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黎嘉骏听懂了,饶是曾经恨孔子多嘴多舌,也不禁大吃一惊:“孔庙被轰了?为啥!?”

“还为啥,打到山东了呗!”黎二少扔下报纸,报纸回归盛京时报的头版头条,那是他刚才读的版面,上面写着“国民党中央党部‘反蒋’扩大会议召开”下文为会后宣言,说蒋委座多么虚伪带着民主的帽子独裁balabala。

黎嘉骏瞄了几眼,对这种半白半文的版面和语体有些接受不能,只好啃完了苹果不耻下问:“这宣言是怎么的?真的假的?”

“一群军阀讲民主你信?”

“……”黎嘉骏乖乖的拿起第二个苹果,刚才智商掉线了一下,至少一百年后她都没见过真正的民主。

“还吃!快蠢死了!起来背书!”黎二少拿起照相机,往楼下走去,家里隔了一个地窖给他做暗房,他拍完一卷胶卷后,一有时间就往他的新基地跑。

黎嘉骏攒着苹果一边啃一片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你跟来干嘛?”

“我也想学做照片。”黎嘉骏牙还卡在苹果上,含糊不清的说,大红苹果遮住了她大半张小脸,衬得上面一双大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

黎二少硬撑着和自家大变活人似的三妹对视长达半分钟,终于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往地窖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哝:“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

“嘿嘿嘿嘿。”黎嘉骏咬苹果咬得腮帮子发酸,一边揉脸一边得意洋洋的笑,没错,她就是在恶意卖萌。

两兄妹躲到暗房折腾了半天,等到佣人喊晚饭的时候出来,皆眼昏目花头晕脑胀,黎老爷很少在家用饭,而大夫人又去了城北的实胜寺礼佛,大哥一般都吃住在军营,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两兄妹一起吃饭。

谁能指望两个青少年安静吃饭,一边对喷一边抢好吃的,正吃着,门房大爷冲进来:“二少爷,三小姐!门外来了两个当兵的!”

二哥岿然不动:“来干嘛?”

“说是关于您前儿个拍的相片,想跟你谈谈。”

黎嘉骏知道黎二少拍了什么,他昨天奉命去采访奉天东飞机场,相片才刚开始洗,但已经大致看得出来,里面很多飞行学校的学生和飞机。

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民国的时候中国是有空军的,而且超级多,密密麻麻近百架,里面的空军学院小鲜肉们那叫一个挺拔俊朗,一个个都特别会摆POSE,面对大哥的镜头完全不惧,洗出来活像是明星。

而且这时候的空军几乎只有天之骄子才能当,他们半数以上都是海归,每个人都必须前提是高精尖人才,其身价一个都能抵上外面一千个大头兵,各个背后都站着个部长爹或者军阀爷爷。

就好像黎二少看到黎嘉骏对着空军小鲜肉的照片流口水的时候嘲笑的那样:“你就可劲儿看,当过过眼瘾吧,反正只要在这奉天城呆过的,门当户对的公子……是没个敢娶你的,黎三爷。”

会心一击!

黎嘉骏立刻对于见那些“不敢娶黎三爷的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完全没了兴趣,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黎二少:“去吧去吧。”顺便夹走了最后一块红烧猪蹄。

黎二少嘴角抽搐半响,放下筷子走出去,没一会儿,就听到他把人迎进客厅的声音,是两个穿着学员装的飞行员,他们正在商量着撤销什么。

黎嘉骏很自然的拿起碗,想端着碗偷听,又觉得自己夹不住猪蹄,干脆机智的把饭扣在了红烧猪蹄的盘子里,用剩下的酱汁拌了拌饭,端着盘子一边啃猪蹄一边吃酱汁拌饭,美得她差点忘了偷听。

“问题是这不是我的选题,我只是助理编辑,兼照相罢了,我无权改动任何既得的素材,如果按照你们说的做,就是我失职,这涉及职业道德和原则问题,我不能同意。”二哥人外说话倒是人摸狗样的。

“但是黎先生,”一个醇厚的男声缓缓的说,“我无意冒犯您的职业道德和原则,但我认为,国家利益至高无上,您所拍摄的相片可能涉密,而您所供职的报社……恕我失礼。”

“……哪里涉密,你说,我会处理。”

“全部。”

“……”黎嘉骏觉得她该为黎二少点点点一下,因为他半天无语了。

“连你们那一棵草都涉密吗?!”黎二少听声儿都快咆哮了。

连黎嘉骏听着都肉疼,那么多照片,全部销毁,逗么?再有钱,胶卷也贵啊!

“黎先生,我这位同学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进修,如果您想,我可以让他和您详细介绍日军是怎样通过一块泥土的颜色判断出一个炮营坐标的。”

“可是机场在哪谁不知道……”黎二少并不是反驳,只是不爽的吐槽一下,随即脚步声响起,黎嘉骏还没反应过来,餐厅的移动门刷的打开,她一手盘子一手筷子的傻样就被暴露了出来。

黎二少那表情从低落一秒变成了卧槽,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大概是想到了刚才对妹子的吐槽,便破罐子破摔的放开手,吩咐一声:“你招待他们,我拿东西去。”

然后黎嘉骏就一手猪蹄盘子一手筷子的和两位空军学员对视着。

“额……”黎嘉骏真没自己待客过,至少在这个年代,而眼前两个空军学员虽然是笑着的,但显然没什么嘲笑的意思,便硬着头皮转换成女硬汉模式,又往嘴里扒了口饭,嚼嚼咽下去,佯装随意道,“昂,别客气,随便坐吧,我哥拿胶卷去了,你们稍等下啊。”

说罢,转过身一顿迅猛的扒饭,三两口吃完,擦把嘴淡定的走出餐厅,这时雪晴已经上好了茶,两个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黎嘉骏拿了杯热水坐下,想了下,还是先自我介绍:“我叫黎嘉骏,大概你们知道的。”

“知道,黎三爷。”一个长着小虎牙的小鲜肉笑道。

“啊我现在穿着这么淑女你也喊得出来太伤人了。”黎嘉骏嘴上装生气,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们已经会开飞机了么?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三爷一身女装还是不去英豪气概啊哈哈,”小虎牙眨了眨眼,“你果然不记得了我们了,当年学校外我们还打过架的,你那时候的武器是一根和田玉烟杆,刚买来就被你砸碎了,你拍拍手就走,气魄非常啊。”

“……呵呵!”日啊,和田玉烟杆!

“话说你还记得高教官不?”

“什么?”

“不记得啦。”小虎牙打了个哈哈,“他当初把你训哭了来着,后来又觉得太苛刻了,跟我说什么时候咱们包场子看戏喊上你,他好来道个歉。”

“他,干嘛训我?”黎嘉骏心想不是吧又是个孽债啊她还是爬回去把菜吃光吧。

“你调·戏他老婆啊,哈哈哈!”

“……”妹子你再这么丧心病狂我真没法替你活了,“那,应该是我跟他道歉吧。”

……两个小鲜肉见鬼一样的表情让她瞬间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骏儿,再吓到人,哥真不知道该把你往哪儿嫁了。”黎二少突然空降,手里拿着个纸包,一脸不高兴的塞给小虎牙,“底片都在里面了,拿去吧。”

两人一起给黎二少敬了个军礼:“多谢!”

“哎……”二哥很疲惫的摆摆手,“我得想想怎么解释。”

两人也皱眉沉吟起来。

“这有什么,你有个那么酷炫的妹子,曝光点儿胶片根本不算个事儿。”黎嘉骏喝着水淡定道,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这个黑锅我黎三爷承包了,跪安吧。”

“哈!”黎二少仰天一声笑,啪的拍了下黎嘉骏的肩膀,朝两个学院一扬眉,“我妹子!”

“三爷威武,那三爷,我们告退了。”两个学员也喜笑颜开,朝黎嘉骏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哥,他们刚才跟我说什么高教官,是哪位啊?”以后见到躲着点……

“你说的莫非是子恒兄?哦,没事儿的,他才不跟你个蠢丫头一般见识。”

“听说我调·戏他老婆……”

“你调·戏的老婆多了去了……子恒兄的老婆是白俄贵族,确实是个美人,不奇怪。”

“……”感觉好高大上!

“哎,妹妹,哥真想走了。”二哥饭也不继续吃了,给自己倒了杯水,颇为惆怅,“实在不想再在这儿干了。”

在日企的华人员工没几个爽的,更何况这个两面不是人的时代,黎嘉骏懂:“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去上海,真的想去,那儿有好多我崇拜的人。”黎二少顿了顿,“北平也可以。”

“去吧,多大事儿。”

“没良心,哥刚留学回来,又走?我跟家又没仇。”

黎嘉骏站起就走:“不跟你说话了,走也是你不走也是你!”

“现在世道那么乱,哥走了,就剩大哥和爹两个男的,我不放心啊。”

“说得好像你留学的时候咱家多受欺负似的。”

“差不多了,黎二爷不在,黎三妹就变黎三爷了,黎二爷一回来,黎三爷又失忆变回三妹了,看来咱家真是永远少不了三个男人呐。”

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第13章 九一八

时间行进到九月,中原大战还是如火如荼,黎嘉骏却也越来越紧张。

因为,九一八要来了!

她光知道九一八,却不知道是哪年九一八,中原大战中国人自己群殴得头破血流,不是日本人乘虚而入的最好机会吗!可九一八是在东北发生的啊,那它他妈的到底这三者之间有啥关系啊!

本想如果真的战争爆发该做点准备,可一切实在太平静,蠢货黎嘉骏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她已经充分认清自己一个小姑娘就算勤勤恳恳准备一个月搞定一箱子生存用品,也比不上东窗事发时黎老爹大手一挥……

她想起一直等到八月还没任何动静的时候,自己心急如焚,想跟周围的人说说关注关注日本人,可大哥的回答是他们一直关注日本人,而二哥则掏出他写着日文名的工作证问还有谁比他更关注着日本人……

“你们不觉得日本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吗?!”

“这还要你说啊?”

“那他们有一天突然打过来怎么办啊?!”黎嘉骏作崩溃状,“我觉得很快他们就来啦!”

“那就只有打啊。”二哥每一句都回得飞快,“要不怎么着,你意思我们现在打过去?”

“……”我日啊!说不清楚啊!黎嘉骏怒抓头发。

“妹子,你操心太多了,会老的。”最后,二哥语重心长的安慰了一句作为总结,随后欢快的出去和小伙伴们打高尔夫了。

黎嘉骏果然如娇花一样在九月苍老了。

怎么办,九一八到底咋整地,求顺丰快递本历史书来,不行中国邮政都行啊!她真是记不起啦!只记得所有数字开头的不好的事情都是以日军找茬突袭为开端呐!

她该怎么跟人预报一场突袭啊!

九一八就在这样的焦灼中到来了,黎嘉骏一晚上都没睡好,到了早上满嘴都是水泡,吃早饭的时候金禾看自家小姐跟被魔障了一样,很是着急,惊动了大夫人和黎老爷还有黎二少,黎老爷着急了一会儿出门应酬,大夫人看只是有点上火就继续念佛,剩下中国好哥哥黎二少趁机请了假在家中陪妹妹……看闲书。

“哥,我真觉着今儿个要出事儿!让爹回来吧咱好有个商量!”黎嘉骏抖抖索索的。

“谁说没事儿呢。”黎二少眼都不抬的翻了一页,“你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儿紧张成这样?以前偷摸着出去打架都没这么害怕过。”

“我我我……”黎嘉骏已经明示暗示好几遍了,还是没用,只能缩起来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水。

黎二少以为她要喝水,等了一会儿没见她自力更生,便很无奈的起来把水杯递给她,嘟囔着:“怎么可以这么懒……”

黎嘉骏还是傻乎乎的样子,握着水杯一动不动,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佣跑进来,对着黎二少行礼道:“少爷!您有报社的同事找,自称姓姜,说有急事儿!”

男佣刚说完,他身后有个穿着白西装的青年就很激动的跟进来道:“静逸(二少的字)兄!快跟我回报社!少帅出征啦!”

嘭!水杯碎在地上,黎嘉骏的表现比黎二少还激动:“啥啥啥!少帅咋滴啦?!”

“少帅入关了!他宣布拥护蒋中正!带兵十二万入关参战了!”

“……”九一八的剧本是这样的?黎嘉骏歪着头一想,突然惊恐之极,“十二万都走了!?那谁来防着日本人!大哥呢?!大哥去不去?!”

二哥也很激动,又对妹妹的回旋镖一样的思维很不耐烦,起身扒开妹妹:“你怎么又想到日本去了,有完没完了,大哥不会走的,他们的职责是戍卫奉天。遇之兄别理她,我们走!”

“哥!我害怕!你别走啊!”黎嘉骏几乎要哭,声音凄惨。

姜遇之被吓坏了:“你妹妹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做恶梦吓出满嘴水泡,我也是服了她,快走快走,你,好好呆着,好好养病,别东想西想的,瞎操心什么呢。”黎二少拉起姜遇之就走,头都不回,绝情无比。

“哥!我没逗你我真的害怕啊!”黎嘉骏连滚带爬的追出去,前头两条大长腿却已经上了车,车窗里姜遇之青年目瞪口呆的表情一闪而过,和车子一道绝尘而去。

“嘤嘤嘤。”黎嘉骏就差跪在台阶上了,她左右想想,大夫人指望不着,章姨太指望不着,黎老爷现在在哪都不造,能找的,只有大哥了!想到大哥酷炫总裁的样子和身板,安全感嗖嗖嗖的!

豁出去了!她站起来为自己鼓劲打气,幸好二哥坐的是姜遇之带来的车,她回房间拾掇了一下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没有穿夏天常备的短衫长裙,而是穿了一条以前黎三爷时代的女式马裤,戴了顶皮帽就坐着自家的车直奔北大营。

就算在现代,军营也从来不曾靠近过城市,北大营在城外北郊很远的地方,黎嘉骏以前乘车接过大哥,只记得土路两边绵绵的田野一望无边,车子晃啊晃的晃了一个多小时,按照速度算顶多就四五公里,虽然空气清新宁静,可愣是把不晕车的她给晃吐了,从此她就再没兴趣去“看兵哥哥”。

这次为了小命,她决定拿出当年军训和戒毒的毅力来,抱住大哥大腿跪求收留,就算被赶,她也要坐在军营门口挨过九一八!

心急如焚之下,反而没觉得多难受了,她老远就看到了北大营的大铁门,那是一片很低调的由众多青砖铁皮平房组成的建筑,远看灰突突一坨,靠近了也没觉得有多威武霸气,大门口两个士兵远远的提着枪上来了:“谁!”

“我我我,我是……”

“哟,黎三爷。”

……妈的,怎么都认得爷。

“黎三爷对不住,今儿个可不能放您进去了。”一个士兵招呼道。

“那,喊下我哥成不?”

“成,您稍等。”那个士兵朝后招呼一声,隐约间岗亭有个人影跑进去了,黎嘉骏问那士兵:“小哥,今儿个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有啊,少帅出关啦。”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进去?”

“近几日少帅刚视察各处,长官皮子正紧着呐,能随便放人么?”

“哦。”黎嘉骏摘下帽子扇着风,没一会儿,就见大哥出现在铁门另一头,他让士兵打开大门,走了出来,一脸不高兴:“你来做什么?”

黎嘉骏秒转小可怜,眼泪汪汪(刚才被风吹的):“哥,打仗了,我怕你走了。”

大哥的铁板脸光速就化了,顿时表情糊成一团,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不知道该摆什么神情,只能一把把蠢妹妹扯进怀里抱住粗声道:“哥怎么会走,哥得守着你们的,要不然哥来这当兵作甚。”

想到即将到来的九一八,假哭的黎嘉骏真的鼻子一酸,差点就泪崩了,她搂住大哥的腰涩声道:“大哥,我生病了,爹不在,大娘念佛,二哥听说少帅出关,就扔下我跑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胡说,不是还有金禾吗?”

“那能跟你们比嘛!”

“哎……”大哥超没办法,一副甜蜜的负担的样子,朝后做了个手势,等两个士兵嘻嘻笑着开了门,牵着黎嘉骏的手把她领进去,“进去乖乖呆着,不准乱跑,打扰到别人,就把你赶出去,等哥处理了事儿,送你回家。”

黎嘉骏作乖宝宝状,连连点头,大哥又叹气,把她往营房带,只听到远处喊声震天,正是下午练兵的时候,还有一阵阵的马嘶声,骑兵队正在遛马。

她心痒痒的张望了一下,被大哥一瞪,只能收了眼神儿到了跟着走,刚到营房,就见张奉孝正从过道走过来,见到他们一笑:“诶!黎三爷又来视察啊?”

黎嘉骏抬起头,一双要哭不哭的兔子眼,张奉孝又愣了:“嘿哟,这是被欺负了?你是三爷不?”

“奉孝!”大哥开启护犊子模式,“她以为我也入关了。”

张奉孝了然的点点头,这下连眼角都带着笑:“突然这么可爱了真不习惯啊,说,是不是装的!”

“哼!”黎嘉骏抬高下巴。

“奉孝,带她进屋,我处理点事儿。”大哥说完就走了。

刚开启傲娇状态的黎嘉骏就抬着脖子僵在那,因为张奉孝根本没哄她低头的意思,就这么抱胸和她僵持着,笑嘻嘻的极其可恶。

黎嘉骏能屈能伸,立马低头老实巴交状:“奉孝哥,我哥的房间在哪呀?”

“哦,不装了。”

“……没装,哦不,装了,不装大哥不理我。”

“哈哈哈!”张奉孝很开心的把黎嘉骏带进房间,他和大哥是两人一寝,很熟门熟路的给她倒水,“对了,前儿个荣禄班在北市的升平茶馆唱杨家将,秦观澜唱穆桂英,半年不见,功底依旧啊,要红起来指日可待了,你不趁机去捧捧场?”

“捧捧场?捧来捧去都捧成仇了!”黎嘉骏对这个话题完全没兴趣,她又开始传播自己的“邪·教”理论,“喂,你说少帅带那么多兵出关了,日本人会不会趁虚而入?我觉得太有可能了!那群家伙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啊,他们看着咱东三省流口水啊!”

张奉孝的反应更奇葩:“想的对啊!”他拍案而起,在黎嘉骏瞬间亮起的眼神中拿起水壶,“妹子来!往西就有一个日本大队驻扎着,跟哥来,我们用热水瓶砸死他们!一扔!轰!烫死他们哈哈哈!”

……黎嘉骏现在很想一扔,轰,烫死张奉孝。

她真正意识到了,别说表面上,就是潜意识里,中国人也没想到过和日本人打,即使知道日本人虎视眈眈,他们也像孤单的小孩儿一样,根本不知道从何防御,更没想过,要主动开战……那就像个笑话,或是噩梦。

黎嘉骏闭上了嘴,默默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