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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白算计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出书版,白首不相离

【文案】

“纪小离!”陈遇白按着身下的人,咬牙切齿:“我究竟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不……不知道……可是……你也不知道吗?你不是算命的吗?”

他们身下的千年寒玉床都被男人此刻散发的寒意冻的吱吱响。

“我是国师!国师大人!不要再叫我算命的!”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小离、陈遇白 ┃ 配角:纪西、纪南、秦桑 ┃ 其它:暗夜系列

☆、第一章

  《白算计》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著

  大夜国的男孩子在五岁生辰那日都要批一批命格,普通人家找个街头巷尾的算命摊子给孩子算一算前程,而似夜国第一将门、镇南王府的小世子这等金贵身份,自然是要请大夜国师来郑重卜卦推演的。

  这一日一大清早,镇南王府的中门大开,两队亲兵前呼后拥着一辆华盖马车驶出。那装饰云母的双驾马车鎏金雕花,车身涂黄金五彩,是镇南王妃的阵仗。

  车马一路驶出城门,穿过寒冬冷风吹拂的上京近郊,一个时辰后,缓缓停在了国师府的大门前。

  国师府早已派了人等在那里,恭候镇南王妃与小世子大驾。马车停下,王妃携着一对孩子下车。

  她左手牵着的是她唯一的嫡子——镇南王世子纪南。纪南今日刚满五岁,生得眉清目秀,骨骼清奇,一袭湛蓝色锦袍清贵爽朗,更显得他身姿若松,小小年纪便已是一身气度。

  王妃右手里还牵着一个,却是个小女孩,看着与小世子差不多年纪,眉目如画,穿着一件与小世子同式样的红色锦袍。那大红颜色喜庆热闹,衬得她圆圆的小脸更加白嫩生动,小姑娘笑起来两个浅浅梨涡,当真玉雪可爱。

  王妃牵着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小人儿缓步进府,国师大人已在内等候。双方见了礼,国师见那纪南小世子一双眼睛生的黑白分明,虽盈着稚气却是清澈无方,隐隐承袭了镇南王纪霆那傲骨虎威,又更添坚韧风骨,不由得缓缓点头,赞了声“好!”。

  镇南王妃听了这声“好”心中大喜,笑吟吟的问:“还请国师大人指点一二?我这个孩子好在哪一处呢?”

  国师捋着花白的胡子,目中带笑,望着纪南,批道:“将星临世、光耀大夜。”

  这命数对于纪南这样的将门虎子来说当然是极好极好的,镇南王妃乍听之下也是面露喜色,只是再一想她唯一的心头肉命中注定征战沙场,当娘的又不免眼中一黯。

  大人们这厢说着话,纪南始终立在母亲手旁,安静守礼。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却被四个字四个字的“武勋卓越”“功耀后世”绕得不耐烦,挣脱了乳母的手跑来跑去的玩。

  国师身后那个黑衣的冷眉少年、刚才被称作“国师大人关门弟子”的,她跑过去扯人家袖子,声音清脆的问道:“小哥哥,你除了给国师大人关门还会什么?你会不会算命?”

  这就是陈遇白第一次见到纪小离的情景:平常的一天,除了天气特别好以外没有什么特别,无聊的人来批无聊的八字。他昨夜整夜参星,有些疲惫的站在师父身后见客,那张后来风靡了上京万千春闺少女的俊颜此时还未褪完全婴儿肥,却已是眉目冷清的了,寻常人见了连盯着看都不敢,白胖如同水中鲜出藕节的女孩子不知哪来的狗胆,竟伸手就抓住了他那身月光都不敢沾染于上的黑色冰绸袍子。

  少年陈遇白眯了眯狭长凤眸,顿时周身寒气大作。

  可那截鲜藕完全不知死活,仰着头望着他表情别提多么呆傻。倒是纪南立刻走了过来。这个许多年后令大夜周国闻风丧胆的神武大将军王,这时还是个俊俏温和的小男孩呢,捉了鲜藕的手,纪南低声的向陈遇白赔罪:“小妹年幼不懂事,冒犯了阁下,还请阁下见谅。”

  纪小离被纪南拉着手,好奇的扭过脸问他:“这个小哥哥只负责关门吗?就像阿香专门给公主娘娘打帘子一样?”

  陈遇白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公主娘娘指的自然是当今圣上的胞姐艳阳公主,整个大夜国都知道艳阳公主自请为镇南王小妾的故事,陈遇白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被比成了给小妾打帘子的三等婢女。

  冷眉冷眼的少年忽然笑了。

  那样冷峻如同冰海雪原一般的眉眼,这样轻轻的一笑,竟像是千万树的梨花同时开放,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艳。

  “把你的八字告诉我,我来帮你算。”微笑着的陈遇白对纪小离说。

  就让他来算一算,这截看上去鲜嫩多汁的鲜藕适、合、哪、一、种、死、法!

  三个孩子这般动静,国师与镇南王妃都看了过来。

  纪小离笑眯眯的把袖中藏了一路的纸条递给陈遇白,那上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母亲说女孩子不好算命的,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成神仙!

  陈遇白嘴角还勾着那个冷冷笑意,扫过那纸上八字一眼,袖中拢着的指尖轻轻掐动,顿了顿,笑意荡然无存。

  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算得好慢,你是不是不会算啊?”纪小离一眼不眨的盯着他,半晌没耐心的催促。

  纪南拉了拉小离,小声叱责她不可如此无礼,纪小离挨了训,撅着嘴勉强的说:“那好吧……没关系的,小孩子都好笨,我也背不出书……这样吧,等你长了国师大人这么长的胡子,你就会算命了。”

  如此宽慰大度,她都被她自己感动了。

  可那被安慰的人脸色更差了——陈遇白紧紧抿着唇,一向冷清自制的眸中竟克制不住的流露出惶惑。

  是的,鲜藕没说错,他算不出来。

  他家学渊源,自拜入国师门下更是日夜钻研命理之术,当今夜国比他相术高明之人不出五个,可眼前明明白白的八字、又傻又蠢的白嫩丫头,他却觉得仿佛有一道无形高墙将她的前尘后事阻隔在外,一切都在他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算不出来历,算不出生平,算不出将来……他竟然算不出来!

  那双冰海雪原一般的眸子紧紧锁着自己,小离虽懵懂却也觉出不好,害怕的退了两步,一扭头往王妃身边跑去,扑进了乳母的怀里。

  国师大人温厚的声音这时不急不缓的响起:“遇白,你过来。”

  少年收回目光,白着脸走过去,沉默的跪倒。

  “师父……徒儿学艺不精。”

  国师听他这样说,不知为何却笑了起来,抚着胡须笑得如春风拂面,也不叫心爱的小弟子起身,笑吟吟的对镇南王妃说:“王妃娘娘,女儿家金贵,轻易不排八字。若不嫌弃的话,老朽为令爱看看相如何?”

  王妃自然说好,温柔的唤养女:“小离,来母亲这儿。”

  苦着一张脸的小丫头从乳母怀里下来,王妃替她拉了拉身上衣裳,柔声对她说:“乖,不怕,去给国师爷爷看看你。”

  小离性格顽劣,本就不是怯懦的孩子,得了王妃娘娘的安抚,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国师大人面前,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小小的女孩子穿着喜庆活泼的红颜色,雪白柔嫩的脸颊上一双清澈无方的眸子,国师大人和善的目光里带着笑,认真端详了她良久。

  “花开之象,祯祥吉庆;鸾凤相合,福寿圆满。是个好孩子。”国师大人和蔼的说,从袖中变戏法似地拿出个锦囊,放到懵懂的小姑娘手里,“这是给你的。不过现在还不能打开,要等到十年后,你簪发礼的时候方能打开。”

  小女孩捧了那金线绣了祥云图样的锦囊,高兴的点了点头答应。

  两个孩子都得了好批示,王妃高兴不已,连连向国师大人道谢。一时间堂中众人都欢天喜地的,只有还跪在地上的陈遇白,整个背已经被汗打湿。

  他当然不是学艺不精。

  他当然知道:以他的命理之术,他算不出来的人只有一种可能——算人不算己。

  这个又傻又蠢的丫头,与他一生有深重纠缠,所以他才会算不出来。

  黑衣少年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幽凉的白玉地砖,心头更凉。

  他知道那锦囊里是什么。

  是他陈遇白的劫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年,第十本

☆、第二章

  十年后。

  镇南王纪霆是大夜国第一战将、御封威武神勇大将军,又是暗夜谷四大门主之一白虎门门主,名动天下。他的内院秘闻与他的功勋神勇一样出名,时常被世人在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提起。

  据说镇南王妃并不是出自大夜任何一个名门望族,而是纪霆在暗夜谷习艺时私定终身的南蝶门门主之女。据说镇南王甚为爱重王妃,先帝许以大夜国第一美丽的长公主他都不改初衷。最后先帝最宠爱的艳阳公主十里红妆嫁进镇南王府当了个妾。

  可艳阳公主的肚皮真是争气啊,进门后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反而王妃却是多年一无所出。一边是公主那三个日渐体健活泼的大胖小子,一边是空悬多年的世子之位,慈孝太后与皇帝频频施压,镇南王却硬是顶住了天威,没有立公主的儿子为世子。

  后来是艳阳公主生小儿子纪北的时候,王妃去上香时捡了一个小女婴,一个月后竟奇迹般的有了身孕!九个月后,镇南王府迎来了久盼的世子——纪南。

  镇南王为这个儿子取名“南”——公主所生的三子分别为“东”“西”“北”,这个“南”字是镇南王特意留给他和王妃的嫡子的,一如世子之位。

  有人据此编了个话本《鸳侣记》,说的是年轻的状元郎爱上了纯真善良的江湖少女、娇蛮美丽的公主却看中了状元郎、状元郎如何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终与江湖少女比翼双飞的感人故事。

  可惜啊,话本唱的再美满传奇也只是杜撰的故事,艳阳公主可不止是娇蛮美丽的,她的母亲是当今的慈孝皇太后,当今皇帝慕容天下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样一位妾室,柔弱的镇南王妃根本不是对手。况且王妃和善又体弱,连纪霆都只能默许艳阳公主一手把持王府的中馈。府中众人对善良柔弱的王妃敬重爱戴,对公主却是敬畏有加。

  艳阳公主这十几年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唯一的不顺,大概就是王妃收养的那个小孤女。

  当初王妃多年无子,她却有三个儿子,因此王妃抱回个养女她没有多话计较,全当怜悯王妃膝下空虚。

  谁知不久之后王妃就有了身孕,还是个儿子!当时人人都说那小孤女是菩萨送给王妃娘娘的招子女童,从听了这话起艳阳就不待见那丫头了!

  年岁渐长,小孤女长成了顽劣痴蠢的野丫头,整日里满嘴的怪力乱神,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闻所未闻,闯下的祸事一桩接着一桩,艳阳就更不喜欢她了!

  可是她的三个宝贝儿子却偏偏个个喜欢那野丫头,艳阳公主担忧亲兄弟为此反目,说不得为了儿子们的和睦与前程,就要狠下心来把那纪小离赶出府去。

  这天恰好纪小离又犯到她手里,艳公主阳二话不说,命身边嬷嬷捉了她,立即派人去请纪霆与王妃。

  王妃来得很快,一来就连连赔不是。艳阳最烦她那副愁苦柔弱的模样,堵了她的话直言道:“我这回一定要把这野丫头赶出去!姐姐不要再为她求情了!赶紧想想把她安置到哪里吧!”

  “艳阳,小离做错了事,你要罚要怪都是应该的,可你把她赶出去怎么行呢?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孤身住到外头去……艳阳,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王妃急的有些晕眩,扶着贴身嬷嬷,说话声音越来越弱。

  艳阳看着不忍,没好气的冲她喊:“快坐下!你瞧你脸又白的跟纸似地了!”又竖着眉毛吼下人们:“你们都是死人啊!快去给王妃上杯温茶来!”

  屋子里一阵乱,王妃被扶着坐到椅子里,撑着脸惨白也不肯分神歇歇,一个劲的望着那边被嬷嬷扭着手按着的女孩。

  那女孩一身鹅黄色云罗短衫,正是纪府的养女纪小离。见母亲急的犯病,小离也是委屈又着急,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分辨:“不是我!是小白自己来找我要符的!公主娘娘院中那株芍药就快历劫,整晚的祈祷扰的小白都睡不着觉……”

  艳阳公主一听野丫头还敢胡说八道,怒的“砰”一掌拍在桌上。王妃吓了一跳,低声喝止女儿:“小离!你答应过母亲不再说这些怪力乱神之语!”

  纪小离张了张口,沮丧的闭上了。

  王妃白着脸低声的向公主赔不是,可艳阳哪里还肯听,口口声声非要把野丫头赶出府去。

  好在纪霆这时也赶到了。他刚从校场回来,身上还穿着骑射演练的乌金护甲,一身杀伐之气,一进门就令屋里哄闹的气氛一肃,丫鬟婆子们都不自觉的将喘气声压抑的更细。

  镇南王目光扫过屋里众人,落在艳阳公主的脸上,“出了什么事?”

  艳阳气呼呼的站起来,让纪霆落座上首,她指着地上那只毛发凌乱的可怜哈巴狗:“王爷看看!小离趁着丫鬟不备把小白抱走,结果画成了这副德行!也不知她用的什么东西,搓了半盒子的澡豆都洗不干净!”

  纪霆看向养女,按着小离的嬷嬷连忙松了手,小离喘了口气,揉着肩膀老实答道:“是……加了黄酒的朱砂,画符可保一月不褪。”

  纪霆“哦?”了一声,“朱砂加黄酒有此效?”

  纪小离点点头:“爹爹要试试吗?我早上调制了一碗还没用完!”

  威严肃穆的镇南王忍不住嘴角轻扯,摇了摇头。

  这府里也就纪小离敢这样与纪霆说话。屋里的丫鬟们面面相觑,纪西纪北两个更是轻笑出声。艳阳公主气的不行,眼看就要发怒,她的心腹齐嬷嬷这时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向纪霆行了礼:“……一只哈巴儿,原也不值什么,这些年小离姑娘弄坏公主的东西也不差这一样。前些年那株半人高的红珊瑚还是先帝给公主的陪嫁,被姑娘摔的稀巴烂,公主暗暗伤神了多少日子,可没计较姑娘一根头发丝。”

  齐嬷嬷是公主的陪嫁,当年宫中最精干的宫人,对付这些小场面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几句话说得极漂亮,“这次实在是眼看着累及王爷与全府上下,公主才动了气,这才请了王爷王妃来。”

  纪西与纪北在旁按捺已多时,纪北冲动,这时怒气冲冲的嚷嚷:“一只狗而已,嬷嬷也能扯上这么多废话!还连累全府上下了?小题大做!”

  齐嬷嬷语气诚恳又痛心疾首:“三少爷有所不知,要是只普通的狗,哪怕品种稀奇价值万金,公主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耽误王爷军中大事、耽误王妃娘娘休息。实在是……这只哈巴儿是端密太后娘娘赏赐给公主的,公主特意拨了个丫鬟照料它,就是生怕有个什么,被人拿了去当把柄,可现在……”可现在雪白的哈巴儿被纪小离画的像只厉鬼,还要顶着这身红毛一个月!

  这话一出,连王妃这等不理事的都是一惊。

  当今宫中有两位太后,慈孝太后是皇帝生母,端密太后却是先帝爱妻,当年宠冠六宫,先帝甚至许她插手朝政,将她出身的端密一族封为圣族,到如今朝中还有“端密使”一职,专供端密太后驱使。

  这样地位尊贵又手握实权的端密太后,即便是镇南王与艳阳公主也得罪不起。更何况端密太后支持大皇子为储,镇南王府是皇帝死忠,端密太后屡屡拉拢不成,早有除之后快之意。

  因此端密太后赐给镇南王府的哈巴儿有半点闪失,往大了说就是对太后不敬,抄家问斩的确够了。

  纪北还想替小离辩解几句,纪西却打定主意不让鲁莽的弟弟再开口,不动声色的将他扯到自己身后。

  “嬷嬷说得有理。”纪西微笑着向齐嬷嬷点了点头,转而恭敬的对纪霆说道:“事已至此,还请父亲早作应对才是。消息是否已经传出府中?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大皇子与千密使那里可否疏通一二呢?大哥似乎与大皇子府中一名幕僚有私交,那千密使秦桑与暗夜谷渊源颇深,四弟应当与她说得上话……”

  纪西的话将事情起因一笔带过——既然你说事情有多严重多严重,那我们赶紧来处理后果吧!你不是说担心全府安危么?赶紧为全府安危奋斗起来吧!

  艳阳公主怎么能听不出儿子的打算,顿时更加怒的冷笑连连,丹蔻靡艳的纤纤玉指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桌上,一阵瓷器碰撞的清脆响声。

  纪霆这时转头对满面怒色的公主道:“好了,这些事我自会处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纪西也在旁一脸诚恳的说道:“我们纪家世代守卫大夜,忠心可鉴日月。爹爹是朝廷重臣,我们四兄弟一心效忠大夜,皇上与太后娘娘必定感知。”

  巧言令色的臭小子!艳阳公主气的简直要吐血,站起来就要开骂,纪北机灵的窜上前去,一边揉着他娘的背把她按坐下来,一边虎着脸高声叫:“小离!还不过来向我娘赔罪!”

  小离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一声。

  眼看又要大团圆结局了,齐嬷嬷一个眼色过去,方才捉着小离的那个嬷嬷悄悄的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顿时小丫头一蹦老高,嘴里叫着“疼!”,手从腰间摸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弹丸大的东西击中那嬷嬷的下巴,倒是没伤着,只是那东西一撞击便化成了一蓬烟雾,只听“呲……”的一声轻响,那嬷嬷一张老脸隐没在烟雾之后……烟消雾散,那张脸竟然变成了蓝色!

  屋里的丫鬟婆子顿时尖叫起来:“妖术!她又使妖术了!”

  一屋子的混乱狼藉,丫鬟婆子有意无意惊慌失措的满屋乱窜,艳阳公主被忠心耿耿的齐嬷嬷护在身后,冲着纪霆直冷笑:“王爷,您瞧着稀奇么?我这可是三天两头就来这么一出,姐姐那里想必更多?不过姐姐疼爱女儿,我也只好学着姐姐知瞒不报。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纪霆皱着眉沉默着,王妃羞愧垂泪,纪西恨铁不成钢的向纪北使了个眼色,纪北咬牙切齿的上前捉了养妹。

  “快把解药拿出来!”

  纪小离也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乖乖的捧出一把黑不溜秋的丸子:“不知道是哪个了,三哥对着她脸挨个扔一遍吧……”

  纪北气的俊脸都歪了,恨恨的一把夺过,提溜起瘫坐地上嚎哭的蓝脸嬷嬷往后院去了。

  纪霆见艳阳双目喷火的架势,叹了口气,说:“府外的干系我自会处理,你们无须担心。但是小离……太不像话了,王妃将她带回去,好好约束。”

  他边说边往外走,养女可怜兮兮的目光追随着他,令纪霆着实不忍,经过她身边时顿了顿脚步,对她说:“上次就对你说过了,你再惹你公主娘娘生气,爹爹就要罚你。”

  “……又要罚抄书吗?”小离仰着脸看着他,担忧的问。她时常闯祸,纪霆总是罚她抄书,东院的大书房几千本书,几乎每本……的开头她都抄过。

  纪霆摇摇头,“这回不罚你抄书。”

  纪小离大大的松了口气。

  “罚你闭门思过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