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晶晶想了想：“那你是想他是这个老男人，还是不是啊？”
“…”她默了默，不情不愿地承认，“不想他是。”
施涵有正牌女友在旁，蚕却是天天上网陪她一起玩。虽然卑劣，但她还得承认，对着那张和施涵有七分相似的脸，她其实内心是有点窃喜的——至少他没有女朋友。
在她走出这一场注定无果的春心萌动前，蚕这个脸孔七分相似个性十分崩坏的家伙无疑是消灭她对施涵少女绮思的最大杀器。
舍友把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地道：“你不觉得你在这纠结让我这个旁观者很捉急吗？以你的个性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对着施涵问不出口，到游戏里去问那个老男人就好了嘛。”
“万一他俩是一个人呢。”明显小说里最皆大欢喜的结局成了她现在最怕的剧情。
“现在玩网游的不是常会有公会聚会这种神奇的活动，线下活动的时候一看，不就知道是不是施涵了么？”虽然心痛于职场精英非舍友之良配，但必要的助攻还是要为她提供的。
她醍醐灌顶：“你真聪明！”
“过奖过奖。”谭晶晶抽抽嘴角，心说患得患失果然是女主角恋爱特质，同时也为自己的好主意得意，“喏，公会聚会，也不算私人约见。也不会让那老男人以为你有啥其他意图。”
“对对对。”她连连点头，“下下星期我正好生日！”
“别叫上我，我下周末回乡下。”谭晶晶提前预报。
“…好吧，回来再请你吃饭。”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将烂醉如泥的颜凯儿丢进车里，顾逸诚恳地对着施涵道谢。
“下次管好点儿。幸亏今天没化妆出门，不然娱记你就得起码擦一个星期的屁股。”惦记着凌霜儿那通挂断的电话，施涵的嘴上就没留情面。
“…”顾逸擦擦汗，心道这位今天难道是吃了火药，夹枪带棒的；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感谢他帮忙看住了颜凯儿，否则他都不知道哪儿去找这个丢掉的大明星。
“慢着，还有个事儿。”瞅着顾逸感谢完毕，准备开车走人，施涵不急不忙地出声。
顾逸一脸不解地接过施涵的手机：“做什么？”
“帮我做个证。”
施涵未接来电五个。
谭晶晶伸长了脖子看一眼舍友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心里默默记着。
那边儿凌霜手机搁了静音，躺床上戴头盔玩游戏呢。
唉。
怎么看都是魅力叔叔一枚的施涵，没事儿为什么要来招惹凌霜呢。
而且要是有误会，应该第一时间就来回复凌霜嘛，这会儿事儿都办完了吧。
她不纯洁地想。
进入游戏的凌霜对谭晶晶此刻的脑补一无所知。
今日蚕也没有上线，她居然有点无聊。
心里不太舒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在抡矿工锄…
真是要为被奴役惯了的自己流一缸泪。
“白露，不是说要考试，不上吗？”蒹葭苍苍发来一通私聊，更奇怪的是白露为霜居然是一个人在线，“蚕呢？”
“…他在不在关我啥事…”她心虚地回道，“考试听说不难，没所谓了。”再不会有哪起考试能让她如上半学期那么如同活在地狱里。
“哦…要不要一起来练级？”嫂子热情地招呼小姑子，“你哥在带我。”
她默默地呕一口血：“你那是夫妻模式，我过去你俩还分个屁。”
而且她哥根本不会有那么好的脾气带她这个纯属灯泡的拖油瓶妹子的好吗。
深谙背后穿小鞋必遭兄谴的道理，她聪明地没把腹诽的话说出口。
“那你和蚕赶紧练呢，听说不久就要开城战了，等级高点儿杀人也便利。”PK狂人蒹葭苍苍热血沸腾地说。
“…为什么又是我和蚕。”今日对这个CP分外敏感，凌霜有点警觉，“而且你太低估蚕了，90多级的时候他就一路边练边杀人，连疾行天马都有了。”杀人魔对等级看得很淡的。
“嗯？之前几天不是你俩天天在一起练吗？我以为你们结成友好练级搭档了呢。”
“…错觉。”她拒绝告诉嫂子她只是被土豪带着练级的矿工。
“好吧，加油噢。”蒹葭苍苍语气轻快地道，“你哥带我去刷BOSS了。”
“…好的。”虽然不承认，但蒹葭苍苍真是好命，有这么一个全能型老公。
“葭葭，你说，蚕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吧。”蒹葭苍苍想了想，答道，“上周群里聊天，他们讨论男女问题，我记得蚕说过一句，上一个分手好几年了，到现在他还单着。”
“…嗯。”她心里稍稍安定，施涵可是有美在抱，蚕还光棍，要是蚕说的是真的，那十有八|九这俩人真的只是巧合了。
“你是要出手拿下蚕吗？”会长大人的八卦之心骤燃。
“代沟太大。”
第三十六章
蒹葭苍苍和白露为霜的互动很快就被来自天外发现，被抢走老婆关注度的某兄长迅速地发来私聊警告自家亲妹不要当隐形的电灯泡。
凌霜只能撅着嘴关闭了和这对夫妻的私聊窗口。
一个人冷冷清清地挖了会矿,居然没越来越静心,反而越来越烦躁。
看着背包里面不多不少十组矿石,她终于受不了独自挖矿的寂寥,决定下线。
于是施涵上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好友名单上由明转暗的“白露为霜”。
这是怎么了？
他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难道这丫头是真的发现他是蚕，于是游戏里也不要见她,电话也不接了？
“咦,蚕你和白露怎么正好错过。”蒹葭苍苍联络他。
“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晚了，估计也进不去凌霜宿舍那了。他只能透过蒹葭苍苍来打听凌霜如何。
“没发生什么事，白露上来就玩了一会,刚刚下线啊。”她表示也不知道好姐妹哪里有异常,回忆了一下两人的话题,“啊，她问我，知不知道你是不是单身。”
“…是吗？”他嘴角上扬，声音不自觉地轻快起来，“你怎么说？”
“你上次不是号称黄金单身汉，我就这么告诉她了。”蒹葭苍苍也感觉到了这对欢喜冤家之间的细微变化，“难道…？”
“那她怎么说？”他无意透露进展，只想听听凌霜现下的想法。
开始对蚕是否有女友表示关心，难道确实…
“她说你太老了。”无情的会长口无遮拦地道。
“…凌霜，好几个未接来电呢。”瞧着舍友摘下头盔，谭晶晶忍不住提示。
“哦。”她看一眼屏幕上亮闪闪的来自施涵的七通未接，扁扁嘴。
“你怎么这么淡定？”谭晶晶还以为能看到舍友柔肠百结地回电话，却见她一脸平静地去打水洗脚。
“…哎？那我应该什么表情？”她不解地抬头，“这种追着打电话来解释的桥段应该是对着正牌女友吧？别告诉我因为觉得我误会了于是他就突然觉得我是真爱所以我俩就应该甩掉那位正牌不顾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那你不是喜欢他吗？”她小心翼翼地说，虽然凌霜不承认，但是以这种粗神经女神的表现，八|九不离十了。
她只是很惊讶为什么她这么镇定。
“还好啦，刚萌芽。”
“…”你这种面无表情的说自己的初恋合适吗？还是哀莫大于心死？“你没事吧？”
“刚萌芽能有什么事？”她看她一眼，觉得舍友的担忧很奇怪。
谭晶晶躺回去，觉得女神就是女神，情伤都好得这么快…
“哎哟我靠！”
“怎么了？”她赶紧探头下去看。
“忘了放冷水。”她抱着被烫伤的脚丫子龇牙咧嘴。
“…”她觉得最近多关心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失魂落魄的舍友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二天凌霜下了课爬上游戏时，居然发现蚕也在。
“小白来了。”他组她入队后，含着笑道，“昨天矿挖得挺多。”
“…于是我最近能休息一阵子了吗？”近来已经多次掏法杖掏出了矿工锄，她觉得自己需要暂时从矿工的职业中解脱出来。
“当然不能。”他微笑的口吻说出的却是无情的拒绝，“来我这里。”
“…”她被他话里的理所当然震了几秒，“我觉得我们俩一起活动的频率太高了。连葭葭都觉得我俩不正常。”她觉得有必要稍微划清界限——
“那就对了。”他忽略她话里的暗示，“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哪应该了！”她忍不住炸毛，“《乱世》里面我也不欠你钱好吗！”
“说这个多么见外啊小白。”他听到她炸毛，竟然很是愉悦，“你难道忘了，之前我说我去虎踞龙盘求亲…”
提到和兄长有关，她立时屏声静气，听他道来——
“我当时就跟来自天外说过了，要想娶我们会长，就要拿一人来换。”
“那个人，就是你啊。”
“你就忽悠我吧。”她嗤笑，“我哥这种脾气，你要是跟他提这个要求，他肯定早八百年就来收拾我了。”
“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嘛小白。”他不慌不忙地道，“来自天外看重葭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一想，是你重要，还是蒹葭苍苍重要？”
昨晚新鲜被兄长赶走的电灯泡陷入了沉思。
这种伪妹控似乎结婚后根本没来搭理过自家亲妹，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叫她不要打扰他们俩二人世界…
“…”她扶额，不肯承认蚕踩到了她的痛脚，“我问问他。”
“你问啊。问他是不是答应了雄霸一方，拿一个人来换蒹葭苍苍。”
若不是他不在眼前，她真想赏他一个大白眼。
“哥你在不在啊？”眼瞅着来自天外和蒹葭苍苍均在，她还是斗着胆发了个私聊过去。
“说。”兄长的回应言简意赅。
“…”真不知道这种惜字如金的个性是怎么和蒹葭苍苍相处的。她生生压下吐槽的冲动，“蚕说他当时去提亲的时候，找你提了个条件？叫你拿一个人来换葭葭？”
“…”来自天外想了想，不确定那日雄霸一方的代会长来提亲时是否有这样明确的要求。但在当时他有暗示过百草园的凡尔赛玫瑰是害得葭葭被清零等级的人——这导致他那天后要求百草园处理掉凡尔赛玫瑰。
要是这么来思考的话。
“嗯。”
她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兄长承认了那就确实如此了！蚕居然敢这么不顾她死活地跟凌昭要人！生怕那句“网恋就打断腿”即时生效，她赶紧掐掉了私聊。
来自天外微微蹙眉，虽被亲妹毫无礼貌可言地关掉了聊天，但看在她没再没眼力见儿地打扰他和葭葭相处的份上。他不予计较。
“如何？”看白露为霜乖乖地出现在了视野内，蚕心情大好的策马悠悠迎上，顺带明知故问一则。
“…”她白他一眼，拒绝说话。
还能怎么样？！
凌昭没有兄妹爱如斯！
居然把亲妹卖掉换老婆！
他知不知道他身为财富榜第一人的时候他亲妹子可是在地主手下当长工啊！
她心头悲吼。
“我哥自说自话，别把他的话当成我的卖身契。”想了又想，她还是要申明自己立场，誓要人身自由。
“嗯。”他点头，“当然没有卖身契，只是良好的合作关系。”
这还差不多。
被兄长伤透的心微微复苏。她神色稍霁。然下一秒腹黑军师又笑眯眯地丢了个问句：“昨晚你问葭葭我是不是单身干什么？”
“…我觉得和嫂子当朋友这事有点不靠谱。”她愣了几秒，喃喃道。前脚下线后脚被卖的节奏——
“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他端立于马背上，眉眼微弯，笑吟吟地瞧她。
“…当然不是。”她低头专注骑马，“求证一些事情而已。”
“哦呀，你突然用这么深沉的语气说话，我很不习惯啊小白。”他靠着身高的优势，摸摸并辔缓行的女巫的脑袋。
“要你习惯作甚。”忽然意识到两张脸孔相似，她又恶声恶气起来，“反正我俩也不认识，网络上萍水相逢。”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他作势捂了捂胸口，“我是施涵哥啊。”
“…你再提这个名字我就不理你了。”她歪着头，看他装腔作势，心道果然不该是一个人。哪有人在网络上一天到晚跟她强调自己的真名的。
还要不要矜持了！
“好吧，是你说我不是的。”他无谓地耸耸肩，“怎么，那个不能说的名字，惹你生气了？”
“什么‘不能说的名字’，你以为是伏地魔吗？”她皱眉，“没有惹我生气。只是我有点儿尴尬。”
“尴尬什么？”
“关你毛事。”对着相似的脸孔，她只能用恶形恶状来掩饰心虚，对于心事，避而不谈。
“好吧。”他不以为忤，只慢悠悠地驱马和她并行。
此刻正是游戏里的傍晚，两人在一望无际的湖水边缓缓前进。夕阳映出一湖碎金，镀得他与她身上也尽是金芒。
少女殊丽无双，青年玉立潇洒，真正是绝配的模样。
“喂，蚕，一起玩这么久，都没有问你是哪个市的。”她想起聚会的事儿，先和代会长提议，“搞个聚会？”
“伏地魔当然也是在N市了。”他笑。
“…”她对他玩上瘾的“不可说的名字”表示无语。
“怎么突然想聚会？”
“就是觉得大家一起玩《天下霸业》再加《乱世》，快有三年了。上次说好像大部分人都在N市，找个机会出来线下活动嘛。”她振振有词地道，仿佛毫无私心。
“哦？是因为想见我吗？”他弯腰，试图去看少女的表情。
她扭过脸，躲避他的探视：“你可以不来。”
“等等吧，我最近又有点忙。下下周才能回来。”他叹了口气。
她心里一顿，心道他这个时间提得真巧，但她也不点破：“嗯。但是你最近忙为什么今天还能上游戏？”
这可是上班时间。
“上来看看你怎么样。”他笑，“听说我昨天上得晚了，你就失魂落魄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