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深吸了一口气。

对旁人而言轻而易举之事,对他赵澈却是这样艰难。就连太子那厮也是左拥右抱,他自己却连一个小女子都搞不定。

“郁棠,你还想要本王怎样?”赵澈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郁棠才从一个坑里跳出来,如何会跳入另外一个坑?上辈子经受了太多,她对男女之情的那颗心早就荒废了。

她很坚定,说:“郁棠会一直将王爷当做师叔,这辈子都会敬重您。”

又是这句话。

赵澈明显愠怒,但忍着没有表露出来,他哼笑:“呵呵,棠姑娘以为,本王很想给你当师叔?”

郁棠无话可说。

但她必须拒绝。

片刻沉默,赵澈道:“如果让本王发现你和其他男人好上,本王就先杀了那人,再囚禁你!你听明白了么?”

郁棠:“……”

赵澈终是败给了那双水润的眼眸。

他将郁棠抱下之后,送她去了偏殿,就离开了。

……

赵澈无心参加宴席,他离着偏殿的位置很近,对月独饮。

人心可以揣测,权势可以谋划,唯独这情/爱这东西,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从何下手。

不远处的声音引起了赵澈的注意。

“子青,我对令妹甚是崇拜,不知可否帮我在令妹面前说几句好话?”说话的人便是前阵子向郁棠挑战的魏宝坤。

这时,白征直接回绝:“不必了,糖糖她不喜交友。”

魏宝坤登时噎住:“不是……子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机关师,令妹这次夺魁,乃我大梁之俊才,我仰慕她不也是常事么?!”

白征和魏宝坤正争执着,一道绛紫色身影突然闪现。

赵澈手中拖着一只酒壶,一把揪住了白征的衣襟:“子青(卿)?方才他是在叫你?”

赵澈的出现,让白征一惊。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松口气。

要知道,他留意到了郁棠不在席上,又发现赵澈也不在,这才过来寻找。

男人之间敌意甚重。

白征回道:“正是下官,子青是下官曾经的名字,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

赵澈呵呵冷笑了几声,他放开了白征,还给他理了理衣襟,之后提着酒壶,转身离开,背影萧索。

魏宝坤看的一愣一愣的,问:“子青,晋王殿下这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白征脸一沉,转身就走,半句不愿意和这厮多说。

魏宝坤耸了耸肩,扬声道:“那我改日再登门造访!”

……

郁棠穿的是月白色锦缎,梅子酒印在衣摆上,污渍明显。

她一时半会不想回筵席处,就将偏殿内室的房门栓上,再褪下了外裳,用了清水洗了洗衣摆。

殿内烧着炉子,用不了多久,衣摆就能彻底烘干。

做好这一切,郁棠坐在锦杌上发呆。

唇上尚存麻麻的感觉,舌尖还有些疼。

现在回想起来,她总觉得赵澈是要把她给吃了。

窗棂突然被人推开,郁棠抬头去看,就见赵澈又折返了,他鬓角一缕发丝微乱,俊颜仿佛憔悴了不少。男人反手关好了窗棂,就朝着郁棠大步走来。

郁棠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他拉着衣襟。

赵澈一手将郁棠给提了起来。

男人的力气甚大,臂膀也强如烙铁。

郁棠的双足就要离地了,她去推赵澈,却是无济于事,男人像失了智一样,死死的盯着她:“本王问你,你那日在马车上到底唤的是谁的名字?”

郁棠那日醉酒,什么都不记得,她更是不知道自己喊了谁的名字。

她的一脸茫然给了赵澈一切答应。

郁棠感觉快要窒息了,双手去打赵澈揪着她的那只大掌。

赵澈目光冷冷的,自嘲的笑:“郁棠,你是不是觉得我赵澈很贱啊,随你如何轻视都可以?!”

郁棠完全不知状况。

见她面色开始发白,赵澈意识到了什么,忙松开了她,即便盛怒至极,也掩盖不了他的担忧。

但赵澈也是要面子和自尊的,他没有去问郁棠如何了,又或者有没有伤到。

两人四目相对,郁棠猛咳了几声,方才苍白的脸也转瞬间涨红。

郁棠稍稍平复,就问:“师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

男人又是自嘲一笑。

他都快被她逼疯了。

她却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了。

他们两个,一个像是初春小雪,另一个则是盛夏骄阳,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赵澈深吸了一口气,一拳头朝着郁棠砸了过去,不过却是越过了郁棠,直接砸了郁棠背后的栏柱上,那栏柱断裂,发出声响。

郁棠被吓到了,她耳边甚至还听见了骨节碎裂的声音,一侧头,就看见了赵澈的拳头在流血。

“师叔,你流血了?你、你有没有事?”

赵澈总算是看见了郁棠脸上的担忧。

但他需要的不是她这样的关心。

“你问本王有没有事?本王究竟有没有事,你心里难道一点不清楚?!”

郁棠根本不记得那日醉酒喊了白征的小名,她也不知赵澈的字就是“子卿”。

更是不明白赵澈这样激动是为什么。

她茫然的看他,又有些惊吓。

赵澈仰面笑了两声,胸膛在颤抖,之后转身去开了门扇,彻底离开时,只侧过半张脸,对郁棠道:“郁棠,放心吧,本王不会再来见你。”

郁棠看着他离开,秀眉紧蹙,也不晓得是怎么了,心头隐隐不安。

……

回到晋王府,赵澈叫来奎老喝酒。

晋王府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庭院里还建了一座秋千,种上了妖娆牡丹。

奎老其实很想和赵澈说说近日京都发生的几桩事,但见赵澈毫无心情,便没有提及。

“王爷,喝酒伤身啊。棠姑娘的事,或许还有回旋余地,王爷若不再给棠姑娘一些时日?”奎老劝道。

赵澈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也从不会在还没得到之前就选择放弃。

但是对郁棠,赵澈已经暗暗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找她。

“呵~本王岂是为了那个负心人而伤神!”言罢,赵澈又仰面灌了一杯梨花酿下腹。

奎老:“……”

他很想告诉自家王爷,棠姑娘并未与王爷好过,也并未始乱终弃过王爷,“负心人”三个字似乎不太合适。

这时,赵澈手中的酒壶突然掉地,破碎之后,撒了一地的酒水。

箫声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脑中,痛得他几/欲/杀人。

“王爷!您可是又听见了箫声?”奎老急忙问道。

王爷总说有箫声,但他们从未听见过。

赵澈双手捂着头颅,因为忍受强烈痛苦之故,清隽的面容突然有些狰狞。

红九在暗处咬着唇。

见王爷如此,少年愤愤然。

棠姑娘怎么能拒绝王爷呢?!

他今晚就要把棠姑娘掳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爱情有毒,本王已经毒入骨髓,无药可救,放弃治疗。

反派:男主不行动,怎么衬托我们当反派的呢?哭o(╥﹏╥)o

导演:澈哥啊,你要搞事业!你的戏份是搞事业!

赵澈:不~本王已经看破红尘,权势对本王而言,已是过眼云烟,本剧杀青,都散了吧~

读者:(⊙o⊙)…喵~

第62章

郁棠再也没有在宫宴上看见赵澈。

她放松之余,还有点惴惴不安, 她因自幼流落街头,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姓谁名何, 从幼时开始就思量的较多。

故此,郁棠从不愿意去亏欠了别人的。

这也是为何,她这次选择不追究郁长东和陆一鸣污蔑之责的原因。

而赵澈对她而言, 更是她的恩人、师叔。

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赵澈,不可能随口就答应以后跟了他。

但思及赵澈今日失态, 乃至受伤, 她心有不安。

回一品阁的路上,她并不知义父和首辅都暗中派人跟着她。

……

同一时间, 一品阁的马车正行驶在长街上,一道红色身影正要跃过马车车顶时,暗中的白征突然出手。

他和红九交过手, 此人的招式极为难缠, 旁人交手过后, 尚且可以看出是几品武士,可红九的武功就是一个未知。

红九今晚的目的就是冲着郁棠来的。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白征。

他原本心系这赵澈的头疾, 但一遇到高手,正经事立刻就忘记了。

二人在一座茶馆的楼顶打了起来,红九前一刻还是万般焦虑, 但他突然发现了一桩事情,当即火冒三丈,骂道:“你这个骗子!上回你根本就没拿出实力与我对抗!”

这次交手, 红九发现,白征的真实武功和上次完全不同。

他感觉到了被人严重欺骗,对一个武者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红九当即出招,又狠又急。

白征:“……!!”

这一刻的白征是绝望的,他如今最防备的就是晋王府的人,故此红九靠近郁棠,他当然要全力抵挡。谁知这厮是个武痴,不缠着他决出胜负,他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白杨和白淮二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二人怀中抱着长剑,对白征投以同情的目光。

但不打算插手。

兄弟二人转身离开,白杨道:“大哥他完了。”

白淮也知红九此人性子乖张,武功超群,但他们大哥也是个厉害角色,倒不至于直接完蛋吧?!

白淮:“此话怎样?”

白杨挑眉:“你有所不知,那红衣少年就像是一头狼,他一旦遇到合适的对手,就会一直缠着对方,即便这次决出胜负,下回他还会过来挑战。”

白淮:“……那怎么办?”这件事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白杨叹了口气,却幸灾乐祸道:“除非他二人其中一个先重伤身亡,否则那红衣少年不会停下。”

白淮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笑什么?”

白杨:“嗯?我笑了么?”

白淮:“……”

……

次日一早,白征回到府上时,容貌异常憔悴,头上发冠已被人夺走,鬓角发丝垂落,好不萧条。

而更惨不忍睹的则是他那张带着青紫的脸。

白征原本是麒麟卫中最好看的男子,见他沦落至此,白杨和白淮忍不出喷笑。

白征面色极冷,走到厅堂正中央,抱拳对白墨池道:“义父,儿子回来了,昨夜是晋王府的人欲要接近糖糖,已被我制止,不过……对方并未受重伤,估计还会卷土重来。”

白墨池还记得当初将他们三人从街头领回府的模样。

他已经数年不曾见到这样狼狈的白征,且看见白征为了他的女孩儿这般拼命相护,白墨池心道:也不枉我栽培这小子一场。

白墨池从太师椅上起身,上前拍了拍白征的肩头:“为了你妹妹的安危,日后晋王府那个红衣少年,就靠你多盯着了。”

白墨池也对红九的秉性了如指掌。

除非是红九的手下败将,他才不会纠缠。

但凡与他势均力敌,又或是能够战胜他的人,他一概会猛追到底。

白征心情复杂,他当然会为了郁棠去拼命,但那少年委实难缠,他真是防不胜防:“……”

天知道,他一晚上和红九较量了多少回合?!

白征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当了数年麒麟卫,手上接管的任务无数,从未像昨晚那样累过。

白征抱拳,神情无精打采:“是,义父。”

白杨忍不住笑道:“大哥,我此前就警告过你,千万不要在那厮面前展露真功夫,现在好了,你完了。”

白淮也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安慰:“大哥放心,糖糖那边,还有我和白杨呢。”

白征:“……”人好累,心更累!他现在一看到穿着红衣的人就神经紧绷……

……

红九回到王府时,人已经鼻青脸肿。

南炎和北焱几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就怪了,京都是谁这么能干?

竟然能把红九打成那样?

那人真是豁出去了啊!

赵澈的头疾持续了一夜,早晨才将将好转少许。男人本就冷峻的脸,此刻看着格外萧索冷漠。

红九见到赵澈,便直接跪地:“王爷,是我无能,昨夜没能带来棠姑娘!”

赵澈:“……谁让你去找她的?本王不是说过不准再接近她么?日后再犯,立刻逐出王府!”

红九努了努嘴,委屈的不行。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之前罚月银就算了,现在还随时可能被逐出王府?!

红九不再敢讲话,赵澈入宫上朝后,红九向奎老讨要膏药时,问道:“老先生,王爷他近日究竟是怎的了?”

以前,王爷明明很器重他的。

奎老高深莫测道:“王爷这是受了情伤了。”

这是什么伤?!

这样严重?

红九又问:“情伤?是否有药可解?”

奎老僵住,他就知道不该和红九多说,道:“……有。”

红九是被赵澈从狼窝救出的,不然早就葬身狼腹了,赵澈救他,给他安身之所,又教他武功。对他而言,赵澈既是主子,又是恩人,更是师父。

故此,只要是对赵澈好的事,少年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奎老叹息道:“解药就是棠姑娘。”

红九愣了愣:“王爷吃了棠姑娘才能好?”

奎老快要疯了:“……算是吧。”

算了,红九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他和一个孩子说这样多做什么?

……

朝阳殿内,文武百官列队上朝。

炎帝头戴帝王梁冠,于龙椅之上,俯视众臣。

目光扫到站在最前排的赵澈脸上时,炎帝明显一怔,他知道赵澈为人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喜好,但尚且会顾及朝纲常理,今日却是面色阴沉,眸光极其锐利,细一看眼底还布满血丝,虽是相貌俊美,如山间傲雪、林中松柏,但也难掩憔悴。

莫非,三皇叔也是在因为慕容焦突然来京都之事而伤神?

“诸位爱卿,北燕使团不出十日便会抵达京都。每三年一度的机关大赛,北燕皇帝从未亲临,这一切却是御驾前来,对此,众爱卿如何看?”

炎帝问道。

如今天下六国之中,大梁、北燕,以及北齐表面上维持友邦密邻的关系。为防其他三国,大梁、北燕,以及北齐早就在数年前便结下盟约,然而这三国之间亦是纠纷不断。

大梁和北燕之间虽有盟约,但炎帝和慕容焦年轻时候就不和,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

慕容焦身份特殊,他乃北燕帝王。

关系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皇帝,竟然亲自来了所谓的邻国?

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要知道,大梁国内,甚至是朝中,都极有可能蛰伏着他国密探,若有人对慕容焦下手,让他死在了大梁。

那么,大梁和北燕之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炎帝极其厌恶慕容焦。

相当的厌恶。

然而,慕容焦来了大梁,他不仅不能让对方死,还要让对方安安稳稳的回去。

炎帝明白这个道理。

在场官员皆是人精,自是也心知肚明。

这时,六部之首的徐卫骞站了出来,手持笏板,道:“皇上,臣以为,既然北燕皇帝来我大梁,那大梁这次定要保他安危,臣提议不如将麒麟卫全权负责此事。”

被点到名的白墨池突然挑眉。

姓徐的老狐狸在棠儿面前都是温文尔雅、敦厚内敛,实则最是个算计的。

慕容焦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即便炎帝恨不能弄死他,但也不能是这次,更不能是在大梁。

麒麟卫各个骁勇,武功极高,且遍布京都。明里的,暗里的都有,的确方便随时“保护”慕容焦的人身安危。

炎帝点头:“好,徐卿所言极是。麒麟卫指挥使白墨池听令!”

白墨池站了出来,俊脸毫无表情:“臣在。”

炎帝道:“朕命你自今日起,全权负责慕容焦的生命安全,直至他离开我大梁地界为止!”

此番机关大赛的总决赛起码要维持十日之久,也就说是从今天开始,以及往后的数日内,白墨池都要盯着慕容焦。

他半敛眸,一惯冷峻的白墨池唇角微勾:“臣领旨!”

白墨池归队时,和徐卫骞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时间极短,但还是被炎帝捕捉到了。

炎帝内心微微纳罕。

朝中任何官员之间的联系他都一清二楚。

他一直都知道,白墨池和徐卫骞虽是同朝为官,但相互之间并无交集,甚至是碰见了也会装作没看见。

今天这是唱哪一出?

赵澈曾在北燕为质数年,炎帝见他神色过分冷峻,总觉得他在谋划什么。

“皇叔,你可有任何异议?”炎帝看着比自己年轻了一轮的赵澈,问道。

赵澈从不给人颜面,他总有本事让人下不了台,满城文武都不敢在朝上与他争执。

今日,赵澈颇具磁性的嗓音,却极致阴沉,似无心说话:“臣并无异议。”

炎帝:“……”

下朝后,炎帝一直焦虑不安,臣子们纷纷出现异常,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内心慌乱啊!

三皇叔为何突然收敛锋芒?难道是在憋大招?!

徐卫骞今日在朝堂上明明是“捅”了白墨池一刀,把慕容焦那颗烫手的山芋硬塞给了他,可白墨池为什么要偷笑,且愉快的接受了?

……

百官列队下朝,白墨池和徐卫骞之间相隔一丈之远,他二人走过的地方,旁人皆很自觉的退开几丈,不去叨扰。

白墨池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因为常年不苟言笑,所以白墨池一旦笑起来,有种令人误解的温柔。

他说:“首辅高招,我白某人领教了。”

徐卫骞道:“指挥使难道不该感谢本官?本官可是给了指挥使一个光明正大监视慕容焦的理由,只要你盯紧了他,他就靠近不了棠儿。”

白墨池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绝不会相信这是徐卫骞的好心:“若是慕容焦被人杀了,我这次也难逃一死。首辅该不会是想一箭双雕吧?”

徐卫骞侧过身,也止了步子,皮笑肉不笑:“本官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本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棠儿,竟然咱们目标都一致,你又何故与我争执?”

白墨池冷笑。

眼下只能如此,他的确已经开始暗中盯着慕容焦了。

大梁的一文一武两位权臣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又聊到了吃食。

徐卫骞:“棠儿昨日做的卤鸭子不错,指挥使今日可有闲暇与本官一道去一趟一品阁?”

白墨池也想他的女孩儿了,不过……棠儿的手艺当真不错啊。

“不如今晚吃桂花鸭?”

“甚妙!我也正有此意!”

白墨池和徐卫骞说着,两人结伴出了宫。

赵澈耳力过人,明明已经发誓不再关注郁棠,可还是忍不住去窥听有关她的一切。

白墨池几人都能吃上郁棠亲手做的饭了,他却是从未尝到过!

赵澈揉了揉眉心,他也很想去一品阁怎么办呢?!

……

德妃端着亲自熬了数个时辰的养身汤去了乾坤殿。

眼下,除却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之外,其他几位皇子皆未定亲。

此次将军府险些遭难,德妃更是惴惴不安,她原本还指望着炎帝能将郁卿兰许给四皇子,如此一来,郁将军府才能成为她和四皇子更有力的后盾。

奈何,郁棠那一次状告,不仅让郁将军府在朝中颜面尽失,还险些连累了德妃和四皇子。

德妃占着自己尚有几分姿色,见了炎帝就伏小做低、柔声细语吐露委屈。

这些话,炎帝也只是听听,半晌之后不甚耐烦道:“爱妃还有何事?郁家效忠我大梁百年,朕自是不会亏待了,爱妃就莫要操心了。”

有了炎帝这话,德妃明显面色好转了不少,遂趁热打铁,丰/腴的雪峦/倚着炎帝的臂膀,有意的蹭/了/蹭,柔声道:“臣妾就知道皇上一定是在意臣妾的。皇上……您可曾发现一桩有趣的事儿?”

“哦?爱妃是指何事?”炎帝反问,眼神流露一瞬间的疑惑。

德妃故作天真,道:“皇上呐,此次大梁机关师之中的魁首,与淑妃妹妹还真有几分相像呢?皇上不觉得奇怪么?臣妾听说那郁棠是个乞儿,无父无母,幼时被臣妾家兄收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何而来?”

德妃本想说些捕风捉影的事,来给淑妃闹点不愉快。

淑妃未曾入宫之前,炎帝就对她垂涎已久。

那时候,淑妃还差点就成了自己的嫂子。

好在后来兄长自己主动退了婚。

这样的狐媚妖精,如何能为良配?!

其实,德妃尚在闺中时就对淑妃嫉恨已久,大家都是美人,凭什么她淑妃头上就能冠上大梁第一美人的头衔?!

单单是这个美名,就让德妃嫉妒羡慕了数年。

然而,就在德妃等着看好戏时,炎帝的神色骤变,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是将她推开:“放肆!淑妃是朕的爱妃,这世上任谁都不会像她!”

德妃不明白炎帝为何突然发这样大的火。

如今郁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她也不敢继续造次,只能跪地哭泣:“皇上,臣妾知错!臣妾知错了!”

“哼!退下!日后不得嚼淑妃的舌根子!”炎帝广袖一挥,他鲜少这般动怒,在外人看来,炎帝就是仁慈之君。

德妃跪安之后,炎帝在殿中踱步,迟迟难以平静的炎帝,终于鼓足勇气去了广寒宫。

……

寻常这个时辰,淑妃未必会醒。

炎帝今日过来时,淑妃也的确是刚醒不久,她每次晨起都会用花瓣泡澡。

美人出浴,皎皎如月,每一个妩媚慵懒的表情就足以令人痴迷。

而淑妃还有一点与后宫别的女人截然不同。

她的眼睛里没有权势和欲/念,炎帝甚至至今都看不懂她。

淑妃的眸子至始至终都是干净纯澈的,宛若芬芳处子。

炎帝坐在软塌上,淑妃赤着足,一路踩着雪色绒毯,涂了艳红丹寇的指甲和雪色相应,甚是动人。

炎帝只看了一眼,瞬间血脉偾张。

“皇上怎的来了?”淑妃懒洋洋的问了一句,身上玫红色长纱裙及地,她款款走到贵妃椅边,又躺了下去,看样子是又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