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韶华惊异道:“果真?”

方巧巧摇头,蹙眉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宁夫人已是我们的亲家,没必要骗我们,这提示我或许没猜对,但是总觉猜的不离七八。反正如今阿月在宫里我也不放心,倒不如趁这机会让她出宫,横竖都好。”

慕韶华也不敢冒这险,太子妃的位置固然令许多人垂涎,但于他而言,让女儿进宫,再大的荣华他也不想要。

“以父亲的性子,日后圣上真提了,他会答应的。我不能让阿月进宫…”方巧巧蓦地恍然,“宁夫人之前不说,今日想必是见我护女心切,不屑凤位,才告知真相。”这一想忽然觉得可恨,“差点就被狠狠坑了。”于宁家她无暇多想,心头肉差点就被割走了,疼得很。

慕韶华安抚了几句,说道:“我去同父亲说,让阿月从宫里回来。”

有丈夫这句话,方巧巧就安心多了,可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宁家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的?”

慕韶华说道:“宁家不是有个姑姑是妃子么?”

方巧巧想起来了,在宫宴的时候有见过,和皇后很是亲昵的令妃。微微蹙眉,狐疑道:“她并非宠妃,圣上总不会告诉她这件事。”

“许是跟在皇后一旁,从皇后那听来的。”

“那就更奇怪了,圣上如此隐蔽备选了三个太子妃,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让她知道。”方巧巧拧眉,看着丈夫,“难道是圣上故意让皇后泄露的?”

慕韶华轻轻摇头,语调更低:“巧巧,不可揣度圣意。”

方巧巧摇头:“必须要弄明白,你想,要是圣上瞧上了阿月,要她做太子妃,就算是出宫也没用,一道圣旨…”她怔了怔,“对呀,大郎,你说圣上要个儿媳,哪里要弄这么麻烦,直接下旨意不就成了,还煞费苦心招进宫里做侍读。再假设一下,既然想鬼鬼祟祟的给太子定媳妇,那何必还泄露给皇后,皇后又在妃子面前露了馅。你说…会不会是皇上故意这么做的?”

慕韶华问道:“这么做的缘故是什么?”

方巧巧眉头紧拧:“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皇上别有用心。”

“嘘。”慕韶华轻声,“当务之急是让阿月不要再入宫。”

线索实在太少,这疑点方巧巧怎么都想不通,实在教她心闷。

慕韶华不消片刻就去寻了慕宣,慕宣也怜爱孙女,觉得如此妥当,当夜就进宫同圣上说了。正巧陆常安也在,想着若是圣上迟疑,他也应当帮腔,可谁想慕宣刚提,就得同意。

这龙首一点,陆常安顿时心觉怪异。

回到府里,他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将近日的事好好理了一遍。但凡碰上想不透彻的,他就会闭关,直到想通了,才会出来。

今日圣上的举动实在奇怪,他煞费苦心候选三位太子妃,为何眼睁睁看着一家定亲,一家离宫。

想了半日,才恍然过来。顿时冷笑,没想到他们陆家教的徒弟,竟然有出息到这份上,敢来算计他们了。看来他们陆家这世代帝师也没有白教,好一个笑里藏刀。

圣上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要选太子妃。而是在看谁家有想“做”太子妃的野心罢了。

如果圣上看上了宁家,在宁家姑娘定亲前就可以一道圣旨截住,皇宫的消息可不闭塞,尤其是大臣家中,早就有人盯着。若是看上了慕家,何必在慕宣请求带阿月出宫时连半句挽留也没。只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让哪家姑娘做太子妃,如今并没有一方做大的朝中势力,圣上何苦打破这制衡局面,弄个强大外戚。

当初他便想日后外戚干政有害朝政,圣上怎会那样愚钝。如今一看,并非是圣上愚钝,而是自己在最初就想错了,竟然险些掉进圣上的陷阱里。

如今宁家和慕家或许都已猜到圣上意图,因此早早抽身,表明无意沾染皇权。独独剩下他们陆家,早在他怀疑之列,若是再不向圣上表明忠心,必定会被借机除去,为他日太子登基铺平大路。

想罢,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人安逸太久就容易忘却伴君如伴虎的险境,陆家再不忌惮皇权,对方也是大虫,会反咬自己一口,即便存活下来,也必定是元气大伤。

平复心绪,翌日进宫,教完太子当日课业,便请求面圣。

大琴国皇帝如今已年过半百,精神却还颇好。见了陆常安,当即让他过来瞧附属国贡品。陆常安说道:“臣今日求见,是有一事想请圣上拿主意。”

云励看了他一眼:“哦?何事?”

“近日有几家公子有意臣的爱女陆潇潇,臣见几人也是年少有为,想为女儿定门亲事,但无法决意,想请圣上做主。”

云励微微一顿,笑意轻轻:“这种家事,朕也无法插手。只是…既然是好儿郎,也别耽误,早早许了这亲事也好。”

陆常安同他君臣二十余年,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所想的果真没错,当即叩头谢恩。消了他的疑虑,自己回府时,也觉心安。

皇家人心难测,日后再不能掉以轻心。

第69章 风雨不停护你无忧

快至八月十五,阿月还是每日跟在母亲后面,方巧巧不得不走时,就跟着祖母丁氏。只是同祖母待的拘谨,并不喜欢。今日起来,方巧巧给女儿扎好辫子,很是愧疚:“娘待会要出去,阿月好好在家里玩,娘很快就回来。”

阿月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低头瞧自己的影子。

因凶手还未捉到,慕家生怕阿月在外头玩被报复,因此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再出去过。慕宣问过宫里几回,都答复仍在查中。

她这刚走,陆泽也正好出门要去慕家。这几日去了两回,都说阿月在屋里,头一回觉得男女有别很碍事。

阿月此时正在亭子里,有假山,有水的地方她都不敢去,可以走动的范围就小多了。

朱嬷嬷陪在一旁,轻声问道:“可要去夫人那?”

阿月摇摇头,趴在桌上玩二哥送她的镂空白玉珠,祖母那不好玩。而且总是不让她吃甜的,说牙会坏。

过了一会,下人报陆泽来访。阿月这才直起腰身,握着珠子往那边看。想来都有十几天没见过他了,明媚日头下看见他,忽然很想和他说话,好像只是说说话心就能很安稳。

陆泽一眼就见着阿月脸上的伤,心已微微揪紧,阿月跟往日不同了。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喊他,直爽活泼的阿月已然变了个样:“阿月。”

阿月动了动唇,陆泽只看见她的嘴动了动,声音却没听见。朱嬷嬷暗叹一气:“奴婢去煮壶茶来。”

陆泽将一个布袋子递给阿月:“听你哥哥说你近来睡的不安稳,你不是喜欢这个么,约摸能帮上忙。”

阿月小心接过,还没打开,闻到奇特气味,猛地丢开,竟然是夜照。

陆泽见她满目惊吓,微微诧异:“阿月。”

阿月背身不敢瞧,好一会才想起来,这已到中秋,天气转凉,之前在宫里夜照难捉,刚才接过有些份量,约摸不少,也不知他是去哪里捉的,想必费了好多功夫。她却想也不想就丢了:“陆哥哥对不起。”

“阿月怎么了?”陆泽也不拾起,低声问她。

这一问,阿月眼睛就泛了红:“那晚我睡不着,就跑去捉夜照…它一直飞,飞到池边,就…”

陆泽这才明白:“抱歉阿月,待会我将它们送远了放走。”虽然多问不好,只是凶手一日没找到,阿月踏出家门就意味着危险。可她总不能一世困在这,提心吊胆的过活。而且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发生了那种事,皇宫里竟然已经不再盘查,消停了下来,“阿月,那日的事,你可愿意和我说?”

这几天陆续有各路官员来问话,她已经说了很多回,心底只觉厌烦。这会见他问,忍不住问道:“陆哥哥为什么也问?”

陆泽第一次听见阿月的语调充满警惕和烦躁,着实意外,末了说道:“想为阿月找到凶手。”

“大家都这么说,都在问凶手,可是他们都没有找到。”阿月又觉鼻子泛酸,“陆哥哥,不要问我了,阿月害怕,每次想起那天晚上就害怕,可你们都问我,连爹娘也问,哥哥也问,你们明明知道我很怕。”

陆泽轻声:“阿月,捉到凶手,你就能安然的去外头了。”

“在家挺好的。”阿月固执摇头,一瞬觉得他也可恶了,大声道,“一辈子待在这挺好的。”

愿意久待在一个地方的,觉得如此也非常好的,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阿月。他不想看阿月时刻有性命之忧,他这几日反复想过,宫里的侍卫已经全部查过,御医也问过,那宫中男子只剩皇族中人和太监,可从描述的声音来听,却无可能是太监。

若是皇族中人,那阿月就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为了自身的利益,杀人灭口的事他们绝对做的出来。

看着阿月这样厌弃自己,陆泽心头咯噔,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定定说道:“凶手一日不绳之于法,阿月一日不能光明正大活于世上。我想护着阿月,让你像往日那样欢喜过活。阿月也不要再躲避,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唯有找到真凶,往后也才能这么活着。你可明白?阿月,我还要领着你中秋赏灯,给你赢只大雁回来。”

字字真切,撞到心底,戳到她最怕的地方。她知道爹娘和陆泽不会害她,只是很讨厌他们问她害怕的事。越是抗拒,越不愿说话。她也觉得这样不像自己,她也想跟以前一样,快活无忧的活下去。

可她知道跨出大门她可能又会死掉,就好像那晚,窒息的五脏六腑好似要裂开。

“陆哥哥…”阿月泪滚面颊,颤声道,“我想出去,可我连你家都不敢去,只是几步路,可是突然觉得很远。我不想死,死一点也不好玩。”

陆泽提袖给她拭泪:“你想过来时,就叫个人来,我来接你。”

阿月泪涔涔看他:“陆哥哥真的会去捉那人吗?很多人来问过话,可最后都不了了之。下人说他们只是问话回去交差,根本不是真心要捉人。”

陆泽了然,但凡牵扯到宫廷的事,众人查案便会特别小心,若是查出什么不想继续的,最后都敷衍了事:“阿月可信我?”

阿月怔了好一会,点点头。陆泽一时放心,那眼底的警惕,总算是消失了。他如今能确定的,就是作案的人必定不是圣上,宫里的女子都是皇帝的,他总不会失了身份去做野合的事。只要不是圣上,找到那人押送大牢,并非难事。

陆泽小心问道:“如今凶手藏的很隐蔽,没有足够的线索找不到,阿月可能告诉我?”

阿月抬手抹了泪:“陆哥哥问吧。”

“那日你没瞧见那人的脸,那可有看见他其他什么?”

“当时他用手捂住我的嘴,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手很有力气。”

陆泽想了想:“那他身上可有药味。”如果是太医院的肯定有药味,那只能是御医。

“没有。”阿月想了想,身体已有些发抖,“他的声音很浑厚,很沉。”

那也不可能是太监,侍卫当时已经全部排查过…陆泽默了默,难道…果真是皇族的人?

若真是皇族的人,那唯有皇子。

皇子敢动他父亲的女人,圣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挑衅他的天威。今日敢对圣上不敬,他日就可能危害到太子之位。但凡爱惜正统嫡传的皇帝,再疼爱的皇子,也不会坐视不理。

成年的皇子需出宫另住府邸,大皇子可排除,那唯剩二皇子和四皇子。

范围急剧缩小,陆泽忽然明白为什么查案的人不敢再查,那二皇子的母亲是皇贵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进宫后颇得宠爱,如今恩宠不减,是可以和皇后抗衡的人,颇令元皇后不安更不满。四皇子的生母秦妃虽然不太得宠,但秦妃是太后的亲侄女,有太后这棵大树,皇后和皇贵妃在她面前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陆泽又问了一些细节,阿月都认真作答,每一个字,她都信着他。走时拿了装夜照的袋子,回到家中,在院子里看见正要出去的爹娘。陆常安已知他是从慕家回来,问道:“可是过去探望阿月了?”

“嗯。”陆泽常迟疑稍许,看着他问道,“若孩儿要查阿月的案子,父亲可会阻拦?”

陆常安盯着他问:“我阻挠了你便会放弃么?”

陆泽摇头:“不会。”

陆常安笑笑:“那还问我做什么,只管自己去做就好。只是为父必须要提醒你,这件事你如果做的稍有偏差,一切后果不堪设想,陆家不会为你扛下你所犯的过错。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你会搭上自己的命,如今你还想为那小姑娘出头么?”

陆泽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说的是玩笑话,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而这些话,都是真的。他更是肯定,父亲已然猜到真凶身份,但知而不言,看来他猜的并不差:“孩儿明白了,谢父亲提醒,只是…我已经答应阿月,决不能食言。”

陆常安说道:“府里的人你尽可以用,为父再多说一句,即便你败了,陆家也不会受到牵连,但你却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一旦他开始行动,这结局就只有两种。陆泽微微点头:“谢父亲免了孩儿的后顾之忧。”

陆常安默然,他的确是不想他因怕会牵连整个陆家而和他说了那些话,却不想他是决定彻查这件事。看着儿子离开,他有一丝可惜为何他不是长子,那这陆家就能安心交给他。叹道:“许人承诺,便义无反顾,我们陆家,当真出了个不得了的孩子。”

程氏责怪道:“你倒不会出手帮帮他,老七不过是个孩子。”

陆常安笑道:“老七可不是孱弱的公子哥,夫人放心罢。为夫倒是也像夫人这样,盼着阿月日后能做老七媳妇。”

程氏头一回听他如此认真的说这话,好奇问道:“为何?”

“合适。”

程氏笑了笑:“总是高深莫测的模样,教人猜不着心思。”

今日方巧巧是去了玉器铺,拿了玉坠给掌柜查看。掌柜来回看了好几回,说道:“确实是没毛病的,仍是一块上等白玉。”

这结果在她意料之中,这里的人,除了她,没有一个人看得出端倪。失望将玉收回,那玉坠不知为何又恢复成墨黑色,她也没再觉得心口闷。事实上早就没有不适感,开始到结束…正好是阿月遭遇危险,又脱离危险的那两天。

她隐隐明白,女儿的命和这玉坠相关,可颜色没变成纯白,一直在墨灰色徘徊。她想到那天跟穿越大神抗议,自己嫁人了还生了孩子,还怎么回到之前。

所以穿越大神给了自己这个玉坠,其实是三个孩子的性命预示牌?如果哪天三个孩子都不在了,也就是她回去之日。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守护他们,原来是三个孩子在默默守护着她。

一瞬泪浸双眸,动容落泪。

第70章 未损分毫借刀杀分人

第七十章未损分毫借刀杀人

要查皇宫的人并不容易,尤其是陆泽没有官职,又非内廷人,想进去得找借口,还未必能见到二皇子和四皇子。就算见到了,也肯定不能近身查看。

想来想去,陆泽暂时放弃了这条线索,转而去找另一条——死去厨娘的家人。

陶家是寒门小户,陶家夫妻二人卖馒头包子为生,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将女儿送入宫里,日子才见好转。可谁想不过进宫两年就被告知犯了大错,谋害大臣之女,最后落的尸骨无存。

陆泽领着范大到了陶家,因涉及皇宫,厨娘死后陶家连后事也不敢做。木门紧闭,不见奠字,因秋风萧瑟,略显孤清诡异。他侧身闪到一旁,朝范大使了个颜色。

门一会才被打开,一个精瘦汉子探头看了看,很是胆怯的模样:“您找谁?”

范大作揖说道:“在下想就令千金的事问一些话。”

单刀直入,直戳的那汉子发抖:“我们夫妻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回去吧,放过我们吧,我家女儿都走了,罪也认了,再无瓜葛。”

范大立刻伸手拦住那想关上的门:“你们?除了我,难道还有谁来过?”

汉子面色顿时惨如白纸,哆嗦道:“没有,只有老爷您。我嘴拙,说不清楚,请老爷放过我们,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范大一手顶在门上,已完全压的对方不能动弹,缓声:“令千金在宫里的事,不会一点也不和你们说。你若不说,那我就只好用一些有趣的手段来让你开口了。”

汉子双腿一软,旁边忽然冲出个妇人,手里拿着个矮凳,却是作势不敢上前:“我们真的不知道,琴琴她向来就是个嘴巴严实的孩子,而且她入宫后我们一年才见两回,住一宿就走,哪里得空说话。”

范大默了默:“那这里可来过奇怪的人?”

妇人立刻答道:“没有。”

范大笑了笑,这才收手:“打搅了。”

尾音还没完全落下,门就被关上了。

陆泽微微皱眉,至少可以确定两件事,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那人肯定威胁了陶家什么,否则不会怕成那样。

谁没事会来威胁厨娘的父母?

范大见陆泽十足像个神捕,笑道:“七少日后进刑部,定是前途无量。”

陆泽瞧他一眼:“如今的刑部,不进也罢。”

范大笑笑,这分明是还在记恨着刑部这次对阿月的事集体闷声。那种人,他们少爷不屑为伍。

两人准备出来时,陆泽瞧见陶家邻人坐在门口,贼头贼脑往自己看。目光触及又迅速闪开,瞧着十分蹊跷。他顿步往他看,那邻人立刻起身要进里头,范大一个箭步,将那要关上的门顺势推开,跌的邻人一个趔趄。

陆泽走进里头,范大转身将门关上。

邻人咽了咽,已大了胆子说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是没银子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范大笑笑,从腰间取了些银子,见他满眼嫌弃,干脆将整个钱袋扔给他:“还不够我就只能脱这身衣裳给你了。”

邻人倒是想要,比自己身上穿的好多了,可没敢说,这才说道:“我瞧见是谁去过隔壁家,因为陶家死人后,就没人敢来窜门。而且那人面生、又长的好,就多看了几眼。”

陆泽问道:“生的什么模样?”

“细皮嫩肉的,眉毛修的十分漂亮。”

陆泽一顿:“女的?”

邻人笑道:“胸前没有二两肉,也是男子装扮。”

陆泽顿时明白过来,是太监吧。

“因眉毛修的细致,瞧的出右边眉毛里有一颗红痣微露,因刚好从眼前经过,就看的清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陆泽微微皱眉,此时还出来招摇的,不可能是凶手本人,那能为凶手做这种事的人,必定是心腹。可宫里的侍卫已经被换的差不多,身边可以使唤的唯有太监。依据方才的描述,侍卫也不可能描眉。眉中带红痣的人可并不多,只是查查很快就能找到。

范大以为他还要问些什么,谁想陆泽已转身往外走。

快出巷子,前后无人,陆泽才说道:“范叔叔辛苦了。”

范大笑道:“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是陪同您过来,有什么可辛苦的。”

陆泽声调半分变化也没:“辛苦您早早来安排个邻人,还跟邻人串通好证言。既然你们都已查清楚,何必来捉弄我。”

范大蓦地一顿,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看破了,笑笑说道:“本来也没指望七少看不穿,可这么快就看穿了,真是伤心。”

陆泽此时心中有气,那邻人明明一副害怕模样,却坐在门槛那不躲避直直瞧自己,分明是要引诱自己进去问话。刚才他们虽然是在陶家门口说话,但声音并不大,可那邻人住的可不算太近,如何听见他们方才说的话,可偏是一开口就是“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再有,说眉心有颗痣就好,偏要连红痣也说了。问起是否是男子,还特地说胸前没二两肉,却又好看细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