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微微睁大双眸,因瞬时想通,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知道秦嬷嬷觉得不对的、怕的事是什么。别说她,就连自己也觉心跳骤快:“秦嬷嬷是想…二弟毒害了三弟,却不料意外被老太太知晓前因,却不知结果,二弟心虚,便杀了老太太?”

秦嬷嬷一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痛苦的几乎痉挛:“老奴不知,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方巧巧强忍震惊,好好安抚了一番。秦嬷嬷走时说道:“若是能一直伺候老太太,那便好了。”

她说这话时方巧巧以为她是感叹而已,也没多在意。命人收拾了下人中的上房给秦嬷嬷。

夜里睡下,心悸不已,等被枕边人低声唤醒,方巧巧方才从噩梦逃脱,惊的满额冷汗。

慕韶华提袖抹了她额上汗珠,不甚担心:“怎么又梦魇了。”

方巧巧埋头在他心口上,咬了咬唇,下定决心:“大郎,慕立成必须要赶出去。”她没说自己连想先下手为强杀了他的心思都有,免得先被毒蛇咬了一口,可丈夫要是知道一定会受惊吓。

如果真如秦嬷嬷猜的那样,慕立成是杀死慕正林的凶手,可慕韶华还好好的,那或许是因为慕正林没有嫡子,他一死,家业就通通是慕立成的了。

可自己一家横空出现,扰乱了他所有计划。即便他盯上了自己的丈夫,但是他们还有两个嫡子,慕立成总不可能还要杀两个孩子,否则他自己就暴露了。

方巧巧本以为他做过最坏的事只有抛弃孔氏慕玉莹,谁想竟是双手染满鲜血的恶毒人。越想越心慌,这种人,赶出去,等她寻了合适的法子,再置之死地!

正想的心烦意乱,闷声敲响。

“大少爷、大少奶奶,秦嬷嬷她在屋里上吊自尽了。”

方巧巧一惊,忽然想起她白日里走时说的话,这才明白她那时已决意寻死,要去随了老太太。暗叹一气,心中滋味百转千回。

慕家念其忠主,便将秦嬷嬷葬在老太太坟墓旁,立了个小坟。随了她最后夙愿,主仆生死不离。

 

第73章 章狐狸挪窝会试落榜

第七十三章狐狸挪窝会试落榜

慕琴知道母亲过世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接到家中讣告,当场昏厥。公婆这才想起早些日子慕家来过一封书信,忘了交予她。急忙回屋瞧了瞧,果真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想着人已经死了,倒不如当做没接到过这封信,拿了火盆将信烧了。出了门便催促她快些回娘家,公婆如此体谅,还让慕琴好生感动。

从夫家马不停蹄赶回来,老母亲已经下葬,瞧着冷冰冰的墓碑,哭的碑石皆湿,几次不省人事。

因一路都自责伤痛,身子也熬坏了,又大哭了几场,更是身体虚弱,便在娘家多待了几日。

在慕家姑奶奶休养的这几天,见二房搬回来后同其他两房处的好,还心觉安慰得意,若不是自己聪明,当时劝了母亲让他们回来,哪里会这般和睦。想到母亲,又是难过,不想再触景生情,就回夫家了。

方巧巧也在想法子,怎么能让慕立成快点从这里离开,如今每每见了他,也会觉得心悸。以她的思维,根本就想不通为何有人会在杀了人之后这样镇定,还能在老太太坟前哭的悲切,他真不怕梦魇么。

这办法还没想到,倒是传来个喜讯。

奉命前去追击北平侯,慕宣的副将元德,终于在他赶到目的地时将他擒住,押送回京城。圣上立刻下旨将其及亲属共计七十余人斩首示众。另封赏功臣,而赏给慕宣的,是城中一座大宅。

那大宅地处皇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四通八达,往皇城要地去极近。而且因偏近皇宫,周围管制甚好,白日摊贩也不多喧闹,夜里也有侍卫巡逻,是难得的好地方。这大宅可非真金白银可买,比一般赏赐更为贵重。

只是慕宣觉得要不是这次阿月受难,也无法这么快得知此事,于她有愧,因此让阿月做主这宅子,不过待她出嫁后,这宅子还是慕家的,圣上赏赐的东西,不能送与别人。她可以选自己想住的院子和房子,选何处做书房厅子都可。

这事一说,阿月见众长辈很是羡慕的瞧着自己,非要自己说说话的模样,小心问道:“祖父,可以拿去卖了换银子吗?”

众人忍笑,苦口婆心道:“阿月,这是皇上御赐的,别说宅子能不能卖,就连里头的一个石子也不能随便丢了。”

“但我们已经有住的地方了,而且这里也很大。”阿月不想搬过去,况且搬远了,就不能天天去隔壁家玩了。阿玉进了宫里,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难不成还要连陆哥哥也不能常见。赏宅子做什么,还不如赏珠子,至少能拿来玩。

慕宣见她实在是不愿搬,说道:“倒也并非一定要过去住的。”

方巧巧心里一动,说道:“既然赏赐的是宅子,就需要人打理吧。”

丁氏说道:“你安排些人,让下人每日去清扫。”

“可要是下人见没有主子在,损坏了那里的东西怎么办,我们也不可能每日过去看着。”

丁氏淡笑:“巧巧的意思莫不是提议大伙过去住。”

方巧巧笑道:“这里宅子大家也住习惯了,搬也不好。而且祖母刚过世,要是我们立刻乔迁新居,怕要被别人说我们忌讳这。不如让二弟和二少奶奶过去住吧。”

慕立成微觉意外,京城的权贵虽然不少,但是能得大宅赏赐的,却并不多。方巧巧竟舍得将那宝地让给自己?这女人,莫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丁氏略微为难:“你这做嫂子的倒是照顾自己的弟弟,只是…那是圣上赏赐的,寓意不同。”

“名义上说的自然是二弟和弟妹过去守着,而非住着的。”方巧巧微微笑着,她可不想让外面人觉得慕家重视慕立成,便可以说了那一句——你只是去守着罢了,不是以主子的身份去的,“说起来,让云罗又离大宅远了,我倒还有些不欢喜。”

云罗忙说道:“其实在这住的挺好,去了那倒冷清的。”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刚同嫂子弟妹聊的好,也不愿就夫妻两人去那冷冷大宅。

慕立成衡量一番,老太太已过世,父亲又无功勋帮扶自己,倒不如离了他们的视线,好让自己能大展拳脚,免得被束缚了。而且祖母去世后,他总觉这宅子不干净,噩梦连连。去那有龙气庇佑的地方也好,便拦住她,说道:“不可违背嫂子意思。既然大嫂这么想,那就照您说的吧。”

方巧巧轻声问那还在纠结着想将宅子卖掉的女儿:“阿月,你可同意让你二叔住那大宅?”

阿月点点头,笑道:“娘决定就是。”

方巧巧笑笑,女儿这样乖巧,很是欣慰。

这回她不急着让慕立成搬了,免得被他瞧出破绽,强忍心头寒意,去了他们院里几回,让他们别这么早搬过去。云罗倒是想,只是慕立成不愿,说“早些过去督促下人清扫的好,没个主子在那,会放肆的”。

不过五日,他们就又搬了一次家,住了过去。他们一走,方巧巧就卸下了一半重负。那是皇上御赐的住处,他们一旦答应去住,想再寻什么法子回来也别想了。否则她还不愿给他们那么好的地方,慕家住过去,离丈夫任职的地方也近。

但将两者利弊相比较,就是芝麻和西瓜的区别了。如此一想,也不觉可惜了。

一晃已到寒冬,辞旧迎新,阿月九岁了。

元宵一过,再过半月,又是科举。

阿月还记得陆泽要参加今年的科举,怕扰了他念书,甚少过去。这日同母亲外出归来,正好范大在门前清扫春日连绵积水,远远问道:“慕三姑娘近日怎的不过来寻我们家少爷玩了。”

抬起伞面,露出一张粉嫩俏脸,阿月笑笑:“等陆哥哥考完了我再去玩。”

范大说道:“其实是少爷问小的三姑娘怎么不来玩了。”

方巧巧听见这话,差点忍不住说休要诓我女儿,那陆泽做事稳重,怎么会说这种话。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阿月明眸更亮:“真的?陆哥哥不嫌我烦吗?那我真过去找他啦。”

范大笑道:“去吧。”

“娘,阿月去玩了。”

方巧巧无奈道:“嗯,晚饭前回来。”见女儿一眨眼就蹦到隔壁家去了,感情倒愈发好了。

慕韶华今日休沐,前几个月因许期两年的国史将修好,便一直没有休息。方巧巧捏捏丈夫的肚子和胳膊,一年比一年瘦,今日就不许他出去。特地领着阿月出去买了他喜欢吃的,这会回来,又见他瞧史料,低头一瞧,眼袋又深了。

“简直是熊猫二代。”

慕韶华听着这长长叹气,问道:“熊猫是什么?”

“长的像熊的猫。”

慕韶华苦笑:“肯定不是好话,我不看就是。”

方巧巧凑近了说道:“听说隔壁家的神童今年要去参加科举,大郎觉得他能顺利去殿试,得名次吗?”

慕韶华稍想片刻:“他是比一般孩童聪慧,但总觉得…陆大人并不愿他早早步入仕途。”

方巧巧皱眉:“陆家不是权谋世家么,早早步入仕途好像也是他们家的惯例了。”

“这点为夫倒不太清楚,只是偶遇陆大人,问起这事,他只道‘年纪尚小,还需磨砺’,这样看来,确实是不想他去考的,至少今年还不行。”

方巧巧不由咽咽:“以陆常安的脾气,他真这么说了,只怕会跑到圣上面前吹耳边风,不让陆泽过吧。”那样的话,对他信心满满的阿月或许也会很难过。

慕韶华也不好多做猜测,一切等会试亦或是殿试后就明了了。

会试刚过,等放榜。过者便可参加殿试,入殿试者,也无落榜一说。

过了几日,慕长青去隔壁寻陆泽,阿月也一同跟了去,见他言谈之间并没有失意之举,兄妹两人都猜他能考过,毕竟上回已很稳当。

可谁想会试放榜当日,别说前三甲,就连名字也没瞧见,竟是名落孙山了。

得知这消息时阿月还在吃午饭,众人听听就罢了,阿月心里头可不是滋味。方巧巧给她夹菜时,见她失神,猜着也是因为陆泽的事,说道:“先将饭吃完。”

阿月看着母亲,也不开心:“陆哥哥一定很难过,可为什么陆哥哥落榜了。”在她心里,陆泽就是个无所不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怏怏吃过饭,外头还下着雨,阿月打伞往外走。到了大门那,还迟疑了许久,她不问他为何会考砸了,就是想陪着他。但或许他不想自己陪着呢?

在外面站久了,雨珠滴落地上溅起,裤管都打湿了。这二月还带有寒气,阿月冷的不行,终于敲门进去。

范大见了她,这回也没说什么,领她进去。快拐角,才道:“少爷同老爷大吵了一架,我从未见过少爷发那么大的火,阿月好好劝劝。”

阿月点点头,拐角就见了荷塘,已经长出绿意,被密集的雨水映的白茫茫。她以为这种时候陆泽会在里面,可从这经过,却见那书船上坐了一人,连伞也没打,发和衣裳已经全湿了。

阿月心里顿时揪紧,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在那坐了多久。

第74章 以人为镜白驹过隙

第七十四章以人为镜白驹过隙

走到近处,阿月发现不但他没打伞,连书船也没关上小门。本来这船就是为了给他平日看书用的,因此船篷外特地造了两扇结实不透风的木门,下雨时关上,雨水也拍不进里头。这会却敞开了,阿月只瞧了一眼,外头的书都湿了大半。

连视如性命的书都不要了,阿月知道他心情真的不好。绕到前头,许是坐在雨里很久的缘故,脸已经冻的铁青,她撑伞遮了他大半:“陆哥哥,外头冷,我们进去吧。”

陆泽微微抬眼看看她:“阿月进去吧。”

说话间,雨势更大。起了风,雨珠乱飞,扑入书船中。阿月忙把伞往他怀里塞,爬上船将小门关上,关完前后两头,再回来那伞却垂落池中。她愣了愣,不敢过去拿。

自从在宫里差点被溺死,她就不喜欢水,更不敢去捞池子里的东西。没有可信的人在身边,她连池子都不愿去。

陆泽不闻阿月出声,忽然想起她不敢涉水。回头看去,人却还蹲在船板上愣神盯着那被夹在荷叶中的伞。他缓缓起身,直接下水拿了伞回来,水漫过鞋面,冷的已经没感觉。他抖落伞上的水,撑她头顶上,一手捉了阿月的手腕,要领她下来:“快回去。”

“陆哥哥。”阿月反抓了他的袖子,认真道,“陆哥哥,你还小,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泽面上紧绷,好一会才说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将我当做不懂事的黄口小儿?我自觉并不比有些及冠的人差半分,可为何不给我机会。什么仍需磨砺,什么不可担起重任,根本不可理喻。”

阿月着实意外,她从未见他这样激动,声音在雨里还能听见满是生气和难过,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陆泽强压情绪:“父亲去圣上那里通了气,将我的卷子丢在一旁,连审阅的机会也不给。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去考,让我空有抱负。”

阿月急了:“陆哥哥,天生我材必有用,也不是只有做官这一条路才能实现你的抱负呀,东林叔叔也没做过官,可是别人说起他,都是很尊敬的模样。东林叔叔可以,陆哥哥也一定可以。”

话落,却见他冷冷一笑,这冷笑带满了自暴自弃,蓦地让阿月觉得生气:“当初你不愿拜师,说你不要做第四代,你要做第一代,你忘了吗?陆伯伯是你亲爹,他不会害你的,今年不行,下次再考。”

“即便去了,他也会再将我刷下来。”

阿月大声道:“那我的名字借给你,我的身份借给你。你用我的身份去考,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陆泽怔松片刻,借名字?真是孩子气的很。可这样认真和激动,却不是糊弄他的。真不知是自己难过还是她难过,话说到后面竟然抹眼泪了:“阿月…”

阿月吸了吸鼻子,甩甩他的手,没甩开:“陆哥哥应该跟阿月一样笨,笨点好。陆伯伯对你挺好的,他说你该磨砺,那陆哥哥想过要磨砺什么没?”

“想不通。”

“那陆哥哥问了没?”

陆泽顿了顿:“没有。”

阿月倒是想通了:“陆哥哥满心傲气,才不会低头问别人这些。”他就是傲气,高傲的不许别人侵犯他一点自尊心。可是这样不行,连她的祖父,那个受百姓爱戴,圣上荣宠有加的祖父都对很多人谦虚有礼,连东林先生提起祖父也是敬佩语气,没有人是至高无上的,也没有什么事都是一帆风顺的。

“傲气…”

陆泽念着这词,阿月又说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她头一回觉得背书这样好用,以后她要好好念书,才能以理服人。

“阿月的道理总是这样多。”

“那说服了陆哥哥没?”

陆泽心里完全没有芥蒂并不可能,父亲的行事手段对外人果狠,对自己也一样,甚至更狠心:“父亲他难道不怕我一蹶不振么。”

阿月见他终于平复了心绪,这才笑笑:“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才是陆哥哥啊。”

陆泽倒是想明白了,这根本也是父亲给自己的磨砺,太脆弱的人,也不配做陆家人。他要做大人做的事,父亲给他的磨练,其实也是大人的。静静看她,问道:“要是爬不起来了呢?”

“那阿月会拉陆哥哥一把。”

陆泽笑笑:“阿月已经拉了我一把。”他抹去她脸上的泪和雨水,“进去吧。”

阿月还是蹲着没动:“一起么?”

“嗯,一起。”

她这才挪着小短腿下船,哆哆嗦嗦的抱怨:“冷死了。”

陆泽忍不住又催促她快回家,却见她又折了回去:“先把书搬回屋里吧,不然它们也要冷死了。”

哎,书又怎么会冷。不爱念书的阿月是觉得里头有书魂吗。陆泽拉住她:“我让下人过来搬。”

阿月这才停住:“在外面的书都湿哒哒黏在一块了,要很小心。”

“嗯。”

“先用暖炉烤烤,等日头出来,得晒晒。上面的字迹一定化了很多,书泡了水,也会皱巴巴的,熨不平整…”

听着她又话唠起来,陆泽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平静,等到了廊下,阿月也要回去了,松手之际,一瞬失落。这手,他想一直握着,不想放下了。

六月,慕韶华为期两年编修的国史已入尾声。七月,书成,圣上嘉许慕韶华行事严谨,为人忠厚耿直,兢兢业业不居功,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礼部郎中。

日月如梭,一眨眼,安安稳稳已过三年,阿月十二岁了。

夏,热的大地蒸腾,在外头走上半个时辰,都要得暑气了。

慕家大宅,庭院满是绿景,地上铺着石,夹着几根石缝而出的杂草。一个高挽发髻的妇人坐在亭中,稳稳勾线,绣着一朵快成型的梅花。

“娘。”

听见有人唤自己,方巧巧抬头看去,见了那身形矫健英姿飒爽的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是黑了点:“长善,又要出去么?”

慕长善笑的略羞赧,方巧巧眼尖,悄声:“去见你的滚滚姑娘么?”

“不是。”慕长善不好说谎,偏头看亭外景致,“是阿月拉着我去隔壁晒书,兴许…会去很多人,指不定会碰巧见着谁。”

“原来只是去晒书。”方巧巧轻叹,“还会指不定碰巧见着谁。”她笑笑,这几年他什么都变了,更果敢,更英气,唯有提起宁如玉还是会羞赧。要不是怕他被自己吓着,她倒真想说“莫怕,你黑着,脸红了也瞧不出来”。身为生母这样打趣自己的儿子好像要不得。

一会传来朱嬷嬷痛心疾首追着喊的声音“走慢些,哪有姑娘家这样大步流星走的,没规矩”。

方巧巧笑道:“你妹妹来了。”

慕长善叹道:“我那调皮又唠叨的妹妹来了。”

两人往那看去,阿月穿着一件素雅袄裙,面颊有着少女特有如施了粉黛的红嫩,双眸流盼生光,满含灵气。微微一弯,见了暖暖笑意,也见了几分灵动。整张脸水灵的能捏出水来,恰似明珠美玉无瑕,很是俏皮可爱。

她步子确实很快,一见了两人,走的更快,朱嬷嬷都要炸毛了。她是不跑了,但是这走的比跑还快,真教她闹心。

进了亭子,阿月只觉头顶都要冒火了:“好热呀,娘。”

慕长善忍笑:“阿月怎么对着桌上的冰渣说这话?”

摆明了是想喝冰水,方巧巧阻了她,笑道:“娘之前就和你说过,要少喝。昨天喝过了,现在不许。”阿月正在长身体,算起来,这两年也该要来癸水了,生冷的东西得少碰,她得好好把关。

阿月不明所以,馋的不行。忽然想起隔壁家来,此时定会凿好冰,备好梅汤等着他们吧,眉眼弯弯,很是诚恳:“哥哥,我们过去吧,再不去大哥要过来捉我们了。”

两人都没猜着她的歪心思,方巧巧还嘱咐慕长善好好护着她,别闯祸。

阿月心里愤愤,儿时是常闯祸,可如今她乖着呢。

到了陆家,开门的依旧是范大。阿月进去,他又照例比了比高度,虽然一年比一年高,但他还是觉得阿月长的太慢了,连同龄的宁家姑娘都比她高半个脑袋了。

穿过廊道,已闻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