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美女和野兽的现实版。
时贝贝忍不住拿出她的山寨机，给江云和胖子李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之后，时贝贝忍不住笑了。
她将照片放在白子君眼皮子下面，摇了两下，示意他看。
白子君搭眼一眼，就明白时贝贝的笑点，偌大的手机屏幕，胖子李占据了四分之三，江云可怜巴巴的占据四分之一，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他们两个倒是挺搭的。”时贝贝忍不住调笑。
她丝毫不知道两个小时前，江云也说过类似的话。
白子君没有说话，无论是江云，还是胖子李，他都不熟悉。
让他来看，两个人无论是般配度还是和谐度，都比不上自己和时贝贝。
他想起来手机上那张偷拍的照片，有点小窃喜。
嘴角又忍不住扬起微笑。
其实他们才很搭。
110、厕所和厨房
美术写生基地基本上都建在农家院子,大都是个人的，很少听说有哪个地方的政府出资建宾馆级的写生基地,一般写生似乎都是集体或个人自己找地方,顶多就是有当地发的一个证明,挂着写生基地的字样。
胖子李深谙此道，他是个画家，去过文明最不发达的地方，连山洞都睡过,这个地方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
江云就不成了，和天高的学生一样，江云是第一次到山区写生，她以前画画请的都是私人美术老师，直接到家里教画画，就算是写生，也是去国内外知名景点，已经开发过的，有高级酒店的那种。
户主对老师还特别照顾了一下，老师们住的都是双人间，胖子李和白子君的床是分开的，江云和时贝贝她们屋只有一张大床，江云看到房顶一角的大蜘蛛，吓得哇哇大叫，差点把时贝贝吓出心脏病。
“贝贝，蜘，蜘蛛…”江云声音都打哆嗦了。
时贝贝抬头，也看到了房顶上的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嘴角抽搐，“等一下哈，我去找户主借杀虫剂。”
“那，那你快点啊…”江云期期艾艾，抱着提包老可怜的矗立在一片，生怕哪个犄角旮旯里又跑出来一个什么玩意。
时贝贝想了想说道：“你别坐在床上啊，床上说不定有跳蚤，等我拿杀虫剂…”
听到跳蚤，江云脸一下子青了，江老师说出了和南宫珏一样的话，“贝贝，我可不可以回家？”
时老师微笑，“成啊，只要你能找到回去的车。”
话落，时贝贝看到江云无限忧伤的脸。
时贝贝高中写生过，大学写生过，住的地方都不是特别好，这种情况早就料到了，江云是头次，时贝贝也不觉得对方的反应很奇怪，想当年她写生的时候，在山上见到了一个比大拇指甲盖还要大的蚊子，还被跳蚤咬了六十四个大包。
不过这些她就不告诉江云了，免得对方心惊胆颤的害怕。
时贝贝打了药，就去看学生，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学生也是一惊一乍的，女生见到时贝贝一个个就跟看到救世主似的，“老师，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方亚云指着紧贴在墙上的飞虫，表情无限幽怨。
时贝贝笑了，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是臭大姐，不咬人的！”
话落，女生一片尖叫！
相比起来，男生则要好一些，不过也是惨不忍睹，胖子李忍不住对时贝贝抱怨，“你班男孩比女孩还墨迹，我听到几个男生抱怨没有一次性拖鞋。”
时贝贝瞬间囧掉了。
因为住在农家院子里，大家吃饭都在一起，都是大锅饭，一个大圆桌九个人，三个桌子还有空余的位置。
三个老师，外加一个校医单独一桌，吃的和学生一样，若是说哪里不同，就是时贝贝他们桌是米饭，而学生吃得都是馒头。
户主两口子是很精明的老人家，说话很干练很麻利，他不太会说普通话，大家交流起来有些困难，户主有三个儿子，最大的儿子，都有二十多岁的孩子，儿子，儿媳妇，孙媳妇，一家子热热闹闹的，都在帮忙做菜。
他们做饭的时候，时贝贝特意参观了厨房，不算特别干净，但是比外面的饭店好太多了，至少碗筷子什么的，都是用热水烫过的，菜都是自家种的，时贝贝见他们洗了好几遍，也算是过关，就算再不济，他们在做饭的时候知道驱赶苍蝇。
江云自家就是做餐饮的，对厨房有很高的要求，厨房里还有不明飞行物，让她难以接受，中午恶心的连饭都没吃，鉴于江云的表现，时贝贝就没组织学生参观厨房。
学生上午坐了一上午的车，又折腾了半天，这会儿早就饿了，因为学生们是第一天到，为了接风，户主还杀了鸡，都是山中的笨鸡，肉有些柴，但是很有嚼劲，时贝贝想着江云可怜兮兮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啃面包，就把鸡肉给她单独拨了一点。
“写生就这样，都是很平常的菜。”时贝贝看着白子君，江云都闹脾气了，这位大爷别也闹脾气。
白子君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咽下嘴里的西红柿，说道：“还不错，挺好的，比我在埃塞俄比亚吃得救济粮好多了。”
他说得是实话，可是时贝贝没当真，她以为大少爷在开玩笑。
食不言，寝不语。
天高的学生在吃饭时，都保持着很标准的礼仪，因为之前时贝贝特意叮嘱过，别让户主做太多，免得有剩饭，学生们吃得很干净。
见学生吃得差不多，时贝贝就说道：“下午，你们可以自由写生，晚上六点之前回来，交一幅色彩一幅速写，吃完饭的学生就可以走了。”
听着学生的欢呼声，时贝贝笑了，她也写生过，自然知道这些孩子都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着到哪个地方去玩去。
哈，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地方，都没有玩的地方。
*****
下午六点，时贝贝准时在户主院子里等候，搬个小马扎，坐在铁门外，一手教画，一手让进门。
学生们都带着画来的，有的画得详细有的画得简略，时贝贝瞅着几个男生，大约是糊弄的，就画了几棵树，时贝贝将画递给胖子李，胖子李一看就笑了：
“真是毕加索，这画正着看，倒着看都成，绿油油一坨shi，加几个棕色的棍子就叫是树，我还以为是劣质蛋糕厂的抹茶蛋糕上面插着几根巧克力棒。”
胖子李的点评真是犀利到家了，直接说学生脸上，饶是男生脸皮再厚，都忍不住求饶了。
“老师我错了，您嘴下留情成不？”男生苦着脸说道。
胖子李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不成，你的名报上来，我记住你了，明天你跟着我走，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嘠？
男生求助的看着时贝贝，时贝贝将脸撇到一边，两个月集训，一次风景色彩，就风景色彩就画成这个样子，真是太丢人了。
“张祁阳。”男生苦着脸，报上名字。
“行，你进去吧，明天早晨八点，我等着你。”胖子李点头说道，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晚饭之后，一个女生悄悄地叫住时贝贝，时贝贝好奇地看着女生：“怎么？”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说道：“老师，我能问一下，写生要是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说完之后，女生补充道：“今天我和方亚云几个找了半天的厕所，结果…”
说着，女生脸红了。
时贝贝瞬间了然，她拍着学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可以问问人家户主，借厕所用用，要是你们跑得太远，又很偏僻…”说着，时贝贝顿了顿，笑得有点诡异，“中午怎么解决的，以后就怎么解决吧。”
最后一句，说的干脆利落。
女生瞬间傻了眼，老师，随地大小便什么的，真的好么！！！
时贝贝：闭着眼睛，哪里都是厕所！
****
晚上，江云在吃饭的地方教设计课，字体变形，黑白装饰，立构一类的，设计这东西是一个天赋，这么短的时间，不要求所有学生领悟，能领悟的就领悟，不能领悟的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坏处。
教完之后老师们就在院子里面乘凉，学生则在饭厅里继续苦逼练习。
一边画画，学生们一边笑声抱怨：
“真绝了，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脏的厕所。”说话的是一个男生，我们姑且称为男生A。
此言一出，学生们纷纷响应。
“没有座便器也就算了，蹲坑也那么脏，我差点就吐了。”男生B附和道。
男生说这话，女生虽然也想附和，但是终究因为不好意思，没开口，只是默默的交换眼神，不住点头。
“中午，你们注意了没有，江老师嫌脏，都没吃饭。”女生A另开辟话题，总不好附和男生说上厕所的问题。
“其实我也嫌脏，但是我饿了，而且那馒头确实挺好吃的。”女生B有些不好意思。
“鸡挺好吃，还有芋头蘸白糖也好吃，好吃的还是挺多的，不过我不喜欢吃芹菜。”女生C说道。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卫生不干净，有不明飞行物。”女生B插话。
女生从这边说吃饭的问题，男生那边继续谈论厕所。
“不知道咱学校从哪里找了这个一个极品的地方。”男生A继续抱怨。
“啊，就是就是，上个厕所，苍蝇在你周围飞来飞去，它们落在了脸上，又亲了你的屁股，还跑到你拉得shi上跳舞，最后又飞回你脸上，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中午咱吃的馒头上，也有苍蝇，想想那些不明飞行物曾经和我的排泄物亲密接触，我整个人都黑暗了，想要报复社会…”男生絮絮叨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同学脸已经白了。
有几个女生，做出了呕吐的姿势。
就是男生也觉得胃里翻腾，偶闹，他说的竟然如此有画面感，让人浮想联翩！
就在这个时候，身为纪委的北堂靖挺身而出，他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抽出的电棍，直接指着男生的下巴：“闭嘴！”
男生嗫嚅着嘴唇，脸上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因为害怕北堂靖的威压，没有吱声。
南宫珏注意到男生的不忿，轻轻地说道：“都别抱怨了，让咱老班听到，说不定让咱们打扫厕所…”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记住，是纯手工哦~”
111、一队和一对儿
学生在饭厅里说话,老师也在院子里说话。
“星星真亮。”江云略有文艺女青年情怀，“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星星了。”
晚上山上的温度比山下低多了,时贝贝江云裹着羽绒服,就算是白子君也穿上了大风衣,唯有胖子李仗着一身肥肉，穿着和白天一样的裤衩背心，露出了松松垮垮的肥肉，看上去就像是弥勒佛，他低着头一边抠脚,一边附和着说道：“嗯,我也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有活力的苍蝇了。”
这么高的地方,这么冷的晚上，苍蝇还如此的有活力，简直就是不科学！！！
时贝贝嘴角抽搐，胖子你可以更猥琐点，为毛你非要一边抠脚，一边和我们说话，你不是富家公子么，你怎么看上去那么像是穷□丝！
白子君秉承了江云的文艺风，“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总是忙得忘记时间。”
“那是你把闲下来的时间放在泡妞上了。”胖子李继续真相，继续抠脚。
虽然看着白子君吃瘪时贝贝挺高兴的，但是胖子，你可以不抠脚么？
时贝贝这么想着，嘴里就这么说了出来。
胖子李一听，停止了动作，然后抬头眨眨绿豆小眼儿，“我脚痒痒的难受，你不让我抠，难道让我舔？”
时贝贝：…
胖子李继续说道：“就是我舔也够不着啊。”
救命，找个人将这个胖家伙给弄出去，扔到山下自生自灭好了！
胖子李继续旁若无人的抠脚，时贝贝和白子君脸色僵硬，唯有江云还有一脸正常，不对，她脸颊还有些红。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胖子李抠脚的姿势，很可爱，肉嘟嘟的一团，好萌啊。
抠脚的问题掀过去，时贝贝决定找新的话题。
“你们明天做什么？有什么计划么？”时贝贝说道。
今天她和江云还有胖子李差不多将附近山头，可以画得地方找了一遍，重点放在会出考题的部分。
什么电线杆啊，什么凌乱的电线啊，还有错落有致的房子和稻草…可以画的东西挺多的。
若是几个老师一起行动，未免有些资源浪费了，时贝贝想要知道他们有什么活动，要不要分开行动。
几个老师分开带学生，二十多个学生，老师做范画，学生可以在一旁看着。
“分开带学生吧，我看了那些学生的画，有的一看就是糊弄的，时间这么紧张，他们一点数都没有。”江云想起来那些画就头疼，“孙露给我说的，是可以参加统考的水平，我怎么觉得根本就没到呢。”
“有几个学生画得还是不错的，但是这个比例太少了，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些孩子太混弄，还以为来度假的。”胖子李也忍不住说道。
时贝贝略有尴尬，假期都是她和孙露袁素教导的，学生不争气，老师脸上也没有光彩。
几个人探讨着接下来的教学进程，江云原本就是主攻设计类，胖子李色彩比素描在行，时贝贝则是两者比较平衡，胖子李功底原比时贝贝和江云深厚，时贝贝的画风更适合高考。
三个老师商量了许久，决定大家先个人带队，观察一个周，第二个周来划分等级，好苗子交给胖子李，差一点的留给时贝贝。
其实老师们一点也不希望将自己学生分为三六九等，但是这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
想着，时贝贝忍不住看了一下饭厅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学生，他们一开始就有自己的小团体，和专业课无关，一周后，他们的小团体会被打破，也许，这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分级的事情。
没有天赋，又不努力的学生，面临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放弃。
无论对老师，还是对学生，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优胜劣汰，这就是现实。
几个老师商量了半天才发现，身边一直有个人没说话，好吧，他们说的太起劲儿，忘掉了身边还有个校医白子君。
胖子李对白子君没啥好感，嗯，他对所有比他帅的都没有好感，更重要的是，这个帅还是江云说的。
想到江云也跟花痴一样，觉得白子君很帅，胖子李就由衷厌恶，不就是长得瘦了那么一些，小爷我瘦了也一样是花样美男！
胖子愤愤不平。
江云看着白子君，又看了看时贝贝，就算是失恋好多次，江云依然对爱情抱有一种朦胧的憧憬，身家地位在她看来完全不是问题，有爱就可以，江云扬起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别有深意地看着白子君：“白校医，我们明天去写生，那您上哪里去？”
顿了顿，江云继续说道：“我们明天中午可能不回来，你要留在这里么？”
和时贝贝在一起吧，在一起吧，你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
江云内心里有个八卦的小人儿在尖叫。
不负众望，白子君笑了，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既然你们都不从这里，我还是跟着你们好了。”说着，很骚包的看了一眼时贝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时贝贝不动声色离白子君远了一些，她对有女朋友还勾搭别的女人的渣男没有兴趣。
白子君有些奇怪，他记得以前时贝贝没有这么反感他的，他们之间相处还是挺融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时贝贝就开始疏远他了，而且这种疏远，一点都不掩饰，甚至连面子都不给。
白子君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还是保持一贯的彬彬有礼，事实上和白子君接触的这些人，唯有时贝贝觉得白子君毒舌，在很多人眼中，校医是个很有风度的人。
胖子李心里暗乐，作为男人来说，作为被时贝贝拒绝过的男人，胖子李还是很乐意看到有人在时贝贝那里吃瘪，尤其是一个帅哥。
当年他是那么喜欢时贝贝，或许现在也挺喜欢的，时贝贝长相符合男人对女人的一切幻想，男人不在乎女人的家世，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动心，漂亮的心痒痒的。
不过看多了，也就习惯了，美女谁都喜欢多看一眼，就像是女生看帅哥，若是真在一起，或许就不会那么幸福了。
现在，在胖子李心中，时贝贝就是普通的同事，虽然他嘴巴上会叫时贝贝“女神”，但是女神这样的，是用来膜拜的，不是用来当女朋友，更不是用来当老婆的。
胖子李有时会将办公室的女同事放在一块，时贝贝和孙露袁素，在他心里是一个等级的，而江云，似乎…
他从来不把江云和她们放在同一个位置。
在胖子李的心中，江云远远高于这些人。
胖子李心里在想事情，自然没有注意自己眼神的落脚点。
江云却注意了，心里有些心酸，胖子喜欢时贝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