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我是真爱。”

“别生气了。”他摸摸她的头发,觉得今天没被空手道对付,果然是凌霜儿对他留情,“若不是你以为蚕和我不是同一人,我又怎么知道你每天都过得怎样。”

“你生施涵的气,却不会迁怒给蚕。我陪着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不被你爱着,那也不要紧。”

“你喜欢哪一个我,我就用哪一个身份来陪着你。”

他情话说得太动听,她想吐槽也无法在他温柔的语气下开口。

低头,眼角泛酸:“我不喜欢你骗我。”

“我也没骗你啊。”他拂去她眼周的湿意,“我从来没否认过我是蚕。”

“…”深呼吸,原想揭过,但看到他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她又炸毛,“你每次都精分得那么厉害!谁敢信你们是同一个人啊!”

“看脸啊。”

“…我不要和你讲话了。”陷入深深的无力感中,凌霜觉得今天情绪大起大落,不太好不太好。

“不行。”他对她的逃避政策表示拒绝,“今天我得上位。”

“…”她怒视着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上什么位!”

“我要转正。”不待她答,他出其不意地在她额上亲了一记,在她伸出爪子前逃到了驾驶座上。

“你现在要是要坐公交车去金凯悦,可是来不及的。”好整以暇地系安全带,他一句提醒,让她去推车门的爪子讪讪地收了回来。

金凯悦还有公会聚会!

她豪气万千去约的人!

她真的是专门挖坑自己跳!

她觉得今日出门真该查查黄历。

“啊对了,为了防止公会各位有什么想法。你不觉得你应该赶紧把心情调整好吗?”

“谢你关心。”她缩到他后视镜的死角,努力看窗外的风景。

被他亲过的地方似乎残留着他的气息,又烫又晕人。

她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蚕和他是同一个人。

思来想去,却发现蛛丝马迹虽多,但她彼时就是不愿接受,不肯承认。

如果知道了蚕就是他,她不会放任自己在游戏里被一个“有了女友的”男人调戏;如果知道他是蚕,她不会把自己的心事顾虑当面告诉他。

凡此种种,仿佛毫无联系,却又自成因果。

她想,她还是没有老男人皮厚,敢没脸没皮地把爱字宣之于口。

还敢揩油!

“凌霜儿,你哥今天也来的吧。”前方老男人声音轻快地问道。

“来的。”她闷闷地答,觉得自己笨得太久,却又点破后悟得太快。

“还在生气吗?”他发现她躲在视线死角,不由又笑,“求原谅。”

“你的口气敢不敢诚恳一点。”她咬牙切齿地指责他这三个字说得毫无分量。

“我很诚恳。诚恳到今天早上刚下飞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

“…坐了多久的飞机?”想起他说他这两周都在出差,想来是尽早回归了,“你不是不确定要什么时候回来吗?一个公会聚会值不起你这么紧赶慢赶吧。”

“上周你哭…”

“不许提这事儿!”她为自己丢脸的一幕居然展露在以为是陌生人的施涵面前而感到羞耻。

“好的。”他从善如流,配合她的情绪,“上周你和小林见过面以后,他打了电话给我。”

“…小林哥也是卖队友的好汉子。”

“当然,他怕我骗你感情。”他笑了笑,复又说道,“我还怕你跑了呢。”

“哼。”她被他这句显而易见的谄媚哄得心花怒放,嘴角扬得好高却还压着声音,“你还有怕的?”

“是啊。不让你知道我怕什么,你怎么放心和我在一起。”他笑,连示弱都带着目的。

但很奏效。

至少凌霜眉宇间的戾气因为心里有底,有恃无恐而烟消云散。

九点三十三分,到达金凯悦。

他很有绅士风度地为她开车门——

“干嘛!”她看着他握着自己手的那只爪子,“谁允许你——”

“小白,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再过几个月,二十七周岁。”他牢牢握着她的手,眼底是志在必得的光芒,“你刚刚十九,如果你说不愿意,如果你还坚持害怕被骗,那我…”

“…”她被他眼中的执著所慑,手心微湿。刚想刚开口宽慰,就听见这没脸没皮的老男人一改正色,凤眸微扬地宣布——

“你害怕,我就握着你的手。你想退,我就进。我给你所有的信任和安全感——只不会放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筹备中,除了一则老男人内心独白番外要留给出书版。

你们还有什么向的番外要求…我参考一下

第四十四章

“老男人对敌斗争经验多,真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冷冷的吐槽,却与唇畔上扬的弧度形成鲜明对比。

“老男人经验再多,也不适用于小鲜肉。”他笑,知她心意,便牵了她的手往楼上走。

“哼。”果如他所言,暴怒退去,她的心情突然被甜意侵占。

他没有女友,那天只是个误会;他在她喜欢他前,便对她心动;线上线下,几乎日日相伴。

“好吧。”她强作镇定地点头,在他疑惑的回眸中,扬起下巴,用高高在上的口气宣告,“你获得试用资格,好不好还要看表现!”

她高傲的口气在他微笑的注视下略打折扣,有种被窥破心事的薄怒,却又不知为何唇角仍然上扬。

“…白露?和…蚕?”迟疑的声音,自大堂的另一边传来。

两人齐齐循声望去,看到的一张陌生的脸。

凌霜心底正在想这是哪一号人,就听身边施涵淡定地打招呼:“木头,来得真早。”

确认接头正确,木头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换上猥琐的表情打量两人牵着的手。

凌霜脸一红,却有一股手机的勇气一下涌上来,当即横眉立目:“看什么看!小白脸在游戏里还把自己涂成黑皮,要脸不要!”

先发制人这一招,她极有天赋。

“我不涂黑游戏里你肯定就要叫我小白脸!”木头立即正色辩解,“而且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却不移开看着两人手的视线。

“可惜我们看见了。”一旁含笑的女声传来,“好恩爱啊好恩爱。”

“CICI,樱桃。”施涵一一打了招呼,不露痕迹地为眼拙的凌霜作介绍。

“白露果然眼拙。”CICI真人不是游戏中红眸银发,气质却仍显清冷,唯有浅笑时如春风拂过,微微暖人。虽有施涵作掩护,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凌霜此刻认人不能的状态。

“哎?你怎么看出来?”樱桃姬颇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一对儿显然有一点年龄差的情侣,男的儒雅女的娇俏,倒也般配。

“你看,白露之前表现得根本不知道蚕就是现实中认识的人。蚕都没调发色什么的了她都认不出来,何况我们这些给自己动过手脚的。”CICI瞧着凌霜面上掠过的别扭,微微一笑,“看起来,两位,上午才奔现吧。”

她抽抽嘴角:“现实到真人,本来就要反应一下嘛。蚕他太擅于伪装,不是本人眼拙,是敌人太狡猾!”瞧!她在游戏里明明质疑过好几次他看起来眼熟什么的。

“对对对,我狡猾。”她虽嘴硬,手却并没有再挣开,他心内喜悦,更加事事顺她。

原以为白露是被军师拿捏着,现在看来仿佛有点偏差么。

几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包厢里坐定,木头提议打扑克,边打边等其他人。

“我不会。”凌霜先表决放弃,“你们四个人打就行,上厕所。”

“呀,小白,你不打,那我也不打了。”在两女一男的鄙视下,军师大人表示自己甘愿围着小白转。

“玩你的去吧。”他秀的恩爱连她都HOLD不住,抱着胳膊抖三抖,把他推给了三缺一的组合。

“好吧。来钱还是贴纸条?”

“贴纸条!安心和我们打牌吧蚕!”木头一把拉过他,坏笑。

“你们打牌,我上厕所!”凌霜看着满当当的四角桌,回避。

“嗯,去吧,当心点。”他微笑,把她的那句话当成只对他说的。

“当心你个头,厕所死不了人!”她瞪他一眼,气势汹汹地出去。

阿泰推开门,来不及惊艳本包厢里的各色美人,就被眼前扑上来的贴了N多纸条的脸孔惊呆,拂开多张纸条看清真容他才不敢置信地叫他:“木头,你这是…”

“赶紧!”带着满脸纸条,木头愤怒地把军师推开,“你胜利了,陪女人去吧!”

“怎么了这是…”阿泰入座,看着桌上两个美女,还有些云里雾里。

“拆CP的动作太明显,被报复了。”CICI眉毛都不动,甩出一张牌,淡定地解说。

“…你怎么不说你对军师示好卖队友。”脸颊上略略挂了几张纸条的樱桃姬力持镇定。

“不然呢?陪你们一起贴满脸吗?”趋吉避凶是她的智慧,她扬着清爽干净的脸孔,微微一笑。

“话说,白露呢?今天不是她生日?”阿泰将在座各位一一对号入座,发现少了寿星。

“啊,她暗爽去了。”寂寞地坐在沙发的老男人微笑着说。

众人纷纷被他的自我感觉良好打败。

她对着镜子在脸上泼了好几把凉水,才把心潮澎湃引来的满面红霞按捺下去。

神经大条的少女记住了他所有的话,但只在独处的时间才敢细细回想。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

误会在这样让人欣喜的结论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那么多烦恼,只来自于不知他的心意,而如今,她已经没有烦恼。

他在此刻宣告他只属于她一人。

她眼角又微微泛红,长久以来最隐秘的恐惧被他化去,她根本不该哭,为什么还会感到酸涩。

心口被满满的喜悦与甜意填满,再容不下任何负面情绪。

她觉得,幸福。

如此简单,却又真实。

被他轻吻过的额头记住了最细微的心动,让她看得失神。

重新回到包厢时,一桌牌友都用满含深意的目光打量着今天的寿星。

啧,果然是爱情的力量。

出去独处了一下,回来时竟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白露你这满脸春色真是,啧啧。”阿泰补牌,作为桌上唯一一个出声说实话的人,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立独行。

木头站起来了。

“干嘛?这才开始呢。”阿泰不明就里。

“我让座给蚕,替天行道。”他毕恭毕敬地在蚕身后站好,拨开眼前的纸条,睁大了眼去偷师。

“…”

几把以后,阿泰顶着和木头绝类的造型在牌桌上静坐。

“蚕哥,你快去陪白露吧!你们俩一定白头到老!”他领悟得够快,赶紧奉承牌桌上的大赢家。

“乖。”施涵浅笑,优雅镇压,优雅离场。

“你们太锉了,居然这么没有气节!”她捶桌笑,“我还期待着出了游戏你们能有点高贵冷艳范儿端出来。”

四人齐齐打牌,无视场外挑衅。

最主要的是蚕的微笑还在身边,谁也没那个勇气去超越木头此刻的巅峰状态。

“小白,别理他们。”身边沙发微微一沉,那个笑容绝类狐狸的男子挨着她坐下,“你不会打牌,那会什么?我们来玩。”

“我会打架。”她对着他勾勾嘴唇,“离我远点。”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他摸着心口说。

“我哥一会就来了,比起让我伤身,我还是宁可让你伤心。”她看看表,估摸着兄长没几分钟就会空降,“我说过的,我网恋,他就打断我的腿。”

“于是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阿泰不改热血青年本色,仗着靠得最近的地理优势,成功地听到一耳朵。

她玩指甲,不说话。

瞧着沙发上少女身旁那个青年微微上扬的眸,阿泰觉得今天自己话真的有点儿多:“哈哈哈哈哈,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我就是疑问句。”

“很好,答案是肯定的,你可以转过去了。”施涵微笑再微笑,虽不介意公告天下,却也要照拂凌霜的矜持——如果有的话。

“哼。”女主角对他的言论不冷不热地响应。

足矣。

他也学着她玩手指,不过是玩她的。

被拍了好几次也坚持不懈地伸手——她脸上越来越掩不住的笑容给了他最大的信号。

包厢的门再度被打开,寿星的兄长降临。

依然的眉眼绝艳,肤白胜雪,身姿如松,人间绝色。

牌党一桌齐齐看呆。

“…女…神?”木头瞠目结舌地咬字,却被樱桃姬一脚踩实——

“作死!这是白露的哥哥!”

来自天外!

本就是《乱世》美男榜榜首,此刻见了真人,却比游戏中的形象更加惊艳。游戏中的他虽美得妖异,现实中的他却更有禁制之美;十八岁的那张照片虽也风华绝代,却也不及此刻风姿潇洒气质卓然。

白露为霜真人殊丽无双,CICI以气质见长,樱桃妖俏灵动,却都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容貌带来的震撼。

一来,便如明珠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