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筹似是酒还未醒,拉着她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漫夭叹口气,道: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本是稀松平常,”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傅筹打断她的话,双目含痛,语声已沉,道“当日,宗政无忧选妃,你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漫夭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了,博筹今日走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发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反例成他质问起她了?不想跟他纠结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想躲开他身上那令人感到不适的气息,直接说明今日来此的目的。

将军,我想出府一趟。今日是茶园半年一度的总结会,各个茶园的管事都会聚集在拢月别院,她应该参加。

不行。”傅筹见一提到宗政无忧,她便避而不言转移话题,心中更是难受。随想也不想,很干脆的拒绝。

漫夭见他连个原因都不说,心里有些郁闷,“为什么?你是担心我会给他通风报信?这点将军大可放心,首先我对将军的军事机密一无所知,其次,我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伴筹苦涩一笑,微微嘲弄道你侧是直接就想到了他的原因。不行就是不行。随你怎么想。”他神色坚定,语气少有的强硬。

这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博筹回头望见痕香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目光恨恨盯住刚刚离开的女子的背影。

他眉头一皱,朝痕香走过去,一把抬起她的手,在痕香还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二指并用,在她经脉处聚猛力一推,再迅速点上她两处穴道,衷香双眼遽睁,面色顿时惨白,张。还未叫出一声,便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傅筹看也不看她一眼,时外叫道“常坚,带这个女人去密室,给我看好了,倘若有何差错,唯你是问

常坚眼光一闪,连忙恭敬应下。

三日后,朝局发生变化,太子找不到玉玺,着急了,暗中拜访启云帝,召见大臣们,命御医曾布临天皇只能以药养身,康复无望。太子急召群臣上殿商计,余大人上奏,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早日登基。部分朝臣附言。

太子当机立断,择五日后行登基大典。杨大人上奏,时间太过仓促,来不及准备。太子称:非常时期,为节省国家开支,仪式从简。并在当日,城外传来消息:“江南反贼,军中惊现离王踪影,离王下令,七万大军对敌十八万兵力,无异以卵击石,不如先撤回江南扩充兵力,以便来日再大举反攻,取太子项上人头。太子一听便坐不住了,有朝臣提议如今形势夫好,有必胜的把握,应该速速将“江南反贼,灭掉,以除后患。太子为了张显他即将为帝的威仪,不理会他人反时,强行下令,命五万禁卫军出城拦截,三万铁甲军随后,两面夹击,将其一举击灭。

太子好大喜功,部分刚直之臣无不摇头叹息,离王善谋略,岂是这般容易对付的。傅筹但笑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赞成。

五万禁卫军驱散拥堵在城内城外的难民,很顺利的出了城,不到半个时辰,天牢里的前禁卫军向统领失踪,次日,传来禁卫军归降于“江南反贼,,三万铁甲军无一回还。

太子后悔不迭,一怒之下,将先前提议出城拦截离王的几位大臣判了处斩。群臣立感太子暴戾,难为明君,不禁为国家的未来担忧不已。

京城,因为这一变故,国家动荡,百姓惶恐不安,唯有卫国大将军,虽被迫折损了三万军士,却依旧神色从容镇定,仿佛胜利早已在握。

这是万和大陆苍显一七五年,十月十五日。

太子宗政筱仁即位,文武百官天不亮便聚集于皇宫大殿。启云帝称身体不适,未能前往观礼。

卫国将军府。

漫夭一整日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萧煞见她心情不好,怕萧可吵着她,便拉了萧可下去,只余下泠儿守在一旁。似乎是从启云帝来了之后,泠儿开始变得沉默,心事重重。

午时,阳光正浓,清谧园门口,常坚对门口侍卫道启云帝龙体违和,将军命我送夫人前去探望。

侍卫见是将军身边的亲信,忙退步让道。

常坚进园行礼道:夫人,马车已备好,请。”

漫夭并未立刻动身,只蹙眉,问道:皇兄身体不适吗?可请了御医看诊?”启云帝身体不大好,但一般人并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他看起来总是儒雅健朗的模样。偶尔发病,不定期。这几次见面,她看他的气色一直都很好,还以为这一年他的身子有了此好转。

常坚回道启云帝说是寻常的小病,没大碍,就是想念夫人了。

漫夭沉吟,此事例是蹊跷,博筹让这么多的侍卫将园子守得这么严实,她亲自去找他说要出门,他连原因都不问就坚决不肯,怎么今日反刮主动送她去见皇兄?“常坚,将军”可还有别的话?

常坚眼光闪了闪,低头应道将军只让属下来接夫人,并未说其它的话。”

漫夭凝目盯着他垂下的头,目光犀利,想了想,才道:‘恩,我知道了。你去回复将军,就说我今日头有些昏沉,想在府中休息,待晚些时候再过去探望皇兄。”

常坚微微一愣,似是没料到她会拒绝,犹豫道:夫人,这…”

漫夭淡淡道:‘你去罢。就照原话回复,将军定不会责怪于你。”

常坚还在犹豫,似是极为难的模样,泠儿柳眉皱着,有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主子说了头疼,回头再去,你只管听命就是,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强带主子去不成?

常坚一怔,忙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回话。”

这时,门口传来侍卫的低喝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启云帝派来迎接公主的,不知公主可准备妥当了?”

漫夭还没看就听出是小旬子的声音,知道今日是不得不去了,至少证明一点,确实是皇兄要见她。皇兄这个时候见她做什么”

主子,我陪您一起去。泠儿拉着她,几乎是乞求的语气。

漫夭点了点头,项影也要跟着,小旬子说,有常侍卫保护就行了,别去那么多人,太惹眼了。

东城,天宇行宫。启云帝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目光有些晦暗。他紧紧盯住窗外的某一处,眼睛一眨不眨,似是等待着什么。清隽的面容儒雅中带着一丝阴郁,眉心微皱,时不时掩嘴轻咳几声。

漫夭随小旬子进屋,正待行礼,就见启云帝向她招手,道皇妹,过来…漫夭走到床边三步远的距离停住,小旬子连忙去椎椅子。启云帝撂手道:“不必了,你们都出去。皇妹,你就坐朕身边。”说着就朝她绅出手,启云审的手,手指修长,骨节较细,比女子的手还好看。他的皮肤苍白,几近病色的苍白,多半时候掩在袖袍之中。他目光始终落在漫夭身上,对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

泠儿被小旬子扯走,漫夭在床边坐下,问道:“皇兄身子还没好此吗?启云帝轻轻一笑,道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就这样了。当年‘雪孤圣女,给瞧了都没办法,还能怎样呢?”

漫夭微微低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妹是在担心朕吗?”启云帝笑着去拉她的手,漫夭一愣,连忙将手收了回去,每一次单独面对他,她总是有些害怕看他的眼睛,明明是温和儒雅的眼神,她却总觉自己被他一眼看透,浑身不自在。她慌忙站起身,施了一礼,“皇兄身子不适,应当好生歇息,臣妹先告退了。”

这就要走吗?你才刚来”启云帝看着她的眼睛,有一殍埋怨,道朕过几日就要回国,你就不能抽空多陪朕一会儿”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漫夭蹙眉,经他这一说,她留也不是,走也不能。只能就这么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半下午时,她忽觉一阵熟悉的头晕感传来,立刿想起今日是十五,她用药的目子。可是还没到晚上呢,怎么就提前了?启云帝似是看出她的不适,便关怀道:“怎么了?皇妹头疼了吗?今日月圆之夜,朕这就让他们给你煎药。”

漫夭道:“皇兄不必麻烦了,我回将军府再服药就好。她就是想借着这机会赶紧离开,在这里待着,心里更不踏实。启云帝哪里会答应,不顾她阻止,径直叫来了小旬子去吩咐人煎药。泠儿进来行礼,道:“皇上,主子平常的药都是奴婢负责,就让奴稗去办吧。启云帝目光微转,看了看她,才点头道好吧,小旬子,你去帮忙。

两人退下,半个时辰后,端来一碗褐色的药汁。

浓浓的苦涩药味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是每月服用的熟悉味道,只是中间像是夹杂着一股陌生的香气,异常浅淡,几乎闻不出来。

泠儿走到她面前跟她挨得很紧,把药递给她之后,她正欲饮下,却被泠儿状似不小心带动了一下她的衣柚,她手一歪,手中的药碗便倾倒下去。说是迟那时快,小旬子似是早有预料般,闪身过来扶住那个药碗,动作十分之迅速。漫夭心中一惊,端住药碗,小旬子提着嗓子,开口对泠儿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打碎了一碗药不要紧,耽误了公主服药,令公主头痛症发作受苦,你就是大罪过了,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漫夭眼光一凝,还没说话,启云帝已温和笑道:好了,小旬子,你跟泠儿出去吧。”

遵旨!”小旬子拉泠儿,泠儿到了门口扶着门,不肯走,一个劲儿的对着漫夭使眼色,竟是焦急非常。启云帝意味不明地笑道:“怎么了这是?泠儿如今到了临天国,倒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泠儿微微一震,咬着唇,漫夭回她一个明白的眼神,泠儿,你出去罢。”泠儿这才十分不放心的走了。启云帝笑道:“皇妹说的话比朕说得都管用。”那口气和笑容,耐人寻味。

漫夭故作不懂,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心中却是凉透了。她记得前些天,他还跟她说,他不会害她。

看着启云帝依然儒雅淡笑的面庞,她又望了眼碗中的汤药,笑意微凉。

启云帝见她愣着不动,便问道:“怎么不喝药。”

漫夭淡淡道:“太烫了,凉一点再喝。”她知道这碗药有古怪,他也知道她知道这事,但谁都不挑明。那是一个帝王,一个看似温和儒雅,其实深沉莫测的帝王。表面时她百般疼爱,实则处处利用她的皇兄。她真不知道,这碗药入腹,将要带给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所以,她不能喝,但她也不能不喝。在他这样直盯着她的目光中,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秋风乍起,翻卷园中落叶飞舞,尘嚣漫夭。她望了眼低矮屏风背后的窗户,目光一闪,抬手,将一碗药全部饮下,一滴不剩。

启云帝笑道:“去把窗子关上吧。”

漫夭点头,转身走到屏风后,抬手关窗的瞬间,忽感头一阵眩晕,她身子歪了一下,往前倾了倾,袖子遮住的方向,窗子发出“吱呀,一声的同时,她将刚刚入口的药用内力迅速逼回,悄无声息地吐在了窗外的草地上。

才松一口气,她缓缓地关好窗子,然后,回头,面前突然多出一堵墙,她蓦然心惊,启云帝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如鬼魅一般,半点声音也无。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得连话都说不流畅,“皇,皇兄,“你怎么起来了。”

那一判那,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如雷般剧烈的心跳声,不知方才的一幕,他是否看到了?

启云帝仿佛没事般的将手搭上她的肩,轻轻笑道:“朕吓到皇妹了么?瞧你,脸色都白了。”他的手顺势就抚摸了她的脸,很轻柔的一下。

漫夭吸了一口凉气,如被针扎,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竟躲不开他的手。她忙平了平自己慌乱的心绪,强自镇定,道:没有。窗口风大,皇兄快回去躺着吧。她必须尽快离开了!

启云帝温柔笑道:好。皇妹你陪着朕。”他说着不容拒绝地牵起她的手,漫夭感觉自己似是不由自主地在跟着他的脚步走。

这一刻,她意识极度请醒,身体却仿佛不走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红颜白发痛千般 第七十二章

窗子被关上了,门也是紧闭着的。整个空间里,只有她和启云帝二人。

楠木屏风土雕有龙凤呈祥的吉样图案,屏风一角的镀金香炉之中冉冉升起的薄雾如烟,在空中缭缭散开,淡淡的熏香乞息混合着尚未散尽的药味,给人一种哥异的感知。

漫夭被启云帝牵着绕过屏风,走到床前,启云帝对她轻轻一笑,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平到床上。漫夭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动,意识也在渐渐的模糊。她看见她的皇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心中惊骇之极,顿生恐惧。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她的哥哥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不能动?她明明将那药吐了!启云帝坐在她身边,目光竟是温柔无比,似是知道她的疑惑,他叹道“那碗药你就算喝了,也没什么。问题不在那碗药,而是药里散发的香气与香炉里的熏香混合的作用…,皇妹,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知道,你不高兴也知道你害怕什么,朕其实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你不明白!你总是刻意的躲着朕,防备朕,…朕,心里很难过。今日是朕时不住你,往后,朕会补偿你!”

漫夭越听越心惊,心中慌作一团,即便是有再好的自控能力,此刻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男人俯下身子,在她眼前三寸的距离闭着眼用力嗅着她的气息,那般沉醉的表情,令她脑子里轰然作响。天!这是怎么回事?她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一点。她胸口急剧起伏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强自支撑着被空气中缭绕的香气逐渐腐蚀的意志,拼命张着。想说话,吐出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她仍然艰难的提醒他,皇兄“我是你妹妹”启云帝眼神一暗,沉沉的阴郁之色在他眼中凝聚,他迅速用手指按住她的唇,对着她吐气,很小声地说嘘,别说话,我知道。启云帝俯下身,将头埋在她颈窝。她的心吊在半空,惊惧极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主子!”泠儿怎么想怎么都不放心,趁小旬子不备,她回头闯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一幕,惊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道:皇上“您,您,您在干什么”,”启云帝倏然坐起身,清隽的面容看不出表情,眼光深沉难测,他凝目望着慌忙跟进来的小旬子,小旬子身子一抖,连忙道:奴才有罪,奴才这就带她出去。”

泠儿哪里会肯,只快步冲到床前,见漫夭面色煞白紧皱着眉躺在那一动也不能动,不由焦急道:“主子,您怎么了?皇上,您把主子怎么了?她不是您最疼爱的妹妹吗?”启云帝眼光一沉,面色依旧儒雅温和,声音毫无喜怒,却叫人听了忍不住身子发颤,道:“泠儿,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懂现矩了!你忘了当年朕救你之时,你对朕发的誓”你应该记住,你的主子,永远都只能是联!萧煞背叛朕,朕尚能理解,但是你…竟然也会背叛朕!要知道,朕,最恨的就是背主之人”他说着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泠儿,泠儿一慌,忙退后,眼中又是愧疚又是恐惧。启云帝突然伸手一把卡住她的喉咙,泠儿惊恐地瞪着眼睛,脸色瞬间涨得发青发紫。她痛苦地望着他,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拉开他。启云帝的手苍白得像是鬼,却极有力,任她怎么挣扎,他的手纹丝不动,稳稳地捏紧了她的脖子,五指越收越紧。

漫夭大骇,欲爬起身阻止,却半点也动弹不得。她睁大瞳孔,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看着泠儿的呼吸越来越弱,一步步走向死亡之路,看着那个儒雅温和的男人眼中狠狞森怖的杀意,她拼命的挣扎着,奈何身躯不听使唤,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皇兄,别杀泠儿”,放了她…”,她艰难而虚弱的声音淹没在窗外呜咽的风声中,那仿佛是苍天见证人间的惨剧,提前发出的悲泣。启云帝回头对她笑,那笑容令她禁不住颤抖,他说背叛朕,她就得死!”说罢,漫夭便听到咔嚓一声,泠儿眼珠凸出,张大着嘴巴,表情万分痛苦,但她的嘴角却含着解脱的笑容。漫夭惊叫道:“泠儿”启云帝松手,泠儿的身体便往后直倒了下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更是砸在了漫夭的心里,让她痛得连叫一声都叫不出来。

那一幕,从此定格在漫夭的眼里,她对眼前的这男人,开始了漫长的痛心彻骨的憎恨!启云帝接过小旬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了声:“拖出去。

屋子里再次回复寂静,周固的一切仿佛全部都死掉了一般。

皇妹,你哭了?你怎么哭了!别担心,朕会重新安排一个奴婢词候你。别哭,朕看着心疼。”启云帝用手指攘拭着她泪水泉涌而出的眼角,他眼中心疼的神色看起来那么真实,但在她眼里,他的一切表情都变得可憎亦可怕。

泠儿死了,那个为她挣扎着是忠于她还是忠于爱情的小丫头,死了!因为选择了她,所以死了!因为她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所以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而她,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一直以来对她百般疼爱的男人,用他儒雅温和的外表让人失了警惕,但其实他就是个魔鬼!

别这样看着朕!”启云帝温柔说着,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却梧不住她眼中心中迸发的浓烈恨意。他趴下身子,在她耳边温柔说道:“皇妹,你累了,睡吧。”

那句话仿佛有魔力般的令她感到万分的因倦,无论她如何强撑,也还是迅速的沉陷在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那一日皇宫,太子登基大典进行得如火如荼,忽闻傅卫急报:“启禀太子,反军开始攻城了!

太子一惊,心中十分恼怒,什么时候攻城不好,偏偏选在他登基大典!他怒道:卫国大将军,本太子一直听闻你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现命你速速领十万铁甲军去将那反贼拿下,待你击败反贼,本太子必重重封赏于你!”

傅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恭敬有礼,劝诫道:‘太子,这…恐怕不妥

太子不快道:“有何不妥?反军都快打进来了,难道你还要等?”

傅筹道:“若微臣领兵去守城,万一城内突生变故,太子的安危”,不等他说完,太子抬手制止道:这你不必担心,本太子有两万御林军护驾,将军只管去城门口迎敌便是。”

是,微臣领命。傅筹眼光微转,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扬,带领麾下几员大将出了宫。在宫外止步,回身吩咐道:“赵将军,你点兵三万速去城门口支搂,记住,只守不攻,保存实力。”

那名将军犹豫道:大将军,离王有十二万大军,我们只去三万人,会不会”

傅筹别有意味笑道:“离王意不在攻城,你只管死守城门便是,若是他们冲开了城门,你也不必阻拦。”

赵将军还有疑感,但也没敢多问,只道末将领命!

傅筹又道王将军,你领一万弓箭手埋伏在宣德殿四周,没有本将之令,无论皇宫之中发生何事,都不准轻举妄动!

末将领命!

傅筹继续道:“杨将军,你领五千人去东城天宇行宫,就说:京城动乱,太子特地派大军保护启云帝的安危。林将军,你带剩下两万人将赶往西郊的难民严密看守起来,以防有变。剩下的,在军营听候本将指令。”

末将领命!

吩咐妥当,众将各自领命离去,傅筹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皇宫之外。

这一日的风格外的大,但天气还算晴朗,阳光明璨,却总也照不见那些阴暗的角落。

醒来的时候,漫夭人躺在地上,地面冰冷而潮湿,她睁开眼睛,周圄黑溘漆的一片。她头有些昏沉,嗓子干哑发涩,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觉四肢无力。意识渐渐苏醒,先前的一切回到了脑海,她心蓦地一痛,泠儿死了!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她想起那一日,泠儿再三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她,抱着她的腿,哭着说害怕!

那么纯真的泠儿,跟了她四年,终究因她而死!

皇兄的阴谋究竟是什么?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她心中充满了悲痛和疑感,以及对一切未知的恐惧。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似乎还算整齐,身子也没什么不适。还好,至少没被侵犯!她渐渐压下心头所有的不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黑暗中,视线逐渐清晰了一点,四月空荡无物,只有坚硬的墙壁以及身下潮湿的地面,这里应该是一个极隐秘的密室囚牢!皇兄将她关在这里要做什么?等待她的究竟是何种悲惨的命运?

在这种环境下,她总想寻找到一点点的安全感,费劲地支着身子,往一旁的墙角爬去。过了一刻钟,才爬了一小段距离,将自已蜷缩在角落里,感觉疲惫极了,却不肯闭眼。她静下心来细细思索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傅筹让常坚带她去见皇兄这件事本就蹊跷,而皇兄分明是早有准备,这是一场早就设定好的阴谋,她的作用是什么?眼下局势紧张,双方实力均等,要想稳操胜算,就得出其不意,难道,要用她牵制宗政无忧不成?她心中一阵慌乱,傅筹答应过不利用她的,难道他要背叛承诺?不会的,傅筹不是那样的人!上次猎场一事,傅筹虽然没有下去救她,但她能看出来那件事不在傅筹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傅筹的意思,那就是常坚有问题!她兀自想着,思绪还未理清,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一丝昏黑暗淡的光线投照进来,照不见她的位置。

门外走进两个人,有一人端着一个碗,又要逼她喝药。她忙缩了缩身子,那两人州进来视线还没适应,找了一会儿才发现她。似是不高兴她躲到墙角,快步走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动作粗鲁地将她提了起来。她试着挣扎,根本无力反抗,脖子被衣领勒紧,喘不过气。她仍强自镇定,虚弱的声音,同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两人根本不理会她的问话,其中一人掐住她的下颌,迫她抬头张口,另一人迅速将一碗药灌进她口中,根本不管她喝不喝得下去。

漫夭大骇,忙摇头拒绝,试图摆脱那不断催进她口中的不知会为她带来何种厄运的苦涩药汁,但无论她如何尝试,在这两个武功高手面前,她一个被人下了药洋身无力的女子,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讨厌极了这种无力的感觉,总是逃不掉别人的掌控。挣扎中,她叫了声:“阿筹,救我!”

这是第一次,她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每一次,她有危难,宗政无忧总是如天神一般在最紧要的关头救下她,这一次,她不要他救,不要他再一次为她落入别人的圈套。只有傅筹,才能破解这个局,前提是,如果他肯!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傅筹早一点发现常坚冒充他的名义将她带走,祈祷他早一点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他的保护范围。可是,她不知道,她一心期盼的男子,此刻正在门外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傅筹听到那低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求救声,微微怔了一怔,下意识的想喊停,但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容乐,而是痕香所使的手段。容乐那么骄傲的人,不会开口求枚,就算要求救,她在绝望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只会是宗政无忧!

黑屋子里的一切仍在继续,她拒绝吞咽!便呛到气管,猛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泛紫。

灌完了药,那人松手,她身子无力,砰地一声柞在地上。还来不及觉得疼,嗓子灼热如火烧般的剧痛袭来,她双眼蓦然一睁,双手自然反应地捏上自己的脖子,惨叫一声,撕裂的沙哑,尖锐如利刃冲破了喉咙,将喉管寸寸刮裂。

她剧痛难忍,艰难的翻滚在潮湿而冰冷的地面,嘶哑凄厉的惨叫声一声漫过一声,到最后,连呜咽声都渐渐歇下,渐渐消失。这样窒息的痛,令她想要将自己活活掐死,如果她有力气做到的话。

泪水因着这样的疼痛,无法自控的横流满布在清丽的面颊。

挡在面前的两人完成了任务,撤到一边。她费力地扭头,看到了门外昏黑的光线下,一名英俊挺拨的男子背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方向。

她脑子里轰隆一声,是什么在心里瞬间坍塌?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门外的男人,那个对她百般迁就跟她讨要真心的男人!那个她说要跟他同生共死的男人!

怎么是他?傅筹?!竟然是傅筹!

命运真是可笑啊!她前一刻还在祈祷他的出现,希望他能救她,但她哪里知道,这一切竟然是他的计划!

她惨笑无言,使尽了浑身解数,勉强半撑起身子,想叫他一声,问问他:“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弃承诺,这样害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到底谁能给她一个答案?先是皇兄,再是傅筹,还有谁?为什么伤害她的总是她认为真心对她好的人?难道在权利和仇恨的中央,亲情和爱情真的如此不值一提吗?

她张大了嘴巴,唇不住的颤拌,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控制不住。真的很想很想跟他要一个答案,但是,她悲哀的意识到,被剧痛撕裂后的喉咙,竟完全发不出任何一锋声音。

面色惨白如纸,心底惊惧极了。她不愿相信那一残酷的事实,忙用双手捏住自已的喉咙,高高仰起头,拼命地想叫出声,可直到她面容通红赤血,那由胸腔深处而出的想鸣只有她自己的心才能听到。

徒然放手,身子无力瘫软在地。

她的嗓子,就这么毁了”毁了!傅筹命人端来的那碗药,让她成了哑巴

她茫然地望著门外的男人,整个世界都晦暗一片,心口被剧痛淹没,惨笑无声。

她忽然觉得,这或许只是灾难的开始,而她将要遭受的,还远远不止这此。

外面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轻缓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屋子里,格外的低沉让人心尖发颤。他看不清女子眼中的神色,却能感觉到那惊天而起的愤怒和绝望,仿佛在控诉着他的残忍。他不为所动,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温和笑道这次任务结束,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宗政无忧的意志力够不够强!销魂散可不比一般的药,控制不好,是会死人的。”

她连惨笑也笑不出了,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她想说

傅筹,你也不过如此!你的复仇大业,终究要靠一个女人来成全,是我看错了你

可惜,她什么也说尿出来,她只能在他转身出去的时候,趴在地上紧紧去抓住他的衣摆,无声的拢拒着。她不要作为一个棋子去伤害她爱的男人,不要,

傅筹回身轻蔑的看她一眼,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将她踢翻了出去,她瞳孔一缩,纤弱的身子直直撞在冷硬的墙壁,再弹回到地上,滚了很远。她听见自己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似是都摔碎了。胸腔处血腥气急剧翻滚,直冲而上,她张口喷了出来,在地上印下一朵哀绝的血花。残余的鲜红,顺着她的口角一侧,蜿蜒到地上,形成一茶殷红的长线,似是被无限拉长的哀伤,代替女子无法出口的声音,诉说着她内心的悲凉和绝望。

男子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在门外背对着黑屋,面无表情吩咐道:带她过去。”

那两人再次走近她,朝着她的后颈狠狠劈出一记掌刀,她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命运总是这样,让人沿着它既定的轨道,无法逃脱口

皇宫,巍峨耸立的乾坤大殿,登基仪式进行到一半,停在那里。高位龙椅,太子已经坐上了。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一名御林军傅卫急急地闯进大殿,连规矩都忘了。

太子皱眉喝道:“何事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