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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晋王只是为了恶心陆一鸣,断然不会仅仅是将她掳走那么简单,莫非……

郁棠想起了坊间有关晋王的传言,据说晋王虽年幼时就被送到北燕做质子,但他天赋异禀、聪慧异常,十来岁就是谋略过人。因着其相貌俊美突出,曾被北燕贵族女子看中过,十三岁那年还被人掳走,困了三天三夜。

自那之后,赵澈就再不靠近女子。

所以,这些年坊间认为赵澈禁/欲无情,不近女色,是因为他……许是受过刺激,所以就不行……

郁棠:“……”

她又曾听闻过,越是那方面不行的男子,越是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出来。

直至一个时辰后,郁棠随着陆一鸣出门,她依旧游神在外。

如若晋王赵澈对她有那方面的癖好,她将如何是好?

以她如今的处境,根本难以自保。

陆一鸣也更不可能保她。

她得好生想想,这桩事到底该怎么办?

饶是镇定如郁棠,一早上皆不在状态,陆一鸣对她说话时,她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只闻陆一鸣道:“今日卿兰也会去归德侯府,你莫要与她起罅隙。”

郁棠敷衍回了一句,“她若不惹我,我自是不会惹她。”

陆一鸣愈发看不明白郁棠了,不久之前,她还是那样爱慕他,大婚之前的那月还给他亲手做过衣裳,如今说变就变,物是人非,如果不是他不信鬼神之说,恐怕已经怀疑郁棠是被人彻底换了芯子。

陆一鸣终究没再多言,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第19章

归德侯府明家在朝中地位崇高,门第煊赫。

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淑妃---明书瑶,便是归德侯爷之女,加之侯爷本身又是三朝元老,故此今日侯爷寿宴,前来贺寿的宾客,皆是京城非富即贵之人。

郁棠未到之前,女眷这边便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

郁卿兰身为将军府真正的千金小姐,没有走丢之前,也曾是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她此番参加寿宴,自是能看见曾经的闺中密友们。

“卿兰,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晓得,你不在京城这些年,咱们几个有多想你。”

“可不是嘛,郁将军府领回的那个郁棠,她就是一个榆木棍子,甚是无趣。”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来。卿兰这等相貌、气度,自是郁棠不能比的。”

郁卿兰莞尔一笑,她是以白月光女配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得到所有人的好感,她才能逐渐扭转剧情,代替郁棠,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女主。

如今一手好牌,她当然要好好打下去。

郁卿兰今日妆容柔和,加上她本身就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娇俏模样,让人很难发现她身上的锋芒,“郁棠姐姐也是我将军府的姑娘,我不在这几年,幸而有姐姐替我尽孝道,你们皆是我的好友,卿兰今日就拜托各位,日后莫要说我姐姐的不是了。”

郁卿兰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樱桃小嘴、粉面桃腮,怎么看都是楚楚可人的小模样。

这时,贵女这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众人看见郁棠走了过来。

郁棠平常时候便是话少,被郁长东领回府那些年,日日刻苦学习,她半点不敢怠慢,自是无暇与京中贵女们建立所谓的友谊。

无数双视线都望了过来,郁棠视若未见。

她此刻只关心明家是否丢过孩子。

不过,想来……以归德侯府的地位,若是走丢过孩子,旁人定然会知晓。

郁棠存了一个心思,她得寻了机会去查问一番。京城“明姓”的大户人家并不多见,以归德侯府为首,然后就是明氏家族的旁支。

很显然,她身上那块锦帕绝非是出自寻常人家,也就是说,她需要调查的“明姓”家族的范围可以大大减少。

郁棠正思量着,迎面撞来一女子,她本要避让,但这女子还是直直朝着她撞了上去。

随即,郁棠被泼了一身茶水。

“你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真以为自己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乞儿,你怎敢冲撞本姑娘!”这女子正要扬手打过来,却是被郁棠一手抓住手腕。

没有人会怜悯软柿子。

郁棠知道今日这些贵女当中,不乏有人是陆一鸣的爱慕者,此前郁卿兰还未归来,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姑娘,自是无人与她拿乔,可如今她在这些贵女眼中,恐怕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张姑娘,请你自重。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若是非要胡搅难缠,我今日便会与你杠到底,我郁棠再不济,那也是将军府的养女,也是陆府的三少夫人!”

郁棠此言一出,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已经一心想要与郁、陆两家撇清干系,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借住郁、陆两家为自己铲除麻烦。

郁棠不免心中自嘲一笑。

这位张姑娘是礼部侍郎家中的庶孙女,相貌还算上乘,却是出生低微了些,她自是看不惯像郁棠这样的人嫁给陆一鸣。

她更是没有料到,郁棠到了如今依旧气势凌然,毫不卑微示弱。

“你!养女?陆家三少夫人?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郁棠,你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从卿兰手里抢来的,你迟早要还的!”

张姑娘很快就将矛头转移。

京城谁人皆知,陆一鸣和郁卿兰年少时候就定下了婚事,不管是站在谁的角度去看,都会认为是郁棠抢了别人的夫君。

这一点,上辈子时,郁棠自己都险些信以为真了。

可事实上,陆一鸣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

又何来“抢”一说?!

郁棠嗤笑了一声,“我倒是想还啊,只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这话中多少带着几分自嘲。

在场的贵女竟然无从插话。

这时,一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走来,道了一句,“都别再说了,今日是我祖父大寿之日,还望几位姑娘莫要意气用事。”

说话的人是明华,她是归德侯府的嫡小姐,二八年华,尚未婚配。

郁棠与她关系尚且算好,只不过郁棠这人一贯端庄,放不开,即便是遇到志同道合的贵女,也未必会玩到一块去。

明华眸色不善的瞪了张姑娘一眼,这才拉着郁棠走到一边,“郁棠,你先去厢房换衣裳,今日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郁棠点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明华,她五官柔和、眼眸纯澈、肤色白皙如脂,是个标致的美人。

但……与自己并没有哪里相似之处。

郁棠心中失落,面上浅浅一笑,“多谢。”

明华欲言又止,她倒是觉得郁棠是个极好的人,相貌美艳出尘自是不必说,才情也极佳,而且从不在贵女圈中攀比,寡淡的像一株白莲,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太过淡漠。

郁棠带着侍月去了明府的厢房换衣裳,大户人家的姑娘出席今日这种场合,必定会带上两套颜色相近的衣裳,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快要行至厢房时,郁棠在夹道上迎面看见了一人。

此人身着宝蓝色锦缎,身段颀长挺拔,十七八岁的光景,是个相貌与气度皆绝佳的贵公子。

这人她认得,正是明家的嫡长孙,也就是明华的同胞兄长---明远傅。

身为京城文韬武略的贵公子之一,明远傅自是备受贵女追捧,不过,郁棠并未与他正面有过交集。她稍稍垂首,待明远傅走远,这才继续往前走。

明远傅绕过漏花窗,他蓦然止步,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蹙了蹙,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

郁棠换好衣裳,尚未等到开席,明府花园便发生了一桩大事。

“不好了!出人命了!大事不好了!张家小姐她被人杀了!”归德侯府的表姑娘--顾慕瑶受惊过度的跑入人群。

众贵女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贵女虽然平日里喜欢明争暗斗,但也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不会涉及性命。

与此同时,此事也惊扰动了男席那边,一时间明府花园陆陆续续挤满了人。

不知是谁人大声唤了一句,“你们快看,张家小姐是被匕首抹着脖子死的!”

“那把匕首好生面熟,这不是郁棠的那把么?!”

郁棠原本打算做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那些贵女之间,私底下不见得有几个人手上干净的,死了一个张家小姐,她当真不是很在意。

倒不是她生性薄凉,而是她心里太过清楚,但凡她和郁卿兰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定然会轮到她倒霉。

郁棠本能的看向了郁卿兰,而对方也看向了她,并且勾唇一笑,这笑意带着几丝嚣张,甚至是挑衅。

糟了……

郁棠抿了抿唇,不晓得郁卿兰这回又要做什么。然而,纵使她知道郁卿兰的一切卑劣手段,也无人会相信她。

“郁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华焦虑的问道。

郁棠撇开人群,看了一眼张家小姐的尸首,她的脖颈被人割开,鲜血染红了裙裳。而她的脖颈处确实放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的手柄上镶嵌着一颗宝石,与郁棠之前的匕首几乎一模一样。

郁棠心中一凛。

手放在了荷包上时,又突然倏然了。

她的那把匕首,大前天被赵澈没收了……

归德侯府的表姑娘--顾慕瑶红着眼眶,指着郁棠就道:“郁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小姐不过是与你拌了嘴,你也用不着这般心狠手辣吧?”

顾慕瑶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朝着郁棠看了过来,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审视尤为明显,更有甚者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仿佛已经笃定她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子。

“不是我做的,我实在不明白,为何顾姑娘这般笃定一定是我?”郁棠很镇定,从容之中带着几丝媚艳。纵使她妆容很淡,但依旧掩盖不了即将绽放到极致的清媚。

顾慕瑶的声音在发颤,又说,“你方才离开了好一会,你正好有作案的动机,而且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那把匕首?”

陆一鸣等人此时也已经赶过来了,他也见过那把匕首。

陆一鸣顿时脸色一白,看着郁棠的眼神,竟然有些担忧。

赵澈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了郁棠脸上,但很快就移到了她脖颈处的盘扣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的唇角微微扬起。

郁棠嗤笑,神色很坦然,似乎对不远处的尸首毫无畏惧。

她道:“我方才去厢房换衣,而且路上还撞见了明公子,你们若不是不信,大可问问明公子。”

被点名的明远傅点了点头,目光复杂。

这时,顾慕瑶明显底气不足,又说,“你还敢抵赖,这难道不是你的匕首?”

到了这一刻,郁棠更是无所畏惧了,“谁杀了人还会故意留下凶器?明显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只可惜手段太过粗劣,教人一眼识破。更何况,那把匕首并不是我的,我虽然也有一把相似的匕首,但却不是这一把。”

郁棠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顾慕瑶似乎更慌了,“你……你胡说!那你的把匕首又在哪里?”

此时,郁棠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最终指向了人群中,那个最为显眼的人,“我的匕首在晋王殿下身上。”

郁棠不卑不亢,清媚的眉目之间,少了以往的顾虑,如今的她,更像是放飞的纸鸢,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一次。

众人:“……”

用手直接指着晋王殿下?这样真的好么?听说晋王殿下的脾气是出了名的阴损呢!

顺着郁棠所看到的方向望过去,在场诸人皆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个如神祇般的男子。

赵澈微挑眉,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愠怒。

众人又完全懵了。

其实,郁棠心里并没有底,但对赵澈半夜掳走她这件事,委实不齿。

今日这种场合,她如何没有靠山,稍有差池,就会成为替罪羊。

即便她没有真的想将赵澈当做靠山,可哪怕只是见机行事,这人的存在也能给她解决很大的麻烦。

于是,郁棠又说,“想必晋王殿下一定记得那把匕首。”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匕首真的在晋王手上?

莫非是晋王杀了人?!

第20章

赵澈的相貌尤为出众,但因着有关这人的传言有些可怖,遂让旁人忽略了他的外在。

寻常时候也就算了,赵澈为人孤僻,鲜少会与旁人站在一处。

此时此刻此地,赵澈和众多京城贵公子皆站在一侧,其中还包括“一见陆郎终生误”的陆一鸣,如此一来,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了对比,便能辨别出伯仲。

而赵澈无论是相貌,又或是气度,皆是胜人一筹。

这人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令人瞩目的发光体。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澈并无不悦,淡淡道:“棠姑娘的匕首的确“赠”给了本王,但本王今日并没有带在身上。怎么?有什么不妥?”

有什么不妥?

当然很不妥了!

那把匕首可是凶器,晋王一句“没有带在身上”,当然不足以洗脱郁棠,又或是晋王本身的嫌疑。

等等!

赠给?

众人似乎终于听出了赵澈话中的重点。

所以说,郁棠将贴身携带的匕首赠给了晋王殿下?

郁棠和晋王之间私/相/授/受了?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陆一鸣,他的新娶之妻,与别的男子暧昧不清,他自己知道么?

陆一鸣是新起之秀,虽受内阁看中,但其实也是内阁竖起来的靶子,单单这半年之内,陆一鸣已经向皇上奏疏过数次,奏疏内容自是与晋王脱不了干系。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尸首上移开,仿佛已经不再想知道到底谁是杀人凶手,却对郁棠和晋王之间的关系尤为好奇。

而陆一鸣本就是丰神俊朗,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此刻再看着他,总觉得他头顶的玉冠变了颜色。

陆一鸣的目光落在了郁棠脸上,曾经只要他看着她,必然会得到郁棠的回应,他曾以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郁棠就一定会站在他身边,她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他。

可是此刻的陆一鸣,心里没底了。

他浓眉紧锁,对晋王作揖,道:“王爷,此事关系吾妻清白,还望王爷能命人将匕首取来,以示公证。”

郁棠仅仅口头上说匕首在晋王身上,并不能彻底洗脱她的嫌疑,毕竟在场诸人当中,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陆一鸣浸/淫/官场这么些年,自是明白这件事背后的厉害。

死的人毕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纵使是庶女,也断然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届时如若有心存不轨的人从中挑事,难免又会引起陆家和张家的矛盾。

所以,陆一鸣很谨慎。

众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在暗中腹诽:陆大人当真好大的语气,竟然直接要求王爷将匕首取来,难不成是不信任郁棠?

况且,在所有人眼中,晋王赵澈身份太过崇高,纵使是已过中年的皇帝,还得喊他一声皇叔,别看赵澈的岁数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是大梁最为“德高望重”之人。

真真是无人敢惹!

在所有人都隐隐觉得晋王会勃然大怒时,却闻他依旧语气平淡道:“来人,去王府将匕首取来。”

这时,一直在暗处的红九“搜”的一声不见了。

众人并未看见人影,更是不知道晋王还带着什么人进入了归德侯府。

等待的时间有些煎熬,尸首还纹丝不动的放在草坪,张家的人也过来了,但无人脸上露出悲切之色,反倒是焦虑不安。

郁棠留意到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郁棠发现,归德侯府的长孙---明远博,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寻思着什么。

虽说她此刻就像是一个靶子,所有人都会时不时的看着她这个嫌疑人,但明远博的目光不一样。

郁棠大方的与他对视,却发现明远博很快就移开视线,动作很急,像是担心被她发现了似的。

郁棠:“……”

这是为什么?

人的六感是极为敏锐的,直觉告诉郁棠,明远博对她肯定有什么隐瞒,或者是其他意思。

她心头猛然间一跳。

不管有没有希望,又或者只是她想多了,只要有可能查出她的身世,她都要试一试。

明远博,她记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我说清楚。”陆一鸣的话将郁棠拉回神。

他站在郁棠面前,高大的身形形成一股威压。

曾经何时,郁棠以为,陆一鸣会成为她的天,替她遮挡风霜雨露,可她突然发现,她上辈子所有的风霜都给这个男人带来的。

郁棠面容寡淡,但因着眉目清媚,一颦一蹙都透着美艳,若非是她太过端庄,当真很容易教人将她与“红颜祸水”联系到一块。

她说,“你难道会相信我说的话么?”

陆一鸣噎住,对她这样的反问十分不舒服,只要她服软,或是向他求助,他一定会帮她,可郁棠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陆一鸣无从下手。

他当然信她。

否则,他当初岂会仅仅因为需要联姻,就答应娶她。

因着陆一鸣站在郁棠面前,挡去了旁人的视线,在外人的角度去看,郁棠是被陆一鸣护在羽翼之下的。

“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就能收手了!这件事若是查不清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陆一鸣语气不佳。

一想到,郁棠将她贴身的匕首赠给了晋王,他胸口堵闷难耐。

郁棠轻笑,“多谢陆大人关心,我心中有数,再者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也无需害怕。”

陆一鸣再一次语塞,郁棠太过镇定,根本就不需要他。

此时,赵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看向了郁棠和陆一鸣,却又似乎并没有看着他们,无非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不多时,一红衣少年恭恭敬敬的立在了赵澈一丈开外的地方,“王爷,匕首拿来了。”

赵澈点头,接过匕首。

这个时候,郁长东等人也闻讯过来,赵澈就将匕首递给了郁长东,“听闻这把匕首曾是将军之物,还望将军亲自过目,这一把是否就是棠姑娘的匕首。”

棠姑娘?

这称呼倒是独特。

郁长东已经不止一次发现晋王对他的养女格外上心,他虽有心制止郁棠靠近晋王,但他不能阻止晋王自己的心思。

郁长东查看了一番,道:“嗯,这把的确就是我赠给棠儿的匕首。”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尸首上,还有那把十分相似的匕首。

郁长东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什么世面没见过,一眼便看出了有人想嫁祸郁棠,而且手段极为卑劣阴狠,甚至想置郁棠于死罪,他不由得眉心紧蹙。

郁长东的话音刚落,郁棠的嫌疑基本已经彻底洗清。

这时,赵澈面色微沉,低喝了一句,“方才是谁咬定,谁拥有这把匕首,谁就是杀人凶手的?”

赵澈话音刚落,顾慕瑶吓的瘫软在地,她脸色发白,已经开始打哆嗦。

顾慕瑶是借居在归德侯府的表姑娘,其母是明家的庶女,嫁入顾家之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如今顾家没落,便将顾慕瑶送到明家养着,只盼能在京城择一门良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人不是我杀的!”顾慕瑶开始语无伦次。

顾慕瑶相貌柔美,身段纤细,一看便是一个羸弱的女子,但即便她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有陷害郁棠的可能。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郁卿兰,这时站了出来,“顾慕瑶,你污蔑我姐姐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怎会第一个发现尸首?你且说说看,方才一个时辰之内,你都做了些什么?”

郁卿兰又想做什么?

郁棠当然不会相信,她是真的为自己打抱不平。

郁棠这时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第21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

郁棠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以前的郁棠虽然顶着将军府千金的头衔,但她鲜少抛头露面,即便是参加今日的这种场合,她的存在感也极低,断然不会这般招人注意。

就连陆一鸣也在等着她下面的话。

此时,明远博好奇一问,“棠姑娘,那残杀张家小姐的凶手到底是谁?”

因着方才听到赵澈喊郁棠为“棠姑娘”,所以,明远博也就跟着学了。

按理说,郁棠如今是陆一鸣的妻子,他应当喊一声“陆夫人”才合乎情理,明远博似乎并没有将陆一鸣放在眼中,又似乎对他很有意见,全程皆没有正眼看他。

郁棠勾唇一笑,如今她不再装作端庄典雅,那一随意笑竟让园中百花骤然丧失颜色。

她道:“还请在场诸位每人写一字出来。”

众人觉得莫名其妙,更加好奇郁棠到底想做什么。

事关人命,不可儿戏,这件事又发生在了归德侯府,明远博没有拂了她的意思,吩咐了下去,“来人!速速备笔墨!”

下人领命,很快就离开侯府后花园,去取笔墨。

这时,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郁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写字能抓到真凶?”

“你没有察觉到郁棠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她不过是仗着有晋王撑腰,底气足罢了。”

“……”

郁棠明明是将军府的养女,又是陆一鸣的妻子,但在所有人看来,不管是将军府,又或是陆一鸣,皆没有晋王管用。

而此时的郁棠无心那些流言蜚语,她已经不止一次去看明远博。

明远博当然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他一直有意避开郁棠的视线,但饶是如此,郁棠还是在他脸上看出了什么。

陆一鸣发现郁棠一直盯着明远博。

赵澈也察觉到了。

明远博相貌俊美,为人刚正正直,又是归德侯府的长孙,爱慕他的女子比比皆是。

赵澈和陆一鸣各怀心思,几人的视线相互交错,空气之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在涌动。

稍过片刻,侯府的下人端着笔墨鱼贯而来,一开始却是无人下笔。

郁棠道:“诸位若想知晓真相,还望配合。”

她不卑不亢,言词之间,有着易于常人的自信。这种自信给她原本清媚的容颜平添了几抹流光溢彩,教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赵澈这时站了出来,示意侯府下人将笔墨端到他跟前,他持笔之时,抬眼看了一下郁棠,之后洋洋散散写了一个字:“妙”。

郁棠也瞥见了那个字,她稍稍一怔:莫不是晋王已经猜出了我的想法?

她表面无任何异样,断开了和赵澈的眼神交流。

她不敢想象赵澈昨天夜里对她做过什么……

这时,有了赵澈起头,在场的男子皆开始按着循序依次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郁棠全程留意着,等到所有人都写完之后,她唇角稍稍一动,更加自信。

明远博问道:“棠姑娘,字已经写完了,你现在可以说出凶手是谁了吧?”

他语气温和,如四月的小清风。

眼神也是极为温柔,甚至是带着一丝怜惜的。

郁棠点头,隐约之中总觉得明远博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也知情。

郁棠往前走出两步,道:“凶手是谁,等我说完下面这番话,诸位便能知晓。”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皆直直看着她,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细节。

郁棠道:“这个案子只需关注三个地方。”

“第一,张小姐身段高挑,比在场的贵女都要高,而且她力气甚大,今日她撞我时,我便已经察觉。所以能在背后用匕首割了她脖颈的人,必然不是在场的贵女,只有可能是身份尊贵的男子,因为小厮根本无法踏足这里,也不可能不动声色的靠近张小姐,凶手一定会是张小姐熟悉之人。”

“第二,张小姐的伤口是左上右下,按着尸首倒下的姿势看来,凶手必然是个左撇子。”

“这第三,凶手杀了人,一定会很好奇事态会如何发展,所以他八成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方才我让诸位每人写了一个字,正好发现了一个左撇子。”

一言至此,郁棠指向了一位穿着墨色锦缎长袍的年轻公子,道:“凶手就是他!而且我敢笃定,这位公子和张小姐之间一定有私交,甚至有私/情。这件事并不难查,只要将这二人贴身的下人叫过来,一一盘问便可知晓。”

被点名的穆峰,乃兵部郎中的嫡孙,相貌俊朗,是个青年才俊。

闻言,他脸色倏然一白,“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此时,明远博低喝了一声,“来人!将廖公子和张小姐贴身的下人抓来!”

“是!公子!”侯府下人领命,当即去照办。

其实,贵族子弟私底下那些事,众人皆是心知肚明,明远博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穆峰身边的小厮,以及张小姐的贴身丫鬟被抓来时,一直跪伏在地上的顾慕瑶瘫软在了下去,呜呜的哭出声来。

有晋王坐镇,加之明远博的威压,小厮和丫鬟很快就吐露实情。

原来,穆峰已经与人定亲,但他其实与张家小姐早就在暗中有过首尾,因着她是庶出的身份,不可能聘为在正妻。所以就一直吊着她,久而久之,张小姐自是不满,就借着腹中骨肉威胁穆峰,要害他结不了穆家定下来的亲事。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出。

明远博听完问话,脸色骤变,“既是要杀人,又为何要嫁祸给棠姑娘?!”

穆峰知道事情败露,他已经没有退路,也瘫软在地,神情绝望。

郁棠这时道:“同样出生卑微的我,却嫁给了陆家二房嫡子,张家小姐嫉恨我也是理所应当,想必穆公子一定早就知道,张小姐今日会与我起冲突,所以就趁机会打造了一把相似的匕首,欲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我。”

穆峰脸色苍白如纸,宛若死人一般,如今他非但高攀不了那桩婚事,甚至就连小命都保不住了。他盯着地上的尸首,愤恨道:“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就是个下/贱/通房生的庶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过是玩玩而已,谁知她会当真!”

张家人也在场,但无人站出来为张小姐说话,一句都没有。

郁棠深吸了一口气,“呵呵,穆公子,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既然居心不良,就应该料到如今的下场,你觉得张小姐配不上你,你起初就不该招惹她,你自己毁了自己,怨不得旁人!”

一切真相大白时,明远博似乎对郁棠很有兴趣,又问:“棠姑娘,那我表妹呢?她与此事有何关系?”他指的是顾慕瑶。

郁棠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这件事差点关系到了她的名声和性命,她才不得已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