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进了这餐厅,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心在那一刻,不自觉地被牵动了一下,微微地疼。

“情儿,你衣服湿了,我们得尽快回去!”

此刻,百里浩辰没有心思去和这男人斗,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将她带回家,带离这个男人的身边。

“还是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吧,沐漫情!”

苏诃优雅地站起身,看了眼正对她挤眉弄眼的侍应生,语气温和地出声提议。

沐漫情转眸看她,凤眸透着讶异和疑惑,这女人她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可她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熟悉感。

“呵呵,我长得有那么大众化吗?同桌了三年,你居然不记得我!”

最后沐漫情还是随苏诃一起去了餐厅后面她的小套房换衣服,虽说现在天气比前段时间暖了点,不过到了晚上仍是有些冷,一整杯果汁尽数倒在身上,衣服被沾湿的程度可想而知。

果汁沾在身上有些粘腻,她顺便在浴室里面洗了个澡,穿上苏诃的衣服,两人身形差不多,在身高上,沐漫情一七三左右的身高相对她较高点,不过她拿给她的是一件及臀的长羊毛衫,她穿起来也不算短。

从更衣室出来,没待她反应过来,身子顷刻间落入一个温暖的男性怀抱里,同一时间唇瓣被人封住,速度之快,让她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墨阎濯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疯狂而急切地吻着,彼此口中残留着红酒的香醇,味道越发的甘甜诱人。

沐漫情挣扎,可对方就像是一只饥渴已久的野兽般,不给她半分挣扎逃离的机会。

良久,直到两人呼吸都不顺,直到女人精致的俏脸憋的通红,男人才不舍地放开她,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沐漫情这会儿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的动作,只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那一刻,她觉得他是铁了心想要将她吻的休克,那么的疯狂,那么的用力。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将你融进我的身体,这样,我就不会想你想得发疯了,想得心痛了!”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性感无比,透着一股无奈和伤痛。

沐漫情紊乱的呼吸已经平复,她推开他,低垂着头,不发一语地往外走。

“你还要多久?”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还要多久才能理清你的心,你的感情?”

沐漫情脚步微顿,“我觉得已经够清楚了!”

只要他不在中间纠缠,她就清楚,现在,她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对他,很矛盾的感觉,既想要他靠近,又害怕他的靠近。

她说过,在感情方面,其实她很胆小,亲眼见证妈妈用半生的心力去爱一个人,可到头来仍是什么都没得到。

当她想要敞开心扉接受一个男人时,老天却给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弄得现在身心俱疲。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老天给她开的另一场玩笑,她没有心力再玩下去。

她也很贪心,要就要全部,不管是身还是心,同时,争抢男人的戏码,也是她最忌讳。

而他,恰巧有一个未婚妻,他父亲钦点的未婚妻,这就是那天那个女人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问她是谁,她记得她很傲慢地回答她,“我是阿濯父亲钦点的儿媳,台湾黑道世家墨家的未来当家主母,就算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以后站在他身边的却只能是我,另外,他的世界不适合你!”

她前面的话是真是假,她没心思去印证,身在豪门,女人之间的这种戏码,她见得太多了,若她真那么有信心,就不会趁男人不在的时候来找她。

可她后面那句,却说对了。

适合不适合,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不想,不想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

黑道,那是个血腥的世界,适者生存,强者为尊。

“呵,清楚吗?你对百里浩辰是爱情吗?你对我难道就真如你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吗?你有想过以后吗?难道就准备这样逃避一辈子?逃避我,逃避潭安市的一切,甚至逃避你自己的心?”

男人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覆在她的心脏处,“你摸摸这里,她真的快乐吗?”

看到她眼里的怔然与迷茫,墨阎濯蓝眸闪过一丝心疼。

说到底,她也只有二十岁而已,可承受的却要比别人多,父母的忽略,亲人的排挤,如今百里浩辰如此逼迫她,她尽管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能料到最后的结果,可她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一个用命去护住她的人。

所以只能陪着他走一步算一步,可她的心却渐渐疲惫,疲惫到她不敢去正视。

距离男人出去有段时间,沐漫情才从卧室出来,客厅内几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主要是苏诃在说,两个男人在听,讨论的话题,依旧是女人痛经该怎么调理。

“怎么样?合身吗?”

苏诃见她出来,停止话题,眼神转向她,语气柔和地问。

她身上始终带着一股温柔恬静的气质,给人一种淡雅如菊,如沐春风的感觉。

“还可以!”

沐漫情淡笑着回应,她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手搭在百里浩辰向她伸出来的手上,坐在他身旁。

百里浩辰搂着她,指尖抚了抚她脸颊上的发丝,待看到她略微肿起的唇瓣时,眸色深了深,脸上温和的笑脸也有些僵硬。

他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待看到他眼底的得意之色时,心里升起一股狂怒,这男人,他非除不可!

“呵呵,这样就好,你的衣服我已经让人送去干洗店帮你干洗了,改天我帮你送过去,或是你自己过来拿都可以!”

苏诃并没有发现几人之间的异样,语气自然地说着。

沐漫情点头,却不知如何接话。

若不是她说起,她还真不记得这么一个同学,而且还同桌了三年,十岁以前的事,她记忆残缺不全,不过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长得不算太漂亮,很安静,她们两人坐在一起,一个安静一个孤僻,很难有话题。

十多年没见,那时候又小,而且也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心性本就是寡淡冷漠型的,不像那种和谁都能聊上的人,而且那道灼热的视线让她心里及不自在。

气氛有点冷场,苏诃看向对面那个,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她老同学的男人,心里感叹,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就是他那样的吧,在心爱之人面前,再强悍的男人,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他是阿彦的老板,以前也见过一两次,不过,那时候他在她眼里,那就是一个俊美非凡,尊贵霸气,令人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居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看样子,貌似还困得不轻。

“墨先生,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可以调理女人痛经的,你下次可以为你女朋友试试!”

苏诃以前确实是一名妇科医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了医生这个职业,所以谈起这些,她神色极其自然的。

男人点头,性感的唇角扯出一个邪肆的笑,眸子毫不掩饰地直盯着沐漫情,“我会试的!”

三个心思各异的男女,一个不怎么熟稔的女人,且都不是那种健谈的性子,几人很快便散场。

待他们离开,铁彦彬推门走了进来,可还没等他站定,一阵狠戾的拳风向他袭来,第一反应就是闪躲,可在看清袭击他的人时,闪躲的动作顿住,肩膀硬生生承受了他这一拳。

“皮痒了是吧?这么冷的天居然将这么大一杯果汁泼到她身上!”

男人语气泛着寒气,说明他怒气不假,她身子本就偏凉,就算穿再多衣服,那双手都是冷的,果汁泼在身上,而且还从领口灌了进去,当时不知道有多冷。

“老大,我可以说那杯果汁是温热的吗?”

铁彦彬揉着疼痛的肩膀,语气十二分的委屈。

他是真的委屈啊,他这不是看他每天只能躲在暗处,拿个望远镜瞧着,心里替他急,所以才想出这招吗?真是好心被雷劈。

从苏诃那里回来,已经九点多了,在餐厅发生了那事,两人也没吃多少,这会儿肚子还是空空的,百里浩辰知道她没吃饱,便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看着端上餐桌的面条,沐漫情有些恍惚,前不久,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在半夜为她煮面呢。

“快吃吧,面条容易干!”

百里浩辰将筷子递到她手上。

“情儿,明天我们去试试那件婚纱好不好?我想将它买下来送你!”百里浩辰优雅地喝了一口汤,继而放下筷子,语气小心翼翼而又期待。

沐漫情筷子上夹的面条一抖,“干嘛那么急啊,才刚出院,你最重要的是休息!”

百里浩辰抬眼看她,想要从她那精致的脸庞看出一点什么来,可她面容无任何异样,只是淡淡地笑。

自从他们回到这里,她面对他,一直都是这个笑脸,没有不耐,没有讽刺讥屑,也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发脾气,对他撒泼耍赖,她会为他学做饭,会将他照顾的很好,不抵抗他的亲昵,明明佳人就在身边,可他却觉得她离得越来越远。

今天玩了一天,沐漫情有点累,吃了面条随便梳洗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百里浩辰将厨房清理好,洗了个澡,进来时,她已经睡着,他将他以前盖的被子拿开,轻手轻脚地钻进她暖暖的被窝,从身后将她拥住。

沐漫情在他掀开被窝之时,就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被他抱住,身子微僵,不过她没有睁开眼睛。

男人看着她轻微颤动的睫毛,嘴角扯出无声的淡笑,眼神转到她仍是有些红肿的唇瓣时,眸子立刻一深,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吸吮啃咬。

见她只是震动了一下身子,眼睛还是不睁开,他变本加厉,拉开她睡袍的领子,唇瓣落在她的香肩上,大掌也不闲着,在她娇躯上游移。

“浩辰!”

沐漫情再也假装不了,猛地抓住想要探进她睡袍里面的大掌。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

男人说着话,颁过她侧躺的身子,自己精瘦的身躯随即覆了上去,他黑亮的眸子火光灼灼,眼底透着坚决之色,“情儿,今晚我没打算当柳下惠!”

沐漫情推拒着,可手掌触及的是他滚烫的胸膛,百里浩辰倒吸一口气,呼吸有些紊乱,沐漫情知道男人的身体敏感的很,遂立即收回推搡的手,“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以后有的是时间。”

在答应与他离开之时,尽管料到有这么一天,可是当真正面对,实施起来,她的心仍是有些抵触。

百里浩辰明显感觉到她的敷衍与抗拒,心里刺痛,他忽略掉心里的痛意,俊逸的脸庞漾起一抹与平时温和笑容大相径庭的邪笑,“我身体很好,应付你绝对没问题。”

他不去看她的眼睛,抬手就扯开了她的睡袍,俯身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拒绝的话语。

今晚他势在必得,他等不了了,尽管知道她心里抵触,可他不想放过她。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

清脆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旖旎而紧张的气氛,沐漫情松了一口气,而百里浩辰撩拨的动作只是微顿,继而不去理会。

手机依旧在唱着“最浪漫的事”,沐漫情见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停止的打算,她睁开眼睛,看了眼床头上不断闪烁的黑色手机,“浩辰,你有电话。”

百里浩辰呼吸急促,如玉般的脸庞透着绯红,他抓起收起,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绮香”两个字,心里一突,想也不想地按了挂断键。

他放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渗满情欲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手指在屏幕上轻滑,而后将手机立放着,顶端的摄像头,对准的正是床上的画面。

“是谁?你怎么不接?”

沐漫情见他利索地挂了电话,刚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起。

“呵呵,我觉得现在有比接电话更重要的事!”

他低笑,圆润温和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沙哑与隐忍,额头上也泣出了一层蜜汗。

“情儿,你今晚逃不掉的!”

室内再一次陷入暧昧的氛围中,沐漫情身上的睡袍已经被他脱落,只剩下里面两件贴身小内衣遮住重点部位,她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撩拨。

百里浩辰身上的睡袍也不知何时褪了下去,他看着身下紧闭双眼的女人,眸色猩红,喉结不住地滚动着,长长的黑发散乱在白色的枕头上,就像是一副晕染开来的水墨画。

那双勾人的凤眸微闭,比一般人都要长要卷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雪白嫩滑的肌肤透着一层诱人的粉红。

感觉到她的紧绷,他抬手,指腹勾画着她的脸颊,“情儿,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要上刑场似的,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弄疼你!”

他一边说着想要她放松的话,指尖一路向下,从腋下穿过,解开背后的暗扣。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

手机好似不甘心般,再一次响起清脆的歌声,百里浩辰眸子闪过一丝郁色,恨恨地瞪了手机一眼。

“接电话吧!”

沐漫情睁开眼睛,推了他一把。

男人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先放过你!”

他从她身上下来,帮她盖好下滑的被子,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什么事这么急?”

声音沙哑,语气透着一股欲求不满地闷气。

那头可管不了那么多,电话接通,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吼,“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妈出车祸了,你快点回来!”

百里浩辰耳朵被吼的嗡嗡地响,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挂了电话,室内的气氛一片沉寂,百里浩辰眸光晦涩难懂,他盯着洁白的天花板,不说话。

沐漫情和他挨得很静,电话那边传开的声音她也能听得到,肖婉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情况不怎么乐观,让他速回。

呵呵,不管如何逃避,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能逃一时,却逃不了一辈子。

“回去吧!”

一句回去,让百里浩辰心里越发的沉闷,他知道,这一回去,他们之间又会回到原点。

“情儿,我回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如果没什么大碍,我就过来,好不好?”

男人将她搂进怀里,此时两人尽管只着贴身衣物,可却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息,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和男人那不安的心跳。

他很不安,总感觉这一走,他们两人就真的走到了尽头,他知道他们逃避不了多久,可从没想过这么快,让他来不及去抓住些什么。

“嗯!”

沐漫情没有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她也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混乱的心。

百里浩辰订了飞往潭安市最早一班的飞机,第二天一早,他起的很早,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只要是她喜欢吃的,都做了一份,好似怕以后没机会做给她吃似的。

两人吃了早餐,就去了机场。

男人一袭白色西装,身子在这段时间的调养下,虽说没有恢复到以前那样,不过倒是可以将衣服撑起来,他一手拖着简单的行礼,一手拉着她,快到安检口了,他都舍不得放开。

“你想拉着我一起上飞机吗?”

沐漫情脚步顿住,扬了扬两人相扣的手,不,应该是他单方面扣住她的。

百里浩辰手一紧,他放开行礼,抬手圈住她的腰,额头相抵,“如果可以,我想用一根绳子将你绑在我身上,让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呵呵,快上去吧,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男人圈着她腰肢的臂力紧了紧,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娇艳欲滴的红唇。

广播员甜美的声音响遍整个机场,是催促旅客上飞机的。

百里浩辰放开她,黑色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情儿,你一定要等我!”

漫步在干爽的洁净的人行道上,看着头顶起飞的飞机,沐漫情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搬起了一条缝,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尽管她果断决绝,可在面对这样一份沉重的感情时,她想要果断,却果断不起来。

她对那个男人说,既然做了这个抉择,就会走下去,即使预料的到最终的结果,也义无反顾,可真正走起来,真的很难,每走一步,脚下就像布满了钢钉,难以下脚。

就像昨晚,她明明预料到有那么一天,可真正做起来,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么豁达。

这段时间,她算是明白,原来人的心,有时候也不受自己的脑子控制,她脑子想要一心一意待他,可心却每每不受脑子控制,她也终于知道,人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奈了。

拉斯赌城顶楼办公室,于凯歌风风火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在豪华地办公桌前站定,“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百里浩辰那阴损的男人今天一大早就回潭安市了!”

墨阎濯手中的签字笔一顿,“她呢?”

这段时间,那边比较急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让人送到这里来的,也幸好这里离得较近,私人飞机来回两个小时。

“嘿嘿,那男人前脚一走,她就耐不住寂寞,后脚就背个行李包参加一个旅游团,旅游去了,我帮你在她那个团弄到一张票,你现在去还赶得上。”

“你将票给铁公鸡的女人,让她去,记得别太明显!”

虽然他很想去,不过他也知道,她需要放松。

他也记得那天晚上她狠绝的话语,‘碰巧’这个词,一次两次可以,太多的话,就显得刻意了,若是让她知道他一直跟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恐怕他的感情路又是一番波折了。

可真要放她一个人,他又不放心,她身子就在这几天,到时候没个熟人照应着,他得心焦死。

当苏诃火急火燎赶到旅游团出发地点,坐上车时,她心里再一次感到无语,她生平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如此宠一个女人,而且还宠的如此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