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你介绍的老专家,调理了一段时间好了很多。”

黄宇舒心的笑了笑“那就好,我爸爸给了我几份营养餐的配方,改天我让皮皮带给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跟我说。”

陈雅文笑了笑“谢谢你了,我知道你警局忙,就长话短说,皮皮准备去加拿大的事情你知道吗?”

黄宇明显一愣,抿了抿嘴唇“她没跟我说,什么时候的事儿?已经决定了吗?”

陈雅文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片刻后才说“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这里的设备已经达不到实验的要求,她的导师建议他们去加拿大继续研究。”

黄宇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应了一声“哦。”

“你怎么看?”

黄宇觉得心脏渐渐收紧,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呼吸也越来越紧,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雅文又帮他加了一些茶水后,低低的说“虽然她没有跟我说,但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黄宇,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黄宇的双手渐渐握紧,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目光真诚的看着陈雅文“阿姨,我知道皮皮现在对我很失望,我让她伤心、难过,都是我的错,但是您真的觉得她离开后会过的更好吗?我承认之前很多事情都处理的不好,但是自从我认定皮皮后,就从未动摇过,上次您说皮皮的幸福不一定只有我能给,我无从反驳,可是您也不能说就一定不是我,如果连试都不试就放弃,我想我一定会后悔,我答应您尊重她的选择,但也会坚持自己的信念,那就是我这一生非她不娶,今天我会向她求婚!”

陈雅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脸色沉了几分,慢慢开口“那你准备怎么给她幸福?是继续跟前女友纠缠在一起,还是为了工作冷落她,让她整天都担惊受怕,黄宇,作为一个长辈我不应该质问你曾经的那段感情,也不该干涉你的工作,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是希望皮皮能有一份安定的生活。

我一直以为当初跟他爸爸离婚成全他们一家三口是正确的决定,但是直到最近才明白我错了,我只考虑到自己和他爸爸的感受却是完全忽略了缺少父爱对皮皮的影响有多大,从小到大她都比别的孩子懂事,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比别人更需要关爱和温暖,她的心思细腻,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理却很脆弱,太复杂的感情她应付不来,她向往的幸福生活是每天下班后可以跟自己的爱人一起吃饭、聊天、散步,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在她身体不适、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

这些你都做得到吗?你说你非她不娶,那你能为了她跟前女友彻底撇清关系?能为了她离开警队,从事一份稳定的没有危险性的工作吗?”

黄宇用力握着双拳,浑身绷得死紧,他深吸了两口气,有些沙哑的开口“阿姨,跟韩凌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但是警队的工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目前来说我真的从未想过放弃,那种感情就像是已经渗入血液、深入骨髓,我不知道如果离开警队,要怎么活下去,您让我想一想好吗?”

陈雅文撇开脸看了一眼窗外“我知道你今天中午跟皮皮有约,我希望在你想清楚之前不要跟她见面了,她这次去加拿大也是为了工作,就你们目前的关系来看,分开一段时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黄宇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特别不真实,突然间视线就模糊了一下,一阵毫无预警的眩晕让他皱紧了眉头,低头缓了几秒钟才恢复清明,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他找到自己的声音暗哑的说“我不可以对皮皮失约的。”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们真的不能再有任何误会和错过了,阿姨,我真的很怕失去皮皮。”

陈雅文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低低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给她打电话说我身体不舒服,不会让她误会你的。”

黄宇没有再说话,慢慢低下了头,整个人显得特别颓废。

周身散发的落寞气息让陈雅文觉得有些心疼,她说“小宇,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怕你们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决定,如果你们真的彼此相爱,你真是她的良人,短暂的分离是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黄宇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异常,“阿姨,我怎么会怪您,皮皮打算什么时候走?”

“两周之内。”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抬头眼神忧伤的看着陈雅文,“我下午要去执行任务,可能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她走之前我跟她见一面可以吗?我不求婚,不阻止她离开,只是告诉她我的想法。”

陈雅文觉得鼻子都酸了,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着包起身离开。

陈雅文离开没多久,黄宇就接到了皮皮的电话。

她声音急切的说“黄宇,对不起,我妈妈突然觉得不舒服,我要马上过去看看,我们的见面能改在晚上吗?”

黄宇握着手机看着路上行驶的车辆,眼里的黯然一点点流了出来,“你在哪里?”

“马上就到家了,你过去了吗?”

“还没有,刚接到任务,下午要去出差。”

皮皮顿了一下说“是韩凌的案子吗?”

黄宇低低应了一声“嗯。”

几秒钟的沉默后,皮皮说“那你自己小心点,这几天要是不方便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回来再联系。”

黄宇感觉她即将挂电话,轻轻叫了她一声“皮皮,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皮皮微微愣了一下“什么话?”

黄宇叹息一声后,有些疲惫的说“没什么,我的手机应该不会关机,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替我向阿姨问好。”

“嗯,你注意安全,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黄宇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盒子,轻轻的无比珍视地摩挲着,良久后,他拨了辣椒的号码。

“哥,什么事?”

“辣椒,我下午要出趟差,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

“出差?是韩茂林的案子吗?韩凌跟你一起去吗?有危险吗?”辣椒的声音充满担心。

黄宇轻轻笑了笑,眼神柔和了很多“嗯,她跟我一起去,没事,已经部署好了,没有危险,你晚一点去警局拿我的车钥匙,车上储物箱里有个红色的盒子,要是我回来之前皮皮离开,你帮我把这个盒子交给她,告诉她,我会等她,不管多久!”

辣椒有些诧异的说“皮皮要去哪里?”

黄宇微微呼出一口气“加拿大,做实验。”

“要去多久,你怎么不挽留她?”

黄宇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她都没有跟我说。”

辣椒沉默了一会儿说“哥,皮皮或许真的已经放弃了,你这样坚持觉得累吗?”

黄宇没说话,走出茶庄的时候,他仰头看着火热的骄阳,轻轻吐出一个字“累。”说完后就按断了电话。

怎么可能不累,黄宇觉得他已经累得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可是却从未想过放弃,他想得到皮皮有可能会离开,却没想到她会瞒着自己,像两年前一样一声不响的消失,他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就那么呆呆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站着,直到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声呼叫“1号,请速归队!1号,请速归队!”

黯然的黑眸渐渐有了焦距,黄宇应了一声,颀长瘦削的身型转了一下,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中走向停车场,车子启动的时候,所有的失落和无助被掩饰的干干净净,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冷漠,眼神沉稳犀利,透着无比的坚定和冷静。

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样在皮皮妈妈的阻挠下错过了,黄宇穿着整洁的警服坐在越野车的后座看着窗外纵横交错的高楼大厦发呆,上高速之前,他给花店打了一个电话订了一束玫瑰送到皮皮的学校。

挂了电话对上韩凌嗤笑的眼神时,他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落寞而自嘲。

韩凌想要调侃的话在他苍凉的笑容中怎么都无法说出口,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心疼,很疼很疼,红了眼眶的同时她将头转向窗外。

下午皮皮陪着陈雅文去医院检查过后,重新回到学校,看到办公桌上娇艳欲滴的一大束玫瑰花,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像是把最后残留的感情全部清除干净一样,她坐在椅子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也许妈妈的生病就是一种天意,注定了他们连最后一次机会也错过了,当她红着眼眶对辰昭说愿意去加拿大的时候,皮皮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晚上等妈妈睡着后,她拨了安蓓的电话,想要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当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时,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谁?”

“我是卓一凡,蓓蓓去洗手间了,一会儿让她打给你好吗?”

皮皮很淡的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拨了费义诚的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女声的时候,她烦躁的将手机扔在一边,平躺在床上,叹息“真是个不如意的情人节!”

这样一个浪漫的夜晚,黄宇行进在前往大连的高速公路上,皮皮躺在床上黯然伤神,安蓓又跟卓一凡去了酒吧,而费义诚的电话再次关机了!!

四十三【争吵分手】

费义诚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浪漫的想法,情人节的前一天他接到任务要去广州押解一个案犯,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他亲自去的,但是他盯着日历上用红色的彩笔圈出来的日期,嘴角荡漾出一抹浅笑,广州离深圳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手续办完了,估计晚上八点多就能到安蓓的公寓。

他没有提前通知安蓓,他发誓绝不是想试探,只是想给她个惊喜,当他捧着一束玫瑰花像个傻子一样按了十几分钟的门铃后,他觉得冷了的不仅仅是满心欢喜的热情,还有那颗火热的心。

午夜的风寒冷刺骨,费义诚靠在楼道口旁边的墙壁上,脚跟前是一束已经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黯然玫瑰,当一包烟抽完的时候,两道强光射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一辆保时捷轿跑停在不远处,驾驶座的车门率先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件大衣,绕到副驾驶一侧,将里面的人扶出来后,体贴的将衣服披在女人的身上,而女人明显已经没有意识,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搂着走了过来。

费义诚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阴暗深沉,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慢慢松开,他整个人隐没在暗处,相依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他,在他们踏进楼道的前一刻,费义诚站直了身体,走了过去挡在他们前面。

卓一凡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感觉到一个黑影靠近的同时本能的搂紧了怀里的人,向后退了一步,待看清楚来人后,他的眼里除了诧异还有些窘迫,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他先重新搂了搂安蓓让她靠得舒服一些,然后浅笑的说“费先生,你好。”

费义诚淡淡的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说“我来扶她吧,麻烦你了。”

卓一凡抿了抿嘴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安蓓,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她今天心情不好,喝点有些多,我送她上去也是一样的。”

费义诚在安蓓睡得不太安稳的脸上扫了一下后,沉声道“卓经理,目前为止我还是她的男朋友,如果以后你能够代替我的位置,再履行这样的义务吧。”

卓一凡眼里闪过一丝狼狈,沉默了片刻慢慢松开手臂,费义诚伸手将安蓓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将她身上的大衣递还给卓一凡,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紧紧裹住后直接拦腰抱起再没有看站立在楼道口的男人一眼沉着冷静的走向电梯。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安蓓喝得完全不省人事,费义诚看到她微微皱着眉头略显痛苦的样子,眼里尽是心疼,他低头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在开门之前她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

将安蓓放在床上,帮她换好睡衣整理好之后,费义诚起身走出了卧室,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拿起来走向阳台。

挂满繁星的夜空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笼罩在头顶,像是随时都会将这世上的万物吞噬掉一样,透着诡异的神秘。

一根烟快燃尽的时候,费义诚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走进卧室,安蓓依旧熟睡着,他没有开灯,轻轻走在床边,月光下他的剪影挺拔消瘦,刚毅的脸上写满忧伤。

费义诚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安蓓的脸颊,一下一下很仔细很虔诚的抚摸着,他的眼里流淌着浓浓的黯然,眼底隐含伤痛。

这个小姑娘他是看着长大的,他宠她、疼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让她幸福,只是现在看着她舒展恬静的睡颜,他却没了继续守候的勇气,第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小姑娘也许并不需要他的爱,她要的那些是自己拼尽所有的力气都无法给予的。

既然这样,那不如放手,给她寻找幸福的自由!

一整晚安蓓睡得异常踏实,费义诚在她床边守了一夜,眼睛几乎没有离开她的娇容,像是要把今后的几十年全部看完一样。

天边泛起白光的时候,他拖着一身疲惫走出公寓,楼下打扫的阿姨正在收拾凋零了一地的残败玫瑰,费义诚紧了紧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时候,摸到那个丝绒的小盒子,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阳,他的鼻子突然间酸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眶更红了,他将心形的小盒子紧紧攥在掌心迈着沉稳的步履离开。

浸在晨光中的男人的身影依旧高大硬朗,只是过于紧绷的肩背线条让他看起来是那么落寞和孤独,充满忧伤。

他原本是想在送上娇艳的玫瑰花在他的小姑娘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时候,跪地求婚的,少得可怜的浪漫细胞也只能让他想到这个最俗气的方式求婚,前一天迎着晚霞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安蓓惊喜的神情,现在踏着晨露一身疲惫离开的时候,他能感受到的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安蓓是在第二天下午才从卓一凡的口中得知费义诚来过了,她立刻拨了电话过去,电话被接通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冷淡沙哑的声音。

“喂?”

很简洁的一个字,将安蓓一肚子的话堵在了嘴边,她微微呆了一下后,低低的说“你昨晚过来了?”

“嗯。”

“怎么不叫醒我?”

费义诚没有说话,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过来,敲在安蓓的心上闷闷的疼。

“昨天,我跟卓一凡什么都没有,陪客户吃过饭,你的电话打不通,就去酒吧坐了一会儿,你生气了?”

“没有,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安蓓咬了咬嘴唇,叫了他一声“昨天喝醉是我的不对,可是你也有错,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忘记任何节日,但是情人节一整天连一个电话也没有,还关机,就算晚上要给我惊喜,白天你也可以发个短信给我的啊!”

费义诚听她抱怨完,沉默了几秒钟后,声音低沉的说“我去开会了,再见!”

“你敢挂电话试试!”安蓓在他切断电话之前吼了出来。

通话依旧在继续,费义诚却沉默着,安蓓也没有再说话,微微喘着粗气,心里却是渐渐有了恐慌,他的平静和冷淡让她心慌。

长时间的静默后,费义诚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真的要去开会了。”

“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有什么委屈和不瞒你说出来啊!”安蓓的声音有些激动。

费义诚在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是我达不到你的要求,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安蓓觉得心陡然一沉,有些颤抖的说“你什么意思,是想要跟我分手吗?”

费义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呼吸着让他心痛的空气。

安蓓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觉得大脑开始缺氧,喘息了一会儿,她冲着电话吼道“费义诚,你就是个没品的小心眼,自私自利,狂妄自大,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你以为我安蓓离了你就活不了了吗?我告诉你,我会活得很好,比现在好一百倍,分手就分手,老娘不稀罕!”

没有给费义诚任何反驳的机会,安蓓率先按断了电话。

费义诚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呆了一会儿,默默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拿着文件开门离开,只是泛白的脸色和僵直的肩背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安蓓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抱着一卷卫生间,拼命的抹着眼泪,手机安安静静的躺在口袋里,她等待的电话和短信始终没有出现,这一刻她意识到费义诚是真的想要放弃了。

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源源不断的伤痛从里面流了出来,她从未觉得这么无助过,好像连怎么呼吸都不会了,她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知道他昨天赶过来,心里真的很感动,打电话过去本来是道歉的,怎么就成了分手呢?

那个对自己百般容忍和宠爱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冷静的接受分手呢?!!

从卫生间出来,她化了点淡妆遮掩了一下哭肿的双眼,走出去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任何脆弱。

费义诚,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不能活!不就是心痛吗?心痛又不会死人,痛啊痛啊的慢慢就习惯了!

当天下午安蓓就回复了卓一凡答应跟他一起去香港,看到他脸上毫无掩饰的意外和喜悦,安蓓只是觉得心里一片麻木和空洞。

下班前,卓一凡通知她任命书三天后颁布,两周后动身。

晚上她拒绝了卓一凡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回到家跟皮皮通电话的时候告诉她这个决定,在得知皮皮不久也会离开时,她说“好,真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看看,没有他们我们活得有多开心!”

皮皮听着她的豪情壮语,笑得有些落寞,她说“蓓蓓,我跟你不一样,我是非走不可,而你是可以留下的,爱情或许经得起时间但是绝对经不起空间的考验的,一旦开始流逝不管你再怎么努力都抓不住了,你问问自己,真的舍得离开吗?当他的身边有了别人,你真的不难过吗?”

安蓓听完她的话,将手放在左胸口处,想象着费义诚对别的女人呵护、体贴,一种无法承受刺痛和愤怒自里面传了出来,她用力按了按后说“那你呢?不会觉得心痛吗?”

皮皮仰面躺在床上,幽幽的低声说“会,很痛,可是我宁愿这样痛着也没了靠近的勇气,蓓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了!”

四十四【安蓓辞职】

第二天开完早会,安蓓跟着卓一凡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两个展区的方案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通知策划部尽快给出预算,上午我去趟招商局,争取一下政府的扶持,能的话晚上安排一次饭局,你先去订一下包房。”

“好。”

卓一凡看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解的看着她“还有事?”

安蓓斟酌了一下开口“如果我说我不想去香港了,你会不会有点儿崩溃?”

卓一凡皱紧了眉头“会。”

“会有多崩溃?”安蓓问得小心翼翼。

卓一凡看她一眼,向后靠在椅背上,抽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说“蓓蓓,昨天总部回复我的邮件你已经看到了,人事令虽然要过两天,但是基本已经定了,公司不是你开的,当然也不是我的,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你反悔,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安蓓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咬了咬嘴唇说“有多严重?”

几秒钟的沉默后,卓一凡吐了一个烟圈说“有可能会要求你离职。”

安蓓明显一愣,握着文件夹的手指倏然收紧,她低头站了一会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听到卓一凡低低的声音“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是对是错,蓓蓓,别让我对你失望。”

安蓓没说话开门离开。

一整天的忙碌,安蓓空闲下来发呆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她站在茶水间的玻璃窗边,看着咖啡杯里缓缓升起的白汽,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她承认上大学那会儿追求费义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里那种个人崇拜主义和小女生的爱慕之情,她最无法抗拒的就是他穿警服的样子,简直酷毙了,那时的坚持现在看来很多都接近于胡搅蛮缠,仔细想想其实费义诚从那个时候就对她极尽纵容。

小女孩儿的心思奇妙无比,可能上自习上的就想他想的要死,所以就用短信拼命轰炸,几条不回就会直接杀到警局,根本不管有没有打扰他的工作,而他每次都好脾气的领自己去办公室,甚至还去超市买了零食,现在想想他分明是喜欢自己去看望他的,要不怎么会安排的那么周到,可是自己都是在他回来之前就耐不住寂寞独自离开,还怪他冷落了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当他回到办公室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有没有失落过。

越想就越难过,那个时候没有体会到的心疼现在一点点补了回来,但心里终究是觉得有些失望,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想要放弃,逼着自己说出分手的话,却没有丝毫挽回的意思,如果真爱得很深,怎么可能放弃,安蓓觉得反正自己做不到,既然他能做到,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那种宠溺和疼爱是不是有不少兄长的情分在里面。

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她双手握着杯子转身离开,留下橘红色的夕阳慢慢掩盖大地,壮观奇丽却孤独落寞。

三天后,当安蓓将一封辞职报告和一个首饰盒递给卓一凡的时候,看到的是他震惊和受伤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蓓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推过去,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笑道“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国内,对不起,我当时太冲动了。”

“就这样放弃,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蓓蓓,你的能力很强,适合更广阔的环境发展。”

安蓓摇头“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做市场,我只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追求那种成为女强人的感觉,我学的是平面设计,我更喜欢有创作性的工作,一直以来我总是想通过捷径达到自己的目标,却舍弃了工作本身的乐趣,这两年我觉得越来越空虚,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想给自己放个大假,弄明白做什么才能让我的生活更有意义。”

卓一凡抬眼淡淡的看着她,片刻后将辞职信推了回去“去香港的事情我来解决,不管你是想留在深圳还是回N市,请不要离职,两年或者更短的时间我会重新回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蓓笑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站了起来“别,我算哪棵葱,您可千万别对我这么好,我这人最怕欠人情,还不起。”

卓一凡也站了起来,扣住她的手腕,眼神隐含伤痛“蓓蓓,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儿分量吗?”

安蓓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笑了笑,抽出手腕,真诚的说“卓一凡,我当你是我朋友,但是目前为止我心里住着的那个男人他姓费,也许以后会有别人,但应该不会是你。”

“为什么?”卓一凡眼神抓攫着她的面容,低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