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听得是前头夫人们带来的人,便热心指路,眼见歌姬还是闹不清该往那边绕出去,不由笑道:“要不然这样,姑娘跟着我,我把醒酒汤端给将军后,就领你出去?”

“嗯!”歌姬柔弱应了,果然跟在婆子身边,又往暖阁那头过去。

近了暖阁,婆子让歌姬等在不远处,她自己提了食盒进去。

很快的,婆子又出来了,因领着歌姬往前面去。

走了一会儿,歌姬停住道:“这处我倒是认得,往这边直走便是前头了,嬷嬷不须再送,我自己走就行。”说着摸出一个小荷包赏了婆子。

婆子道了谢,笑嘻嘻走了。

歌姬待婆子走远,她又往原路走回,至暖阁不远处,蹲在阴暗处,只等暖阁内有女人出来,她再进去。就如四年前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 26 章

庄明卿走在暗夜里,心底也如暗夜一样,黑漆漆不见底。叶习晴办赏花宴之前,白梨花过来见了她一面,转达了陶温润的话,言道陶温润已着手安排,到时只要她在醒酒汤中下药丸,再行四年前之事,事后,自有四年前那位歌姬收拾残局,顶替她承了那桩事。

四年前,她虽爱慕程万里,到底未曾和程万里接触过,程万里像是天际一抹云,她试图和云亲近,并无什么特别大的负罪感。且那时年纪小,事态紧急,无瑕多想,只按着大人安排行事。如今经常能见到程万里,心底那抹情愫越来越浓,而自己,却要对所爱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将来事发,如何自处?

庄明卿慢慢走着,心头一团乱麻,她仰首,见天际风拂浓云,露出一颗星子,突然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不,她不想行四年前那种事,若朝廷要庄家人死,她便陪着祖母和母亲死吧,元参有程万里护着,有程太夫人疼着,会好好长大的。

庄明卿心底,其实存着很大的侥幸心态,四年前朝廷突然放过庄家人,或者四年后,同样会放过呢?且自己现下是程万里弟妇,他会回护的罢?不一定要行那一步的。她不想一次两次这样算计程万里。她潜在暗底里的心思,是希望程万里也喜欢上她,两情相悦,破开一切困难,那时再生一个孩子。

她要在程万里喝下那碗汤之前,赶过云拦住他,让他别喝。

暖阁内,程万里端起醒酒汤待要喝,突然嗅得汤里腾起的热气中,有微微一点异香,一下便停顿了。这四年时间,他经常拿出丝帕轻嗅,对某些异香却敏感。

他心中疑惑,把汤凑近鼻端,再仔细地一嗅,这一嗅,着实嗅出了问题,这绝不是醒酒汤的香味。

程万里这会不知道,他虽不喝醒酒汤,但这样嗅着汤里的香味,无形中,也有迷香入肺,令他血脉沸腾。

他察觉不对时,忙朝外喊了一声。随着声音进来的,并不是守夜的婆子,而是庄明卿。

庄明卿一进去,见程万里端着汤,便大急道:“别喝汤!”说着顺手半掩了阁门。

程万里见着庄明卿走进来,再听着她的声音,从前所做绮梦,突然在脑中一一回放,好在他定力惊人,极力压下心底那异动,念头一转,却是直接把碗凑到唇边,作出要喝的样子。

“别喝!”庄明卿抢步上前。那颗药丸的药力非比寻常,若是喝下汤,不与女子行事,后果不堪设想。

汤碗在唇边,热气腾起,又再次袭进鼻端中。程万里只觉全身一热,正暗道不妙,却见庄明卿已扑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程万里把汤碗向旁边一搁,搁回案几上,再伸足一绊,想来抢他汤碗的庄明卿,直接扑进他怀中,挂在他身上。

“庄大夫想干什么呢?”程万里嗓音微沙,难耐难忍。

程万里低头说话,唇间薄薄的酒香袭在庄明卿口鼻间,隔着衣衫,庄明卿还感觉到程万里浑身滚烫,一如四年前那晚。

暖阁里静悄悄,只有两人的心跳声。

庄明卿双手环在程万里脖子上,仰脸看他,心里破罐子破摔,自己想望这一个场景,想望了多少年?纵这刻的举止被程万里唾弃,也顾不得了。她闭眼,凑上唇,吮在程万里唇上。

她要让程万里知道,她一直爱慕他。以后,她死了,希望程万里会因为这个吻,偶然记起她。

程万里双唇被庄明卿柔软滚热的唇瓣吮住时,残存一点理智灰飞烟灭,犹如身处幻觉梦中,与思念中的女子缠绵。

他反手搂住庄明卿柔细的腰肢,唇舌反攻,袭击庄明卿,如狂风扫大地,猛而烈。

四年的相思,如慢性春.药,在这刻发作。庄明卿全身发软,“嘤咛”出声,配合着程万里,不管不顾。

两人动作间,碰翻了案几沿上那碗醒酒汤,任由汤碗摔在地下。

唇来舌往,互相拉扯中,庄明卿钗歪发乱,不复平时温婉端庄模样,添了不少风情。意乱.情.迷间,她喃喃喊道:“万里!”

程万里被一声喊,喊回了一点理智,一时把庄明卿按在案几上,俯头细看她,问道:“你是谁?”

庄明卿正迷乱,无瑕多想,只顺着程万里的问话答道:“我是庄明卿!”

“庄大夫!”程万里心口似被浇了点冷水,全身热度渐退,心下认为自己太过思念画中女子,酒后误把庄明卿当了画中人,作出禽兽之事。

庄明卿身上压力一轻,一时反手撑住案几,站直了看着程万里。

程万里看着庄明卿鬓发散乱的模样,再看看摔在地下的汤碗,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让我别喝汤,汤中下了什么药?”

庄明卿张嘴要回答,突然想起事关陶温润,自己说实话,便会牵连陶温润,她调整着呼吸道:“我过来时,见一个陌生女子和守夜的嬷嬷说话,还揭开食盒看了看,自是疑惑。适才又碰见嬷嬷,就多嘴问了一句,因猜测汤中被女子下了药。”

陶温润安排的歌姬,本就是要顶罪的,就让她顶一个下药的罪罢!

庄明卿说着,怕程万里不信,又道:“我心思全在将军身上,和将军有关的事,我总是特别关心,因此……”

她一言既出,这才惊觉,自己这话太过露骨,等同表白了心事。

“哦,原来你心思全在本将军身上,哪么,毕三呢?你置毕三于何地?”程万里逼近庄明卿,心下也闹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毕三在战场受了伤,已不是男人。”庄明卿心底慌乱,不由自主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完马上后悔了。她这样说,岂不是承认,因毕三不是男人,她就水性扬花,勾引起别的男人?

程万里闻言,果然伸手掐在庄明卿白嫩的脖子上,把她叉着压在案几上。

庄明卿呼吸不畅,不由伸足乱蹬,一时双足勾在程万里腰上,胡乱扭动。

程万里呼吸一粗,松开掐着庄明卿的手,伸双手捉住庄明卿双足,不让她乱动,这一捉,庄明卿鞋子掉落,露出小小足踝。

程万里握着庄明卿白嫩柔腻的足踝,全身又一热,正好庄明卿又一挣,两人隔着衣裳碰触在一起,皆浑身细颤,因名份禁忌,因道德底线而添加一份求而不能得的感觉,这份感觉增加了刺激和欲望,情绪纷杂,无法言说。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晚的举止,还有两个人密切留意着。一个是叶习晴,一个是杜云锦。

杜云锦看见程元参时,就放任自己往一个方向去猜想,因今晚见庄明卿往暖阁方向走,她也悄悄尾缀着,只怕庄明卿发觉,这才放慢脚步,待庄明卿突然跑起来,她自是跟不上,比庄明卿迟了小半刻才到暖阁外。她见暖阁内有灯光,便蹑手蹑脚走近,凑在门边往里看,这一看,便看到程万里把庄明卿按在案几上,握着庄明卿的足踝,似乎正向前挺进。

杜云锦受惊过度,且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心中不甘不忿,一股妒恨的情绪在胸间涌动,一时放任自己的嗓音尖叫起来,“啊!”

叶习晴却是尾缀着杜云锦来到暖阁外的,恰好听见杜云锦这一声尖叫,她只以为暖阁内发生了血腥事件,因顾不得许多,一个跨步冲上前,双手奋力一推,推开半掩的阁门,于是,杜云锦看见的场景也映在她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27章

歌姬听到杜云锦尖叫时,已知不妙,从阴影处悄悄站起,分辨一下方向,迅速溜了。她凭着记忆摸到宴席不远处,喊住一个婆子笑道:“嬷嬷,我家夫人让我先回去,我怕天黒走失了,你送我出府门外可好?”

因今儿来赴宴的夫人也各自带了大丫头等人过来,莺莺燕燕一堆,婆子也认不全,现见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跟她说话,便问道:“你是哪家府上的?”

歌姬道:“我是侍郎府上的。”

婆子倒是知道侍郎夫人出门赴宴喜欢带上几位妾侍的,因心下恍然,笑道:“请随我来罢!”

有婆子引着,歌姬顺利出了将军府。她一出去,就有车夫赶了马车过来,让她上车,直接送走。

车轻马快,不须多久,马车很快到了陶温润所住的别院。自有人领了歌姬进去见陶温润。

陶温润听完歌姬禀报,马上吩咐道:“你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安排人送你出京城,你找个人嫁了,再不要回京。”

歌姬应了,退了下去。

陶温润待歌姬下去,马上去见了白兰花,把事情经过说了。

白兰花略略意外,沉吟一下道:“程万里若喜欢明卿,事情便有转机,若他对明卿无意,这等情况下,为了家丑不外扬,为了程毕三,只怕他要对明卿下狠手。”

陶温润道:“程万里小小年纪就撑起府务,父母亲不在京城这些年,他自己还能应付着费国舅,在京城立稳足根,其心性之坚忍,不容小看。这样的人,为了大局,肯定会牺牲庄姑娘。”

白兰花马上道:“你速去将军府,把明卿接到这儿。”

陶温润拱手应了,转身退下去。

将军府暖阁内,程万里听得门响,已是一转身,迅速一整衣,喝叶习晴和杜云锦道:“闭嘴!”

杜云锦尖声道:“好一对奸……”她还没说完话,却被程万里的眼神吓住了,一时闭了嘴。

叶习晴这会找回程万里未婚妻的感觉,抖着手道:“将军,你总要跟我解释一声罢?”

程万里冷冷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别多心。”

庄明卿已迅速站起,整理好衣裳,心下却不害怕,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事情被撕开被撕破呢?今晚之事,能解释得清便好,解释不清,也是命。

随着杜云锦尖叫声传出去,已有府中侍卫往这边来了。

程万里吩咐侍卫道:“搜园子,把园中不明来路的女子拿下!”

那位歌姬敢下药,分明是有人指使,至于侍郎大人妾侍之说,应该是假托。没有人行事之前,会报自己真实身份的。

叶习晴见程万里不肯多说,她定定神,便去问庄明卿道:“庄大夫,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和将军是怎么回事?”

庄明卿沙着声音道:“有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子在醒酒汤中下药,我看见了,忙来告诉将军。将军却是沾了汤碗,被迷了性情,伸手来掐我。”说着展示自己脖子上的掐痕。

叶习晴看着庄明卿脖子上的痕迹,有些作声不得。

杜云锦也近前去看,心下道:莫非真是我看错了,他们并不是在……

程万里身边的侍卫很快来禀报道:“将军,是有一位不明来路的女子混在赴宴的夫人们中进了将军府,又说自己是侍郎大人妾侍,借机接近端汤的婆子。属下刚查到,这位女子已是出府,不知所踪。”

程万里拍案道:“让人去查,去追,务必追查到这位女子。”他说着,心下另有计较,四年前,是陶温润安排这位女子服侍自己的,如今若查不到这位女子,自己只管去问陶温润就是。

前厅中赴宴的夫人们,听得一点动静,也猜测将军府有事,便纷纷告辞。

程太夫人让人遂一送走她们,也忙忙往暖阁这边来问情况,听得有人下药在汤碗要害程万里,也是大怒,骂了几句。

程万里见天也晚了,便吩咐叶习晴道:“你扶祖母回房去,早些安歇,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叶习晴应了,扶了程太夫人要下去。

庄明卿至这会,极是后怕,忙也过去扶住程太夫人,和叶习晴两人一道,送程太夫人回房。

程万里待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但心下对庄明卿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那位歌姬和庄明卿之间,有没有关系呢?

庄明卿送程太夫人到房中后,才告辞出去,走到廊下,却有丫头来找她道:“庄大夫,府门外有人来找你,说是你阿娘派人来的。”

“阿娘?”庄明卿稍一疑惑,马上会意,阿娘是来打听今晚之事的么?正好叶习晴也出来了,庄明卿便道:“叶姑娘,我可能要回娘家一趟,还要请你帮着照料一下元参。”

叶习晴心下认为,今晚之事绝不简单,庄明卿的行为也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她当下试探道:“庄大夫,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么?不管如何,元参是将军的侄儿,你有事,跟我们商量,总归能解决。”

庄明卿不答叶习晴的话,只转了话题道:“叶姑娘,元参就拜托你了!”说着出门。

庄明卿才到府门外,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陶温润揭车帘道:“快上来!”

庄明卿这才知道,原来是陶温润假托白梨花,让人请她出来的。

陶温润催促道:“快点,莫让人看见!”要是被程万里知道他来接庄明卿,再一联系歌姬之事,当年的事也会被翻出来,他还不得被程万里剥掉皮。

庄明卿回头看一眼将军府,这才上马车,心下莫名惶然起来。因见马车飞驰,便问道:“这是去哪儿?”

陶温润道:“带你见一个人。”

庄明卿以为只是出去一会儿,便不再多问。另简略说了今晚发生的事,又说及程万里已让人去追查歌姬之事。

陶温润道:“庄姑娘,你现下的身份是程万里弟妇,程万里为了他弟弟,为了将军府名声,肯定要牺牲你,你得有心理准备。”

庄明卿却存着一点侥幸心理,低声道:“将军不像是这样心狠的人。”

陶温润冷笑道:“是你不了解男人!”

庄明卿被泼了冷水,回心一想,是的,自己凭什么认为程万里会护着自己呢?从头至尾,程万里何曾表现出半丝喜欢自己。按常理来说,程万里当然要护着程毕三,对付她这个想勾引大伯哥的女子才是。

庄明卿紧了紧衣领,眼眸暗淡下去,心底一丝希望也熄灭了。她开口道:“要不然就告诉他,我和毕三是假夫妻,我并不是他弟妇?”

陶温润怜悯地看她一眼道:“迟了!一来,程太夫人接你和元参住进将军府时,已到处宣扬过,说程万里还有一个弟弟,而你,是程万里弟妇。你若不是程万里弟妇,这样欺瞒将军府,算是怎么回事?二来,你若不是程毕三妻子,元参这样像程家人,算是怎么一回事?如此一来,程万里自能顺势查清四年前的事,也能确认元参是他亲儿子。然则,他和叶习晴的婚事要如何?叶家肯罢休么?”

庄明卿听完,心下发寒,不错,只有牺牲她,将军府才不会陷入丑闻中,程万里和叶习晴才能顺利成亲。而程毕三和程元参,还能安稳生活。

陶温润又道:“当然,元参不管是程万里儿子,还是程毕三儿子,总归是程家人,是程太夫人小宝贝。你只管放心,不用太过牵挂他。”

庄明卿听着,感觉不对,问道:“你这是让我离开将军府,离开元参?”

陶温润突然文艺起来,答道:“离开,是为了将来再度重聚。”

庄明卿苦笑一下道:“纵我离开了,能避开朝庭旨意么?”

陶温润道:“你没有法子,或者你要见的那人,有法子呢?”

说着话,马车进了别院。陶温润下车,等着庄明卿也下了,便领她进内院去见白兰花。

白兰花难得坐正了身子,摆出端庄模样来。待丫头进来通报,便道:“请他们进来!”

庄明卿进了内室,见榻上坐着一个丽人,丽人相貌和自己极像,只一瞬间就猜到什么,问道:“你是大姨?”

几步之遥,母女互相看着,这样相像的相貌,怎么看怎么熟悉,似乎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白兰花先定下神来,含笑招手道:“过来!”

陶温润见她们母女相认,便退了下去。

庄明卿行了礼,坐到白兰花身侧,忍不住好奇地看她,低声道:“阿娘一直跟我念叨,说我相貌像足了大姨,我还不信,不想……”

白兰花看着庄明卿,好容易压下心底那份激动,伸手去摸庄明卿发丝,石破天惊道:“咱们这样相像,是因为,你是我亲生女儿。”

“啊?”庄明卿惊异了。

白兰花道:“你生父,犯了死罪,而你刚出生时,相貌却有几分像你生父,若被朝庭知道你真实身份,我们母女唯有一死。没想到你长大了,相貌却完全像了我,再没有他的痕迹。”她声音低下去,有了哀伤。

庄明卿乍闻自己的身份,先是震惊,接着呆怔,心里乱糟糟的。

白兰花抹去语调里的哀伤,恢复娇媚,轻声道:“你如今不容于程家,又不容于朝庭,唯有一个法子,才能救你,也能救下庄家人。”

“什么法子?”庄明卿问道。

白兰花道:“跟我一道进宫。”

庄明卿怔怔看着白兰花,有些不明所以。

白兰花垂眼道:“当年,当今陛下曾有意要封我为妃,当时我不愿意,他……”

庄明卿听得紧张起来,大姨居然敢抗旨么?是不是因为这样,皇帝才放任费家对付白家?

白兰花忆起往事,脸色变幻一下,接着道:“男人对于得不到的,总是念念不忘。我若带你出现在皇帝跟前,跟他说,你是他女儿,他自然会接我们进宫。”

庄明卿张大嘴,半晌回不过神来。迷倒程万里算什么,冒充程毕三妻室算什么?瞧瞧,这就要准备大干一场,冒充皇帝的女儿去了!

☆、第28章

庄明卿出了府门,良久不回来的事,自有小丫头禀了程太夫人。今晚发生这样的事,程太夫人自然不痛快,听得庄明卿失踪了,自是大惊,正要令人去找,叶习晴进来禀报道:“庄大夫留了口信,说是临时回一趟娘家,请我帮着照料元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