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呢?来来来,没见过哪个职业女性不化妆的,当然,除了你以外。”

小敏在我的脸上下足了功夫,半小时后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讶异。

“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吧?”

有多少年了,我没有好好地关注一下自己这张脸。都说少女心性,而我正值少女的那段日子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关心这些。如今称不上少女了却也习惯了这种简单。可是这一刻我发觉,稍做修饰还真是好看。

我拍拍自己的脸。还年轻呢,一切还来得及。

我早早到了那家日式餐厅,有过上次的经历后我便发现自己对侦查追踪围堵这类的工作有着极高的天分。想到此,我不无得意地笑了。

等了约半个小时,就见到洪万龄的车子驶了过来。第二个下车的是个比他年纪稍轻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他的那位老朋友。他们下车后并不急着往店里走,我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辆车。那车停在饭店门前的阴影下,我看不清车上下来的人样子,但是那身影有些眼熟,待他走近,我不禁一怔,怎么会是陈嘉文?想不到他们之间也有往来。

我等他们进去后拉了一个服务员:“那三位客人在哪个包间?”

那个服务员支支唔唔,显然是看出我们并非一起的。

我找个张角落的桌子坐下,塞了小费给她:“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你来叫我。”

她拿到小费才满意地点点头。我点了份茶泡饭边吃边注意着那个包间的动向。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服务员跑来告诉我他们快要吃好了。我拿出小镜子整了整衣领起身向那包间走去。

门拉开的一霎那,三人显然是惊讶于我的出现。

陈嘉文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倪经理么?”

我对他欠了欠人,将名片递于几人。

“洪经理您好,我是南诗的倪晓蕊。”

他看完名片抬头看我一眼:“哦,原来是南诗的倪经理啊,来来来,这边坐。”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脱了鞋走了过去。

“我想跟您谈下XX药品的事情。”

他看着我,笑容非常可亲:“这个事情啊,好说好说。倪经理还没有吃饭吧,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我连连摆手:“谢谢,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我对这事也有所耳闻,怎么又落到倪经理身上了。”陈嘉文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讪笑。

他看我一眼就做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上面交代的事情没有该做不该做的。

洪万龄的笑声极为豪迈:“可见倪小姐是你们南诗的骨干啊。”

“不敢当!不敢当!”他若是见识过董姐的雷厉风行定然会觉得我这小角色入不了眼了。

“我们今天说好了不谈公事,那么再约个时间谈如何?”

“您的行程都已约满,所以……”

说话间,我听到陈嘉文低声地笑着。他一定是联想到了上一次,这真是个尴尬的场面。

“哈哈,那只好周末了。”

“听说您要和太太出国旅游。”

他佯装着诧异地看我:“倪经理对我的行踪很是了解啊哈哈,旅游嘛,什么时候都行,我太太约了几个老姐妹去购物,非要我陪着去,我本来就忙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脱了,这不倪小姐的事来了,刚好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洪万龄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那位老友则是连连赞扬他们伉俪情深,而陈嘉文只是微笑着默不作声。

后来不久,洪万龄的那位老友接了个电话先离开了。我与洪万龄和陈嘉文又坐了一刻钟。

“那么晓蕊,我们周六见?”洪万龄将他家的地址写给我,难得他是位这么好说话的总经理。

我欠了欠身:“谢谢您洪经理。”

“唉!”他佯装着不满地睨我一眼,“什么经理经理的听着生分,叫我洪大哥就好。”

我看着眼前这个与我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突然忍不住反感,之前的好印象也都因这句“洪大哥”而荡然无存了。他的身体虽看着壮实,但是额角处已长出老年斑来。女人不服老不行,男人不服老更不行!

这一过程中,陈嘉文一直没有说话。我也险些忽略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出了餐厅门时,洪万龄亲昵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确定不用洪大哥送你?”

我讪笑着摇头:“不用不用,刚好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我站在一旁恭敬地目送他上车,陈嘉文从我身后绕出来,望了眼天色叹了口气。

我听他哼笑了一声说:“这个事情怕是办不成了!”

说完之后他片刻不留地上了车,留我一人错愕地目送着他的车扬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请收藏~亲爱的们看文愉快~

13

13、13 【惊险潜规则】 ...

陈嘉文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可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手袋里有节奏的震动着,拿近一听梁静茹正用她特有的调调唱着一首《一夜长大》。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明思打来的。

“吃饭了么?”

“算是吃了。”

“什么叫‘算是吃了’?我在秦曼店里呢,我俩刚好还没吃,正要去吃铁板烧,你不是总嚷着要吃么,一起去吧。”

深秋的晚风凉的入骨,小敏为我挑的这身衣服又这么单薄,我站在风中不禁发抖。

我紧了紧领口:“我第一点不饿,你们去吧。”

我听见旁边秦曼的声音:“不行,一定得把她拉出来。”

一个星期跑两趟“曼尼美容”,我和她的感情反而比过去住在一起的时候要好。明思低声笑着,听得出来他情绪不错。

“怎么样?秦曼非要你来呢。”

我抚了抚额头,客户要应付,难道连朋友也要应付?追了陈嘉文几天也不觉得委屈,如今却因为明思这一句话无端地委屈了起来。

“我真的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半响,明思的声音不似刚才那样明快了:“你没事吧,小灭绝?”

“唔,没事,刚陪客户吃饭,喝了一点酒。”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不用不用,我这就要到家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对方犹疑了片刻终于说:“那好吧,回头联系!”

不一刻,风势更大了,我走到路边颤颤巍巍地叫了车。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急切,渴望着家里的温度。坐立不安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家。一进门,我便为自己放了洗澡水。再不暖和起来,恐怕会感冒。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明思和秦曼又在做什么呢?两人都说不爱了,但是在一起明明就会开心,那又何苦为难自己呢?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未来总让人心里惴惴的。

不过更让我惴惴不安的是与洪万龄谈判的事情,说白了,这就是谈判。我想过各种可能,想要息事宁人,公司必须做出退让。然而我能力所及的又是非常有限的。我抬脚试了试水温,刚好。我慢悠悠地滑进浴缸内,躺在里面闭目养神。

再一次晕晕乎乎地醒来则是被门外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它一遍又一遍不思疲倦地响着。我抓起浴巾胡乱地擦了一通跑到客厅慌慌张张地接了电话。

“睡了么,灭绝美眉?”这次的称呼终于含着些许的褒义。

“还没有呢。”

说话间,胃里咕咕地叫了一声。我摸着早已空空如野的胃,虽然饿却提不起兴致吃饭。没想到有一天吃饭也会需要兴致。

“还矫情呢?”

“什么矫情?你这人什么时候能有点正常人该有的同情心?”

“我在你家楼下。”

我反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什么?”

我“腾”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说你喝了酒不舒服我就想着给你带点粥,不过你得确保我人身安全我才能上去。”

听到这句话我又轻飘飘地坐回了沙发,他永远都不是一个会因为女友而丢弃好友的人。

“你有妄想症吧?没见过你这么骚的男人!”

“行了行了,来喽!”

门铃响起时,我已匆匆穿戴整齐,只是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湿哒哒地黏在脸上。

明思见到我时先是一怔。

“刚洗过澡。”我讪讪地搓了搓搭在胸前的头发。

“我也是听说绿豆粥可以解酒。”他将一个保温壶放在桌边,又打开冰箱看了看,“果然。”

我有些不解,这时才注意到他还拎了一大袋东西。

“上次上来就发现你不怎么备零食,可你那体型是怎么养成的?”

“我的体型怎么了?自见面后你就没完没了的说。”我觉得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面对这样得寸进尺的男人也有必要反抗一下。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却状似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说:“还行,挺性感。”

我挠了挠头发,他可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将便利袋中的东西一一放入冰箱拍拍手说:“尽情的吃吧,反正现在这样也没人要。”

我端着手臂看着他:“你在培养我的坏毛病。”

他终于敛起了那份戏谑,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说:“晓蕊,你已经够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苛了,你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

太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母亲始终当我是孩子,但是在她面前我亦有责任。

我们对视了几秒后我也笑着坐在他身边:“知道啦。”

我为自己盛了碗粥:“今天去秦曼那看过了?”

“早就说要去了,直到今天才去。”明思笑着摇头,“好家伙,非要说我的皮肤干燥给我做了个护理。”

我掩着嘴笑:“秦老板这是在拉客户呢,谁不知道你一向细皮嫩肉。”

明思皱着眉头正色道:“去去去,这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说:“下次我得问问秦老板有没有能让人看上去更有沧桑感的秘方。”

我咯咯笑着,他也笑了。

半响,他站起身来与我道别:“好了小灭绝,喝完早点睡。”

这一晚的郁结全因好友的突然造访一扫而空。我将一整壶的绿豆粥喝了个精光,又打开冰箱里满满登登的“存货”忍不住发笑。适时地放纵一下也是好的。

我与洪万龄约在上午九点正在他的住所见面,到达洪宅时他家的佣人正在打扫客厅。

“是倪小姐吧,洪先生在楼上书房等您呢。”

我攥了攥手上的资料上了二楼。我走进书房时洪万龄正在练字。

见我进门他摘下老花镜:“哦,是晓蕊来了,来来来,看看洪大哥这字写得如何?”

我对他这样的称呼很是不舒服,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不错,苍劲有力!”

“哈哈!”洪万龄笑得很是意气风发,“谁说五十岁就是老年人了?我倒觉得自己比好多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更有活力。”

对于他的这番意气风发,我只得微笑着点头。

他将毛笔递给我:“来来来,你来试试。”

我连连摆手:“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哪会这个?”

他像是很诧异:“哦?不会么?不会可以学啊,我来教你。”

不等他走近我我将带来的资料往书桌上一放:“洪经理,关于那个药物反应的事情……”

“哎,都说不要洪经理洪经理的叫了,叫大哥!”

“药物过敏是极为普遍的现象,不同的人会对不同的药物成分有过敏反应,我们公司出产的药物都已详细地注明产品成分,所以这个责任显然不属于南诗。”

洪万龄依旧状似无疑地看着他那副字。

我继续说:“至于不良反应一事,据我所知有不良反应的患者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是某一类慢性病患者。每一种药物出产时都会做临床试验,也就是说这个药物不但对解除患症有积极作用而且还不会带来超出一定指标的副作用。但是每个患者个人情况不同,我们对药物的研究也都是阶段性的,不可能一下次彻彻底底地列出它所有的积极的和消极的影响。也就是说每一种药物都有其潜在的危险性,所以严格来讲这个责任也不全在南诗。”

洪万龄的脸色已经有些难堪,但这是我来时就已准备面对的。

“但是我们南诗不会不负责任,我们会对患者给予其一定的赔偿,至于对民信造成的困扰……恕我实话实说,我认为这个影响并不很大。而且我们合作了多年,也算是比较愉快,我希望这事能采取比较轻松的方式解决。”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哦?比较轻松的方式?什么方式?”

我微笑着回视他:“我们愿意就一部分产品再降价百分之二十,会优先给民信提供最新的产品。”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洪经理,这笔生意您是绝对不亏的。”

他缓缓地走近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在意你那百分之二十的降价,还有你说优先供货一事,在过去的几年里,你们南诗供给民信的货……啧啧,我不用说,想必你也知道。”

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在心中咒骂李烨那厮,搞成这样却让我来收拾。

他捏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近。近看他那老年斑更是突兀地让我作呕。

“那你在意什么?”我壮了壮胆问道。

他半闭着眼睛在我耳边深深地嗅了一下:“年轻真好啊。”

我强作镇定地笑笑:“恕我直言,我还真不知道洪经理在意什么,您这样不好说话的老客户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倏地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我:“真的?难得啊。真不明白么?”

我故作无辜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一手勾着我的下巴,我忍不住隔着衬衫推了推胸衣。这个动作他看到了,他的眼底红红的,像是嗜血的猛兽,掐着我下巴上的手也在微微的用力。

“你跟我好一次,我就撤诉,而且南诗也不用降价,以后民信同南诗的单子统统由你经手,怎么样?那李烨可以做的,你也可以。”

呵,钱谁不喜欢,但真要为了眼前这点利益就把自己买了那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勇气。至少,我没有。

我笑着看他:“你的意思是我跟你睡你就撤诉,如果不同意,不管我们开出什么条件你都不打算撤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