉头静静地听完,半晌才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此件事确与孙大人有关。我一直在怀疑,城门森严,就算有人想劫持你,出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出城一定得有我或者是城守大人的手谕才行。我问过城守大人,他除了给亲信开过手谕外。并没有给任何人出城手谕,而这个亲信也是他极为相信之人,不会做出此等事,我想来想去,贼人只有一个办法将你运出城去,便是每天的物资交接的时候,而这项工作便是孙大人负责的!也只有他才能有办法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城外。此事我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实证据,后来让人跟踪监视于他,也没现什么。可是此时听你说起你们之间的恩怨,看来是他的嫌疑最大!”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这些事情。”阿杏充满歉意地说

沈元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怎能怪你,我知道你也是怕我担心。”他停顿了一会又说:“孙大人身为五品官,品级已不算低了,如果只是私人恩怨,决不至于让他做出这等背叛朝廷的事情,这件事情,还得再详细调查!”在这非常时刻,一定要小心行事,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让本来就不太凝聚的唐军军心受到冲击。

“胡陵轩在项城,看来布尔泰与罗嘉国之间还是有合作的。如今蓝城已失,不知金人会不会重新派兵到南方来?”

“他来难道我就怕他吗?而且现在的联军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齐心了,你不是曾经说过,他们各有各的私心,只要想办法让他们之前彼此不再信任,我们便能逐个击破!”沈元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动作平缓,声音平静,可是言行间却透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带给人无限的信心,阿杏忽然觉,那个曾经爬她家围墙的任性懒散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名充满个人魅力的军人了!

“元丰,等你攻打项城时,一定要将胡陵轩好好教训一番!”

听到胡陵轩三个字,沈元丰的动作微微一滞,他冷笑一声,“那个小人…”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声音冷到极点,透出一种狠戾之气,阿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胡陵轩要倒霉了…

没多久,便有人来唤他们吃晚餐,沈元丰和阿杏手拉手的走出去,阿杏当着大家的面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来,沈元丰却仅仅地抓住她,回头向她轻轻一笑:“别怕…”

这一笑犹如朝阳初展,月华初放,令人无可自拔地沉溺在这一抹柔和的笑容中,阿杏感到无比的温暖,周围人的眼光似乎一点都不明显了,她也朝着他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第27o章 生产

三日后,晋王攻打凉城。

沈元丰自然也参与了这一次的攻城。

攻打的过程因为有阿杏的令牌而变得非常的顺利。先沈元丰挑选了几十名身材高大,武艺高强的将士化装成联军的士兵。这些人大多都是晋王的亲随,武艺虽不如沈元丰那般高强,但个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人物。和沈元丰武艺不相上下的阿力自然也在其中。

沈元丰带着这批人大大方方地走到城下,亮出令牌说要进城休息补给。联军之间虽然已经没有刚开始般合作无间,但是这种方便还是会给予的。守城将士要沈元丰将令牌丢上来,检查无误后,又问了他一些问题,沈元丰照计划好的一一作答,自然是天衣无缝。

丽森人不疑有他便打开了城门,放沈元丰一干人进城,哪知沈元丰一群人进城后,当即飙,势如猛虎地控制住城门,城门上的将士见势不好,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可是沈元丰一干人凭着高的武艺硬是将守城将士阻挡在城门的控制区外。

敌兵如潮,箭如蝗,却不能让这些人移开一步。沈元丰与阿力站在最前面,一声长吼,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如一张大盾牌将敌人的飞箭阻挡住,气势如虹,威势震天,震慑住所有的敌军。

就这么耽搁一会儿的功夫,晋王埋伏在城外的大军便如潮水一般的涌进城池,势如破竹地杀进敌军,喊杀声惊天动地,再配合着先头沈元丰如同地狱修罗的威武神姿,势不可挡,所向披靡,让敌军吓破了胆,狼奔鼠窜,落荒而逃。敌人的队伍顿时乱成一片,反应快的正欲取弓搭箭时,已数十百计的劲箭像雨点般朝他们射去,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丽参领见势不妙,连忙带领着参军从东门逃跑,哪知东门正是沈元丰安排给他们的死门,看似安全,岂知一出城门,便遭到晋家军的埋伏,丽参军仓皇之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领被追随而来的沈元丰于马上一刀砍下头颅,当沈元丰提着丽参领的头颅出一声惊破云霄的吼声时,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丽参人在这一霎那间失去了勇气,颓然地丢下手中的兵器。举手投降。

5ooo晋家军对抗两万丽参军,却是以一边倒的姿态取得了完胜的局面。杀敌一万五,俘虏五千人,周边县市的丽参军闻风而逃,晋家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凉城以及周边县市,震惊四野!一时间,各方小股势力纷涌来投!加上惠城沈元丰势力,沈家晋王一脉已然成为沈氏一族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支!

凉城打下来后,阿杏便随着沈元丰搬入了凉城的城守府。

进城门时,晋王和沈元丰骑马在前,雪妃和阿杏坐在马车里紧随其后,凉城百姓夹道欢迎,欢声震天,一些百姓甚至跪在了地上,感动得失声痛哭。

阿杏从车窗处看到百姓们脸上那种自内心地感激,有感而地对雪妃说:“可见他们之前在联军手上受尽苦难。”

雪妃道:“亡国奴的日子自然是悲惨的,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又重新夺回了我们的土地,以后大家都不用担心受到外族的欺负了。”

这时,她们在车内听到外头想起了一声声的声潮,声音充满兴奋。充满激动,开始杂乱不堪,后来却慢慢地整齐划一,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句振奋人心的欢呼

“无敌将军,无敌将军——”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冲破九霄云外,震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而欢呼声的中心,沈元丰挺直着背脊坐在马上,棕色的长随风飘扬,金属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光!他眼神坚毅,神情冷凛,这让他俊美的无以复加的脸庞上更充满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战场上棕飘扬的雄姿,那种有如天神般所向披靡,豪情万丈的气势,已经深深地印在每个人的心上。在他们的心中,沈元丰沈将军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

这是唐国的希望,这是所有唐人的希望,这样的的沈元丰又如何不令人疯狂!

雪妃看着外面凉城百姓对沈元丰的拥戴,忽然怔怔地流下泪来:“从小元丰就很聪明,很懂事,可是慢慢长大后,却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吊儿郎当,惫懒不羁,让他父王操了不少心,可我总是觉得我的元丰是不同的。可是我却没想到我的儿子是一只雄鹰,如今他已经在广阔的天地间振翅飞翔!”

阿杏握住雪妃的手,看着窗外热闹激奋的景象,心中是满满的感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元丰一鼓作气,一举收复了陷入联军手中的几座大城池,丽参国,落日国因为死伤严重,先后退出联军,返回国土,此时南方大部分地方已经落入唐人之手,只有余下的几个大城池还在罗嘉国的手中。

沈元丰因为不断地攻城略地得到不少联军的粮草以及兵器,唐军的粮草兵器缺乏情况得到缓解。而沈元丰因为不断的胜利,已然成为唐军的领军人物!

当唐军将罗嘉国最大根据地项城给包围起来时,已是春暖花开之际。胡陵轩连忙派人向金国报危,请求派兵增援。不久金国皇帝布尔泰派出两万精兵增援项城。

项城地势险要,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沈元丰率领的唐军将项城团团包围,可是不管唐军如何挑衅叫战,罗嘉军都是不予理会,坚守不出。

凉城水源充足,粮草丰富,就算是被围大半载也不会有问题。

可是唐军却不可能僵持这么久。再过一月,粮尽之时,就不得不退兵。

正当沈元丰与各位将领为攻城而烦恼时,却接到来自凉城的消息。

“安华夫人临盆在际!”

来人是沈元丰安排保护阿杏的亲随。他气喘吁吁地说:“夫人本吩咐我们不准将消息传递与将军,怕打扰到你,可是…”亲随露出焦急之色。

沈元丰心一紧,连忙问道:“可是什么!”

“稳婆说夫人胎位不好,怕是难产!痛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出来,雪妃娘娘这才瞒着夫人让小人来通知将军!”

“什么!”沈元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便如疯了一般。冲向帐外的一匹马,跳上马后快马加鞭地向着凉城的方向冲去。

凉城,城守府

痛, 无边无尽的痛

汗水已经浸湿了她身上的衣衫,

阿杏不知痛了多久,可是她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小腹处的痛苦就会排山倒海的吞没她

“阿杏,阿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这么多的困苦都没有压倒你,这一次,你也一定能够平安度过!”

阿杏的旁边,巧莹握住她的手,一边哭一边说。

阿杏睁大了眼睛看着床顶,帐幔上祥云的花纹,一条一条,似乎永无止尽。

“又是腿,又是腿!”双腿处响起稳婆焦急而又担忧的声音。

接着便是雪妃的哭泣声,“阿杏,阿杏,你要坚持住,元丰就快回来了!”

阿杏感觉到稳婆将孩子的腿小心地塞入她的身下,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阿杏紧紧地抓住床单,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充血。她张开嘴,出几声呜咽,长时间的喊叫已经让她喉咙嘶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巧莹再也受不了眼前的一幕,捂住嘴哭着跑了出去。却恰好碰到沈元丰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巧莹飞奔过去,着急地抓住他的衣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将军…将军…你快去看看阿杏吧!”

沈元丰见此情景,眼前黑,跌跌撞撞地跑向屋子里

门前的仆妇拦住她。“将军,血污之地,男人进去不吉利!”

沈元丰一声大喝:“滚开!”双眼竟是一片赤红,仆妇吓倒在地。

沈元丰推门进去。

满屋的血腥之气,阿杏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脸色煞白,双腿间斑斑血迹。

雪妃看到他连忙迎上来,她的双眼红肿,神色凄楚,她将他拉到一边,流着泪小声说:“稳婆说大小只能保一个,问我们保大还是保小,再迟只怕大小都保不住了!”

沈元丰心似被人重重一击,堂堂男儿泪水却如泉水一般涌出来。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阿杏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阿杏…”

阿杏转过头来看着他,片刻之后才似将他认出来,“元丰…”

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孩子…”

“孩子很好。”

阿杏看着他,艰难地说:“不要…放弃孩子…我昨天还感觉他在动,他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沈元丰心如刀割般,“阿杏,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阿杏摇摇头,想哭却哭不出,只能从喉咙里出几个干涩的字眼:“不要…不要…”她的手捂住肚子,紧紧的紧紧的护住。

沈元丰流着泪拿开她的手,然后看着稳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保…保大人…”想起之前他贴在阿杏的肚子上感觉到的胎动,想起孩子无意间踢到他的一脚,心就像被割开一块般,刻骨铭心的疼。

稳婆点点头,拿过一把大剪子,向着阿杏的下身而去。

阿杏死命地挣扎,无声的嘶吼,却被沈元丰紧紧地抱住,无法动弹,却感觉到他的泪水浸透她的衣衫,滚烫滚烫的,烫疼了她的心。

可就在这时,巧英忽然推门而入,神情激动,她冲过去推开正欲下手的稳婆,然后对看着她的沈元丰说:“沈将军,阿杏有救了,这个师太说可以救阿杏姑娘!”

随着一声木鱼响,一名头全白的尼姑走了进来。身穿灰袍,神情庄严肃穆

“阿弥陀佛,最后一难将要渡过,我佛慈悲,最后一难由贫尼祝施主一臂之力。”

说完先走到阿杏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塞入阿杏的口中。阿杏吞下后,只觉丹田处升起一股热量,这股热量迅蔓延到四肢百骸,很快阿杏便觉全身又重新充满力量。

师太又伸手在阿杏的腹部抚摸了一阵,掌心灼热,透过皮肤传递到腹部中,阿杏感觉到附中的孩子微微动了动。

师太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汗滴,然后转过头对阿杏说:“待会感觉到痛就使力,能不能保住孩子就看你的意志力了!”

阿杏点点头,抓住沈元丰的手,沈元丰抱紧她,在她的脸颊处轻轻一吻,说:“阿杏,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他抓紧她的手,似乎要传给她力量。

没多久,熟悉的痛苦又传来,阿杏皱紧眉,痛苦地呻吟。沈元丰见她脸上白如纸,豆大的汗滴直往外冒,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种痛苦。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鼓励她:“阿杏,用力,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