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世子叫郁成朗表哥,是因为他并不是过继到西南王名下,而是过继到了西南王那个胎死腹中的儿子名下。

西南王本人拒绝认他当儿子。

这就更尴尬了。

他爹是名副其实的胎盘,这样的事实简直让燕世子抬不起头来。但…他只有靠着胎盘他儿子这种身份,才能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和地位。

相比较于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郁成朗,待遇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燕世子刚发现一些端倪,便斜着眼冷笑起来:“郁世子,不成想,你还对这怀了孕的妇人感兴趣?本世子听闻,坊间传言是有些腌臜之辈有这样的癖好,但不成想,郁世子您也有这样的念头?这可不好啊…啧啧。”

郁成朗不由拧眉:“……”

他深深的怀疑,自己离去的那两年,外祖父给这玩意儿吃多了猪脑。

于是他便没有多理睬,只径直离去。

燕世子其实,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一般沉默的时候居多,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老老实实不敢作妖,勤勤恳恳算是挺懂规矩的。

然而他到西南王身边时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即便表面文章作的再好,小心眼市侩的本性,却不容易改变。

西南王就很糟心,他没那精力养大一个小婴儿,年岁也不允他这么做,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子,仍旧算不上最好,只能说中庸懂事。

可是上下一比较,那就叫人无言。

同样是半大少年,皇帝十多岁时,不说读了多少书,定比西南王本人还多。

而论武学造诣,少年皇帝剑法卓绝精妙,初有所成,并且已经懂得扮猪吃老虎,面上温和耳根子软,私底下高瞻远瞩,心思深沉冷漠,手段之狠辣果决不下于他。

而西南王过继的孩子,只是个普通人,这个年纪四书五经没学全,剑也舞的生涩,照着懦软的本性,叫他和少年皇帝相对而坐,说不定能被吓得溺了身。

燕世子在西南王这样的对比,和冷待之下,终于熬走了郁成朗无人碾压他了,过了几年,郁成朗终于回来,却惹得西南王不高兴了。

燕世子心中突突的亢奋。

他想要借这个机会,让西南王更不喜郁成朗,今日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要知道那个米琪娅公主很快便要离去,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

待返回大殿,燕世子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许久,瞅准一个西南王心情尚好,不至于迁怒他的时候,站出来举着酒樽道:“祖父,成钧有一事相求!”

西南王眯着眼睛看他,手肘撑着脑袋,半晌才认出这是谁,随意一挥手道:“说说看!”

燕世子呵呵一笑道:“孙儿觑成朗表兄对米琪娅公主帐下的一位侍女极感兴趣,却又不曾明面儿上相求,故而便想借您的便利,借花献佛一番。”

西南王挑眉,嗯一声道:“哪个?”

燕世子心中冷笑,果然,祖父还是向着郁成朗。

他一指郁暖道:“是这位罢,虽戴着面纱,但还是很好分辨。”

西南王看着郁暖,面色沉凝。

燕世子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呵呵冷笑。

虽则祖父护短,但对于人品大事,还是看的很重,若有人不忠不孝有恶习,便会被祖父嗤之以鼻,即便之前再风光得脸,终究还是会跌落泥潭。

西南王让郁暖起身。

郁暖捧着肚子,心中有些无奈,事实上她的感觉都很淡,无论是什么事,其实都不会在她心头有更多负面或是正面的情绪。

奈何旁人并非如此想,总爱折腾些是非。

西南王看见她身怀六甲的模样,面色更黑了一度,握着酒樽的手慢慢拧紧,青铜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I吟。

他声音沙哑低沉,看着外孙道:“成朗,你来说说?”

事实上,西南王是不信的,但既有人如此认真的提了,成朗就得说明白。

郁成朗起身,对西南王道:“王爷,请容在下与您跟前分说。”

听见郁成朗这一声尊称,西南王的面色更冷,而一旁的米琪娅公主觑势,却也不贸贸然上前撇清关系。如若郁暖真的和这位公子说不清,她也并不想把有污点的婢女带在身边。

即便她还挺喜欢郁暖的。

西南王通体着轻甲,很大程度上都是在防备刺客,他在位几十年,不说朝廷和外族,就是西南势力也多有分歧,涉及庞大响利益和家族安危,欲行刺他的人更不少,其中各种浑水摸鱼想要裹乱的亦非少数。

西南王一向,连夜里睡觉也浅眠,而郁成朗的身份和立场有了差别,他便不能表示出完全的信任。

这是出于一个政客的考虑,而并非一个外祖父。

政治面前无亲缘,更何况,论亲缘,郁成朗还有更多血脉相连的亲人在长安。

——而西南王却寥寥的血脉亲人,却都已不站在他的身旁了。就连唯一放在心尖疼爱的女儿,也远嫁多年。

故而即便认为绝无可能,西南王仍旧摆出了生疏的立场态度,使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再侍候郁成朗把要说的话写下,呈上来予他。

郁成朗心中叹息,却知这是意料之中,于是平静撩着袖口,写下一行字,折叠好让侍从递给西南王。

全殿的人,酒著声都停了,四周忽的寂静下来,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众人皆看着西南王,想知道到底是如何了,不由面面相觑。

却见上首的西南王打开纸张,虎目扫过后拧着眉目,良久不言,却没有多少怒气。

反倒是隐隐有些无措紧张,稍纵即逝。

他顿了顿,面色复杂的看着郁暖,似是在好生端详她的样貌,隼目中的情绪柔和却生疏。

西南王却只是冷冷对燕成钧道:“你退下罢,往后说话必经思虑。”

祖父一眼都没看自己。

燕成钧面色发白,勉强维持着身形落坐。

没有人知道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但宴会结束之后,西南王却亲自出面,问米琪娅公主讨了那个侍女。

他们在王府里的花厅,那是西南王甚少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

面前的茶盏泛着暖气,米琪娅公主却没有动,棕色的眼中全是不解,用生涩的官话询问道:“我可以问问,暖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么?”

时间缓缓凝滞,西南王沉吟着,细长的眼里眸光闪烁,终究是重重一叹。

老人捋着胡须,清咳一声,苦笑无奈道:“她是…本王的外孙女。”

米琪娅公主的表情瞬间扭曲了:“……”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郁暖对于那些一无所知, 而宴席结束后, 西南王撤去了之后所有的招待事宜,把所有的宾客皆好生送走了。

郁暖在郁成朗安抚的目光下,被几个侍女带下去沐浴梳洗。

第一步,那些侍女便把她身上外族人的长袍和面纱褪下, 换上中原女子的着装。

郁暖轻轻问了两句话, 得到的回应模棱两可,她索性便不说话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其实她也有些忐忑, 但如果不能逃走, 逃走也不知道去哪里, 那便走一步看一步罢。

头饰是带了些西南特色的流苏头面, 而这里的钗环和长安的精致小巧不同, 比较偏好大件儿, 也会把整套的亭台楼阁样式戴在头上, 缀以流苏和宝石, 瞧着金玉样大气奢华。这整套头面看上去都有些半旧了,配上簇新的衣裳,在她身上却糅合的很好。

一旁的侍女也小声惊叹起来,郁暖穿上中原女人的衣裳,像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现的柔婉精致, 仿佛剑客终于有了趁手的名剑, 剑刃在他手上前所未有的锋锐,并发出喜悦的轻I吟声。

沐浴梳洗完, 她便被带去了花厅里。

郁成朗和米琪娅公主相对而坐,郁暖隔了很远,都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要带走我的奴婢,王爷难道不需要付出些什么?不然喀舍尔之神都不会认同,尊敬的神明会给您带来厄运!”这是米琪娅公主的声音,有些不耐的高亢,很明显是被激怒了。

西南王没说话,说话的是郁成朗:“公主殿下,首先,你救了舍妹,这点在下和外祖父皆很感激,你想要以此求些报酬,我们都会应允。但你不能带着阿暖,不然你走不出西南王城。”

米琪娅公主起身,棕色的眼里皆是讽刺:“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么?抢走我的奴婢,还要挟本公主,不知若是中原皇帝知晓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郁成朗无语了一瞬,才慢慢道:“陛下并不会为这样的事大发雷霆。”

“公主也应当庆幸,此刻站在您面前的并不是陛下。”

“不然无论您是否交出阿暖,或许您都性命堪忧…”

米琪娅公主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冒犯,中原的皇帝是不会这样对她的!不论她是不是友邦的公主,她都是个美丽的女性,而男人应当对所有长相漂亮的女人,都抱有怜惜之情。

这时,西南王沙哑着开口,缓缓道:“公主,本王的外孙女年纪尚小…”

话音刚落,他看见了从外头走来的郁暖。

银色的流苏垂落在深棕的发丝间,深紫的襦裙上以银线绣着铃兰花,喇叭式样的淡紫色纱质袖口垂坠在指间,她的脖颈上有一道伤痕,也缀着一串深如星海的紫色水晶,衬得肌肤愈发冷白优雅。

郁暖不忘了抚住腹部,非常恭敬乖顺的的行了个礼,默默退避在一旁。她的神情平和沉静,抿着唇瓣并无说话的意思,像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更多的情绪和看法。

这个老人征伐多年,浴血厮杀而磨砺出的冷硬,在此刻柔和万千,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西南王看着郁暖的眼神,就仿佛掌心托着一只头顶碎壳,张开嫩红的喙嗷嗷待哺的鸟崽,无处安放,也不知如何妥帖对待。

老人的眼尾有许多皱纹,那是岁月留给他的痕迹,却使他看上去老谋深算而狠戾,此刻却极力掩饰着自己面容的狰狞,他的声音柔和洪亮,隐隐有些难言怀念的情绪。

“欢迎回到西南,我的孩子。”

郁暖不知怎么说,只是静静看着迟暮的老人,有些陌生,却不全然抗拒。

她终于开口道:“谢谢。”

郁暖说着,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有些歉意道:“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抱歉。”

西南王重重舒口气,身上的轻甲发出金属摩擦声,老头恢复了一些威严的样子,看郁暖时却还是很慈祥柔和:“没关系,孩子。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外祖父…外祖父家里,有一座牡丹园,是你母亲儿时爱去的地方,她在那儿有一整片的粉牡丹,开花时大朵大朵极是壮丽…她一定与你说起过。”

看着郁暖疑惑的神情,西南王才叹息道:“外公忘了,你不记得了…”

仔细听时,却会发现这位凶名赫赫的杀神,在外孙女跟前有点手足无措,仿佛打内心担忧会把这么柔弱的小姑娘吓到。

郁暖的性格和南华郡主南辕北辙,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一个爽朗泼辣,另一个柔弱而宁静,但却很意外的长相相类。

郁暖比起她的母亲,更多了几分苍白,瞳孔的颜色也更浅一些。

这点却和西南王很类似。

常年曝晒在西南的烈阳下,老人的眼睛是一种很淡的琥珀色,比起年轻的小姑娘,多了些冷厉和睿智,却不妨碍他们对视时,互相都觉得很奇异。

郁暖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外祖父,但她却没有更多惊讶的感触,除了些微的疑惑,表现的很平静。

看见郁暖的模样,米琪娅公主也觉得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这个姑娘穿着喀舍尔的袍子,已是很美,却不想她更适合中原的衣裳。

骨子里的宁和高贵,和精致婉约的样貌,让她看上去并不比任何一个公主差。

米琪娅公主抱着袖,站在一边用生涩古怪的官话道:“西南王,本公主不管你编造出什么样的话来欺骗我,但暖暖不能给你,她是本公主的婢女,得服侍我一辈子。况且她肚里的孩子属于我们草原上的一员猛将,你带走她…”

公主冷笑起来:“…让本公主怎么与她的丈夫交代?”

郁暖的面色有了波动,她的语气拔高,有些微的冷凝:“公主,您不要乱说话。我们在路途上相识,您救我一命,不问自取带走了我的约指,让我扮作婢女在您身旁,我都可以认。”

“——但是,您不能污蔑我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西南王轻咳了一声,神情有些古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郁暖有点怀疑,郁成朗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郁暖继续说着,语气却又变得平和淡静:“公主,我的确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也受过您的恩惠,但如果可以-->>的话,您能把我的约指还给我吗?”

“它…对于我很重要。”

她觉得,这是原身的东西,如果在她这里丢了,总是有些对不起人家。

米琪娅不欲再谈,只是起身冷笑道:“中原人都是惯骗,本公主早该认清。你们中原人,品性败坏。”

郁成朗忽然起身,看着米琪娅公主,伸手道:“拿来。”

他的眼中凌厉之色尽显,又重复了一遍:“拿、来。”

米琪娅冷笑起来,不说话了,只是起身准备离去。

西南王忽然开口道:“公主,你若是听话,本王看在你救了阿暖的份上,许你八万两白银,并千头牛羊。这些资产都归你,足以抵消你救她的恩情。若你执意不肯,怕是由不得你!我想,喀舍尔王应当不会为一个女儿的死,而大动干戈。”

西南王坐在那儿,眉宇间精光顿现,杀意弥漫。

米琪娅能感觉到,西南王不是在开玩笑。这已不是口舌能解决的问题,对方根本不打算给她任何机会。

米琪娅公主顿住。

都说财帛动人心,对于权贵来说也如此,如此庞大的钱财,对于她而言或许也是很多年内都得不到的。如果放了一个侍婢,却得了一笔不小的财产,却很是划算。

公主抚过纱帽上的金线,靡丽的嗓音缓慢道:“让本公主再考虑一晚。”

话音刚落,郁成朗抽出佩剑,撕裂风声迅速横于她的脖颈前,冷漠道:“把我妹妹的约指还出来,不然本世子便让你一文钱也拿不到,并立即去见你的喀舍尔之神。”

米琪娅公主棕色的眼眸睁大,看着郁成朗俊挺冷冽的眉目,难以置信道:“这便是你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

郁暖袖手一旁,终于柔和出声道:“公主,我的东西,你何必留着,它在你身边也并无用处。”

如果原身的家人帮她拿回来,自己也没有资格阻止。

况且…郁暖也觉得,仿佛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于她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米琪娅公主进西南王的花厅,并没有带人,因为西南王不允许,她便也无所谓。毕竟,她很笃定,西南王不敢拿她怎样,但却忽略了还有个郁成朗。

西南王爷并未阻止外孙的行径,这让公主非常恼怒,甚至放话要让她父王带兵攻打西南。然而并没有人相信她。

只有郁暖开口道:“兄长,请不要为难公主,我们好好说话。”

郁暖看着郁成朗的眼神还是有些生疏,但却愿意叫兄长了。这让他有些微的喜悦,不由松了手,示意几个婢女把米琪娅按回位置上,倒茶“好生”侍候。

米琪娅自然愤怒不已。

话题进行到最后,米琪娅公主终于松口,答应把约指还给郁暖,只是郁成朗不允许她离开,于是便派侍女去府中,把约指快马加鞭带回王府。

锦盒中躺着一枚小巧的羊脂白玉雕凤约指,套在郁暖的手指上,是恰恰好好润泽细腻的触感。她触摸着失而复得的约指,心中有些难言的感慨。

她套上了约指,通身的气场有些微妙不同,眉目间多了些宽和,露出了一个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的笑容。

郁暖对着米琪娅公主一礼,轻声道:“谢公主这几日的招待之谊,阿暖不会忘怀。”

米琪娅公主得了西南王的谢礼,面色才缓和起来。

公主对郁暖的感觉有些复杂,此刻只是冷淡道:“你真该看看你背后黥了什么,是它救了你。并不是,本公主。”

说罢,米琪娅公主转身离去,把面纱缓缓覆上面颊,对西南王一礼,又沉默看了郁成朗一眼,干脆离去。

待公主的身影不见,郁暖才扶着肚子,慢慢被人侍候着落座,此时已面色苍白,抚着心口,脑中还盘旋着米琪娅的话,连思索都有些费力。西南的气候有些干燥,一天中最热的时,能令郁暖觉得呼吸一口,喉咙都会蒸熟。她非常不适应。

却听西南王对她道:“等阿暖生了孩子,便留在西南罢。”

郁暖的手缓缓扣紧袖口,却不曾出声。

郁成朗立即起身,回应道:“外祖父!阿暖的身份…到底不适宜留在西南,望您三思。”

西南王轻叹一声,又道:“是这个理。”

其实他早就想到了,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把外孙女扣留下。他不能这么昏聩,只是想要亲耳听见,才会死心罢了。这样的做法,不仅对西南百姓无益,对于外孙女也没有任何好处。

郁暖只是垂眸坐在一旁,扶着额头有些困倦,显而易见的脆弱。

南王有些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原来外孙女与传闻中一样,是真的体弱多病到谁见了都害怕,这幅样子,简直让老人的心都要被生生剜了去,于是立即召了苏家人来为她诊断。

郁暖却勉强安抚一笑,露出一对小梨涡来,睫毛浓密垂落。不知为何,尽管这种感觉很不爽利,她却已经习惯了。

而她总觉得,往常在这样的时候,便回有人把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给她按揉疼痛的地方,低柔轻哄她吃药,又要说有趣的话来叫她开心。

然后,她便能笑倒在那人的怀里,抱怨他怎么一本正经说这样的话。

她恍惚间,看见诊脉的大夫已然摇头拱手。

苏大夫得出的结论却是,郁暖不适合西南的风土,本就羸弱的身子在这样的气候下,或许生产时都有心脉停滞的可能。

这并不是在瞎说,而患心疾的人,本就生产有风险。

西南王看着外孙女,终究是叹息道:“那该如何是好?”

苏大夫捋着胡须,淡淡含笑道:“依老夫看,若将郁姑娘挪去江南待产,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江南是个好地方,空气湿润新鲜,气候暖和宜人,又是鱼米之乡,能吃用的也比西南要多。

最重要的是,江南离西南不会很远,不至于让阿暖怀着身孕在路途上颠簸太久,是个待产的好地方。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郁暖并未在西南的王都呆太久。

因为身体的原因, 她并不适合在西南待产, 更遑论之后还要坐月子,这样极端的天气,对于她而言实在无法忍耐。

再者…没人知晓她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若是随了娘亲, 天生体弱, 那么也得有个气候好些的地儿安置。

郁暧自己对于孩子,实在没有更多的期许,或许只希望他能健康便是, 更多的也不晓得了。

西南王倒是给这个孩子准备了许多物件, 大多是兵器类的, 从长刀到宝剑, 九节鞭或是狼I牙棒, 西南王表示, 经验之谈, 兵器总有不趁手的, 换换才知道最喜欢哪样,你别客气,都收下。隔壁王麻子家闺女满月得了数百件兵器,这算甚呐?

郁暖:“”仿佛西南人都觉得习武是最好的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