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白菜的一千种做法作者:雾十

始矣成为婴儿的这天

人这一生最大的“杯具”是什么呢?不是某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声音,而是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别人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个声音。

我此时此刻就正在面临这样的囧境,于是本着真挚热情的良好初衷,我决定先和我的“同居者”(我们居住在同一具皮囊里,有着共同的马甲,简称同居)就这个问题做一次深入的讨论,以共同繁荣、互惠互利为原则,争取做到“我不会把你从这个身体里赶出去(如果我可以我真的很想这么做),你也别我赶出去”。

[咳,你好。]我斟酌了一下开场语,最后发现我词穷的这剩下了这三个字。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这是他沟通无能的回答。

你唱戏的吗?[听着,兄弟,我想我们需要来就这个马甲的使用权,我是说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做一些初步的讨论,恩?毕竟我已经来了,你自然、应该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啊唉啊唉啊唉啊唉…]←这是我换了两个调的同居人。

你就算是换了个叫唤的方式,我也还是听不懂啊,泪。

然后我秉承着事不过三的精神,决定放弃和他的交流(),自主去尝试控制一下这个马甲,看看能不能自主研发些什么新东西。很可惜,经过我无数次的尝试,我最终还是没能夺取到主控权,只能待在这个白茫茫一片的壳子里,和一个只会四个发音调子的同居者交流。

交流的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我重新更新了一下我对于杯具的认知。

人这一生最大的“杯具”是什么呢?不是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别人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个声音,而是你发现你和你的“同居”者根本无法交流…“芥末”(同寂寞)从此开始。

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现在身上没有表,自然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字),我的那位同居者终于在咿呀啊诶的反复重复声中劳累的睡了过去。也就是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翻身农奴把家唱的最高境界,因为我奇异的发现,那具身体的主控权是我的了!

在经过一段不小的努力之后,我终于把我的眼睛睁开了。(…)

看着很日式风的屋顶,我努力的挥动了一下我的手,想要扶着什么东西坐起来。但紧接着我就发现了,我这个身体他不仅仅是眼皮睁开的困难,连浑身动起来也都是酸软无力的。

好了,我知道了,这个身体一定是个瘫痪了的疯子,还有能比这更惨的吗?

就在我自己前途堪忧的未来默默流泪的时候,和室的门被推来了开来,而我再一次郁卒的发现,连脖子稍微的扭动一下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高难度动作。

这不扭还好,一扭我才发现,我的床竟然是四周竖着木头栏杆的那种!

在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而那个缓慢向我走来的小碎步已经在我这么预感的时候走到了我床的旁边,然后俯下身来,上帝,好大的一张脸。我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有些怔怔的等待着对于我好来说好像巨人一般的仰望者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我不详的预感成真了,我被抱了起来,整个人还不及来人的肩膀长。

很好,现在我明白了什么是比跟同居者无法交流还要杯具的事情,那就是我其实一直都在试图和一个婴儿交流。

就在我还没有哀叹完自己识人不清的时候,那个抱起我的女人的嘴里说出了一大堆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异世界语言的东西。很好,这次杯具的速度也被刷新了,跟婴儿不能交流算什么?最杯具的莫过于,你明明知道对方是在说话,可是你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然后我就被女人抱在怀里开始左右摇摆,头跟着节奏摇晃着,我知道这是小婴儿一般都很喜欢的方式,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反胃的诱因。()

最后我还是吐了,到底吐了点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又一次被强制性的拉回了壳子里。

而再一次神智回到壳子里之后,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正对我傻笑的小婴儿,短肥的小胳膊小腿正在胡乱的摆动,然后他的手就不负众望的打在了我的脸上。于是,我从对方黑溜溜的玻璃珠子一般的大眼睛里发现了自己此时的状态和他该死的一样,短肥的小胳膊小腿。

努力的伸着手,我去戳了戳他白嫩嫩的脸颊,还别说,不愧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手感真不错。()

最后我们开始了一场用自己的小粗指头互戳的运动,我凭借我灵活的大脑赢得了这场小规模的局部战役,从此确立了我在这具身体里的指导地位不动摇。好吧,我不得不强调的是,那之后我们为了这个地位还是发生了数次争夺的,但都是以我的胜利告终!

其实这么欺负一个小婴儿我也还是会觉得挺没有面子的,可是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因为每当我注意到什么的时候,一个更大的杯具就会推到前面一个杯具了。

好比我在那个使得我吐了的女人身上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其实我连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我真的很不想承认我其实是失忆了的,我只是记不得我所了解的语言的名字了而已,真的!

但紧接着我在和那个小婴儿互戳的过程中,我猛然发现,其实我连自己多大了也是不知道的…好吧,一个忘记了自己会说语言的名字和自己真实年龄的人,也不能完全算失忆,恩?

对于我所说的语言和我自己年龄的探索,我把其命名为“我的猜想。”

为什么是“我”的,而不是XX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叫什么…好吧,好吧,我真的是失忆了,我承认还不行吗?

我不记得我的名字,我不记得我的年龄,我甚至不记得我是否曾经活过!这样算不算是杯具的极致了呢?我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堆在我看来很正常但估计别人看来很奇怪的说法,好比“杯具”“芥末”。

再看看我旁边已经失去了身影,估计是“醒”了的小婴儿,我真的已经“内牛”(同泪流)不能了,难不成接下来的一百年我都必须和这么一个人同居了吗?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人的一生并不一定仅仅要局限在一百年这个范围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掌握了一下能控制这具身体的先决条件。就是那个跟我同居的小鬼主动放弃使用权的时候,好比他睡了,又或者他更喜欢和我在壳子里咿呀啊唉的交流的时候。而且,更加悲催的是,那个小鬼拥有一票否决权,好比如果在他和我咿呀啊唉交流的时候我选择从壳子里出去,他有权把我在弄回来跟他咿呀啊唉的交流。

果然,我恨小鬼,这个认知不能变!

于是接下来的在我和那个小鬼还都维持着小婴儿这个状态的一两年里,整个静灵庭都在疯传,五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刚出生的继承者精力无限,几乎就没有睡觉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持着高度清醒。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传说,但接下来我发现,成为静灵庭(特别是女协杂志)的传说还不如让我一直真空着…

(死神小资料:据98本人说,当初志波家还在的时候是五大贵族,之后没落了,静灵庭才变成了四大贵族。)

001见到母亲的这天

当我和那个小鬼长得更大了一些之后,问题也就源源不断的接踵而至。

而所有问题的核心就是源自于我们不断的更换来控制这个马甲,我的意思是指我们现在不得不公用的这具身体。每当我们其中一个人控制的时候,另一个就只能待在壳子里,形同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于是问题就来了,在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内,我们无法知道在对方控制这具身体的时候,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而当换人之后,就会出现很多乌龙。

我们交换的频率一般保持在两个小时一换,想也知道这不是按照我的时间表来决定的,而是他的。

他一睡,我就会迫不及待的浮出水面去重见光明;他一醒,我就不得不被重新拽回来,或和他咿呀啊唉的交流(最近他能发出更多的音节了,这是个好现象,证明我们在一起长大,如果不能长大,那会是一个更大的杯具,不过天知道我以前到底看过些什么,能联想到,呃,这种情况,你懂的),或被他抛下一个人待在壳子里无所事事(偶尔我会思考一下人生哲学,不让我这样傻呆着看上去就像独守空闺,啊啊啊,我以前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用词怎么会如此的诡异ORZ)

第一次由不断的轮换控制权出现问题(又或者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第一次发现出了问题),是在某次我们刚刚换了控制权之后,他马上就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并带着他的眼泪。

随着眼泪一起的就是他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我从没见过他哪次哭的有这次这么凶。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将他纳到了“我”的范畴里,我虽然失忆了,但那并不影响我了解我自己的性格,我这个人极其的护短,我骂得别人却欺负不得,只要是我的东西被碰了,我一定敢上前与之拼命,为了“我”的东西而战。

而现在,看着某个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鬼,我的心(如果我还有那个东西的话)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他还是个婴儿,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充满了恐惧,而我有责任去照顾他。

我在好不容易将他安抚下来之后,他的整张脸都变得通红通红的,眼角挂着泪水,一双大眼睛分外的招人疼。然后我代替他出去看了看外面,但却一无所获,因为外面在我看来一切正常。女人、房间和狗,一如既往。

(女人就是那个穿着和服一直在照顾我们的人,她有着小巧清秀的脸庞,以及温柔随和的性子,我和他都很喜欢她;房间也还是两个小时前的那个房间,我们的房间;狗,是某次我在控制身体的时候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要求来的宠物,我一直都对那种软趴趴、毛茸茸的小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

被再一次拽回去之后,我发现他刚刚平复的情绪又一次失控了,于是我明白我的离开让他变得不安了。

因此我猛然想到,他的哭泣应该是来自于害怕,可是又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呢?

女人是我们一直接触的,狗狗他也很喜欢,对了,房间!虽然这个房间和我们以前的那个房间的布置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就在刚刚两个小时前,也就是我控制身体的时候,我们被重新换了一个房间。他可真是个敏锐的小家伙,我感叹。

我努力的将我的手拉住了他胖乎乎的小手,侧过脸来贴住他的脸颊,然后他停止了哭泣,好奇的看着我的动作,慢慢的开始跟着我学,直至我们额头抵着额头,手心对着手心。

肢体上的接触仿佛让他感觉到了安全,他不再哭泣,反而咯咯的笑了。

问题从此开始。

不过我们也找到了一个有效的应对措施。当然,我个人是不怎么喜欢的,不过,他对此倒是乐此不疲。每当有什么突兀的变化的时候,他并不会急着先哭,而是先寻找我,之后就试图将他整个人都贴在我的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当我意识到我们是该到了说话的年龄的时候,是在某天清晨我醒来,那个一直在照顾我的女人不断的逗弄着我,在我的耳朵边来回的重复着同一个词汇。

我知道她大概是在让我叫她“妈妈”,事实上,这个词从我出现这具身体之后她就一直在锲而不舍的说着。我也知道我已经足够发出那个词汇,只不过我不确定我应该在什么时候说。被当成神童固然好,但要是弄巧成拙的被当成妖怪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一次,我为我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而郁卒,我以前真的是正常人吗?)

女人还在不断的在我耳边发着那个音节,但我只是用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盯着她看,而毫无所动。她好像变得有些急了,到最后她的眼中甚至带着泪花。

在她终于将我放回榻榻米上,表示她决定放弃了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屋子里并不是只有我和她(其实以前围绕在我们身边的人有很多,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在那次换了房间之后,那些人就全部消失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们和女人)。

女人跪坐在我的旁边,她正朝着离她不远处的一个面容憔悴的华服女人不断的说着一些什么,甚至是一直在弯下腰去磕头,一副谢罪并请求原谅的模样。

于是,我因为她从未表现过的惶恐而开口发出了那个几个音节。

小婴儿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声音却使得本就不算嘈杂的室内变得突兀的寂静,女人一瞬间就呆滞了她的表情,然后破涕而笑。随后,那个华服女人也摆出了矜持的笑容,于是,一室内的女人就都笑了。

在那些笑声中,我被从一个女人转到另一个女人的手里,这样来回折腾了好几回我最终被送到了那个华服女人的怀里。

被这样传递的过程中我才发现,原来整个室内端坐着的少女们都穿着和女人款式一样的和服,唯独最前面中间的那个病态华服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就像是百鸟朝凤中的凤凰,虽然她看上去是那么羸弱,但也无法掩盖她在言谈举止中的出众气质。

她逗弄着我,甚至伸出她白皙修长但有些过于骨干的双手去掐了掐我的脸颊,我知道的,那里的手感一向很好,颇得青睐。

她也在我的耳边开始重复那个词汇,一遍又一遍的坚持不懈,声音温柔而又婉转。

那一刻我有些发懵了,是我搞错了这个词汇的意思,还是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我的妈?好吧,对于这个我初步断定为很有钱的人家,现在看来已经开始要往贵族乃至皇族上靠拢了,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只有这种家世才会母亲不用(或者说是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儿子。

(我不得不再次承认,不是以前的我思路太过诡异,就是我以前接触的社会太过奇怪,否则怎么能培养我这么奇怪的思考回路?)

所以说,穿越最杯具的大概就是这样了,连娘都有认错的可能。(…)

很多年后,当这段让朽木家都忌讳莫深的往事被我挖出来之后,我讲我们家的那点破事归结为菜园子里的故事。

我和那个小鬼就是菜园子里的优质小白菜,而作为我们的父亲大白菜,因为考虑到菜园子的未来发展方向问题,也为了维护我们家白菜的品质问题,特意从外进口了一颗高等的黄花菜。现在,大白菜陪着其父老白菜一起加入了消灭蝗虫大虚的战斗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看守菜园的长老们,就生怕我俩这颗优质的小白菜被我们的黄花菜母亲拐带回她以前的菜园子,去发展她自家的未来。

其实他们完全不必如此担心的,因为我们人比黄花的母亲,在我们不到三岁那年就去世了,她到死也没有闹出多大的风浪,朽木家依旧站在瀞灵廷大贵族的顶端不动摇。

所以说,作为一个用来联姻的贵族女性是不幸的,作为一个联姻进朽木家的贵族女性是更加不幸的,作为已经生下下任家主的联姻进朽木家的贵族女性是最不幸的。

还有比我们母亲更惨的吗?答案自然是有的,等我娶了绯真之后就找到了这个答案。

002翘家未遂的这天

自见过母亲之后,我和那个小鬼就开始尝试着用正常人类的语言交流了(我是指死神世界瀞灵廷的通用语,不是我以前至今也不知道名字的语种,也不是他的咿呀啊唉)。

而等我们能够沟通再无障碍的时候,大概是在我们两岁左右快三岁的那年。

那个时候他已经能够说一些意思完整的简单句子了,而我也终于在经过了两年多的自我摸索,连蒙带猜的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听懂已经不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在发音说话方面还会有些磕绊,这倒是很符合我现在小孩子的身份。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我们第一次的翘家外出。

那时候是我们快过三岁生日时的冬天,在初冬某个阳光和煦的早晨,长得依旧很像是个球的小鬼跟我兴奋的报告着一个好消息。

可能是由于太过激动的原因,他怎么也讲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会想到呢?日后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的冰山系朽木家家主,其实在小的时候是个讲不清楚话的主?他一激动就爱想不到词,一想不到词他就磕绊,于是愈加的激动,然后如此恶性循环。其实小孩子大多都有这样的毛病,长大等学的词儿多了、思路清晰了也就会好了。

可等他越长越大,我发现他越来越变得少言寡语,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他小时候的心理阴影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我当时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比他利落的语言表达而跟自己较起真儿来。可如果我也像他似的,真跟小孩一样讲不清楚话,那我得多丢脸子。长大以后我才绕过弯来,穿越这种事,是属于我个人最隐私的秘密,我知道,他不知道。等我想着亡羊补牢的时候,却已经为时晚矣。他已经定了型,再难转变。

而当时,在他手舞足蹈了半天还是没能讲清楚他所要表达的事情之后,耐不住性子的我只能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去让他镇定下来。这两年为了安抚他随时随地可能抽风的情绪,这事我没少做。

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像是两包子一样并排坐在我们的壳子里,额头抵着额头,掌心并着掌心,闭眼开始一种纯精神上的交流。

我的本意是安抚下他躁动的情绪,然后让他把事情讲清楚。但大概是由于他想要表达这件事情的心情太过于迫切的缘故,这次我们的波长交流竟然使得我看到了他今天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是看电影一般,将两个小时的全部故事都在我脑海里迅速的播放了一遍。

然后我明白了,我们这种邪教仪式一样的波长交流方式,它其实是还可以升级的。

从了解彼此的感情,再到现在能够看到对方经历过的事情,这是很好的趋势,有利于沟通,加强彼此间的了解,也让我和他之间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对对方再无隐私可言。

这次他要告诉我的是,从小就照顾我们的花子(也就是我最初错认成我娘的那位),说要今晚带我们偷溜出去玩。

对于这个活动,那个小鬼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以及激动,当然这不能怪他,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也身同感受。我们被一起拘在我们见青瓦横木的四方天地中的时间已经太久了,看着那个据说是斥资了一个天文数字而大兴土木建造出来的庭院,整整看了两年多,于是,美则美矣,我们也还是有资格去腻歪它的。

[我们一人出去玩一个小时,然后如果还有时间,就轮换,怎么样?]小鬼从小的性格就很能从这句商量的话里看出来,相信公平、相信真理,严以待己、宽以待人的死板性子。

他明明对这次外出是十分迫切的期待着的,让出任何一分钟给我他脸上的表情都比割肉还疼,滴溜溜的一双黑圆大眼睛里挤满了不舍,而且他明知道他有权利将我随时拽回壳子里,但最后他却仍然坚持将一半的时间让给了我。

而我“从小”的性子也很突出鲜明,好比在反抗长老们的这条路上的坚定以及细心周到。

[好的,]我想了想回答道,[从准备开始,到出门的这段时间由我控制,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小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由我作出决定,毕竟我比他这个养在深闺(?)的大少爷还是多懂一些的。起码,不懂我还会装懂,不是?别的不敢说,但在演技方面,我自认还是很有天赋的。

而他则大多数时候都负责的是傻傻的点头以及配合。

当夜,趁着天色较暗,我被花子服侍着穿上了暗色的小衣服,还多披了一件外套以免着凉。看着花子大包袱小包袱的收拾着,我站在一边真的很想问,我们这是出去玩啊还是搬家?最后看了看花子做贼似的的惶恐表情,我顿悟了,我们这是逃命。

所以说花子只是个小女人,不就是带着这个家里最值钱(也就是我和那个小鬼的壳子,这是作为朽木家的非物质财产的)偷溜出去玩嘛,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当年我读书(原来我还上过学,恩,这是对于我消失的记忆的一个很好的提示)翘课的时候,那心理素质,和老班擦肩而过我都可以给他来个相逢不相识,反正大冬天捂着脸只露出一双小眼睛,我看他能认出谁!

于是,在那个月亮格外清亮的夜晚,我们和她摸黑准备出门。

可惜,天永远会做的事情就是不随人愿,当我还站在门边等她收拾的时候,一队长得跟人瑞似的长老团就已经乌泱泱一大群的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坚定了长老团们应该改行去做谍报工作的信念,消息也太灵通了点。

不过当时我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心猛地一跳,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因为如果仅仅是个偷溜出去玩,何必要弄出这么的的阵仗来吓人?还让不人活了,还让不让从小就没自由的贵族少爷们翘家去流魂街上逛花街了?!

我的慌乱立刻就让在壳子里最近跟我进一步深入了解了彼此的小鬼感知到了,于是他骨子里天生的那种英雄主义浪漫情结就发作了。等我在一睁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再一次没有经过我同意(要知道在我们能交流之后,这种事情就已经是被我杜绝了的!)就把我重新拽回了壳子里,他自己硬挺了出去。

真是个白痴,这种时候他能顶什么用?!我再怎么叫他,他却也都是没有回应的。这令我更加的郁卒,孩子还没长大呢,就不听话了,我才翻身做主几天啊…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多少是感动的,我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想代替他去面对长老团的暴风雨!)

再后来,在我等的已经望眼欲穿了之后,耳边突然传来了他默默掉眼泪的细小声响,然后渐渐的就开始有更清晰的嘈杂声传进我的耳朵里,甚至感觉到了脸颊上微微发烫的刺痛。

某位长了胡子却没有头发的长老说:“请让开,孙少爷!”

而我听到他倔强的说:“我不能让你伤害花子!”

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脾气又倔又硬的小鬼拽回壳子里,大概是我用了全力去拼搏的关系,他也终于尝试了一次被我强制性拽回的感觉。虽然我也还是不能控制那个身体,不过他也不行。于是,我们的壳子就在众人毫无征兆的眼中晕了过去。

在那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们的母亲就是在那晚撒手人寰的。对外朽木家称少夫人暴病而亡,但历史的真相告诉我们,贵族家其实没有多少人是真的死于疾病的。

年轻漂亮的花子也被一个干巴巴的皱老头代替了,整天板着一张脸,只会用一沉不变的语调说:“孙少爷,请慎重。”

去你的慎重,你一家都慎重!

我衷心的希望他也能够早点消失,可惜这个愿望一直到我长大都没能实现。

长老们派了这位从我们爷爷时代开始就跟着朽木家的老管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忘记那个母亲的存在,从小就想要在根上绝了我们与母亲家的联系。

但其实他们多虑了,如果知道那个老管家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强势的插入我们的生活,我是哭死也要去告诉长老团真相的,对于那个快三年没见两面的母亲,不用说我这种面容识别有障碍的人,他那个还不记事的小鬼根本就不知道他生命里还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母亲。

003定名白哉的这天

我们三岁那年的四月四日,发生了一件对于我们来说比较重大的事情,那就是我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战死了。也就是在战报被送来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还有个爹啊。()

当然,这很废话,光有娘没有爹的话,哪儿来的我们?又不是无性繁殖…

好吧,死者为尊,这种时候想这些很欠抽的话确实挺不应该的。只不过对于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死讯。

而这个壳子的正主,也就是那个小鬼,在听到我的转述之后特认真的问了一句:[父亲是什么?]

[唔…]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解释父亲是什么,前段日子母亲下葬的时候,我告诉他躺在即将入土的那口棺材里的女人就是我们的母亲,他就像是询问父亲是什么一样的问我母亲是什么,我当初给出的答案是将你生出来的那个女人,但显然现在这个答案并不适合我们的父亲。如果我说父亲就是帮助母亲生下你的那个男人,那他一定会问怎么帮助的?那这个问题就会没完没了了。

所以最后我回答说:[就是管家爷爷口里的那个“少爷”。]

这是一个很生动形象的指代,所以他也就仅仅很乖的哦了一声,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所以说当一个贵族小孩其实挺悲哀的,如果眼前这个小鬼没有我的话,估计他接下来的几年里的研究课题就会是,父母是什么。

由以上我们兄弟的对话可见,朽木苍纯这个人做的有多失败。

什么?你问朽木苍纯是谁?噢,我忘记说了,那就是我们的父亲,就如同母亲的名字一样,我是在他的墓碑上看到的,而且真的认得那几个名字还是那一年之后的事情。

朽木苍纯,性温善,貌俊朗,不善战斗,生前是六番队副队长,朽木家下任家主,后战死。

以上那一句就概括了我们便宜老爹的一生,长大后我才发现,我们和我们这位便宜老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立刻出来的,再见过爷爷年轻结婚时的照片后,我知道了,其实朽木家根本就只会有一个模板。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强大的遗传基因,才会使得我们的长相里一点都没有杂糅进母亲那一方的遗传?

父亲苍纯的遗物是四月四日当天下午就运送回来的,据说他死前的那场与大虚的战斗挺激烈的,激烈到他连遗体都没有剩下,直接就化为灵子重新回归灵王大人的怀抱了。

其实我们的父亲死的挺倒霉的,他是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挂掉的,前面战斗处于高/潮的时候由于他的身体条件,他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根本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牺牲可能,安全的很。

但反而就是在战争马上就要结束,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完成任务将朽木家的少爷保护周全了的时候,一个虚闪过来,我们那个因为系鞋带而没有来得及躲避的爹就挂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系鞋带也是需要分清时间地点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好吧,系鞋带那段是我YY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

[什么是YY?]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好奇宝宝就发问了。

我淡然的回给了他一个不懂就别问的鄙夷眼神:[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了答案,我就告诉你。]

于是小孩乖乖的点点头闭上了嘴巴,在长大了一点之后他才终于想明白我话里自相矛盾的部分,如果他知道了答案那还需要问我干嘛?

不过事实的真相是,其实我也记不得YY是什么了,仅仅知道它该怎么用而已。

然后战争以瀞灵廷再一次的大胜告终,瀞灵廷也就仅仅折损了我们父亲这唯一的一个副队长,炮灰了的队友不胜枚数。

之后,和父亲的遗物一起回来的,还有我们一夜间就苍老了更多的爷爷,朽木家的现任家主,六番队的队长,朽木银铃。陪着老爷子一起的是朽木家的准女婿响河,也就是我们未来的姑父,据说他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不过现在也还只是六番队的五席。

毕竟,瀞灵廷这个地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不过以他这次在战场上的功绩,他很快就又会晋升了,而且我们的父亲一死,以前实力足够成为副队长但被我们父亲这个空降部队一直打压的三席,自然而然就会顶上副队长的位置,于是响河也就有了晋升的空间。

从父亲下葬那天的排场,就完全可以对比出我们的母亲,这位朽木家的儿媳妇,在家里的地位到底有多么不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