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深切地知道自己对于付忘言的渴/望和占/有欲。可他不知道这种渴/望和占/有欲已经出乎他预料。她难得的主动,会让他这般急不可待,难以抵抗。

真正的妖精不磨人,磨人的是一本正经的女人有一天主动化身成妖精。

坐怀不乱柳下惠,总有自制力好的男人能够抵挡的住前者的诱/惑。可对于后者,却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御得了。

付忘言如今并没有化身妖精,她只是难得主动了一次,他便已经步步失防。

她的性子历来是寡淡的,疏离的,冷清的,不易靠近。亲近如他,面对他时她也时常害羞。这突然主动起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不过就是主动献wen,他便已经难以遏制地想要更多。从心底衍生出了最原始的渴/望。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室内静谧,呼吸声交叠,声声不息,他喘着大气说:“付忘言,你liao人在先,现在我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付忘言:“……”

像是玩笑话,又似乎不是。他的表情玩味,可语气又是那么郑重。矛盾,让人无从辨别。

话音一落,更汹涌了。

她双睫轻颤,嘴唇颤抖,胸腔剧烈起伏,呼吸不定,整个人煎熬难耐。

她几乎来不及咀嚼他这句话的含义,一阵猛烈的冲击力蔓延开,她指尖发麻,下意识就想要抓住一个支点。

眼泪瞬间被撞飞,溢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视觉变得如此模糊,眼前黑影和白影相互重叠,动来动去。

她似乎看到了璀璨的星空,群星闪耀,其中有最明亮的一颗,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足够她晕眩一辈子。

从第一次遇见他,他靠在讲台桌旁对着她微笑,“栖越吞吴,付与忘言,名字不错。”

大教室空空荡荡,冷风破窗灌入,她摸了摸发凉的耳垂,感受到了一股刺入骨髓的宿命的寒凉。

一见钟情,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从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个冬夜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她和他的缘分就止于此,不会再有交集。却没想到今年冬天她饱受口腔溃疡折磨,去医院看口腔,她会和他重逢。

何其有幸,她爱的这个男人,也同时爱着她。

这就是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无论哪个样子都让她沉醉,难以抵抗。

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唯有遵从本心,彼此相依。

视觉受阻,听觉神经却变得越发清晰可闻,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不会被放过。

有窗外传进来来自永安寺的深醇悠远的钟声;有走廊里传进屋里有规律的脚步声;有空调制暖发出的嘤嘤嗡嗡声响;有彼此沉重到无法忽略的呼吸声……

永安寺的钟声飘得这样远,这样冗长,他们在离佛最近的地方,交换彼此。交换彼此的shen /ti,交换彼此的情感,让shen/ti与shen /ti的距离变成零,也让心与心的距离变成零。

爱情那么长,每一天都在为爱修行。

她的内心那么宁静,足以在那片心灵净土上种花种草。

来之前顾疏白告诉她:“去感受一下佛门圣地的宁静与祥和。”

很好,她感受到了!

“付忘言,叫我!”他嗓音嘶哑,发泄一般嘶叫。

“顾……医生……”她声音轻颤,呜咽低语,“顾医生……”

他wen掉她的泪水,哄她说:“乖啊,叫顾老师……”

付忘言:“……”

她莫名觉得很羞耻。他一定是知晓了她某个深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去年那个冬夜,他们不期而遇,她对他一见钟情。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力道十足,隐约闻到了铁屑味儿。却始终不愿叫出这三个字。

少女怀/春的小秘密被他搬到了台面上,这让她措手不及,更觉得羞耻不安。

可男人却好似不愿放过她。瞬间发狠起来,用足力道,表情凛冽,颇有一股撬不开她嘴就誓不罢休的劲头。

男人的恶趣味可见一斑!

她感受到一股难以承受的迫力,她根本就扛不住,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最后顺从地说:“顾老师……顾老师……”

她妥协了!

男人满意极了,眉眼间褪去凛冽,遍布笑意,嗓子沙哑低迷,说出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我爱你!”

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抵御这三个字。

一见钟情是天赐的缘分,可遇不可求,最是难能可贵。而他们的爱情始于一见钟情,长于不期而遇,存在于朝夕相处。

窗外的夜色越发浓沉,几颗稀疏的星辰高挂在上方,微微眨着眼睛。

有生之年,这样真切地爱过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爱过一个人,就算是死,那也值了!

***

晚饭是在房间里吃的。顾疏白叫了餐,让服务员送进房里。

付忘言精疲力尽,连捏筷子的手都是无力的。

罪魁祸首顾医生却神采奕奕,精神好的不得了。不得不感叹,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的悬殊。

酒店菜色不错,付忘言的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大碗饭。

原本是计划在附近走走的,这样一来怕是不行了。付小姐抱着被子不撒手,恨不得睡它个三天三夜。真是巨特么累!

付忘言一吃完晚饭就去睡觉了。沾到枕头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想来真是累到了。傍晚顾疏白很亢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也确实折腾了很久。

她是一下子就睡着了。可顾疏白却特别清醒。他靠在床上看了会儿新闻。然后想起下午他们在半路拍的那张合照。他拿起付忘言的手机,调出相册,通过微信发到了他手机上。

这张照片拍得很好,不仅角度选的好,而且画质也十分清晰。照片里两个人脑袋贴脑袋,俊男靓女,格外和谐。

他盯着照片仔细地看了好久,最后设置成了屏保,并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顾疏白:「原来在爱情里,我眼中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无论年龄还是家世,都不能构成我不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注:最后一句话来源于网络。

第43章 第四十五场雪

第四十五场雪

永安寺是西南边境的百年古刹, 历史悠久,深受当地人的追捧。平日里香火鼎盛, 人流如织。到了节假日则更是热闹,前来寺里烧香拜佛的人几乎都能将门槛踏破。

除了当地人, 永安寺地处铜卜山风景区,风景秀丽, 景色宜人, 是西南边境著名的4A级风景名胜区。很多外地游客也会纷纷前来游玩观赏。

铜卜山平均海拔一千二百米,最高峰玉虚峰高达一千八百米, 隆冬时节, 山顶多雾凇,景观壮丽唯美,让人惊叹。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

一个永安寺, 一个铜卜山一到节假日,那都是人山人海。

付忘言和顾疏白这两个当地人却还偏偏挑在元旦前来,完全就是来和外地人挤的。

元旦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很多当地人会到永安寺拜佛祈愿,期盼新的一年能够和和美美,万事如意。

冬日晨光亮得晚, 早晨五点半, 外头的天色依然还是黑沉如墨, 伸手不见五指。这个点顾疏白却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笔挺地站在床前来叫她起床了。

她被叫醒,困得要命, 抱着被子拼命不撒手,嘟囔:“要不要这么早起来啊!我真的很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顾疏白用力扯掉她抱在手里的棉被,不容置喙的声音,“赶紧起来,没得商量,你根本想象不到等会儿寺里的人会有多少。”

付忘言:“……”

她无语死了,认命地踩着拖鞋到卫生间洗漱,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烦躁。

早知道要这么受折磨,她还不如待在家里睡觉呢。

昨晚顾疏白缠得紧,磨人得很,半夜她睡得好好的,愣是生生的被他从睡梦中撬醒,来了一次。而且这次他精力旺盛,折腾了很久。精疲力竭,身体被掏空,变成废狗一条。等到后面清洗干净再躺下,已经快一点了。

如今这么早又被他叫起来,可想而知她的怨念有多强烈。

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洗漱,就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完全没精力去化妆,直接素面朝天出去见人。

山里早晨气温很低,顾疏白让她穿上最厚的羽绒服,帽子和围巾统统裹上。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直憨厚可掬的熊。就连他自己平日里从来不围围巾的人,这会子也把一条深色的羊绒围巾圈在脖子上。

出门之时,两人还戴上了一次性口罩,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付忘言看看顾疏白的装束,又看看自己的,忍不住发笑。两人的装束真是太滑稽了。

顾疏白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付忘言笑呵呵地回答:“顾医生,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特别像是去抢银/行。”

顾疏白:“……”

他一本正经地说:“哪有人大早上抢银/行的,要抢银/行也是晚上。”

付忘言揶揄:“顾医生你也知道早啊,平时这个点我还在跟周公约会呢。”

顾疏白:“……”

他忽的促狭一笑,黑眸一闪一闪的,“不要叫顾医生,我更喜欢你叫我顾老师。”

付忘言:“……”

她脸一红,想起昨晚的某些场景,他逼她叫他顾老师,她不肯,他就奋力地折腾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一想起自己娇媚的声音就觉得莫名羞耻。

这个男人的恶趣味真是够了!

她蓦地板起脸,逐字逐句地说:“你不过就是给我代过一节课而已,担得起我叫你一声‘老师’吗?”

他短促地笑了笑,音色愉悦动听,“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又没让你叫我爸爸,叫声顾老师怎么就担不起了?”

付忘言:“……”

呵呵,她竟然无言以对!

——

虽然穿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有些笨重。不过一走出酒店,付忘言就深刻地认识到顾疏白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这个点外面真是太冷了。风不大,但凛冽的寒意却是无孔不入,沿着衣服一直渗透到皮肤里。这么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她都感觉衣服是漏风的,身体里凉飕飕的。

他们下榻的酒店在山脚,而永安寺在半山腰。有一条清幽宁静的小路,由前人用青石板铺就而成,直直连接到山顶。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把天梯通往天上。

随着当地旅游业不断发展,铜卜山于前几年就通了缆车,不过这个点缆车自然是没有通车的。

他们也可以驾车走盘山公路去永安寺。不过半山腰的路段太过陡峭,付忘言担心不安全,就没让顾疏白开车。所以他们只能沿小路徒步去永安寺。

顾疏白一点也没有说错,这个点羊肠小道上已经能见到不少香客了。他们都是赶早去永安寺烧香拜佛的。不过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孩子。年轻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几个。

顾疏白早有准备,还特地带了一袋吃的,有饼干、面包、蛋糕、巧克力等食物。他告诉她:“饿了就吃点东西填肚子。”

付忘言点头说好。一路上零食就没离过手,嘴里一直吧唧吧唧的,没停过。

路上碰到有大人带着小孩的,小孩子贪吃,她还会把吃的分给那些孩子。

顾疏白看她吃这么多甜食,忍不住提醒她:“付小姐,当心你的蛀牙。”

付忘言:“……”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瘪瘪嘴,不满道:“就兴你大早上撬我起床,还不兴我吃零食啊!这么早起来,我怨念很重的啊。别人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我需要用甜食化解我的怨念。”

顾疏白:“……”

这波解释可以说很溜了!

——

小道旁的路灯不断洒下暖橘的灯光,映照在古旧沧桑的青石板上,衬得周围的环境越发万籁俱寂。

小路旁就是铜卜山一望无际的苍莽的山林,有些葱绿,有些枯黄,对比明显。松针和灌木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大地仿佛被盖上一层棉被。

山林里偶尔还有几只飞鸟疏忽飞过,发出细微的声响。

双脚踩过积叶,咯吱咯吱,声音清脆悦耳,在耳畔环绕。

如此清幽宁静的环境,如果不是有人陪同,付忘言一个人还真不敢来。

不过山里的空气却是那样清新怡人,沁人心脾,和市区混浊的空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在此地造一间木屋,过上隐居山林的生活,想来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一路走走歇歇,他们终于在七点之前到达了永安寺。

这个点到,寺里的香客就已经很多了。自驾的游客走盘山公路已经来了好几波,寺庙外停了一排私家车。

付忘言不得不感叹,这些人还真是早。

早七点,天光破晓,百年古寺笼罩在无数翠绿浓淡间,烟雾缭绕,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两人一起去朝阳殿。一群僧人正在殿内做早课。殿外围了一堆的游客。

他们站在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僧人做完早课,游人们方入内。

大殿内灯火通明,酥油灯火光摇曳,缥缈灵动。殿中央的几尊大佛佛光四溢,威严毕现。

两人都不是信佛之人,纯粹跟着其他香客走个形式。

顾疏白看到有那么多游客在求签,就对付忘言说:“我们也去求一支。”

付忘言摇头,“我又不信这个,浪费钱。”

顾疏白却说:“信不信另当别论,玩玩而已嘛!”

听顾疏白这样说,付忘言跪在蒲团之下,求了一签。

签文:「清泪尽,纸灰起。」

付忘言看着签文上的内容,一脸茫然。

她递给顾疏白看,他看过之后,面面相觑。

适逢永安寺住持天一大师正在给香客们解签。

顾疏白找到天一大师,“请大师解解此签。”

大师接过竹签,看过上头的签文,捋了捋斑白胡须,问:“此签为你二人之中哪位施主所求?”

付忘言点了点自己,“我求的。”

天一大师的目光悲悯睿智,问:“女施主近来诸事可还顺畅?”

付忘言歪着脑袋想了下,回答:“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啊!”

老者轻叹一声,严肃郑重的口吻,“下下签,施主凡事该当谨言慎行,切莫冲动。”

顾疏白问:“大师可否言明?”

天一大师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

顾疏白:“……”

付忘言想起签文的内容,表情有些凝重,她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师提点,我记住了。”

——

出了朝阳殿,两人一同去了后院。

虽然付忘言并不是信佛之人,但抽到一支下下签,还是让她有些心有戚戚焉。何况天一大师的表情又是那么凝重。说得那么神乎其神,真的很让人忐忑啊!

顾疏白看出她的不安,安慰她:“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别太放在心上。”

付忘言:“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如今还真有些担心。早知道就不应该求。”

“就当是玩玩,别太当真,顶多以后行事小心谨慎一些。”

“嗯。”

——

永安寺后院有一棵许愿树,百年老樟树,枝繁叶茂,被西南边境的人奉为“神树”。

在当地老人的眼里,百年老樟树俨然已经成神了,需要永安寺的香火经年累月不间断供奉着。

许多游客来到寺里,都会对着这课许愿树许愿,据说很灵。

顾疏白买了两条许愿的红绸过来,递给付忘言一条,“写写吧。”

岂料付忘言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