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听说小胖墩失踪消息时,夏浅和盛总大人都已经睡下了。

半睡半醒间,夏浅接起电话就听那边金研亟亟道:“夏浅,可可有没有去你家?”

夏浅细问下才知道,原来答谢宴过后,金研和家人才发现可可不见了。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又躲在哪个角落打游戏,可众人将酒店是翻了个里三层的外三层,又把附近的游戏厅、网吧都找个了遍,依旧一无所获。

电话那头,金研的声音明显已带着哭腔,“他以前就算再怎么贪玩,一到天黑就知道回家了,可今天已经这个点了…”

“你先别急,”夏浅一边安抚金研一边就穿衣服下床,“他上次跟我说过他们学校后门好像有个洞,小孩子可以直接通过那个洞进到学校里边,我现在就开车过去看看。你也接着找。如果再不行,咱们就报警!”

又交代了两句,夏浅便挂断电话,正说掀被子下床,一扭头,就见盛总大人也坐了起来。她刚才声音不小,再加上盛哲宁就睡在她旁边,不被吵醒才怪。夏浅启齿正欲说“你接着睡”,这头盛哲宁就直截了当道:“不去学校。”

夏浅嗳了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接着往下说:“我和你一块去长盛酒店,看监控录像。”

*

两人到长盛酒店总部时,安保部的经理李鑫已经在大堂等着他们了。夏浅第一次觉得【老公是霸道总裁】棒棒哒!虽说报警的话,警方也有权利调取酒店的监控录像——查看小胖墩的去向,但这么一来二往花费时间太长。可酒店是自家开的就不一样了,直接招呼一声,想怎么看监控录像就怎么看!

根据金研的描述,两人预计小胖墩是在答谢宴开始后才离开酒店的,于是刻意调取了中午十二点之后的录像查看。饶是如此,工程量还是颇大,夏浅白天本来就忙了一天,这会儿看监控录像看了一小会儿就觉头晕脑胀。

盛哲宁见状心疼,拍了拍老婆的肩膀道:“你去休息,我来看。”

夏浅摇头,正想说不用,帮忙调取录像的安保人员就咦了声,道:“盛总,你看是不是这个小孩?”

闻言,小两口齐齐伸脑袋看向屏幕,陡时,又瞬间黑下脸来。录像上,蹦蹦跳跳走出酒店门口的的确是小胖墩,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牵着小胖墩的高大男人他们也认识——是何之隽。

*

与此同时,何宅——

宁萌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外面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自从闹离婚以来,何之隽就搬去了书房睡。现在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宁萌知道是何之隽回来了也没在意,只继续玩手上的手机。

稍时,宁萌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宁萌抿唇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才听何之隽在外面轻声道:“萌萌,我知道你没睡,你出来好吗?我就说两句话。”

宁萌叹息,该解释的他都解释过了,现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念及此,宁萌开口正欲拒绝,门外何之隽就又道:“只有两句话!如果…如果这次你再不回心转意,我就死心了…”

闻言,宁萌默了默,终起身下床。开门来到客厅后,宁萌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客厅白亮的灯光刺到眼,可很意外的是,何之隽竟然没有点大灯,只开了角落的两盏落地灯。落地灯在黑暗中发出温和的橘黄色灯光,明明照得一室温暖又温馨,可不知道为什么,宁萌在见到何之隽那张笑脸时,心里有些毛毛的。

拉拢胸口的睡衣,宁萌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闻言,何之隽又咧嘴诡异地笑了笑,拉着宁萌一边往沙发这边走一边道:“来来,萌萌你过来看。”

宁萌本微微狐疑,可被何之隽拉着走到客厅中央看清沙发上的“东西”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望着沙发上熟睡的小男孩,宁萌瞠目结舌:“这、这是?”

“这就是那个破坏我们婚姻、破坏我们感情的那个孩子。”

宁萌讶然,瞪眼道:“什么?”

何之隽桀桀怪笑道:“你不记得了?他就是那个我和金研生的私生子啊~我今天在酒店遇到他,就把他骗了出来…”

听到这,宁萌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了,惊叫道:“你疯了?!”说罢,宁萌就半跪在可可面前,一边拍他胖乎乎的小脸一边唤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宁萌怎么呼唤,可可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哪怕睡得再熟,也不该唤不醒吧?除非是…

“你给他吃了什么?他为什么——啊!”宁萌回头质问何之隽,可话说到一半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尖叫,与此同时,人也连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这边,何之隽手握着尖锐的匕首,笑得惊悚非常,他阴测测道:“萌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这刀是给这小祸害的用的。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你才会这么不开心,我们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我知道,其实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可你过不了自己那关,因为、因为我竟然在外面有个孩子。哈哈,是啊,谁又受得了丈夫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呢?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祸害的错!”

话毕,何之隽的尖刀就指向可可,恶狠狠道:“如果没有他,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不是吗?我现在就让这祸害消失!永远消失!!”

“之隽!!!”眼见着何之隽真的要刺向可可,宁萌声嘶力竭地喊出声,“之隽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我不知道!”何之隽发疯般地叫嚷开,“我只知道,只要这个孩子在,你就会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呜呜呜…”

说着说着,何之隽又突然掩面哭起来。宁萌见状,知道何之隽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而她要做的,就是稳住他。在脑子里快速过了遍,宁萌定了定神,清嗓子道:“之隽,哪怕你杀了这个孩子,他也确确实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切事实都没有改变。而你,你也会因为杀人坐一辈子牢,不值得啊!你这样…我也会心疼。”

闻言,何之隽停止哭泣,抬头盯住宁萌道:“心疼?这么说,你还在乎我?”

“我在乎你,我当然在乎你!”宁萌接着往下说,“我如果不在乎你这些天怎么可能这么伤心?如果我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和金研之前怎么样我也不会在乎了,是不是?”

何之隽哽咽,“既然你在乎我,为什么还要离婚?”话说到这,何之隽像是想起什么地扑了过来,控住宁萌的双肩道:“萌萌,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眼见匕首已被何之隽丢到了一边,宁萌稍稍松下一口气来,但面上还是丝毫不敢懈怠。咬着牙,宁萌道:“好,只要你别再做傻事,我们不离婚。”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听了这话,何之隽高兴得嘴角上扬,眼睛也微微发亮。也过了没几秒,他又突然沉下脸来,捏宁萌的力道也大上几分。宁萌吃痛,微微□□出声,可何之隽却全然不顾,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万一你过后又反悔怎么办?”

“不会的。”宁萌掉眼泪,“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反悔?”

“不行!”何之隽怒吼,“空说无凭,你你你必须拿出证明来!”

宁萌被逼的也快要崩溃了,“你要我怎么拿证明啊?”话音落下,宁萌就觉身上一松,何之隽竟然放开她了。她抬头,只见何之隽又换上副讨好的模样,神情语气也好似恢复平常,再没有半点疯癫的样子。

何之隽搓着手道:“萌萌,其实你看,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哥。他仗着有些权势,没事就拿捏我作践我,换了你是男人你也受不了吧?当初咱们两谈婚论嫁时,是!我是没什么钱,穷!可我是潜力股啊!只要有人能拉我一把,我在电视台就能混出个名堂来。可你看看他,他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把我调去了午夜档!咱们买这房,也只写你一个的名字,还当着我的面说这是你的婚前财产,我、我真是…我呸!我也是男人啊,我也有尊严啊,我住着老婆娘家的房子算什么?!”

宁萌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嘛,”何之隽嘿嘿奸笑两声,眼神变得贪婪无比,“萌萌,咱们干脆把这房子卖了吧?然后再以咱们两人的名字重新买一个?嗳你不是喜欢西城吗?那边刚好新开了个楼盘,我去看了那边的花园洋房,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唔,这样一来虽然是离市区远了点,不过没关系,你不是还有几十万的死期嘛?咱取出来,再给你买辆车?”

听完这席话,宁萌微微眯眼凝着何之隽,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何之隽刚才说的话,“把房子卖了,买新的?然后再买个车?”他绕这么大个圈子,说这么多话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何之隽颔首道,“萌萌你看,只要咱们换了房子,我住的是自己的房子了,心里也有底了不是?说起来虽然房子是分了我一半,但只要不离婚,其实你根本没有半点损失。你刚才可说了,要拿出不离婚的证明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宁萌念及之前种种,心里已有计较,眨眼试探道:“可是房子什么的,我都不太懂。当初买这房,还有投资的那个商户,都是哥哥帮我定的。”

何之隽果然大手一挥,得意道:“这个你放心!操心的事哪儿有让老婆出马的道理?这不是有我嘛!你只用把钱给我就行了!”

听了这番话,宁萌绝望到了极点,呵呵,这就是她曾深深爱过的男人啊。这就是那个她费尽心机宁肯当小三也要抢回来的男人啊!现在细想下来,今晚的一切只怕也都是假的。何之隽做什么事都爱以其价值来评估,杀人不仅要偿命,他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哪怕他真魔障了,也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所以,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何之隽的目的不是真的想要杀掉孩子,而是用孩子要挟她,迫使她交出钱来。这大概就是佛家说的因果报应吧?

宁萌彻底寒心,有气无力地敷衍何之隽道:“好,我听你的。我们明天就去找中介卖房。”

“还等什么明天啊!”何之隽道,“那个,你写份授权书给我就行,就说…自愿把这房子的所有权力交由我来处理。我咨询过律师了,这种授权书是合法的,你就等着住新房子好了!”

宁萌呵呵,她最亲最爱的老公果然是有备而来啊,连律师都咨询过了?如果她猜得没错,只怕他连买家也都找好了吧?可这种时候,宁萌还是不敢激怒何之隽,想了想,又道:“我现在给你写了授权书你也得明天才能兑现啊。要不这样吧,卖房子的事先不急,你要买新房子的话,我手里还有笔钱。”

“还有笔钱?”闻言,何之隽眼眸陡亮。

宁萌颔首,撒谎道:“其实,之前哥哥给的嫁妆还剩了一些,我都拿给杨桦让她帮我炒股了。前段时间不是牛市嘛,我赚了些,七七八八算起来,也有一百二十万,再加上手上的一些散钱,买房应该够了。”

何之隽听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够!够了!”

“那你去拿卡吧,我告诉你密码。”

何之隽亟亟道:“卡在哪?”

“在小阁楼上,”宁萌道,“唔,楼上比较乱,你慢慢找。阁楼上不是有三堆毛绒玩具吗?有一堆下面有个小红皮包,卡就在里面。”

“好,我这就去拿!”闻言,何之隽亟亟就上了楼。待听见何之隽的脚步声消失,宁萌这才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回卧室亟亟拿了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跑。此刻她身上还穿着睡衣,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可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噜声。宁萌骇得浑身毛孔张开,缓了缓神才想起这是熟睡中的可可发出的。深呼口气,她转身就欲离开,可左脚明明已经迈出大门,身体却死活动不了了。

虽说何之隽杀人什么的都只是在演戏,但他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如果狗急跳墙,待会儿下来又发现自己已经逃跑的话,会不会真的拿这孩子撒气?想到刚才那明晃晃的匕首,宁萌一口银牙咬碎,挣扎番,终回过头来…

第六十六章

何之隽在阁楼上一番翻找也没找到宁萌说的小红皮包,只能下楼来。他本说下来问问宁萌是不是记错了,可他下到客厅一看眼前的景象却愣住了。

房间大门敞开,而宁萌正费力地拖着可可往门外走。原道,宁萌虽然下定决心带可可一块离开,但她本来就瘦弱,再加上这一番惊吓,此刻无论如何都扛不动这小胖墩了。最后情急之下,宁萌只能将可可放在地上往外拖拽。

宁萌原本正费力地拖着,眼见就要到大门了,却听见何之隽下楼的声音,亦吓得怔住。是以一时间,两人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僵在门口,都没发声。过了半晌,何之隽才缓缓走到宁萌跟前,看看她煞白的小脸,再瞅瞅地上死猪般的可可,诧然道:“萌萌,你在干什么?”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继续装了。宁萌理了理头发道:“何之隽,你不用假惺惺了,你在外面欠赌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闻言,何之隽大震,还没反应过来,这头宁萌就接着往下说:“你跟我说偷我的首饰去当,是因为要拿钱给夏浅。可后来哥哥派人去查了,分明是你在外面赌钱!你不是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这次我死活都不肯再原谅你吗?金研的事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你骗我!”

见状,何之隽彻底乱了方寸,拽住宁萌的手扮可怜道:“萌萌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不等何之隽说完,宁萌就甩开何之隽的手道:“我已经听你说得够多了!可你到底有多少实话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为了你差点和哥哥反目,可结果呢?换来的不过是个想着怎么掏空我家产的老公!你今天这出戏,也是为了拿钱去还赌债吧?”

被戳中软肋,何之隽惊慌失措,“不、不是的。”

“不是?”宁萌呵笑,“你真以为你在外面借高丨利丨贷的事情哥哥没查到?!盛家所有人都知道了!”

听了这话,何之隽犹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只觉两眼发黑。所有事情都被揭穿,宁萌、盛家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这样一来,他就再分不到一分钱。

这头,宁萌趁着何之隽发呆之际,掉头就往外跑。谁料这边何之隽却快她一步地奔过来,拽住她的头发就往回拖。宁萌惊恐万分,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啪的一声,脸就被火辣辣地扇了下。

“贱丨人!”打出这巴掌,何之隽只觉无比解气,干脆将宁萌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一边扇耳光一边骂,“我对你这么好,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可老子现在一出事你就要离婚!呸!贱货!要不是看着你家有钱,你真以为老子愿意要你这个破鞋?什么年少无知和初恋男友上了床,你说不定以前就是个□□!说!钱到底在哪?!!”

宁萌哭号不止,偏偏越挣扎何之隽扇得越厉害,最后,何之隽觉得扇得不过瘾,又开始改用拳头。宁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立马就要晕过去,却突然听见一熟悉的女声尖叫道:“何狗屎你在干什么?!!!”

何之隽正撒气撒得欢快,听见头顶的声音一抬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门前站着满脸讶然的夏浅,而她身后,不是盛哲宁又是谁?这头,盛哲宁眼见何之隽竟然对妹妹拳打脚踢,眼眸一凛,握紧拳头就要上去。何之隽见状慌不择路,捡起地上的匕首就直接比在了宁萌的脖子上。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见状,夏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深呼吸道:“何之隽,你别乱来!”另一边,盛哲宁也骤然停住了脚步,紧抿唇瓣一言不发。

夏浅舒出口气,故作轻松道:“何之隽,你先放松、放松。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没什么解决不了?”何之隽呵笑,歇斯底里地吼道,“什么都解决不了才是!我完了!彻底完了!什么都没有了…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说罢,何之隽比在宁萌脖子上的匕首又往里伸了伸,夏浅可以清晰地看到,脖子上已被划出狰狞的小口。

“你别紧张!”夏浅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要钱嘛?这还不简单?你还怕他们盛家没钱?”

闻言,何之隽神情稍稍松懈,但下一秒,又立马警惕地勒紧宁萌。“闭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些都在骗我!我拐了可可,现在又挟持了宁萌,根本就不可能再挽回。我不要坐牢,不要被社会抛弃,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块死!”

听了这话,夏浅急得直跳脚,只觉平时学的什么谈判砍价技巧一个也用不上。正心急如焚,一直缄默不语的盛哲宁却冷不丁道:“宁萌,现在知道后悔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人都齐齐怔住。夏浅纳闷地盯住盛哲宁,狐疑皱眉。现在这种情形,只有力劝何之隽才可能化险为夷,可盛总大人为什么要…

想到一半,夏浅灵光一闪,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行字来:调虎离山之计!对,盛哲宁一定是想借和宁萌说话转移何狗屎的注意力,这招虽然兵行险招,但也确实成功几率最大,只是,不知道宁萌能不能接收到她哥的讯息。

念及此,夏浅突然想起什么,故意将长发挽到胸前,又刻意地摸了摸发尾。早在夏浅帮宁萌砍价之时,两人就曾约定过一系列的小暗号。挽头发是撤离,摸发尾是要求对方配合演戏。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宁萌现在又处于过度惊吓的状态下,还能不能记起这些小暗示。

摸完头发,夏浅抬头,只见宁萌眼眸清澈地凝着她。good!看她这眼神应该是明白了。

盛哲宁接着往下说,“哪怕到今天这地步,你还要我帮他解决赌债的事情吗?”

宁萌抽了抽气,果然无比配合道:“不论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爸爸啊…”

听了这话,何之隽果真震住,讶然道:“孩子?什么孩子?”

夏浅配合着两兄妹演戏,佯装惊讶道:“你还不知道吗?宁萌怀了你的孩子啊。”

何之隽彻底呆掉,“真的?”

“真的。”宁萌抽泣道,“之隽,你放过我吧…”

何之隽想了想,哈哈笑出声:“你们以为这样,我就相信了?哈哈哈,要真怀了也没关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狱!!”

话音落下,盛哲宁用鼻音哼的一下冷笑出声:“也好。这样的话也不用还陈哥的高丨利丨贷。”

何之隽定住,过了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陈哥?”

盛哲宁邪邪勾唇,启齿道:“何之隽,你怎么这么蠢?你还看不出来吗?你一直都被我玩弄于鼓掌间。那个陈哥,是我派去的。”

何之隽:“你…什么意思?”

盛哲宁道:“你这个人实在太孬种太惹人厌,我不能留你在我妹妹身边,可我妹妹对你死心塌地,要想拆散你们总要找点你的错处不是吗?所以,我找人带你去赌场,又让你先赚点小钱尝点甜头,最后才让你输个精光,逼不得已去借高丨利丨贷。”

听了这话,何之隽已经浑身发起抖来,咬牙道:“你…”

盛哲宁抱胸接着说:“啊对了,那个陈哥是不是教你回来骗萌萌的房子?还说已经帮你找到卖家了?哼,那个卖家就是我。你根本就不配住我们盛家的房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在盛哲宁的刺激下,何之隽瞳孔微微放大,最后,终于受不了地站了起来,举起匕首一边往盛哲宁这边冲一边嚷嚷道:“盛哲宁,老子和你拼了!!!!!”

“盛哲宁!”这头,夏浅看得心惊胆战。谁料盛哲宁却轻轻往边上一闪,何之隽就冲了出去,眼见失手,已失了理智的何之隽折身就要回来再刺盛哲宁,可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几个警丨察就从楼梯间冲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地把何之隽制服住了。

原道,早在看到监控录像时,盛哲宁和夏浅就报了警。盛哲宁因为担心宁萌,和夏浅先来一步,而警丨察也随之赶到。

见尘埃落定,夏浅终于松下一口气,走到宁萌身边蹲下,正说查看查看她的伤势,宁萌就猛地一下扑进夏浅怀里,像孩子般哇哇大哭起来。不远处,盛哲宁看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相拥的画面,情不自禁地舒出口气来。

*

事后,何之隽因为故意伤害罪、绑架罪等罪名被关押了起来,具体怎么判还没下来。远在老家的姐姐何之秀知晓事情后倒是给夏浅打过几次电话,打一次哭一次,说来说去无非是让夏浅帮忙劝劝宁萌云云。

夏浅没办法跟何之秀解释清楚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的区别,最后干脆看见她的电话号码就不接了。但最终夏浅还是于心不忍,又偷偷给姐姐姐夫汇了笔钱。何之秀当初为了供弟弟读大学,早早辍学出来打工也是不易,可惜不成想,最后却培养出个钻进钱眼子里的白眼狼。

小胖墩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根据检查,何之隽只是给他吃了安眠药,小家伙睡上一觉就又生龙活虎了。但现在让他唯一苦恼的是,因为宁萌抱不动他的事情让金研大为感触,现在正逼着儿子节食减肥。

唯一让人揪心的,还是宁萌——

自从那件事后,宁萌一直都消沉萎靡,说是睡着了就会整夜整夜地做恶梦。最后还是其闺蜜杨桦出了个主意,说要带宁萌去她英国的舅舅家散散心。两人最终定好出发的日子,正是夏浅和盛哲宁领证这天。

这天一大早,夏浅和盛总大人就去了民政局,拍照、做体检、准备各式资料外加填申请表…等他们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再到办事大厅时,才发现人山人海。咳咳,看来老妈选的黄道吉日果然是好日子,居然这么多人选在这天结婚!

能怎么办?排号等呗——

等待过程中,夏浅坐在铁椅上无所事事,瞥了眼旁边正闭目养神的盛总大人,咳嗽道:“咳,那个…宁萌今早出发前给我发了条微信。”

盛总大人连眼都没睁,淡淡嗯了声,无所谓道:“说的什么?”

“她说,让我照顾好你,又说你脾气拗,让我让着你点。”其实,宁萌说的不止这些,她在微信里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虽然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你即将成为我嫂子,但我想了想,似乎还真有你才能治得了我哥,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预祝新婚快乐。谢谢你,对不起。”

彼时看到这条微信,夏浅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说得好像她特泼特凶似的。不过懊恼之后,夏浅心里又陡觉轻松不少,那句“谢谢你,对不起”已经表达宁萌对她的所有态度了。虽然未来见面可能还是会有尴尬,但我祝福你和哥哥,也谢谢你当时来救我,关于曾经的事,我只能道声对不起。

呼,这就够了,她满足了。她和宁萌都不是白莲花,未来需要再慢慢磨合也挺好,只要摆脱了何狗屎,就她好我好大家好。

夏浅正想着,盛哲宁冷不丁道:“其实当时,我说的有一句话是真的。我们查出何之隽在外面欠了高丨利丨贷后,宁萌真的求过我,说虽然要离婚,但毕竟夫妻一场,让我帮他解决掉这件事。”

闻言,夏浅顿时唏嘘不已。所以,如果何狗屎不那么自私自利,甚至动歪脑筋绑架小胖墩的话,这件事是可以解决的。可他一再地走极端,一再地将人往坏处想,终于走上了不归路。不得不说这才真是报应啊!

念及此,夏浅又想起件事,托腮踌躇番,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话说,你怎么知道借高丨利丨贷给何狗屎的那个人叫陈哥?”唔,当时还说什么为了让何狗屎离开宁萌,故意设计陷害之类的,说得真真的。要不是她了解盛总大人的为人,都真的相信了好吗?

闻言,盛总大人斜夏浅眼,毒舌症复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我派人调查何之隽,发现他欠赌债又借高丨利丨贷后就报了警啊!那伙人到底是怎么骗何之隽陷入骗局被坑了钱的事,当然是警丨察抓到那伙人后,老陈他们交代出来的。发现赌博、借高丨利丨贷等一切违法活动就立马报警,这个道理连小学生都懂,你不懂?”

夏浅:“…”

无缘无故又被盛总大人教育顿,夏浅郁闷到死,偏偏又找不到话反诘,正抓狂,盛哲宁的手机响了。盛哲宁接起电话,不一小心按到了公放键,是以夏浅就听一甜美的女声道:“盛先生您好,您上次在我们店里定制的钻戒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把其他客户的戒指寄给您了。后来我们发现这个疏忽后,已经将您定制的那枚戒指重新寄给您了,请问您收到了吗?”

闻言,夏浅登时愣在原地,不说话了。求婚当天,某人的某些言语再次回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