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清音定下心来,难怪师父会执意切断和她的联系,让她留在周律身边,原来他已经自身难保,反而她才是最安全的,一阵酸辣的泪意涌上鼻头。

“二皇子,清音欠你一条命。”焚清音抬眼望向他,眼底一片平静。

“不妨以身相许。”周律说得很直接。

“清音如此的处境早已是身不由己。”焚清音勾唇嘲讽地一笑,“你们在这样的争斗中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拥有这样强横的实力,很难想象他不在这乱世之中分一杯羹。

“我们?呵呵呵,套用你说的话,是坐山观虎斗。”墨非尴尬地笑了笑。

焚清音摇摇头,“还是用坐收渔翁之利这句比较合适吧。”

“怎么说?”周律倒是很有兴致听她说话。

焚清音早已平静下来,收敛了那副不胜娇怯的女儿态,虽然是女孩子的打扮,却有着几分男子的洒然,更添了几分清逸出尘。

“这大周的江山,二皇子您真的一点兴趣也无吗?”焚清音反问,周律是前皇后所出唯一的嫡子,这名分上是占了大势,就算这几年恶名远播,可以他目前的修为和实力,仍然是竞争皇位的有力人选。

“你说呢?”周律并不正面回应,依旧望着她笑道。

“我想殿下您应该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吧?否则也掌握不了监察院和军队。”

“你怎么知道?”墨非惊讶地坐直了身体。

“瞎猜的,”焚清音一哂,“二皇子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我见过,当时他的身份是紫衣指挥使,而军队则是因为二皇子出现在杏林关,可是杏林关的将士无一惊讶,而外间也从未听过二皇子在边关的消息,说明军队必然是被你掌握控制着。”

“哈哈哈,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风清英。”墨非拍手笑道,“你被表哥藏在这深宅之中真是委屈了。”

周律微微一笑,将焚清音搂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顾她难堪的挣扎,轻抚着她的脸颊,“你们这一搭一唱的,不就是想让我放你自由吗?”

“呃,你们闺房之事,我也不便在这里碍眼。”被识破的墨非尴尬地速速起身,还不忘贴心地给他们关好门,再赖下去被赶就不好看了。

他轻吻着她的侧脸,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感受着她的僵硬和抗拒,“我说过,不要成天想着如何离开我,在这件事上你不用枉费心机了…”

“我没想离开你”她急急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要一点点自由也不可以吗?我想要知道外面的事,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被关在这里,连我的师门出事这么久了,到现在我才知道”

“那有什么不好?你乖乖在我身边,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想太多。”他霸道地说。

“周律,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只是这张脸吗?那我随时可以不要它”她情绪激动地看着他。

“你敢”他的脸上瞬间充满了煞气和怒意,“你要是敢伤了自己,哪怕是掉一根头发,我也会要了你身边人的命。”

“你只会用别人的命来威胁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人,也是一条条平等鲜活的生命,从生命的角度来看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你投了个好胎就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她气鼓鼓地嚷道,最讨厌古人的就是这点。

他被她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有些懵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这样奇怪的言论,以他的地位决定几个仆役的生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如吃饭喝水一般,他的命又怎么可能和那些人一样是平等的呢?

转念一想,她自幼在焚净山上长大,本就不通晓世故人情,不懂得这些道理倒也正常,每次她对他吵吵嚷嚷喊叫的时候,他向来都不生气,反倒是她和他保持距离时,那要和他划清界限似的漠然浅笑让他心头火起。

因此被她劈头盖脸吼了一顿,他并不以为忤,神态宠溺地敷衍了她几句,却被她抓住袖子,软语求道,“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你今天喜欢我的容貌,我总有一天会容颜老去,到时候你让我如何自处?我要自由不是想离开你,何况离开你我也无处可去了,方才我找到了师父,他也让我跟着你。”

看着她委屈的神色,他的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那你想要如何?”

“我想要跟着你出去,我不想再被扔在这座园子里发呆了,我又不是你养的鸟,为什么要被关在笼子里?”她嘟着嘴埋怨。

“你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要打条链子将你锁起来的?”他莞尔,难得开玩笑道。

“你不会的,你才舍不得。”知道大事可成,她悄然松了一口气。

见她灿笑的模样,周律只觉得自己的心尖被挠了一下,麻麻痒痒的,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才好,一口咬上了她如玉的雪白颈子。

“啊”她惊叫了一声,换来他在她脖颈处不断的骚扰游移,虽然这段时间,周律并没有强要了她,但是几乎每次都免不了这样的亲吻爱抚,她身体的每一处几乎都被他尝遍了,就算她死死地咬紧牙关,都难以抵挡他用唇舌肆意探索自己身体时所给自己带来的那股如惊涛骇浪般的灭顶感受。

周律满意地看着自己在她身上描绘的红痕,每次这样爱完她,她总是这样一副双眼含泪,却倔强地抵抗着自己的情欲的可怜模样。

“这样就怕了?”他拉好她的衣襟,她仍在细细喘气着,脸上的绯红还尚未退去,“你若和我出去同床共枕该怎么办?”(未完待续。【错过繁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执念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执念

“我可以以男子装扮示人。”焚清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同时又暗恨自己每次都会在他高超的**中迷失,这男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时至今日,她还能死守住自己的贞洁,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

周律眸色一暗,他自然见过她男装的模样,同样的颠倒众生,让男人们都自惭形秽,所到之处,痴女无数只为她回眸一笑,再想到她画的那些乱起八糟的书…

“你是想让人说我性好男风么?”他抬起她的下颚,眼底有着莞尔。

“我们可以保持距离,我可以成为你的护卫或者谋士。”她哀求地看着他。

周律哈哈大笑,“通脉中境的护卫,不错不错…”

焚清音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我精通阵法和机关,说不定也是有用的…”

她越说气势越弱,这个世界不需要这样的专业型人才。

“好,我不出手,你若能从书桌那里走到我面前,我便带你出去,我不想我身边的人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周律思忖片刻,终究敌不过她的软语哀求。

书桌到他面前不过三步的距离,这样的要求实在不算苛刻。

可是当她尝试的时候,才绝望地发现在化玄强者面前她这个通脉境界的小修行者简直与蝼蚁无异,不要说靠近他了,便是踏出一步都难如登天。

在他的威压之下,她连站都站不住,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的压住一般,冷汗涔涔,随时都要晕死过去。

这仅仅是威压,他连出手都没有出手,甚至她心底都明白,他的实力还是有所保留的。

每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的势,周律是风雷双灵根,带着雷的威势,所散发出来的压力本就大于同个境界其他修行者的威压。

焚清音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也只堪堪迈出一步,便跪倒在地。

周律眉心一跳,微微收敛了周身的威压,她趁此机会又往前挪了一步,地上已经落下了斑斑点点的鲜血。

他皱眉,却见焚清音突然倔强地昂起头,手中的非常剑爆发出强烈的剑意,就连他都微微一惊。

“破”她咬牙喊道,璀璨的华光从她手中喷薄而出,驱散了他所带来的强势威压,她也顺势扑倒在他的膝边。

“这样算不算通过了?”她眼神涣散,但还是努力地寻找着焦点。

“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他一把把她抱回膝上,食指轻轻摩挲着她方才咬破的红唇,那破口还在不断地渗血,满是鲜血的唇和她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就是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而你竟然让自己受伤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他的唇贴近她的,在上面来回摩挲着,半温柔半强迫地将她的血舔干净,又来回反复地吮着,直到她的脸渐渐恢复血色。

她慢慢缓过气来,“一个人的头发约有十万根左右,每昼夜脱落三十二到四十根头发是正常的事,你让我一根头发都不掉,简直是强人所难,你自己不掉头发啊?”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科学怪人,他们的逻辑你永远不会懂。

周律有些懵,没想到她有理有节地用数据说话,被她这么一打岔,仿佛自己刚才说的全是笑话。

他无法控制地贴着她的唇笑开了,“小家伙啊小家伙,还是这么牙尖嘴利,让我说你什么好?”

她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发现自己越来越害怕他温柔的模样,仿佛有一个编织精美的温柔陷阱正等着自己跳进去。

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只是还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周律却微微皱眉,拿出一个小瓶子,蘸了些药膏轻轻地在她唇上涂抹着。

她鼻子灵,又是鼓捣药的,一下子就闻出来这药膏是什么,不由得撇撇嘴,“不愧是皇家贵胄,就是奢侈,这样紫堇生肌膏这样医死人生白骨的好药竟然用来涂嘴唇…”

周律停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是我上次用剩的。”

“当然知道是殿下您用剩的啊,难道还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用剩的吗?”她酸溜溜地说。

周律看了她一眼,也不辩解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焚清音却在一瞬间恍然大悟了,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他这种男人又不是墨非那个娘娘腔,成天对自己的容貌自恋得要命,怎么会无缘无故用这种生肌祛疤的药膏?

上次他为自己挡了九离妖火,她亲眼见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这药膏定是他那时候用剩的了。

紫堇生肌膏是何等名贵的东西,所取用的药材皆是难寻的宝贝,她不过是嘴唇破了点皮,他便要用上紫堇生肌膏,若说心里没有几分触动是不可能的。

“你上次的伤,没事吧?”她有些愧疚地问道,若不是为了他,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在天罡地煞阵中受伤?

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她就偏偏是那猪一样的队友,心里难免有几分泄气,自从得了剑法和阵法的传承之后,她自忖有了几分自保之力,每日更加懈怠,得过且过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否则她的境界也不会这样停滞不前。

“你想看吗?”他邪笑着看着她,脸上有着熟悉的轻佻。

“不想。”她闷闷地说。

明明知道他也许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讨厌,但是每次看到他霸道张狂得不可一世的样子时,还是忍不住讨厌。

他在她的心中简直就定格于那种随时随地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阴险模样,在很多时候,他这副样貌掩盖了他不轻易示于人的温柔。

“你知道如今的大陆上有多少个化玄强者吗?”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笑道。

“九个?”她立刻回答,在灵台失去了三个化玄强者,再加上周律这个新晋强者,这数学题不难啊。

周律放声大笑,“小家伙真是天真,普天之下的化玄强者起码有五十余人,你太小看天下的修行者了。”

焚清音呆住了,化玄境界是多么难达到的一个境界,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化玄强者?

“莫非和幻灵境的事有关?”

“何以见得?”

“如果幻灵境的灵力足够的话,完全可以倾全境之力催生一个化玄强者出来。”

周律挑眉,“哦?这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天下又有几个幻灵境?能催生出几个化玄来?并不是每一个进入化玄境界的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实力昭告天下的,仅仅是魔教就有近三十人是化玄强者,平日隐姓埋名,等的就是今天。”

“近三十个化玄?”焚清音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观念再次被颠覆了,这样的战力足以摧毁整个大陆啊“那魔教岂不是大大占了上风?”

“算是吧。”周律无所谓地说。

“监察院不是一直是魔教的死敌吗?受到的打击肯定很大吧?”

“世上已经没有监察院了。”周律说得云淡风轻。

“难道?”她瞠目,不会全被灭了吧?

“你说呢?”他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不可能,若是监察院出事了,你肯定不会这么悠哉地坐在这儿和我说话,”焚清音摇摇头,“你能够在灵台论剑的时候救下我,就说明你早就知道会发生现在的事,必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恐怕魔教找上监察院的时候,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吧?”

周律有些赞赏地看着她,和这样心思通透的女子说话,永远都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现在大陆一片混乱,宫里面呢?你父皇他——”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外间发生的每一件事,令她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位正牌的天子始终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

“他早就已经形如痴呆废人了,”周律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父亲的反感,“三年前他就被魔教中人蛊惑,需要日日服食他们的毒药才能生活在自己的幻觉中,也才能借此活下去,久而久之,已经失去心智,完全成为魔教的傀儡。”

焚清音知道那是一种类似于毒品的合成毒素,通过刺激脑部释放多巴胺,令人产生幻觉,并依赖成瘾,无论是在哪儿想要戒除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这么久时间下来,毒素沉淀已经让他的脑神经退化,成为痴呆这件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

长久以来掩盖在大周歌舞升平,盛世繁华之下的暗潮汹涌终于被揭开了,人们今日所见到的远比他们的想象要来得可怕得多。

在这样的乱世中,她只想找到自己受伤的师父师叔还有一干师弟妹们,他们照顾了她十几年,她便要拼尽自己的全力护住他们,她愿意承受所有的苦楚,愿意忍受枯燥的修行,愿意投身那吃人的漩涡,只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无论这世道如何翻转,她所有的执念也就是愿自己的家人安宁静好。(未完待续。【错过繁星】)

第一百二十章 天下大势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章 天下大势

“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你原先以为的那个了,化玄满地走,知命多如草,你这样的修为太弱太弱了,乖乖呆在园子里,嗯?”周律不无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颚。

焚清音不自在地别开眼,老大不高兴地低声道,“你方才的要求我做到了。”

“倔强的小家伙,如你所愿。”他轻叹地抚着她如瀑的青丝,这段时间见她闷闷不乐,虽然他嘴上强硬,心里却是心疼的,“两个月之内若你还未突破成通脉上境,我便送你回园子。”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她在通脉中境已经很久了,却迟迟未有突破,不给她一些压力,她根本不可能突破。

“好”焚清音眼睛一亮,一直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微笑。

“你不能放开我吗?”焚清音有些不自在。

虽然周律的飞舟很大,每个人都各自忙着,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忙还是假忙,总之没有人敢多看他们一眼,可她还是觉得难堪,这一路她就这么被强迫地呆在他怀里,尽职地扮演一个宠妾的角色。

“不能。”周律斩钉截铁地回应,却又动作轻柔地在她发心一吻,注意力仍集中在手中的文书上。

焚清音气闷,知道和他这样固执的人多说也是无益,径自从他身前那一摞文书中抽了一本开始读了起来。

周律只是淡淡觑了她一眼,竟然纵容地由着她去。

这一幕落在暗卫们的眼中,也只能摇头叹息,那是何等重要的机密文书,就连他们都未必有权限知晓,竟然就这么让她随意翻阅,虽说二皇子执意要娶她为妻,可这名分终究未定,以她过往的态度来看,是敌是友还未有定数,万一这些机密被她泄露出去…

尽管二皇子命令他们必须对未来主母保持绝对的尊重,但从心底他们并不接受这个三番四次害得他受伤的祸水。

焚清音对于他们这些负面的情绪又怎会不知,特别是她被强迫呆在他怀里的时候,那四面八方的眼神仿佛在责骂着——

“祸水”

“妖女”

“蛊惑主子”

她不经意地动了动,企图用他的身体挡去那些指责的目光,心里对过去和师父师弟妹在一起的日子更加怀念了。

在这里不仅要面对喜怒无常的周律,还要面对这些貌似恭敬,其实不屑的人们,好累

“唉…”她轻轻一叹。

“怎么了?”周律抬起她的脸,那张清丽绝俗的小脸依旧被一层若有似无的忧愁笼罩,自从在扶城被他带走之后,她的脸上就少了一分雀跃的生气,永远都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不像过去的没心没肺似的明朗,让他的心又沉了几分。

“没事。”她淡淡地撇开脸去。

她的不快乐,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要他放她离开,那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没想到严允林也是你的手下。”她翻开一本紧急文书,懒懒地撇撇嘴。

“你认识他?”他也不避她,一手揽着她,一手在文书上圈划着。

“他去边关之前,见过他一次,不过他现在肯定不识得我了,他在边关打仗也穿着那一身骚包的白衣吗?”

“骚包?”周律挑眉,“也只有你敢这么说他这个白衣战神。”

“在前线打仗吃灰见血的,穿那么白不是骚包是什么?不知道他是雇谁给他洗衣服的,还不把人给累死啊?”她不屑。

“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她的逻辑思维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记得你那家五粮液大酒楼曾经给他送过酒,叫什么战神酒的?”他随口问道。

“可不是,刚开始焚炽还不赞成我这主意,结果这战神酒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的。”一说起过去,焚清音就来了精神,过去的日子是她现在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