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也仔细瞧她,见无碍,小大人般叮嘱她:“阿玉再不许闯祸。”

慕长善忍不住说道:“闯祸精这么说别人可没一点说服力。”

阿月当即朝他做鬼脸,就爱打趣她。宁如玉看他:“你为什么帮我?”

慕长善扬了唇角:“我才不是帮你,以你的气力怎么可能推得动我。”

这或许就是传闻中的刀子嘴了。宁如玉想到,心里愤愤,直接说出来是护她她也不会笑话他呀。无论如何,对这人是再讨厌不起来了。

慕长青见事情告一段落,瞧瞧天色,夜也深了,说道:“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陆泽方才随宁谦齐过来,这会听见他们要回家,顿了片刻,他倒想将这宝藏送给阿月,他横竖用不上,更不想抱着这些回去让人问长问短。可到底是没想到个理由。等他们走了,他便将东西给了宁谦齐:“寄存。”

“…”宁谦齐手里捧着木匣苦笑,倒不如直接给回他妹妹呀。

阿月回到家,慕韶华还没回来。近日翰林院十分忙碌,总是快至子时才归来。方巧巧坐在阿月床边听她说了今晚的事,一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哈欠打个不停,最后嘀咕着嘀咕着就睡着了。见女儿酣睡过去,方巧巧眼中满是怜爱,抬手给她盖好被子,手刚到背阴处,就见那手上黑块又蔓延开了,黑了整根手指。

她默了默,只当做没看见。

不去想,就能少去思考。这两天她有找过大夫瞧眼睛,盼着是自己得了眼疾。可寻了三四个大夫,都说无碍。又瞧了手指,也说没异样。

几日重复那噩梦,她终于是明白,归期将至,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要回去了。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刚到这里,她甚至找过很多方法尝试回到该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最后都无功而返。后来喜欢上那腼腆书生,想着自己回不去了,那就安心留下来。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多年后会走,当初根本不会嫁人,更不会生孩子。

朱嬷嬷见方巧巧眼眸微红,低声询问。方巧巧摇摇头:“晚睡了,眼有些疼罢了。”

回到房里,确实是困了,只是不愿睡下。她想等慕韶华回来,这种看一眼就少一眼的感觉,甚为虐心。

慕韶华从外头归家,已过了子时。在屋外见灯火还亮着,问了下人,听见妻子还没睡。轻步走进里头,见她倚靠在床柱那,眼眸紧闭,已睡着了。伸手想将她放平稳,就见她微微睁眼,可见疲倦。

“回来啦?”方巧巧见了他,心头阴霾就散了大半,“快去洗漱就寝。”

慕韶华忍不住说道:“不是说了几回,让你早歇。”

“两人同席惯了,一人睡不着。”

分明是谎话,方才还睡的香。慕韶华说道:“近来都会忙,你往后还是早歇吧。”

方巧巧皱眉问道:“为何突然忙活起来了?按理说你刚入翰林,哪个上司会交付你那么繁重的活,不怕出了差错呀?”

慕韶华伸手刮她鼻尖:“被小瞧了。”

方巧巧笑笑,抱了他的胳膊拉坐到一旁,这才听他说:“你说的确实在理,为夫也不知为何学士这样信任于我。”

“学士是何人?”

“姓许名仲之,礼部侍郎之子。”

“许仲之?”方巧巧想了想,没有印象,她挨着丈夫的身,“忙完翰林院的事不要在外头逗留,快些回来多陪陪我罢。”

慕韶华没听出话里意思,应了声,哄她睡下,才去洗身。

翌日慕韶华早早去了翰林院,查看昨夜整理的书籍,待会好交给学士。才坐下片刻,便见蓄着小胡子的许仲之进来,忙作揖问好。

一大清早,屋内的光线尚未明朗,乍看之下,那张脸,与慕正林一模一样,看的许仲之心头咯噔直跳。不是因为这人像慕正林让许仲之心中不悦,而是因为他在初见这人,猛然想起四年前他命人去下药,迫他腹泻不能参加科举。

当初以为只是样貌相像,谁想竟然是慕宣的私生子。这事若是让慕韶华知道,告知慕宣,自己一定会遭殃。这巧合未免太过恐怖,阴差阳错,兜兜转转来了翰林院,他绝不能长留!

许仲之先去翻阅昨日命他编修的书籍,瞧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破绽,淡声说道:“圣上下旨重修文国四史,本官思来想去,这任务你可胜任,两个月内交由我查看。”

慕韶华一愣,那史书需考据整合,不同寻常读物书籍,只是两个月,怕是废寝忘食都不够:“大人…”

不待他说话,许仲之已说:“你若没这能力,我将它交给别人就是。”他只盼慕韶华跟慕正林一个脾气,气不过,来个以疾致仕,再不出现在他面前。

若说草草了事不是不可以,但慕韶华不愿马虎:“还请大人放宽时限。”

“四个月。”

慕韶华不知编修国史具体需要多长时日,学士经验老道,四个月约摸是够的,便接下重任。

许仲之暗暗冷笑,莫说四个月,便是半年,也做不好。只等着他受不住了,自己向圣上辞官。就算四个月完成了,也定会草率,那时大可以参他一本,横竖都要逼他离开。

第30章 又在进击的坏堂姐

第三十章又在进击的坏堂姐

巳时,陆泽起身,洗漱后去后院同武师练半个时辰,回到房中看了半本书,歇凉快了,去洗个身,已差不多辰时。到了前堂,便是用早膳时。每日如此,掐的正好。

用过早饭,就得去学堂。这是陆泽最不愿做的事,陆家完全有能力自己办私塾,叔伯授课也胜过先生,却偏是每个陆家孩子都得去学堂,听那些早就耳熟能详的课业。

陆家的家规并不算严厉,过于禁锢子女,反而无所为。

如今陆常安当家,妻子程氏,共育三子二女。妾三人,子女共九人。陆泽在这十四人中,排行第七。即便算嫡出也不过是第三子,本算不上什么,但因天资聪颖,深得族人众望,陆常安于他也自然多几分心思。

食已过半,陆常安问道:“昨日在宁家可有谁去了?”

不问他玩的可好,而是问见过谁,待会又会问与谁说了话,这便是父亲的模式。陆泽早已习以为常,一一答了。

母亲程氏拿了净筷夹了片烧豆腐给他,淡笑:“玩的可高兴?”

陆泽微点了头:“高兴。”

陆常安问道:“哪里高兴?”

“寻宝游戏不错。”

陆泽将游戏大概说了,陆常安皱眉:“你竟也费了那么长时辰?是何人出的题?”

陆泽默了默:“题不难,要寻不过半盏茶功夫。”

“那为何找了这么久?”陆常安看他,“你故意退让的?”

陆泽隐约不愿和他继续说,可不说,最后还是要说:“是。但不是退让,是谦让。”

陆常安颇为意外,儿子一直恃才傲物,这回竟安分了?实在叫他奇怪,寻机说道:“如此甚好。上回你擅自参加会试便是犯了大忌。陆家为何能安然至今,不过是因为功高不盖主,气焰不压人。大隐隐于市,我们陆家便是如此。隐者是绝不会抛头露面招摇自己所有的学识,那些不过是无法出头,不被人赏识的隐士所为。我们陆家,绝不需要,世人自会知晓。如今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

陆泽默然片刻,还是点了头。他一直想不通为何要将学识隐藏起来,那样不会显得自己太懦弱太无能?可昨日游戏,见众人玩的欢喜,真如阿月所说,他慢一些,不那样轻易解决,大家都会高兴。结果竟显得不太重要,这过程却教人回味知足。

待他出门,陆常安仍觉奇怪。程氏站在一旁,淡笑:“我儿竟开窍了,一根筋的脾气像足了老爷,却不知为何突然变了性子。”

陆常安忍不住说道:“往事何须再提。”

程氏笑笑,瞧见立在后头的三个妾侍,面色微敛。她丈夫什么都好,当初也是两情相悦才成了亲。可谁想他是个风流人,陆续领了三个女人回家。单是这一点,她对这男人就有芥蒂。哪怕他常宿枕边,也不能让她释怀。可又能怎样,她总不能赶她们滚。

陆常安见她神情又复清冷,知她在想什么,便当做什么都不知。只不过儿子转变不可能无缘无故,需仔细查查。

四月天,夏荷初生,等到盛夏,便是满池荷花。

孔氏最喜欢的便是慕家大宅的大小荷塘,尤其是那白莲,从泥潭子出来竟白净如初,瞧着就喜欢。见女儿从廊道穿过,摆手唤她过来,顺顺她衣裳那细微褶子,训斥在一旁的嬷嬷:“说了几回,让你盯着姑娘仪容,再如此,我便去老太太那告你一状,卖给跛脚麻子。”

嬷嬷苦不堪言,腹诽就算是公主,也不会如此讲究,不过是个庶出家的姑娘,还这样挑三拣四。

孔氏瞧着女儿的眉眼,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笑道:“玉莹最近可乖巧了许多,懂得跟阿月玩了。”

慕玉莹笑笑:“阿月可是我的堂妹,自然要疼的。”

孔氏略觉奇怪,女儿怎么就对阿月上心了,转念想想,总比横眉冷对的好。她敢欺负没有儿子的宋氏,可哪里敢惹慕韶华他们,这有儿子的和没儿子的,到底不同。

慕玉莹到了家门外,慕紫和阿月都还没来。自从那天祖母丁氏要她们两人一同上学放堂,母亲就叮嘱自己要比她们早起,不能让她们等自己。心中愤愤,愈发不满。

一会见阿月出来,立刻敛了不满,笑看她:“阿月。”

“大堂姐。”阿月走到她一旁,又往里看看,“二堂姐还没出来。”

慕玉莹撇嘴:“她素来喜欢让人等。”

慕紫确实不喜等人,从里头走出,瞧也没瞧人,就往马车走去。看的慕玉莹十分不悦,一同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一侧,她们两人坐正主位置。虽然都是被唤作慕家小姐,可从这坐车的次序,却立刻低了她们一等。

到了学堂,慕紫不愿和她们多待,又是第一个下车。阿月将要下去时,慕玉莹轻扯住她:“阿月,你瞧,这帕子可是阿紫的?”

帕子凑到脸上,隐约有香气。阿月一眼就认出确实是慕紫的,只因前两日用午膳时,瞧慕紫用过,当面夸了很是漂亮:“是二堂姐的。”

慕玉莹笑笑:“刚落在了车里,不过我俩素来没什么话说,你去还给她罢。”

阿月点点头,举手之劳罢了。接了过来下车,追上前去:“姐姐,你的方帕。”

慕紫偏头看了一眼,眉头微拧,这帕子昨天不知落哪里了,怎会被她捡了去。只是被她拿过,生了嫌恶:“给你罢,我不要了。”

阿月以为她是嫌脏,收回怀中,准备洗干净了还她。

几位嬷嬷目送三个姑娘进去后,这才回府。

到了学堂,门口大钟快要敲响,宁如玉才到,一如既往踩点而来,坐下时还在喘气。阿月说道:“阿玉,你早一些来,就不会总是这般急了。”

“宁晚不早。”宁如玉捂口打了个哈欠,瞥见她的手,低头瞧了瞧,“你的手怎么红了?”

阿月抬手看去,有五六个红点,不痛不痒,也就没理会。

可到了午时,脸也冒了红点,女先生瞧见,便让学堂车夫送她回家去瞧大夫。这里的姑娘不是金便是玉,要是在学堂出了什么毛病,担不起。

方巧巧正在丁氏房里学算账,瞧着那写起来十分麻烦的古字,便想以后她得跟古人推行一下现代数字才行。宏伟的想法刚开了个头,朱嬷嬷忽然来报阿月染上了怪病。婆媳俩急忙过去。

进了屋里,莫大夫刚好出来。丁氏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莫大夫答道:“起了些小红点,但三姑娘说不痛不痒,也没胡乱吃什么,老夫暂时看不出是什么。回屋翻翻典籍,再来查看。”

丁氏拧眉:“去吧。”

没见到阿月前,方巧巧还没想到那红点竟然这样严重,脸上手上都是,红的有些触目。

没照镜子的阿月浑然不知自己的脸如何,见了母亲便开心:“娘。”

方巧巧要过去,朱嬷嬷伸手轻拦,低声:“怕是会染人的,大少奶奶暂且在这说话吧。”

这一说,方巧巧也不想添乱,执拗的举措起不到任何作用:“阿月乖,待会大夫熬了药来,可要乖乖喝。”

听见要喝药,阿月便蔫了,倒在被窝上无力应了一声“喔…”。

方巧巧迎丁氏到书房中静等大夫回话,刚进门,丁氏就瞧见凤娘那画像,之前她也听过老太太曾就此事发过脾气,到底还是没有取下来。那画中妇人,已是佝偻,更似年老妇人,可想想她过世时,还很是年轻,心中顿生感慨。

方巧巧一时忘了这画像,仔细看丁氏,并未流露厌弃,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悲怆。

丁氏叹道:“苦了凤娘一人将孩子带大,福分却浅了些,没等来这归家一日。”凤娘就算在世,还回到慕家,她也不觉有什么,或许她们两人,还能有许多话说,诉一下衷肠。

等了半会,莫大夫求见。进来后丁氏问道:“可找到原因了?”

莫大夫双手奉上木托,上头置放着一块方帕:“方才仔细问了三姑娘吃了什么,碰了什么。吃倒是没异样,但这所触碰的东西,却有问题。问题便出在这帕子上,这上头沾了天罗粉。”

方巧巧皱眉:“天罗粉是什么?”

“用对了,便是药,错用了,便是毒。”

方巧巧立刻明白这话,就连鸦片水银这些用对了地方也是良药,药有毒性,也不奇怪。

丁氏眉头紧蹙:“继续说。”

莫大夫说道:“它本是一种果实,晒干研磨成粉,可用在伤口溃烂处,但若是无伤之人沾染,便会出现三姑娘那样的病症。三日不理会,脸上会留红斑疤痕,再难除去。天罗粉因用法小心,因此并不多药铺用。老夫已开了药方交由厨娘,三姑娘服用两日后就无碍了。”

方巧巧松了一气,当即让人唤朱嬷嬷过来,指了帕子给她瞧:“这绢子是在何处买的,铺子在哪里?”

朱嬷嬷细细一瞧,因还是早上的事,记得倒还清楚:“这是二姑娘送给三姑娘的,另外两个嬷嬷和车夫也知这事。”

丁氏愣了愣,方巧巧也吃了一惊,慕紫在帕子上下毒?仔细想想她确实有动机,她素来对阿月不友善,自己在阿月被学堂同窗排挤后,也去查过,不就是慕玉莹和慕紫背后煽风点火。现如今她竟歹毒到要毁了阿月面容?

两人皆是落了冷汗,这心思未免太过混账。丁氏抬手让嬷嬷下去,思量一番,才对儿媳说道:“此事为娘自会为阿月讨个公道,先去向老太太禀报,避免有所误会,寻了你弟妹和阿紫来,当面对质吧。”

方巧巧心头恨恨,如果真是慕紫做的,她非要她们母女好瞧。小小年纪就害人,日后还得了。在她走之前,至少要弄个安乐窝出来,否则孩子还小,丈夫又纯良,只怕被欺负了也不知。这一想,忽然有个念头冒出…寻个厉害的姑娘,代替自己…想到这,蓦然觉得这是要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将她的孩子交付对方呀。

丁氏见她神色不安,安慰道:“若查清真相,娘会为你们做主的。”

方巧巧强笑应声,方才恍惚了一下,心中颇为无奈。

两人到了老太太房里说了详细,又召了嬷嬷们过来。老太太问慕紫的教习严嬷嬷,那帕子可是她的。

严嬷嬷只看了一眼那帕子,便知道是谁的。犯了这事,自己的过错最大,惩罚定然少不了,当即跪下,颤声:“这确实是二姑娘的,老祖宗饶命。”

老太太面色阴沉,怒声:“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有这样恶毒的心思。你这嬷嬷也别做了,送去煤窑子做苦活罢。”

严嬷嬷一听,哭的两眼肿胀,叩头求饶。丁氏看不过这待在府里十余载的人这样求情,在旁说道:“待阿紫回来,仔细对证,兴许其中有蹊跷。”

慕紫到底是自小就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比起阿月来多几分亲近。也不多说话,就等慕紫回来对质。

宋氏突然被人唤到清心院,还以为是老太太挂念自己要唠嗑唠嗑了。到了那,却见严嬷嬷跪在一旁,发髻都乱了,十分狼狈。还未站定,老太太那拐杖猛地敲地,震的她思绪乱飞。等听了婆婆所说,当即跪地:“阿紫虽然脾气不好,但绝不会做那样歹毒之事,老、老太太明鉴,婆婆明鉴。”

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女儿做的,只因平日她对阿月确实不好。但要是她这做娘的不护着她,待会是要被老祖宗打死吗?更何况那是阿月,公公最疼的孙女,就算老太太不收拾她,慕宣也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方巧巧见她这幅模样,又想宋氏已经向自己抛橄榄枝,定不会怂恿女儿做这种事。慕紫会不会做她不知,但宋氏肯定不会。她是个聪明人,更是会为女儿考虑的人。这样愚蠢的事,她也不信是宋氏指使。

老太太训斥半日,也乏了。到了傍晚,慕紫回来,一进门就被管家请去清心院。瞧着管家神色匆匆,慕玉莹在后头笑了笑,看来很是顺利呀。

她就是瞧不惯慕紫那样张扬跋扈,更看不惯阿月那样受宠得爱,不但和宁家小姐是好友,连陆泽和宁谦齐都喜和她说话,自己同宁谦齐一队时,却备受冷落。大人都说阿月生的灵气,那她便毁了那脸。

阿月不是喜欢慕紫的帕子么?她便偷偷拿来,在上头洒了天罗粉,在车上交给她去还,还特地凑近她的脸,让药粉掸她面上。慕紫的脾气她知道,讨厌阿月的她怎么可能会再要帕子。果真,她当众说不要了。

计划立刻成功。

只是有一点她没想到,阿月没扔了那帕子。她原本打算待她扔了后丢入河中,可阿月却揣进怀里。不过也无妨,慕紫的罪名一定坐实了。

慕紫随管家进了里屋,见长辈都在,颇觉意外。还没请安,便见母亲冲了过来,喝声:“那帕子是不是你的?”

慕紫性格再怎么拧,母亲声音这样急,也没顶撞,顺着手指往那看了看,点头:“是女儿的。”

“…那、那可是你给阿月的?”

慕紫淡声:“是我不要的东西,她要,就给了。”

话落,却见母亲手起掌落,啪的扇在自己面颊上,当即将她打懵了。

老太太、丁氏和方巧巧都没料到宋氏竟突然出手,愣了片刻。宋氏拉着同样怔愣的慕紫跪地,哭腔已随泪而涌:“请老祖宗责罚,是阿秀没有管教好女儿,看在阿紫爹爹的份上,饶了她吧。我愿代她受罚,鞭罚笞杖阿秀绝无半句怨言。”

慕紫原本被母亲这一掌打的愣神,忽然听见过世的父亲也被拉出来求情,强忍了泪说道:“我这是犯了什么罪?总要让我明白。何苦又提起爹爹博人同情?”

宋氏怒喝:“你闭嘴!”

丁氏不忍看着她们母女如此,也跪在一旁:“老祖宗莫气,其中兴许还有缘由。”

老太太见不得这样哭啼的场面,要是让她责罚,鞭罚一定少不了,自己何苦去担这恶名。横竖是他们的事,说道:“巧巧,你是阿月的母亲,你掂量着吧。”

方巧巧也等着这话,慕紫的反应很是奇怪,似乎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能下毒的人,演技可见一斑,她还不能确定。示意仆妇将丁氏扶起,俯身问道:“阿紫,伯母问你,你为何要将帕子给阿月?”

慕紫的泪已在眼眶打转许久,一说话,随着面颊微动,便滚落在地:“今早去学堂,下了车,阿月从后头追上说拾得我的帕子。我…我不喜阿月,便不要她碰过的物件,给她了。”

宋氏这才懊悔刚才想的过多,也惊怕过度,生怕女儿被老祖宗剥了皮,小心问道:“你可知道那方帕上有毒?”

慕紫心里还怨着母亲,拧着性子抿嘴不答。宋氏急了,又差点哭出声:“你倒是说啊。”

实在不愿听母亲这样哭,慕紫心头也不好受:“我不知,我只知这帕子昨日突然不见了。”

方巧巧捉了关键,问道:“昨日就不见了?”

“是,昨天放堂时还在,回到家却在了。因不是什么宝贝玩意,也就没在意。如今想想,应当是落在车上了,今日才被阿月捡到。”

方巧巧眉头微蹙,握了她的手瞧看,并无红斑点,如果是落在车上不无可能,但为何昨日没毒的帕子,今日却染毒了?这里头定是还有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