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的话,正好就是郁枫所想。

他又大笑,能让一国之君输给他,郁枫只觉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值得的。

赵澈接着说,“你当年将棠儿送到南山派系,便是想让棠儿与南山派系有扯不清的干系。而如今,倘若天下人皆以为朕欺负了棠儿,南山派系自然也会嫉恨于朕。”

“哈哈哈哈,没错!正是如此!”郁枫大笑。

赵澈的手有意无意摩挲着腰上的佩玉,“而你之所以那样胸有成竹,便是笃定了棠儿是朕的妹妹,故此,朕一定会关注到她,并且一定舍不得杀了她。”

血缘之间总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尤其是从未谋面的兄弟姐妹,很容易会被对方所吸引。

“暴君!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已犯下/乱/伦/之/过!天下人很快就会对你聚而伐之!”郁枫眼珠突出,说到讨伐暴君,就难免亢奋不已。

顿了顿,赵澈低低轻笑,磁性好听的嗓音在地牢内回荡,“呵呵呵……”

“朕与棠儿之间尚未有实。朕敬她,心悦她,岂会那般随意?不过……朕现在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郁棠的一切卷宗看似□□无缝,从表面上去看,她就是朕的亲妹妹,然而越是完美的东西,那就越有可能是假的。”

赵澈往前迈了一步,接着说,“只要稍稍用心,便可直接找到棠儿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公主。倘若你一开始就行此计划,定然会百般遮掩棠儿的身份,而不是如此招摇……郁枫,你还是没有赢,不仅没有赢,还输的很彻底!”

郁枫直直盯着赵澈的眉眼。

赵澈的表情毫无破绽,但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郁枫都逐一推敲。

郁棠和华夫人的容貌那般相似,她身上也有那块玉佩,生辰八字也都能对得上号,不可能有破绽。

这个暴君,一定是在诈他。

郁枫很坚持自己的看法,“什么?不可能!你那日放我归去之时,明明与我说,你心悦棠儿,你早就垂/涎她已久。”

赵澈当然心悦郁棠已久。

即便/垂/涎/甚久,他也不敢草率。

“朕不杀你,朕要留着你,好好看看,朕和棠儿如何恩爱百年。”赵澈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

皇太后已经在地牢外站了良久。

赵澈出来时,她道:“哀家要见定南侯。”

赵澈没有阻拦,挥手示意狱卒给皇太后让行。

他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唇角含笑,有些事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边,皇太后和郁枫见面时,二人对彼此似乎并不陌生。

皇太后免掉了一切叙旧,直接问道:“说!郁棠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女儿?”

郁枫看着眼前容颜如旧的华贵妇人,他大笑,“哈哈哈!皇太后精明一世,难道这个时候还猜不出来么?暴君昏庸无度,以为抓了我就能一手遮天了么?只要我半月之内不归去,自会有人将消息捅出去,届时天下人皆会以为暴君/乱/伦,毫无人性。”

皇太后最是见不得这种阴险小人,“你这个疯子!”

郁枫立刻反驳,“他们赵家的人才是疯子!先帝的身世,你比谁都清楚,他就是兄妹/乱/伦/生下的祸害。你看看,他害了我孤苦一生,亦是害了你,他们赵家早就该亡了!”

郁枫对赵氏皇族的憎恨,旁人不知,卷宗也被先帝销毁,但是皇太后却知晓。

先帝最宠爱的女人---华夫人,原本是郁枫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亦是当地名色双绝的女子,却是在先帝巡游途中,被先帝看上了。

当初的郁枫不过只是一介地方官吏,他贪图权贵,才将自己的未婚妻拱手相认。

皇太后憎恨华夫人,也恨先帝,可她更是对郁枫很是不齿,“郁枫,你真是可笑,当初用你心爱的女人换取权势,现在又用自己的女儿当棋子,你既然已经设计让她入宫,不惜让她和皇上酿成大错!哀家倒是觉得,疯的人不是先帝,也不是赵氏皇族,而是你!”

其实,在皇太后看来,这些人都是疯子。

他们一个个为了自己的执念,做出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可到头来又故作可怜,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

“郁棠死了,她是自尽而亡。”皇太后了解赵澈的秉性,他将郁棠金窝藏娇,又对天下宣称郁棠已自尽,替她改名换姓,洗去她的记忆,这便是要一生一世都要将她放在身边了。

没有赵澈的允许,皇太后动不了郁棠。

与其和赵澈闹翻,不如顺着他的意思。

皇太后虽然对郁棠仍旧非常抵触,可眼下宣称郁棠“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郁枫突然怔住,那凸起的眼珠里有一瞬间的绝望,“不!不不不!棠儿岂会死了?!皇上不可能舍得她死!”

皇太后索性就告诉他,“不管郁棠到底死没死,从今往后,这世上都没有郁棠此人了,也没有华夫人的女儿,更是不会有皇上的亲妹妹。”

说到这里,皇太后那娇媚的面容露出一抹残忍之色,“赵家男子一个比一个狠,当初你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也照样输了郁棠。这两者,都是你自己拱手相让。呵呵呵呵……”

皇太后突然笑起来,这笑意有些狰狞,不知是在笑她自己,亦或是笑郁枫,“你将心爱之人送给了先帝,她得先帝百般疼宠,她竟然还爱上了先帝,而你这个老情人,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哈哈哈哈哈!”

皇太后不明白自己这辈子的痛苦究竟来自哪里。

是华夫人?先帝?又是已经身陷囹圄的郁枫?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献上了自己的女人,现在又献上了自己的女儿,你失去了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可是你也害了哀家!害哀家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儿子!”

一言至此,皇太后狰狞的表情渐渐开始恢复,她曾是江湖女子,手段毒辣,离开地牢之前吩咐道:“给哀家好好盯着他,只要不弄死他,所有酷刑都给哀家上!”

她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可这辈子所遭受的一切,总要有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罪!

……

太和宫,赵澈过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郁棠沐浴更衣过了。

赵澈答应过她会来,故此,即便还因为白日的事情跟他置气,可还是忍不住把自己捯饬的美艳喷香。

她脑子里没有任何记忆,只知道她很爱赵澈,而赵澈也很爱她。

“都下去吧。”

赵澈一眼就看见了粉面桃腮的美人,男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挥退宫人的同时,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郁棠故作镇定的问他,“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赵澈颀长的身段直接倾了过来,附耳低低道:“不急,朕先吃了你。”

不知为何,郁棠身子一软,有种未知的感受席卷而来。

幔帐垂落,她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男人在哄她,“乖,别怕。”

郁棠轻应,又问,“皇上,臣妾怎的记不起以前的事?”

男人嘴里含糊的答,“你生了一场病,便忘了以前。你只要记住朕就好。”

下一刻,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郁棠惊呼出声,可声音瞬间被男人吞入腹中。

那一瞬间,赵澈内心的愁绪,完全被终于得到意中人的欢喜给冲淡了……

第176章 番外:帝王娇(16)

郁棠不知道,这样的感受要如何去形容。

她就像是被人劈开了两半, 又硬生生组合在了一起。

到处都是滚烫的气息, 幔帐内, 仿佛一下子就跨越到了酷暑,而她就是被架在火上烘烤的可怜飞虫。

唇被堵住,她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她与赵澈那样情深, 这种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这才渐渐开始, 郁棠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

赵澈放开她时, 附耳喑哑的说,“朕甚是欢喜。”

郁棠也心中欢喜, 她心中挚爱的男人,此刻已经与她亲密无间,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她看见男人幽若星辰的眸子, 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脸, 他额头的汗落下, 砸在了她的唇边,她轻/舔/了一下, 是咸的。

此时,赵澈的眼神极为深幽,他像是被郁棠的动作取/悦/了, 百忙之中,俯身与她共尝。

……

殿外,深秋的夜风呼啸凛冽, 内殿一片春意黯然。

到了后半夜,郁棠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只记得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可赵澈一直甚有精力,她喊出声,但沙哑不成词,“不能再来了!”

赵澈喜欢抱着她弄,在她耳边附耳低笑,“你就这点出息。”

郁棠都要哭了。

她这已经是拿出了所有精力在应对了,怎么就没有出息了。

待到赵澈好不容易停息,她总算是可以安心睡下,但心头有一个巨大的困扰,不过她实在是太累,根本顾不得多问。

内室幽香阵阵,赵澈将人拥入怀中,内心巨大的欢喜,让他差点忘却了自己是如何得到了她。

然而,一旦想起,内心瞬间绞痛不已。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奢望的了。

赵澈凝视着郁棠半晌,她小脸晕红,久久不散,仿佛这一夜之后,她变了一个模样,比之前更清媚好看。

他让她从少女变成了小妇人了。

这一点倒是令得赵澈甚是欢喜。

他兀自起身去沐浴,因着不想耽搁郁棠歇息,就用了棉巾给她擦拭。

她似乎觉得哪里不舒服,换了个姿势,抱着锦被又睡下了。

赵澈的目光落在了床铺上那一滩艳红的血渍上,他心头一揪,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劣和无耻。

但事已至此,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那样做。

赵澈取了剪子,分别剪下了他和郁棠的一丝发梢,之后笨拙的绑在了一块,用了红绳系好。

赵澈做好这些,再一次上榻,附在怀中人的耳边,低低告诉她,“朕与你结发了。”棠儿……

……

次日要上朝,但帝王迟迟没有走出太和宫,一众宫人皆在宫外焦急的候着。

赵澈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睡下。

他的精力一惯都很好,昨夜那般/纵/欲/,也不会伤了精神,只要稍稍眯一会就好。

内室烧了火龙,他不担心郁棠冻着,掀开被褥给她检查身体,只见雪腻的肌肤上布满了点点红痕,都是赵澈昨晚留下的痕迹。

“……”

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多多少少放纵了些,但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郁棠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她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男人俊挺的脸,她晃了晃神,有些羞涩的往他怀里钻了钻,想起了一事来,就问道:“皇上,为何臣妾还是头一次?”

她虽然忘记了一切,但一心以为自己很得宠呢。

赵澈感觉到她在蹭自己的下巴,像个乖巧粘人的小狸猫,他喜欢极了。

“你还小,朕之前舍不得。不过……”

他一个翻身,将人困住,威胁道:“从今天开始,朕每天都不会让你歇着。”

郁棠又羞又恼,但他们如此相爱,她一点不介意赵澈这样耍/流/氓,一想到赵澈昨天晚上那样,她不免浮想联翩。

在没有她之前,赵澈是不是也和别的后妃做那样的事。

她脸上的神色,以及她的眼神都出卖了她,赵澈一眼识破,“朕没有别人,只有你。”

郁棠可能不太相信,“皇上,可你都这么大了,之前真的没有别人?”

赵澈,“……”嫌弃他老?

看来,小东西还是欠收拾!

两人正胡天海地的闹着玩,殿外又传来宫人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过来了,现在就在太和宫外面。”

赵澈此前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但是皇太后到底不是旁人,故此宫人才急急忙忙过来通报。

赵澈方才还春意黯然的脸瞬间就冷了下去,在郁棠面颊上重重啄了口,“听朕的话,不要踏出太和宫,朕我晚些就过来陪你。”

郁棠哪还有力气出去,她现在就盼着赵澈离开,她也能好好睡上一觉。

“嗯。”她笑着应下。

赵澈下榻时,郁棠看着他的身段,越看越是臊的慌,索性抓了被子把自己都盖上。

她的意中人,真真是哪里都很好看啊。

……

赵澈出来时,皇太后带着一众宫人就站在太和宫的外面。

因着赵澈吩咐,任何人不得踏足太和宫半步,故此皇太后也只能被挡在宫外。

母子二人不是第一次正面交锋,这一回皇太后语气很是难听,“皇帝亲政这么些年,如今也学会金屋藏娇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上朝!”

赵澈亲政之后,将五日一次的早朝,改成了三日一次。

即便今日不上朝,他对朝中诸事也是了如指掌。

数年来难得放纵一次,赵澈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再者,现在才辰时之后,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和美人厮混,而耽搁了朝政。

他上位接近十年,不过才放纵这一次罢了。

“母后,朕心中有数。近日愈发严寒,母后在宫中好生歇着,无事莫要走动。”赵澈沉着脸。

皇太后觉得难以置信。

就因为郁棠被金屋藏娇,她身为皇太后,干涉不得。可现在还不能在宫中走动了?!

皇太后了解赵澈的为人,帝王早就翅膀硬了,她即便是皇太后,如今也无法干涉他。

尤其……

皇太后更是知道,赵澈对自己在意的“东西”,必然盯的死紧,他说不让人靠近,便不会让人靠近半步。

她争不过赵澈,一挥手让宫人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摆着一碗黑褐色药汁,“皇帝,你胡闹一时就罢了,不得让她有孕,你父皇如何死的,你自己亲眼所见!”

先帝亦是容貌俊美,身形体魄无可挑剔,更是一代枭雄,但命数不长,三十来岁就患了不治之症,无药可救而亡。

先帝便是赵澈的皇祖父与其妹妹生下的孩子。

饶是如何优秀,亦是命数太短。

而先帝的子嗣当中,除却几个成年的皇子之外,后宫妃子所生的孩子,多半夭折了。

其中缘由,各有纷说。

皇太后很担心,以赵澈对郁棠的偏爱,有孩子是迟早的事。而她绝对不能让郁棠生下皇孙。

赵澈没有让那宫人将避子汤端进去,“朕的孩子只能由棠儿生,母后是想断子绝孙么?”

皇太后被气的面色发白,“皇帝!郁棠她……”

赵澈打断了她的话,“棠儿不是朕的妹妹,朕很快会给母后呈上证据。”

她怎可能会不是?!

华夫人就算是化作了灰,皇太后也能认得出来,而郁棠和当初的华夫人几乎是一模一样。何况郁棠的生辰八字……一切的一切都能对上了。

赵澈大步走开,走了几步之后突然驻足,但没有转身,只给了皇太后一个侧脸,道:“朕只说一次,朕的人,谁也不能碰!”

说着,他大步走开。

皇太后突然想起了当初的画面。

皇太后处处针对华夫人,想弄死她,她那样得宠,更是不可能让她怀上先帝的骨血,可先帝也这样冷冷的告诉她,“朕的人,谁也不能碰!”

皇太后站在冷风中吹了片刻。

她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来。

因着先帝的身世,他的孩子很少有长寿的,除却赵澈之外,先帝的子嗣死的死,残的残,倘若郁棠真的是先帝骨血,她怎会无半点损伤?

“难道哀家真的错了么?”皇太后喃喃自语。

宫人上前问道:“太后,现在该怎么办?”

“回吧,这天下是皇帝,皇帝让谁活,谁就死不了。”

她目光茫然,近日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想到当年她费劲心机去抢一个男人,最终却还是求而不得。

有些事,不是自己奋力去追就能得到的。

注定无缘,耗尽一切亦是徒劳。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深秋,月色若霜,帝王由一众宫人簇拥着,大步迈入太和宫。

他十四岁亲政,少年时期就用雷霆手腕,与朝中虎狼之辈周旋,早就历练出了高于常人的冷硬沉稳。

但他步子极快,像是迟归的丈夫,已经等不及想要见到自己的妻子。

宫人留在了殿外,赵澈步入内殿,就看见郁棠趴在小几上描描画画些什么。

他一靠近,眸色陡然一冷。

心头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就在郁棠抬头看着他时,赵澈一手夺过了画册,将上面的机关图纸揉着一团,直接扔去了火盆,

火焰瞬时燃起,男人的幽眸之中怒意甚是明显。

郁棠吓到了。

刚才因为看见赵澈,而绽放出来的欢喜,在下一刻僵在了脸上,“皇、皇上!你做什么?”

赵澈很快就回过神,与其说他脸上是愠怒之色,还不如说是后怕。

男人声线柔和了下来,“对不起,是朕不好。爱妃,你……你怎会这些?”

说着,他俯身在郁棠光洁细嫩的额头亲了一口,动作亲昵温柔。

郁棠这才感觉到了男人还是喜欢她的,但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臣妾亦不知,今日午后醒来时就想画些东西,皇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赵澈不敢想象郁棠想起一切时,他该怎么办。

男人装作如若无事,将郁棠打横抱起,两人一块上了榻,他循循渐诱的哄着她,“你大病初愈,眼下不可操劳,尤其是用脑子,听见了么?”

郁棠似乎懂了,她点了点头,“嗯,那……臣妾明日能去太和宫外面走走么?就一会。”

“不行!”

赵澈立刻打断了郁棠的话。

郁棠又惊住了。

可下一刻未及她开口询问,男人堵住了她的唇,将她的一切喋喋不休皆吞入腹中。

昨天夜里的事,郁棠还没有彻底恢复,此刻又被赵澈如此对待,她吃痛,哭了出来。

男人根本不理会她,一根筋的不管不顾,到了后面,郁棠昏昏沉沉之中,似乎听见男人在她耳边低沉的说话,“不要离开朕!你不准离开朕!”

赵澈折腾到了后半夜,确定郁棠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他才罢休。

这一晚,帝王又是凝视到了天明。

……

接下来的日子,郁棠再也没有提及过要走出太和宫。

赵澈每晚都会过来,也都会无节制的折腾她。

赵澈好像从来不知道疲倦,郁棠每日睡到午后才能勉强起来,日子一长,腰肢就真的受不住了。

这一天晚上,皇城落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郁棠身上裹着披风,站在庭院中看雪。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好像除却赵澈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亦是不知道这皇宫之中还有哪些人。

虽然赵澈每晚都过来,给她极致的宠爱,但郁棠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但她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

帝王过来时,太和宫已经盏了灯。

宫灯光亮熹微,照亮了天际纷飞的鹅毛大雪。

很美,但也极致的冷。

“怎么在外面?”赵澈走了过来。

郁棠不敢说自己很无聊,她很想到处走走。

她每次提及此事,赵澈就会折腾的更厉害,恨不能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她一开始入住太和宫时喜欢笑。

可是如今她不爱笑了,依旧是那张美艳的脸,甚至比之前还要清媚好看。旁边种着一棵红梅,上面缀着一簇簇的繁花,但仍旧不及她半分颜色。

可……

她不笑了。

她也不答话,只是看着男人。

不知为何,郁棠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囚犯。

而赵澈就是这座牢笼的主人,只有他允许了,她才能终获自幼。

“不说话?那告诉朕,今天都做了什么?”男人温和的问。

郁棠有些怕他了,虽然在她的认知之中,她还深爱着他。

其实,郁棠每天在太和宫的一切行径,都会有专门的人向他汇报。

他只是想听她亲口说。

郁棠还能说什么呢?

他每天折腾到那样晚,害得她起榻时已经是午后,过不了多久,天色又黑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仿佛身处深渊,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以为自己深爱着赵澈,可真正和他面对面时,她又说不上有多么欢喜。

“今日臣妾有些乏了。”她只这样说。

以为赵澈能够明白。

可是赵澈即便明白,也还是执意耗尽了她仅有的力气,便是她哭着求他了,他还是不放过。

这一夜,外面的大雪一直在下。

太和宫安静如斯,内殿的低泣声也消散,取而代之,是美人清浅的呼吸声。

赵澈凝视着郁棠,掌心绕过去,划过精致完美的蝴蝶骨,将她搂的更近了些。

这些天,她不再主动黏着他了。

赵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是手中紧紧攥着一捧沙子,他异常珍惜,可攥的越紧,流逝的越快。

“棠儿,告诉朕,朕该拿你怎么办?”

他现在悔了。

不该给她催眠。

但他又害怕她会恢复记忆。

……

次日,太和宫里又搬来了无数的新花种,不管是不是这个时节盛放的花,赵澈将能找来的花卉都找来了。

郁棠还没醒来,整个太和宫的宫人皆是蹑手蹑脚的动作,生怕吵到了姬夫人歇息。

赵澈离开了太和宫,就直接召见了那名催眠道士。

道士没有想到帝王这么快就召见他,他很是惊讶。

他以为姬夫人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想起从前的事的。

“朕且问你,一个人是否可以被催眠两次?”赵澈问道,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私一回,他不想让郁棠想起来。让她知道一切,她定会离他而去。

道士不敢有隐瞒,如实回道:“再次催眠倒是可以,但只怕会伤了心智,皇上还需得三思啊。”

赵澈沉默了。

他知道郁棠如今过的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但若是没有郁棠,他只会更加不开心。

赵澈没有说什么,放了道士离开,亦没有说不让他离开京城。

第177章 番外:帝王娇(17)

今年的第一场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一天一夜下来,整个皇城已经被覆盖在了一片皑皑白雪之下。

太和宫内, 落雪刚积下, 又被宫人扫去, 堆积在了朱红色宫墙一角。

赵澈今日过来的很早。

往日他总是要到了夜幕降临之后,才从前朝过来。

这会却才将将午后。

帝王身上披着一件银色貂皮大氅,里面是帝王的玄色锦袍, 一路走来,威风凛凛。

有些人与生俱来便拥有傲人的气场, 和不可忽视的威压。他只要存在着, 仅此一举一动,也让人望而生畏。

“夫人醒了么?”

行至内殿门口, 赵澈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他知道,郁棠每日都是这个时候才能醒来。

赵澈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可……他不敢让郁棠有太多的精力, 她那样聪慧的姑娘, 迟早会响起之前的事。

可脑中每每浮现出郁棠近乎绝望的神色, 赵澈终是于心不忍了。

宫人如实回禀,“回皇上, 夫人醒来已有三刻钟了,方才刚刚用过午膳,眼下还在屋内插花呢。”

郁棠生的极美, 但她的喜好和寻常女子不同。

她不爱首饰衣裳,对女儿家的东西不甚感兴趣,也不喜欢花。

即便知道她在插花, 有事可做没有闲着。但赵澈也知道,她过的并不开心。

迈入内殿,赵澈从郁棠手中夺过了剪刀,在美人不解的注视下,他一边牵着她往外走,一边说,“朕幼时每逢下雪都会堆雪人,如今已有好些年头没有堆过了,今日朕就和你一起堆一个。”

郁棠有些不敢置信。

赵澈不喜欢她迈出太和宫,甚至是这间宫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