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义父说,扬州一战难免,哥哥你和小玉,甚至全城将士都可能战死沙场,他不想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为了让他放心才松口的,但我现在想好了,如果你们都死了,我活着有什么用,不如与你们一起。”

“胡闹!”史德威吼了一声,“这事早已订下,我也已经应允了刘家,你不要再说了。”说着只听门“嘣”的一声,关上了。

江彤月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看到史冰清慢慢地蹲下来,在那边轻声的哭泣。

她心里忽然也跟着难受起来,都是为了那个白小玉,但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白小玉对谁真心,还是从来就不曾动过真心。

史冰清还在轻声的哭,江彤月有些受不了,翻了个身,假装是醒了,叫道:“好冷,好冷,咦,这是哪里?”

史冰清这才停止哭泣,擦着眼泪走过来,江彤月还故作惊讶,叫道:“怎么会是你,冰清?”

史冰清根本没有多少好友相逢的喜悦,看江彤月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哭丧着脸,道:“我帮你拿干衣服。”说着自衣橱里随便拿了件干衣服给她,看着江彤月将身上的衣裙换下来,盯着那衣裙猛然间想到什么,却又似乎觉得不可能,便又别过头去,道,“你不是嫁人了,怎么由我哥背回来?”

江彤月一怔,早知道她会问,便吸了吸鼻子,将自己事先想好的说出来,道:“我夫君死了,夫家人怕我争财产将我赶了出来,我只好回娘家去,但我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要我,我就只能流落街头,幸亏遇到史大人。”说着便直接哭了。

她本就心里不痛快,所以轻易的就掉下眼泪,史冰清看她哭,本已经忍住了,被她一带,又哭起来。

江彤月就这样赖在史府,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白小玉一直没有再出现。

一大早,史冰清自丫头偷递给她一张纸条后,就一直满脸笑意,一个人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衣橱里的衣服比了又比,这才拉着江彤月偷偷说道:“吃过午饭,你陪我出去逛逛。”

江彤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既然说让她陪着,她便不好多问什么,毕竟寄人篱下,不让你做丫环已经不错了,虽然扭伤的脚还没好透,但只是逛狂街,还是可以的。

史冰清又是随意扔给她一件衣裙,江彤月自己的衣裙一向偏素雅,史冰清的则偏富贵,她看了一眼,不好说什么,只好穿上了,镜中一照,还好并不至于太贵气逼人,就是有些不自在。

两人拉着手出门去,迎面正好遇到史德威,看到江彤月愣了愣,随即又对史冰清问道:“是要去哪里?”

“与江姐姐出去逛逛。”

“就两个人?”

冰清眉一皱,怒道:“不放心,你也一起去。”

史德威不再理会她,看向江彤月道:“确实是逛街去?”

江彤月点头。

史德威仍是有些不放心,但当着江彤月的面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放两人出去,自己进到里屋时,想到什么,问旁边的属下道:“下午白小玉当不当值。”

下属想了想,道:“他请了半天假。”

史德威脸一沉,道:“下次非将这丫头关起来不可。”

两人出了史府,江彤月一路跟着史冰清往城西走,城西有座月老祠,两人不一会儿到了月老祠前,史冰清这才停下脚步,对江彤月道:“你在这里等我。”说着自己进了祠去。

江彤月自门口往里面看,庙堂前的一棵扎满红绳的大树下,有一人一身素色衣服,双手负在身后正冲着朝她走来的史冰清微笑。

白小玉,她早知道是白小玉。

她看着那样的微笑,人缩回来,靠在门口的墙上,真想转身就走了。

月老祠外人来人往,她有点怕顾家的人会找到她,人有些慌张的四处张望,却看到柴飞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看着她,她一慌,难道是借机将她带回去。

不及细想,她提脚就进了月老祠,走到正对着月老叩拜的白小玉与史冰清旁边,只要跟紧史冰清,白小玉就不敢动手。

史冰清起身看到白小玉,眉一皱,道:“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吗?你进来做什么?”

江彤月看看白小玉,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眼睛看着前方的月老像似乎完全不认识她,她不由咬了咬牙,道:“史大哥说他不是好人,我怕你受欺负。”

史冰清面露尴尬,道:“我哥何时跟你说的?”

“说过好几次了,”江彤月看着白小玉,“史大哥说白小玉此人身为戏子,却图谋不轨,看着史家的地位而来,要小心着点。”

“你胡说什么,我哥绝不会说这样的话,江彤月,枉我把你当自己人。”她此言一说,史冰清脸都绿了。

一旁的白小玉却笑出声,细长的脸微眯着看向江彤月,隐隐带着威胁的味道,江彤月只当没看见,继续道:“冰清,你大哥也是为你好,我只是将他的话照实说,你休要生气,天下比白小玉这种戏子好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何只挑他?”

“总比你嫁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好,”史冰清小姐脾气已经上来,哪肯轻易罢休,直接甩狠话道,“你别戏子戏子的叫,你现在寄人篱下,还不如一个戏子。”

这话说的颇重,但江彤月早知道史冰清的大小姐脾气,倒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点头道:“是,我现在只是个寡妇,处处招人厌,确实连个戏子也不如。”

她故意说的悲戚,这样反而显得史冰清过分了,史冰清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白小玉拦住了,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她要跟就跟着吧,勿要生气。”

史冰清被白小玉一哄,顿时心就软了,虽然她心里还是愤愤,但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颇重了些,再看江彤月楚楚可怜的样子,想想今天大哥能放她出来,也是因为带着她,便只好跺了跺脚,道:“那好,你跟着吧。”

于是,当白小玉与史冰清在那棵树下系上红绳,有说有笑时,江彤月就在旁边剥手指;白小玉抓着史冰清的手亲吻时,她在旁边剥手指;一阵风吹来,吹乱史冰清的头发,白小玉替她理时,江彤月在旁边自己拨了拨头发,继续剥手指。

树上的红绳随着风飘动,江彤月看着,听到旁边的白小玉对史冰清道:“我已经备好了聘礼,明天就到府上提亲。”

她忽然很想问白小玉,你是真心的吗?但似乎,这样问便是带着怀疑的,是不相信他真的喜欢史冰清。

自己凭什么不相信呢?他不喜欢自己,难道对史冰清也一定是假意?

她不确定,也没有权利问。

没有痊愈的腿因为今天多走了点路一阵阵的发酸,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不经意的抬起头时,看到白小玉正看着她,看她一下下的敲自己的腿,她心里不知为何猛然一揪,别过头去。

成了亲是不是就可以放过她了,他不需要其他女人了,她只要守口如瓶,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

她忽然朝着那边庙堂里的月老像跪下,口中道:“月老,我不求姻缘,只求平安,只要让我平安无事,我什么事都可以烂在肚子里。”说着对着月老像嗑了三个头,这才又看向白小玉。

白小玉低头着,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拍拍身边史冰清的手,道:“冰清,听说这月老祠的素饼很是有名,我忽然很想吃,能替我买来吗?”本来该是男方去买的,却让史冰清去买来,所以白小玉的口气更温柔了些。

史冰清对白小玉的温柔哪还有招架之力,想也不想的站起来,道:“好,我现在就去买,你要吃桂花味的还是豆沙味的?”

“桂花。”白小玉摸摸史冰清的脸,笑得迷人。

史冰清顿时有些摸不着北,甚至忘了这事可以让江彤月代劳,人晕淘淘的跑去买了,江彤月却清醒着,她不能与白小玉单独待着,站起来就想去追史冰清,人却猛然被白小玉拉住。

她一慌,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呢?”白小玉脸上哪还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容,一只手捂住江彤月的嘴,另一只手刚将她往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扯。

两间屋之间,极窄的一条小巷里,白小玉钳住江彤月的手,劈头盖脑的吻下去,人贴紧了她,压住她不断挣扎扭动的身子,吻得嘴唇都发痛了才松开她,口中道:“让你逃,”说着又吻下去,轻啄一下,抬起头说了一句,“还敢逃。”然后又啄一下,如此反复不停。

江彤月一下下被吻着,忽然泪湿了眼眶,人挣脱不开,只能别开脸,口中道:“你这个骗子,骗子,说过会烂在肚子里,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白小玉低笑,不再吻她,而是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道:“想过太平日子吗?想也别想,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不会放开你的。”

巷子的风“呜呜”的吹过来,分明两人火热交缠,江彤月却觉得一股股的冷意涌上来,她很害怕眼前这个人,真的很害怕,惧他的怀抱,他的喜怒无常,却又觉得这个人像毒药一样正一点点的侵蚀自己的心,虽然疼痛且恐惧,但却深刻到闭上眼就能想起他,并不完全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偶尔的温柔如水,她也在被迷惑,像冰清那般,只是一个了解他的本质,一个全都蒙在鼓里。

“所有一切,只是为了想娶她吗?你是真心的吗?”她冷静下来。

“我只对你真心,我说过的。”

“那为什么?”

“为什么娶的不是你,而是她,是不是?”他笑了,终于松开她,握住她的手,与她并排靠在墙上,抬头望着头顶一条狭窄的天空。

“谁稀罕嫁给你?”江彤月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招惹史冰清?”

“因为她是史可法的女儿。”

“你还是看中荣华富贵?”

白小玉只是浅笑,“是啊,然后骗了钱回来养你。”

他答的太顺口,让江彤月心里反而疑惑,真的只是为了贪图荣华还是另有所图,若说荣华,顾家本身就是一块肥肉,何必以戏子的身份接近史冰清,她不懂,也完全想不明白。

“你到底是谁啊,白小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问他了。

“是鬼。”白小玉扯着嘴角道。

“鬼?”

“该死未死,没有身份,空有肉身的鬼。”

“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白小玉道。

他的话音刚落,猛然听到外面史冰清的声音,白小玉这才松开江彤月的手,道:“史可法出生戎马,难得能与你这样一个小姑娘雨夜喝酒谈心,我要你……。”

“不要!”没等白小玉说完,江彤月直接拒绝,瞪着白小玉,“你休想让我再替你做什么事。”

外面的史冰清在叫白小玉,白小玉却盯着江彤月,半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道:“那就什么也别做。”说着,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史冰清与白小玉的对话声。

“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吃坏肚子了。”

“咦,她人呢?”

“说腿疼,先回去了。”

“她怎么这样,被我哥撞到不是穿帮。”

“没关系,反正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了,让你哥知道也无妨,要不,你今天干脆不要回去了。”后面半句白小玉的语气轻挑,与平日里逗弄江彤月时的语气一般无二。

“讨厌!”

江彤月不知不觉的蹲坐在地上,他想揭穿那个人,想把一切都告诉史可法,告诉他白小玉不是好人,千万要小心,但那晚史可法说白小玉是可造之才,话语中已经很信任他,史可法会相信她吗?

她忽然很想缩在这里不出去了,任白小玉骗,管他谁上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她无处依附啊,她必须要找个人供她温饱,一个女人不可能像男人一样抛头露面讨生活,只有依附,所以史冰清说她连戏子都不如,她觉得一点也没错。

所以,还是要从这个小巷子里出去。

走出去,外面的阳光有些耀眼,她扶着腿,一个人慢慢的回史府去,走到快到史府门口时,有人自史府里出来,上了马车去,然后往西去了,她吃了一惊,那不是自己的父亲?

她快步进到府里,在回廊的地方与史可法遇个正着。

“史大人。”父亲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他来与史可法说了什么?

史可法穿着便服,双手负在身后,若有所思,看到江彤月,道:“回来了,丫头,我正有事找你。”

“我爹想让我回去?”不等史可法说什么事,江彤月已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想必你刚才在门口看到他了,说是顾家人看到你在我这里,所以你爹并非是让你回家去,而是顾家向他要人,他想将你送回顾家去,”他停了停,看着江彤月,“他本是想等你回来,直接将你接走,我也确实没有立场说不让你走,但最后还是让他先回去,我先问问你的意见,你肯回顾家吗?”

江彤月整颗心都往下沉,她是逃走的,之后就听说顾其权死了,顾家人知道多半与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如果回顾家,绝没有好果子吃,但是,就如史可法说的,他没有立场让她留下。

“我不回顾家,但也不会为难史大人,我马上就走。”在她爹再来将她接走之前,她必须要离开,再回那个小院也好,浪迹街头也好,但绝不回顾家。

“我知道如若回去,等于是受活寡,丫头你真不想回去,我倒有个主意,”史可法却忽然道,“但会让你受些委屈,所以不知道要不要跟你提?”

江彤月一怔,还有比回顾家更委屈的事吗?

“史大人但说无妨。”

史可法迟疑了一下,道:“你肯嫁给阿威吗?”

江彤月愣住,以为自己听错,道:“史德威?”

史可法点头:“你知道阿威自小订亲,但因为战事耽搁了,至今都未成亲,这也是我一直觉得愧疚的地方,我想你嫁给他,但因为他的正室早已订下,所以……,”他没往下说,“这事我有私心,你完全可以不用答应。”

“我答应,史大人你这不是在为我着想吗?”江彤月却想也不想。

史可法反倒愣住,道:“你可想好,这可是做妾。”

“我本来也是填房,现在又婚过一次,原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史大人肯替我做主,我只有感激。”其实正中下怀不是吗?江彤月心里想,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排吗?

“你想清楚了?”

“清楚的很。”自己拒绝才是傻子吧?

“好!这事我替阿威做主了,等一下差人与你爹说,他若同意,便可上门提亲。”史可法是个武将,做事本就雷厉风行,此刻看江彤月答的爽快,知道她也满意这样的安排,心里不由一阵欣慰,他跟这个女娃子有缘,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等再晚些时,史可法招来史德威一说,史德威先是愣了半晌,再看看在那边一声不响的江彤月,终于是答应了。

出来时,史德威送江彤月回房,两人沉默着在回廊里走。

行了一段,史德威道:“江姑娘,那是你自愿的吗?”

江彤月道:“当然是自愿的,”她停下来,看着史德威,道,“倒是史大哥,娶我这个成过一次亲的女人,是委屈你了。”

史德威马上摆手道:“不会,江姑娘你那么美。”说完,觉得自己失言,抓着头自顾自的走到前面去了。

江彤月跟在身后,看着史德威的背影,竟然就笑了,这才是踏实在的感觉,不是吗?而不是与白小玉一起时那种如同站在悬崖上的感觉,想到白小玉,她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要嫁人会是什么反应?是若无其事,还是咬牙切齿的想杀了她?

他还想着明天提求的事吧?而自己竟然先他一步决定嫁人了?是不是像在抱负?而她却只是想给自己找个依附,让人心安的依附。

15杀机

白小玉进了史府,由柴飞抱着聘礼,他难得的穿了一身深色的衣袍,显得严肃一些,发髻也仔细梳过,插了根碧绿的翠玉簪,不张扬也不至于寒酸,整个恰到好处,人因为有喜事而嘴角上扬,看上去英俊非常,眼睛扫光华光溢彩。

“提亲?”史可法听到时人略略愣了愣,随即看了看陪在一旁的史冰清,道,“冰清,你是下定决心跟他了?”

史冰清羞红了脸,点点头:“女儿决定了。”

史可法想了想,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也罢,既然两人有情,我也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不过小玉,”他看向白小玉,“我虽是冰清的义父,但阿威才是她至亲的人,所以这事我不能一人作决定,还是得问问阿威的意思。”

白小玉当然点头,道:“那是当然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道,“不知史大哥去哪里了?他今天不当值啊。”

史可法笑了笑,道:“说来也巧,他跑去江府提亲去了。”

白小玉一怔:“江府?”

史冰清在一旁轻声道:“就是上次与我一起的江姐姐。”

自史府出来,白小玉不发一言,一路走的极快,柴飞在后面跟着,跟了一段路才忍不住道:“主子,我有话不知该不该讲?”

“说!”白小玉语气极不好,隐隐带着怒气。

“江姑娘是不是该杀了?”

白小玉脚步猛然停下,似乎刚刚自某种情绪里缓过神,眯着眼,道:“怎么?”

“她知道我们太多事,此次她若嫁给史德威,难保她不会将我们的事说出来。”

白小玉抿着嘴不说话。

“主子想将她留在身边,我无话可说,但现在她若成了别□,那还能留吗?”

白小玉仍是不说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柴飞看着他的神情,忽然有了些惧意,他手下的人都称他大哥,但他与自己的那帮兄弟都称白小玉为“主子”,这位“主子”平时笑里藏刀,不怒而威,鲜少是发着怒的样子,此时他的表情却着实有些可怕,他在生谁的气,难道是江小姐?

“主子,”见白小玉半晌不吭声,柴飞几乎是硬着头皮,低声道,“莫非主子你是舍不得?”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自白小玉的眼中看到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崩断,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因为白小玉扬起唇低低地笑了,道:“你说杀了她?”

“是。”柴飞呐呐道。

“那你说,”白小玉抬起头,“若她死了,史德威成不了亲,是不是会牵连我向史家提亲这件事。”

柴飞道:“那是一定的。”

“所以,我现在杀她是不是做了件蠢事?”

柴飞一怔,看看白小玉,道:“是这样子。”

“至于我是不是舍不得她,”白小玉停了停又道,“是有些舍不得,所以怎么可能看她嫁给别人,还不如直接将新郎官给杀了。”说完这句话时,他眼中的杀机暴张。

“主子?”紫飞看着白小玉的表情。

“我娶史冰清他多方阻挠,此时又要娶我看中的女人,之前杀不了史可法,不如现在就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他若死了还有谁会再说我居心不良?”江彤月那丫头也好断了念想,嫁人,想也别想。

江家当然是攀龙附凤的,不然不可能将二八年华的女儿嫁给六十的老头,所以一听史家公子要娶,只稍稍矜持了下,便同意了,之后听说顾家曾经闹过,毕竟若江彤月没逃出顾家应该仍在守丧期,哪可能转眼就嫁他人,但顾其权已死,顾家人丁又单薄,顾婉仪虽强势但踢到史家这块铁板也就不吭声了,至于顾家唯一领养的长孙,巴不得少一个人来争财产,对此完全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