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别的不知了,你若不放心,我让阿平陪你见见?”

阿平就是小齐先生,他这两日忙着四面收粮食,难得有休息的时候,今日正好在家。

“行。”

两人走到门口,那个客人已经在天井里的石桌边坐着了,瘦高的个儿,相貌很俊俏,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照理年龄不大的样子,不过严肃的法令纹使得他的表面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的样子,虽是穿着普通的青色长褂,可坐姿笔直,竟然像是个军人的样子。

他看到黎嘉骏,站了起来,扯了个笑,又收回去,微微点头:“黎小姐。”

“你是……”

“在下周书辞,史书典籍乃一面之辞的书辞,受黎二所托,带你离开北平。”

原来这就是二哥托的人,黎嘉骏不疑有他,顿时轻松起来,示意小齐先生可以走了以后,便想请周书辞一道坐下聊聊,却不料他摇摇头:“在下身有要事,即刻要走,小姐如果可以,请立刻随我离开。”

“……去哪?”

“机密,你与我走就行了。”

黎嘉骏顿时后悔让小齐先生离开了,这怎么搞,小学生都知道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她和周书辞说话前后不过三句,她就跟上走了,被卖了怎么讲?怪谁?

见黎嘉骏犹豫,周书辞眼中明显有不耐:“他说他妹妹是个九命猫妖,九一八开始跟他走了东三省,独自入了关又只身一人上长城,现在还敢一个人留在华北,怎的,千万日本兵不怕,怕我?”

“……”她如果回一句她上辈子就不吃激将法了,这小子是不是转头就走了?黎嘉骏只能又叹口气,都说到这份上了,除非她二哥把她卖了,否则也只能这样了,打定了主意就没什么可废话的了,她耸了耸肩,转身就跑进屋里,刚提起包裹,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见鬼,还是那个乡下媳妇样儿,难怪这哥们那么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

可人家也不给她多的时间,心想这是逃命又不是相亲,她还是就这么提着包裹带上随身的宝贝出去了,齐家人已经收到信,纷纷出来送,黎嘉骏看到齐老爷子的窗户开了条缝儿,老爷子正往外张望她。

鬼使神差的,她走过去巴着窗户外,笑嘻嘻的:“爷爷。”

老爷子偷窥被发现,老脸挂不住,傲娇的嗯了一声:“说。”

“跟你说个秘密。”

“啥?”

“我开了天眼啦。”

“滚犊子!”

“嘿嘿!”黎嘉骏凑过去,小声冲着老爷子道,“我跟你说哦,鬼子没几年就滚啦,最后可是咱赢的!”

“废话!”老爷子一瞪眼睛,“咱不赢,能让鬼子赢了去?这泱泱大国,撑不死他们!”

所以人家压根没觉得会输,她还操心个鬼!

黎嘉骏只能摸着鼻子继续嘿嘿两声,臊眉耷眼的走开了,没走两步,身上忽然一轻,周书辞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把提过她的棉被包,刷的转身往外走去。

对着这种类型的人她特别没办法,只能小媳妇一样的跟上去,一边叮嘱小齐先生与鲁卓交代一声,一路和齐家人道别,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小齐医生眼泪已经哗哗哗的流了许久。

黎嘉骏没什么安慰的办法,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她留下了,她走了,生命的轨迹就这么岔开,或许以后再没交集的机会,现在硬是让人家不要哭,反而显得矫情了。

周书辞出城的方法很嚣张,直接就一辆小轿车蹭蹭蹭的开出去,到了城门口连队伍都没有排,他用日语和前来盘查的日本兵随便说了两句,又递了一个信封,人便放行了,连行李都没查。

黎嘉骏坐在后座,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都吊了起来,二哥这不是把她托付给了汉奸吧,她可亲眼见到日本兵把排队的人里两个青年拉到一边检查手掌和搜身,可周书辞一个气质那么明显的人,人家居然没有怎么着他,这该是多大的能耐?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怂,车子开出许久,周书辞终于受不了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顿了顿又道,“不要在口袋里握枪,容易走火。”

黎嘉骏默默的放开了手,张张嘴又不知道问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道:“我们,去哪啊?”

“山西,然后回南京。”

……她能说脏话吗?

心里默默的卧槽了一声,她强打精神又问:“您能委婉点儿告诉我,您是做哪方面工作的吗?”

周书辞沉默了一会儿,答:“调查员。”

答了跟没答一样。

人都说了是机密,黎嘉骏真不知道怎么问才不涉密,万一人家恼羞成怒就不好了,这情况分明是他办事途中顺带捎她一程,别说山西了,就是去日本,只要人家觉得对她是安全的,那她也只有硬着头皮被带去。

车行了小半天,远远的路边出现两个人,像电线杆似的站在路边,周书辞将车停到他们面前,这两个差不多年龄的青年立刻钻上车,为了求快,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黎嘉骏颇为不自在的缩在中间,两边瞅瞅,一个黑褂子,一个灰褂子,只觉得亚历山大。

一个周书辞就吃不消了,一下还来仨,这是要把她切吧切吧做成双层巨无霸汉堡吗?

两人似乎也对于她的存在深感讶异,将手上的小皮箱放好后,其中灰衣服问了:“印文,这是怎么回事?”

周书辞开着车,头也不回:“黎副官的妹妹,丢北平了,我给领回去。”

“黎副官……”相比问话的人一脸茫然和不赞同,黑衣服倒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马将军身边那位?”

“恩。”

“可我们……”那人虽然表情平缓了,但还是犹疑,“这回带上她,不合适吧。”

周书辞冷艳高贵的打着方向盘:“哪里不合适。”

“那儿马上就要打起来,这一个姑娘……”

黎嘉骏闻言挺起胸,正想例数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就听周书辞哼了一声:“你放心,她胆儿比你肥,伪满,喜峰口,卢沟桥,她都在。”

顿时左右两道目光刺人,灰衣服啧啧两声:“姐姐,你这是追着谁跑呢?”

直觉还挺准!黎嘉骏笑笑,高贵冷艳道:“我的追求,你们不懂。”

“恩,看穿着就知道了。”

“……”他跟周书辞是双胞胎吗?

黑衣服倒没与她多说话的兴致,只是问周书辞:“我们的任务泄密怎么办?”

周书辞终于纡尊降贵的从后视镜看了黎嘉骏一眼:“黎小姐,你能看出什么来?”

认得二哥是马将军身边的副官,这些人想必是在关外或者天津就知道他了,既是便衣,行事作风却又颇为带点神秘的军事化,灰衣服带的小箱子分明是个电台,这样的人,说不是特务她都不信。

这种人要么是地·下·党,要不就是军统的人。

可据她所知,军统这时候还没有成立,而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二哥如果真的秘密加入了我兔,应该不会经由他人来发展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黎嘉骏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我装傻行么?”

三个人同时嗤笑了一声。

你们三胞胎吗!黎嘉骏抓狂:“我不想知道不行吗?”

“如果真跟我们去山西,很难不知道,你大胆猜。”

“好吧,你们是特务!”

“哟,挺准。”灰衣服点点头,对周书辞道,“这样就不能留活口了。”

“喂喂喂!”黎嘉骏毛都竖起来了,“不带这样的!”

黑衣服倒是很厚道:“行了至诚,差不多可以了。”他对黎嘉骏道:“既然你是印文带来的,那应该不会不知好歹,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问,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拿命来保密,懂吗?”

“懂懂懂。”黎嘉骏连连点头,心里骂黎二千百遍,怎么让她摊上这么一群阎王,和一群日本兵杀伤力也差不多了!

于是车里的人都不再说话,灰衣服至诚将小箱子放在脚下,从小包里掏出个窝头,开心的啃起来。

军人的气质又带点贵气,可吃穿上是纯然的简朴,黎嘉骏脑中划过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说过的词儿,而且越想越靠谱,虽然这个组织貌似是大哥带着点厌恶的语气提起过的,却不妨碍因为当时产生了某些联想而让她记在了心里。

“那是一群疯子,打着爱国的名号各种倾轧,无恶不作,腐败得令人发指,若是可以,一辈子都不想与之接触。”

那不是盖世太保吗?黎嘉骏当时心里这么想的。

但是在这儿,这个神似盖世太保的组织有另外一个名字。

蓝衣社。

黎嘉骏心里默默的跪了,如果这是真的,二哥……你跟着马将军这几年,到底是遇到些啥,才能和这群恶魔有了革命友谊……

第97章 十日围攻

黎嘉骏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时代操蛋的交通。

她是这辈子第一次坐车跨省!这个滋味简直销魂,其他三人显然也受不了,他们三人轮流驾驶,不开车的时候,休息的人就睡得滚作一团,黎嘉骏找了条河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舒服的衬衣衬裤,再出现的时候,灰衣服至诚终于不喊她大婶了。

等到后备箱里的油全部加完后,他们的目的地便明确了起来,最终车子将会开到娘子关,在那儿经由正太铁路直接前往太原。

没错,正太铁路。

黎嘉骏就指着这个名字开心一路了,谁能想此时还被称为石门的石家庄的正定县到山西太原的铁路会那么朴素的被称为正太?反正这个CP她是收了,这个铁路未来肯定还是在的,只是改了个名字而已,只要可以,她一定要拼死守护这个名字!然后申请从上海罗店镇到云南丽江的铁路为……罗丽铁路。

顿时觉得如果做铁道部的工作人员也挺开心的。

这一路跌跌撞撞开了两天两夜,据说有近八百里,也就是说有近四百公里,也确实是现在的轿车的极限了,黎嘉骏到后来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坐坦克的错觉,完全没有抗震,蹦蹦跳跳的,颠得骨肉分离。

沿途他们超过了很多难民队伍。

大概因为上海开战的缘故,难民流渐渐的开始向山西以及河南方向涌去,队伍断断续续的,但是方向非常一致,大多都是穿着简陋的庄稼人,他们的家没有受到城墙的保护,赖以生存的田野和果园被炸毁,无家可归又无法在日军治下讨生活的他们只能拖家带口的前往后方,企图讨一个生计。

正值夏末,天气还在任性的飙升着温度,男人大多打着赤膊,松垮的裤子用裤带系着露出一圈裤腰,脚下踏着草鞋或者干脆赤着脚,他们有些坐在前头赶着车,有些则挑着扁担,上头挂着家当或者孩子,头上扎着的白汗巾早就被汗水湿透,顺着坑坑洼洼的黑脸上往下流,滴在精瘦的身体和凸出的肋骨上。

女人在一边扶持着,有牲口车坐的就坐在后面抱着孩子看着家当,没车坐的就跟在男人身边,或是扶着扁担上的行李,或是抱着孩子,扶着家中老人。娃娃大多赤身裸体的,就连女娃娃也这样,只有少数套着个小肚兜,扎着个羊角辫,在大人的腿边转来转去,也有怏怏的扯着大人衣角走在边上的,大多肚子浮肿,四肢如柴。

其中也不乏一些不一样的人,有扎起了长褂露出长裤却依旧文质彬彬的学生,提着个皮箱背着个竹篮混夹在难民中,虽然气质迥然,可其蓬头垢面的狼狈程度,也差不多与其他难民齐平了。

她不由得开始猜测,这些人里,会不会真的有来自关外的难民,他们田地遭毁坏和掠夺,无处谋生只能南下,却不想好不容易逃到热河,热河掉了,逃到北平,北平掉了,再往西去……不用说了,他们是停不下来了。

这一路将会风餐露宿,烈日暴晒,人的精神和肉体都受到极致的考验,就像是跑八百米后半程时那种行尸走肉的感觉,麻木的,无知无觉的,那已经不能用疲劳来形容,走到后来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或者自己是在做什么,只是不停的走走走,不会崩溃,也没什么领悟,光想想,就一阵脊背发凉。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大豆和高粱……”

她脸贴着玻璃,无神的盯着外面有一队难民,低声哼着,她只会这么一句,便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的唱,唱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始哼哼唧唧的重复着调子。

车子滴滴滴叫着,前后的难民队伍便缓缓的让开,沉默的看着这小汽车慢慢的开过,车里的黎嘉骏看着他们,他们则麻木的看着黎嘉骏,即使对视,也毫无感情,就连小孩子都没有任何新奇或者羡慕的情绪流露出来,等车子开过,他们便继续走,跟在后面,越来越远。

差一点,她就成了这群人中的一员。

黎嘉骏微微探头向后眺望着,感到头顶烈日灼人,只能无奈的缩回头,心里沉甸甸的,郁卒无比,再也唱不下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在唱什么?”旁边至诚问,他再过去就是周书辞,他正闭目养神。

“没啥……不记得词儿了。”黎嘉骏听不好意思的。

“那就别唱,跟蚊子似的。”他说着,往手臂上挠了挠,“啧,痒死了,晚上谁开的窗!”

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黑衣服,表字维荣的人道:“是你自己在外面引的蚊子,怪窗户作甚?”

“那今晚你去发报!”至诚极度不满,说是这么说着,但手上却已经掏出纸,开始照着本子译电文。

“有什么新消息吗?”黎嘉骏凑上前。

这两日跟着这群人,他们虽然绝口不提自己去做什么,可是对于其他各路送来的或是他们拦截下来的消息却是知无不言津津乐道。

上海方面战事竟然出乎意料的占着上风。

七七事变后,校长立刻在南京开了国防会议,召集全国各地方将领前往商议抗日事宜,一个月后,全国各派系的军阀竟然真的陆陆续续到了,但是对于打不打,却还存在犹豫阶段。

这时候有个人站出来了。

“刘湘,你知道么?四川的。”至诚一副你个乡巴佬的样子,“刘湘你都不知道,四川省主席,这么多年啥事儿不干净跟自己人打了,八百年不出川一回,论钱,论军备,论战力,他们可都是第一……倒着数的。”

黎嘉骏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听着,一边听一边往记忆里找川军,她记得以前母后大人追着一本叫壮士出川的抗战剧看,好不好看她不知道,但是如果川军真如至诚所说,那那本电视能有什么追头?可总想反驳吧,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人家是搞情报的,消息就算有偏差,能错到哪儿去。

这边至诚就想显摆一下,压根不管黎嘉骏表情里有没有赞同,继续八卦:“可会上别人都还在问打不打,偏这刘湘站起来滔滔不绝讲了两个钟头,不仅说要打,还放话说他们四川出三十万兵,三百万劳工,粮食千万石。那劲头,好像鬼子已经占了四川似的,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为什么要笑?”黎嘉骏不得其解,“这不是很好的事儿吗,他们不管哪路军,谁不都跟抱窝的老母鸡似的,摸根稻草都要跟你拼命,好不容易出来个愿意掏血本的,你们还笑,人性呢?!爱呢!?”

“你瞎说什么呢!”又一个被黎嘉骏的形容词膈应到的男人,“前面不是跟你说了,他们什么都是倒数,这样的军队出了川上前线,武器谁给,军装谁给,钱谁给,还不是盯准了外头的冤大头有钱有装备!”

听他那意思,就差说一句川军就是出来讨饭的了。

“可是不是说无川不成军吗。”黎嘉骏低声嘟哝了一句,这句话挺有名的,总得有个根据吧。

至诚耳尖听到了,皱眉:“你哪儿听来的,要真说打,无中央军才不成军吧!”

黎嘉骏就差抠着脚丫装没听到,满脸写着我不服。

“哎,你告诉我,一个人手一把大烟枪,不抽站不起来的军队,能有什么出息?你见过川军?看过他们打仗?哪里来的自信!”至诚是和她杠上了。

可黎嘉骏谁啊,她怕啥都不怕抬杠,就算几年后抗战艰苦到谁都看不到希望,她还是能两眼一抹黑的坚信中国会胜利,用过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她耷拉着脸皮一脸犟气:“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这样的谈话继续下去就只能用武力解决了,至诚表示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堵了小半天的气,又忍不住开启了八卦模式:“照现在的情况看,说不定你还能安全回上海。”说罢一脸看你怎么求我的表情。

黎嘉骏果然无耻的满脸纯真问:“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收到应有的傲娇反应,至诚很不满,但还是又失望又嘚瑟的拿出他的小本本看,边看边说:“张治中将军有两下子,这两日战绩辉煌,连日本的租界都给收回来了,日军的陆战队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有些还被逼得逃进外滩的公共租界,英国佬又不是吃素的,这群鬼子一个不剩都给俘虏了。”

黎嘉骏听得很嗨:“真的!?那岂不是很厉害?难道能打赢?”

此时周书辞冷不丁的问了句:“前后打了几天了?”

至诚低头看:“上一次收到进攻消息是在十三号,那到现在是有整十天了。”

“哦。”周书辞没再问,黑衣服维荣却一脸忧色:“那差不多了。”

“什么?”三人中显然至诚是资历比较浅的,此时两位学长发话,也只能和黎嘉骏一样露出一脸纯真的表情请教。

“十天,日本兵除非不想打,否则增援肯定到了。”

“……”至诚低头看着小本本,上面其实也只有寥寥几字,大多是前方同事传来的实时战报,分析和预言一个没有,此时车里的人也只有瞎捉摸的份。

黎嘉骏叹口气,掏出一个冷透了的地瓜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其实他们虽然坐着轿车,境况又与外头那些跋涉的难民有何不同,就算多了点消息,知道和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差别。

只是,上海那儿的主动进攻能打到这个份上,显见人家是真的有准备有棋谱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来救平津华北,也只能勉强当做是理解了。

而且,按照日军的尿性,一贯得寸进尺,如果不是上海那儿突然袭击,恐怕现在他们的脚下已经成了战场,这样想,上海那儿拖时间和拖敌人兵力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只是不知道,阎老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对了,阎老……阎锡山他打仗厉害吗?”黎嘉骏问,这话她问得理直气壮,毕竟阎锡山这个等级的军阀,翻云覆雨的时候大多是北伐战争和中原大战的时候了,那时候黎嘉骏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至诚看向窗外,维荣摸摸鼻子,只有周书辞,憋了许久,憋出句:“就那样吧。”

“……”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怎么破!

第98章 入太原城

娘子关乌云密布。

远远看到关口的时候,黎嘉骏张着嘴完全闭不上。

这是一个在山顶上的关城,小车一路沿着山路傍着长城逶迤而上,直到山顶处,才远远看到一个雄伟硕大的城门以一夫当关的气势耸立在路的尽头,一边是沿着山绵延向上的长城,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宽阔的墙面下城门显得极小,像一个O型的樱桃小嘴,顶上有一座两层的城楼,匾额上书:“天下第九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