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对这事也在犹豫中,一面的确适合他,一面又不舍:“日后天意难测,在这京城,总比在边塞战场安全。即便人不能攀在枝头,也可安然一世。”

这话一提,也戳在慕韶华的心口上,他又何尝不怕。

“大郎,长善如今也会衡量这些事,让他自己想罢,路由自己走,往后方不后悔。”

商议至此,也唯有如此。

翌日宁如玉还在家,想早早去慕家。还没出门,慕家来了下人,说阿月一个好友来了京城,她先去打个招呼,午前回去,让她不必急着过去免得等她。

宁谦齐听了,笑道:“阿月的好友来了,同阿玉还会跟往日一样要好么?”

宁如玉撇嘴:“那我们三人可以一块玩呀。”她往母亲怀里钻,“哥哥总是欺负我,用阿月的话来说,就是老把事情想的阴暗,非光明磊落的君子也。”

柳氏笑道:“将事情看多几面也好。”

宁如玉哼声,离了怀,理理衣裳:“我去慕家啦。”

柳氏奇怪道:“阿爷不是差人来说了么,此时去她可不在。”

宁如玉转转眼珠子:“我喜欢方姨,我去找方姨玩。”

柳氏更是奇怪,没见女儿同慕家大少奶奶这样亲近呀。

宁如玉到了慕家,下人领她去聚芳院。见过了方巧巧,乖巧的说了会话。等一盏茶喝完,又不好总缠着她:“方姨,阿月没回来,长青哥哥和长善哥哥呢?我找他们玩去。”

方巧巧说道:“长青出门去诗船看热闹去了,长善倒是在。”说罢手头也有事要忙,便唤了人将慕长善叫了过来。

慕长善怕之前的事被提起,过来时还有些心惊。刚进门就见到宁如玉,被她甜甜叫了一声“慕哥哥”,简直是更心惊呀,滚滚姑娘变了性子?

方巧巧笑道:“阿月还没回来,你领妹妹去玩吧,可不许欺负她。”

慕长善为难道:“孩儿还有书没念。”

一听就是推脱,儿子就算睡一天也不会主动看书,方巧巧哭笑不得:“乖,不要失了礼数,快带妹妹去玩。”

慕长善百般不愿领她到院子里,跟个小姑娘能玩什么。宁如玉跟在他后头,见步子快了,只好连走带跑,跟的不痛快:“要跟不上了。”

他这才将步子放慢,略微嫌弃看她:“麻烦。”

宁如玉皱眉:“不许说我麻烦。”

慕长善往亭子一坐:“在这等阿月回来吧。”见她手里一直抱着个大长盒,手肘撑桌,托腮看她,“这里头是什么,不重吗?”

宁如玉笑吟吟看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大热天的,手心都沁出汗来:“你猜。”

慕长善又不耐烦了,笑了笑:“我猜到了。”

宁如玉意外道:“这么快?你猜到什么了?”

慕长善微挑了眉:“你猜。”

才反应过来被戏弄了,宁如玉没好气的将盒子一推:“送你的,不要我就扔了。”

慕长善想起上回她在庄子藏宝,听说都是首饰什么的,这一看也有了阴影。艰难的打开一瞧,竟是把小弯弓。拿出一比划,跟量身定做似的,弓也拉得开。

宁如玉见他掩饰不住的高兴,不由扬起下巴:“阿月说你喜欢射箭,但是大人的弓你拉不开,正好我知道有个工匠手艺很好,就顺手帮你求了这支弓箭。”

要是之前慕长善一定欣喜若狂,现在…要是被祖父爹娘看见,肯定会将他送去军营,惊的往回一放,离了半丈远:“谁说我喜欢,我是读书人,不要这东西。”

宁如玉愣了愣,刚才分明很开心。他果然是讨厌自己,连送的东西也不要。亏她还特地…顿时恼的声音都抖了:“你不是不要,你是不要我送的。我、我也不稀罕!”说罢,将东西胡乱一抱,气冲冲跑了。

“滚滚?滚滚!”慕长善百口莫辩,方才见她走的慢,现在一眨眼就跑远了。再看这亭子,只剩一支特制的小箭遗落地上。他俯身拾起,那檀色箭身光滑顺手,尾端羽毛修剪的十分精细,做的人花了一番心思,送的人也是。

宁如玉一个冲动往家里回,等快下马车,才想起忘记和方姨说了,还有阿月那边怎么办,可难道要她厚着脸皮再过去?同在一个院子里,一不小心就见着那可恶人,还有吃饭得同桌呀。想了想,撩开帘子说道:“去跟阿月说一声,我在迎客松等她。”

刚刚跑的急,到门口还摔了一跤,正好回家把乱了的发梳好,再过去约摸就差不多了。

下了马车,车夫见车里留着个长木盒,问道:“小姐,这盒子如何处置?”

宁如玉鼓起腮子,气道:“扔了,扔到柴房里,让厨子烧菜给我吃。”真是气死她了,再不要理他。

第41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 附

第四十一章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阿月向母亲打听了翠蝉家在哪里落脚,大清早就往那边过去。巷子太深,这还隔得老远,就得下车步行。朱嬷嬷看着这本已狭小,两边还堆着各种东西,将路堵的两人不能并行的巷子,蹙眉说道:“这样脏乱,当真住着姑娘的朋友?”

“母亲说是住在这的。”阿月从嬷嬷手中收回手,自己往前走。下人见了,忙跟在后面。

“嬷嬷,以前我们住的地方,也跟这差不多呢。”

朱嬷嬷忙说道:“这话姑娘不可在其他官家小姐面前说,否则她们会打心底瞧不起您。”

阿月奇怪道:“那个家又不是我们偷来抢来的,有什么不可说。”

朱嬷嬷板起脸:“姑娘把话放心底就好。”

见嬷嬷要生气了,阿月想不说也无妨,放心里也好。眼睛还是左右瞅着,就是这里的墙比他们那高些,堆放的东西也多。而且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哪像他们呀,一到夏日,整条巷子的人家都敞开门,纳凉唠嗑。

拐了好几条巷子,阿月才终于找到户牌。木门并没有关,里面还可见人影。见了那久违的胖婶,连门也忘了敲,推门进去唤了声“婶婶”。

胖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搬着椅子进屋,回头一瞧,那俏皮的小姑娘可不就是阿月,欢喜的将椅子放下,一把将迎面而来的她抱起,恨不得亲几口:“小花猫哟,婶婶可想你了。”

阿月咯咯笑着:“阿月也想婶婶。”

朱嬷嬷见胖婶的衣着朴实,还脏了好几处,这会竟用那搬凳子的手抱她家小姐,忍不住说道:“可别摔着我家姑娘。”

胖婶笑道:“平日都是干体力活的,怎么可能抱不动个小姑娘。阿月你说是吧。”

阿月用力点头,朱嬷嬷只好作罢。

胖婶将阿月放下,挪了张凳子过来。朱嬷嬷见还沾着尘,她竟不擦干净就打算让阿月坐下,急忙说道:“擦擦。”

阿月笑道:“婶婶我不坐,娘说你们今天要搬好多东西,但阿月昨天先和朋友约好了,不能帮忙,所以阿月多带了几个下人,待会帮婶婶忙。”

胖婶啧啧几声,捏捏她的小脸蛋:“阿月还是那么乖,婶婶没白疼你。”

“胖叔呢?翠蝉呢?”

“你胖叔去他弟弟家了,这不一早就弄这些,灶还没起,翠蝉喊饿,我就让她去买包子吃了,吃完找她爹去。你要找她还得去铺子里。”

阿月想了片刻:“还是改日吧,胖叔过去是要商议什么事吧,怕添麻烦。婶婶告诉翠蝉阿月来过,有空就来找她就好。”

胖婶笑道:“好好,那婶婶就不招呼你了,这不,还有好些东西要搬呢。”

阿月应声,除了车夫和朱嬷嬷,其他四人都被她打发去帮忙了:“那阿月走了。”

从院子出来,朱嬷嬷在后头说道:“这待客之道姑娘可不能学,进门不往屋里头迎就算了,连茶水也没,当真粗鲁。”

阿月不高兴了:“在利州,婶婶是我们家的邻居,她对阿月可好了。有好吃的也都是给我和翠蝉匀着吃,爹娘没空,都是胖叔胖婶照顾我们。娘亲说,跟家人是不用客气的,婶婶也是阿月的家人。”

朱嬷嬷顿了顿,转口说道:“那下回让那翠蝉姑娘来家里玩,家里不是有许多好吃的么,也不会给那位夫人添麻烦。”

阿月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更好些。回去时想着宁如玉该在等她了,便让车夫往临街去,前行百丈就是宁府。

到了宁家,刚好见宁谦齐出来。

宁谦齐见是慕家马车,又见阿月探头看来,笑道:“阿月怎么过来了。”

阿月下了车,说道:“刚去了后麝巷找朋友玩,拐了个弯来接阿玉。宁哥哥去哪里?”

宁谦齐不知妹妹回来过,更不知她约了阿月去迎客松见面。偏那去送话的下人也没回,笑道:“阿玉早早的就往你家去了,说是先陪你母亲说说话。我约了人去狩猎。”

“狩猎?”阿月听两个哥哥说过几回,可就是不带她去,心里痒得很,“改日宁哥哥带阿月去好不好?”

宁谦齐笑道:“那样危险的地方,可不适合阿月去。就好比我出现在姑娘的绣房里,阿月觉得好么?”

阿月抿嘴笑笑,满眼新月:“宁哥哥又不曾来过,阿月可不知道好不好。”

宁谦齐也乐了,分明是在反驳他“我又不曾去过狩猎场,你怎知合适不合适”,笑道:“好吧,你素来胆大,那改日带你去狩猎场。你若被吓哭了,往后也不许再逞能。”

“吓哭了更应当去,不然一辈子都怕了。”

宁谦齐语塞,真是大胆的小姑娘,以后长大了,怕没谁敢欺负她吧。两人说着话,已打算道别。忽然就听见有人哼着曲儿出来,后头下人唤声“小姐”。两人往那看去,可不就是宁如玉。

宁如玉甩着手里的小香囊,心情也好了些,见兄长和阿月在,意外道:“阿月你不是去见故人了么?我还差人去你家跟你报信,迎客松见。”

阿月摇头:“我没回家,从翠蝉那直接过来的。”

宁谦齐微微皱眉:“阿玉,你不是早就走了么?何时回来的?”

宁如玉可不要当着好友的面告诉哥哥那件丢人的事,她虽然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但好歹也是官家姑娘,在京城也是有脸面的人,才不要被哥哥笑话。这一说谎,目光就四处游离了:“刚才衣服脏了,跑回来换。”

宁谦齐眉头拧的更紧,她哪里换了衣裳,糊弄他的记性么。这丫头真是越发古怪了。

宁如玉生怕被他看穿了,拉了阿月连马车也不坐了,快步离开。阿月见她似有心事,悄声问道:“阿玉你怎么了?”

“没什么。”

“难道…你跟我娘聊的不开心?”

宁如玉吓了一跳,急忙辩解:“你可别胡说,好着呢。就是…”一气,腮子就鼓圆了,“你二哥太讨厌了。”

原来是二哥惹她不高兴了,阿月想两人就是冤家,哪回见面不气鼓鼓的。看来下次她得好好守在一旁,免得又吵架:“等我回了家,和哥哥好好说,不许他欺负姑娘家,太不君子了。”

“千万别。”宁如玉比她还急,“你一说,他更讨厌我了。”

阿月大雾,这到底是谁讨厌谁,她怎么听不懂了。小伙伴可是不吃亏的性子,谁欺负她,准要后悔。怎么到了二哥这就变成小白兔了,被二哥欺负了也不反抗,还怕他讨厌。

两人到了迎客松,正好是过了早食、未到午食的时辰,便点了些茶点,准备吃完后去游荷塘。两人说着话,阿月听见廊道有人言语,特别耳熟。跑去一看,微微一顿,到底还是走了出去:“二叔。”

慕立成见着阿月,面上淡笑:“阿月来这玩么?可是一个人?过来同二叔一起吃些东西吧。”

阿月笑笑:“谢谢二叔,阿月同阿玉一起,不过去了。”她看看他旁边那人,瞧着已过半甲,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胖,但气度颇为大气的老者,不知他身份,但同二叔一块,也是他的朋友吧,轻轻点头示意问好。同慕立成告辞,重新回到厢房。

慕立成笑道:“王爷,那便是我大哥的小女儿,慕月。可是个机灵乖巧的孩子,下官就常叹玉莹不及她一半聪慧,我也不如大哥会教女儿。”

老者一听,朗声笑道:“奉行你太过谦逊了。”嘴上不吝夸赞,心下对他更是满意。

慕立成只是笑笑,并不多话。

宁如玉方才探头瞧了一眼,又回了位置上,见阿月归来,说道:“你二叔旁边那人是荆南王。”

“荆南王?”阿月仔细想想和祖父赴宫宴时,好像确实见过他,只是当时人太多,好玩好吃的也多,有过一面之缘也没记起,“他和二叔什么时候交好的,以前没见荆南王来过我家。”

宁如玉说道:“荆南王和郡王妃来过我家几回,你猜是为什么?他们瞧上我小叔了,想给我小叔说媒呢。他们府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叫云罗。那云罗是妾侍所生,生母早去。后来听说寒冬腊月时她去游船,落水受了寒,瘸了一条腿,冻坏了身子。郡王妃不愿将她低嫁,但高门大户又不愿娶,一拖二拖,都快拖到双十年华,变成了老姑娘。”

阿月听了只觉可惜,又问道:“冻坏了身子是什么意思?”

宁如玉挠挠头:“我也不清楚,母亲不许我听,这还是从下人那听来的。我只知道庶祖母急坏了,去求爹爹别让她儿子,也就是我小叔娶那云罗县主,说什么娶了就没正统继后了。”

阿月在回到慕家后可没少听正统二字,正统不就是嫡出?能生嫡出的就是嫡妻。可云罗县主还没嫁进门怎么就被断定生不出…她蓦地明白过来,小心说道:“那冻坏了身子,难道是不会生孩子?”

宁如玉转转眼眸,这个猜测不无可能,笑道:“你说荆南王突然跟你二叔交好,会不会想让你二叔娶云罗县主?”

阿月诧异道:“不会吧,二婶才刚离家呢。”

宁如玉摇摇头:“你二叔好歹是将军家的,而且他有嫡子嫡女,就算云罗县主不会生孩子,你二叔也无妨呀。而且荆南王自己本身也是庶出,更不受圣上恩宠。那云罗县主还是个婢生女,腿不好,身子不好,年纪又大了,嫁给你二叔呀,我瞧着合适。虽说是续弦,好歹也是妻,辱没不了王府名声,要真像你猜的,那大家心知肚明,巴不得她找个不用担心子嗣的家。将她留在家里养一世,才叫人笑话吧。”

阿月在大宅子里毕竟待的时日不长,哪里比得上从小就待在宅门的宁如玉。不过这事应当和母亲说说,就是有些为二婶愤愤,要是让她知道,会不会从半疯变成全疯?

只不过长辈的事真是麻烦,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吃完桌上的点心,然后去荷塘玩吧!

夜里回慕家前,宁如玉拉着阿月在外头填饱肚子,才往慕家去。同长辈们问了好,就躲阿月闺房不出来了,就怕出去撞见慕长善,忍不住发他脾气。一发脾气,肯定又会被更加讨厌。

她捏着丑丑的鼻子气恼着:“我不就是第一回见你时吼了你两句吗,后来我有乖乖的呀。你既然讨厌我,干嘛三番两次帮我,连姑娘送的东西都当面拒绝,亏你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呸呸呸。”

阿月沐浴回来,还在门口就听见她嘀嘀咕咕,等她走进里面,却见好友在床上好好抱着丑丑,不出声了,好奇道:“阿玉你方才和谁说话呢?”

宁如玉眨眨眼,倒身躺在软软的被褥里:“没呀,你听错了。”

阿月挠挠头,兴许真是她听错了:“我先去给爹娘问安,很快回来。”

“去吧去吧。”

晨起请安,就寝请礼,大家族的,规矩多多。阿月起先还不习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而且白日大家各有事忙,夜里这点时辰,她还十分喜欢。进了屋里,兄长还没来。

“爹爹,娘。”阿月一如既往往母亲怀里钻了钻,“阿玉还在等我,今晚就说一会会。”

方巧巧笑道:“你要是多留娘也要赶你回去。”

慕韶华笑问:“今日去哪里玩了,可欢喜?”

话闸子一打开,阿月就滔滔不绝了,尽量精简了语句,就怕阿玉等久了不耐烦,小伙伴可是素来不够耐心的。说完后,又想起慕立成的事来。又说了一番,这一说好像太久了:“爹爹,娘,阿月回屋去了。”

等她走了,方巧巧瞧着丈夫:“方才的事大郎有何想法?”

慕韶华拿了桌上的书准备翻看几页,听妻子问起,思量一番:“阿月玩的很开心。”

方巧巧简直哭笑不得:“我指的是慕立成和荆南王接近的事。”

慕韶华这才知道自己的重点错了,笑笑说道:“官家人结交权贵也不奇怪。”

方巧巧心里倒打起了小鼓,只因阿月要回屋,就没说云罗县主的事,令她疑云不解。

阿月出了廊道,拐角就见到慕长善,当即缩身贴墙屏气。等那脚步声近,忽然蹦了出去,还没做鬼脸,就见了他也跳了过来。没吓成人,反而被对方吓到了,惊叫了一声。

慕长善捧腹:“先下手为强果然是对的。”

阿月蹙眉:“可是阿月躲的很好,二哥不可能看到我。”说罢去看兄长的耳朵,“莫非二哥的耳朵这样好使。”

慕长善偏头躲开,笑道:“笨阿月,不是你二哥耳朵好,是眼睛好。你的影子都投在地上了,瞧不出才怪。”

阿月闻言,低头看去,果真映出一条好长的身影,这才恍然:“二哥真聪明。”

“嘘。”慕长善最近都不想听人夸赞他,小心翼翼道,“别夸你二哥,千万别夸。”

阿月也随他一块低声:“二哥怕被祖父听见,抓你去军营吗?”

“嘘!”他又用力让她噤声。

“喔…”阿月悄悄点头,前头小声,又被哥哥噤声,想起别的事,音调还没回升,依旧是小声小声的,“娘亲刚才说,今早阿玉来玩,让哥哥领她玩。结果中途就不见了人,今日见了阿玉她也不开心,二哥你欺负她啦?”

慕长善猛地挺直了背,声音也大了:“我才没欺负她,是她…她送我弓箭,我不敢收,她就闹脾气跑了,还说我讨厌她。”

一句话就解开阿月心中所有的困惑:“那二哥讨厌她吗?”

慕长善顿了片刻,到底还是偏身说道:“不讨厌,我是男子汉,怎么会讨厌小姑娘。”

阿月松了一气,又说道:“哥哥,姑娘送的东西你怎么能不要,就算不要,也要和她说清楚呀,难怪阿玉不开心。”

不说还好,一说慕长善的声音又高了:“我想和她解释,结果她跑的比兔子还快。”末了清咳两声,“唔,她喜欢什么,我回头送她做补偿。”

“你要是收下她送的东西,才是最好的补偿吧。哥哥你好好和阿玉说,她会理解的。”

慕长善想到要和那暴脾气的姑娘说话就头疼。阿月见他考虑状,就回闺房去了。在门口又听见宁如玉嘀咕的声音,缓步走进里面,就见她在搓丑丑的脸。她大惊,跑了过去捏她的脸:“不许欺负丑丑。”

宁如玉可吓了一跳,哼声:“我竟比不过这只丑熊。”

阿月笑笑:“我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她将熊脸搓回圆形,说道,“方才见到我二哥了,他呀,想同你道歉呢。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想送给你做补偿。”

心头阴霾一瞬消失殆尽,宁如玉两眼亮如星云:“那你说什么了?”慕长善要送自己东西?她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

阿月笑吟吟说道:“我说他肯收下你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补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