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

段白月道:“此事尽管交给我就是。”

楚渊犹豫了一下,点头。过了阵子又问:“话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南前辈真容,只是久闻其名。”

段白月咳嗽两声:“嗯。”

“也不知为何,一直捂着脸。”楚渊疑惑。

段白月道:“或许是觉得自己面目狰狞。”

楚渊:“…”

“上回那个琉璃盅,瑶儿很喜欢。”段白月转移话题。

“喜欢便好。”楚渊笑,“以后小瑾再想要什么,我都备双份便是。瑶儿想要什么,也尽管写信送过来。”

段白月心里醋海翻天,为何要对那小鬼这般好?

楚渊又问:“瑶儿喜欢吃什么?”

段白月丝毫犹豫也无:“虫!”

楚渊:“…”

真的吗。

“星星不错。”段白月抬头。

楚渊踢他一脚:“胡言乱语,你才喜欢吃虫。”

段白月:“…”

客栈里头,段瑶坐在床上,天一个地一个打喷嚏,双眼含满泪。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缺德,在背后说闲话说个没完。

四喜公公照旧准备了双份洗漱用具,枕头有两个,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两个。

上床之前,楚渊想服安神药,却被段白月抢先一步,拿在手中一饮而尽。

“喂!”楚皇睁大眼睛,这人难不成发烧?

西南王道:“你先前说的,对身子无碍。”

楚渊:“…”

所以?

“现在知道,我看你晚晚靠这个安眠,是何心情了吧?”段白月敲敲他的鼻子,“知道服药不好,以后便少用这些东西。”

楚渊坐在床边,心情复杂,这人。

“我正好也试一下,能不能闭眼就能到天明。”段白月躺平在床上。

楚渊哭笑不得:“下回休得胡闹!”

“过来。”段白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楚渊没来由就耳根一烫,瞪他一眼,自己贴着墙角躺下。

殿内烛火昏暗,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段白月道:“看来神医也不过如此。”

楚渊用被子捂住头。

“我就知道又没睡着。”段白月往他身边靠了靠,“说个故事给你听?”

“不要。”楚渊在被子里回绝。

段白月强行将他拽出来一点:“三伏天,也不怕闷坏。”

楚渊睁着眼睛,睡意全无:“你赔我的安神药。”

段白月哭笑不得,坐起来一些道:“把手给我。”

楚渊道:“做什么?”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沿着手臂缓缓往上按揉。

穴位很酸痛,痛完之后,却又有一丝一缕麻麻的感觉,舒服。

“什么都别想。”段白月道,“过阵子就能睡着了。”

楚渊依言闭住眼睛,感受他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游走,而后是肩膀,再想往下,却微微停顿了一下。

段白月犹豫片刻,掌心试探着探入衣襟,按上那清瘦胸膛。

楚渊将人推开,闪身缩到墙角。

段白月:“…”

楚渊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四喜!”

段白月:“…”

段白月:“…”

段白月:“…”

片刻之后,西南王被恭恭敬敬“请”出寝宫,在外头赏月。

“急不得。”四喜公公用胳膊捣捣他。

段白月道:“嗯。”

四喜公公端来一把椅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安慰:“外头也好,风景好,凉快。”

段白月:“…嗯。”

微风阵阵,是凉快。

第二日一早,段白月回客栈之时,段瑶还在呼呼大睡,南摩邪倒是起得早,穿戴整齐看着像是要出门。

段白月疑惑:“又要去哪?”居然还舍得将一头乱蓬蓬的白发弄服帖,要知道先前在西南王府的时候,金婶婶与丫鬟日日拿着梳子在后头追,也未必能将人拉得住。

南摩邪道:“找了中间人,打算在这王城里买座宅院。”

段白月:“…”

南摩邪继续道:“横竖看你这样,往后是要经常往过跑,早买早安心。”

“也好。”段白月摸摸下巴,“不过也不急于今天,改日拿着银票去买便是。”

南摩邪道:“那今日要做什么?”

段白月答:“继续去会那个赛潘安。”

南摩邪一听就泄气:“不去不去,盯着这么多天,丝毫进展也无,眼睛都快要对在一起。”再不找点别的乐子,只怕脑袋上都要生蘑菇。

段白月道:“不去也得去。”

南摩邪大怒:“逆徒,有你这么跟为师说话的吗?”

段白月将他强压在椅子上:“师父想来应该很愿意易容成木痴老人,去引那赛潘安上钩。”

南摩邪发自内心道:“我一点都不愿意。”

“师父愿不愿意不重要,我愿意便好。”段白月道,“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师父若不配合,那我便去告诉瑶儿,上回是何人偷了他的五条翠眼。”

南摩邪:“…”

“快些。”段白月将易容之物塞到他怀中。

南摩邪唉声叹气,觉得自己晚年甚是悲凉。

也不知何时才能死下回。

泰慈路上,赛潘安倒是准时搭台落座,面前摆着一壶茶。百姓一连围观了他将近一个月,见他回回稳赢,都觉得此人估摸是个骗子,那棋局根本就没得解。所以情也退散不少,四周空荡荡的,偶尔有高大马车路过,还会嫌此擂台太占位置。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背着一个破包袱往前走,看着像是下一刻就会昏厥过去。有好心后生看到,怕他会被马车撞,于是扶着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又买了包子要了清水,让他慢慢吃。

老者连连道谢,狼吞虎咽几口便吃光,看着着实像是饿了许久。

“老人家是家里遭了灾吧?”又有人围上来问,

“是啊是啊。”老者含含糊糊点头。

王城里头富裕,好心人也多,因此不多时便聚集了一群人,商量着要将老人送往善堂暂住。不远处的赛潘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头的动静,微微抬头看过来,而后便眼底一喜。

段白月坐在对面茶楼上,自然也观察到了他的表情。

老者坐了一阵后,便谢绝众人的好意,说是要寻亲友,便继续拄着拐棍往前走去。途经一个小巷子时,眼前果然便挡了个人。

“救命啊!”南摩邪捂脸尖叫,转身就跑。

段白月扶额头,你姿势还能再夸张一些。

“前辈慢走!”赛潘安急急挡在他面前,“前辈可还认得在下?”

“不认识不认识。”南摩邪警惕抱紧包袱,掉头又往另一个方向跑。

“前辈。”赛潘安在他后头道,“还请前辈再造一次千回环。”

“不造不造。”南摩邪头摇得飞起。

赛潘安道:“但那兰一展极有可能已经死而复生,如今玉棺山机关遍布,在下唯有拿到千回环,方可去一探究竟。”

南摩邪使劲吸溜鼻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赛潘安眼神带着三分阴毒:“兰一展倘若重回武林,这江湖势必又要掀起血雨腥风,前辈当真还要继续装神弄鬼?”

南摩邪陷入犹豫。

其实也不是他想犹豫,而是因为没想好,下一步要如何套话。

段白月头疼,眼神随意一扫,却被惊了一下。

就见在街道另一头,真的木痴老人正在四处逛,身后跟着几个便装侍卫,应该是为了采买东西才出宫。

“这位老先生。”方才那后生也留意到了这件事,赶忙上来道,“可是来寻兄弟的?”

木痴老人莫名其妙:“啊?”

后生继续道:“有位老者与您长得一模一样,往那头去了。”

木痴老人眼底愈发疑惑,一模一样?那此人当真倒霉,估摸着三不五时就会被当成自己绑上山。

“您等着,我去替您叫过来。”后生很情,抬腿就跑。

段白月暗中使了个眼色,段念张开手臂当街拦住他:“在下可是刘大宝?”

“刘大宝是谁?”后生摇头,“小哥你认错人了,我叫谢三。”

“怎么可能,分明就是刘兄,我还能认错不成。”段念情无比,拉着人就往茶楼走,“来来来,上回我借刘兄的那些银子,这阵正好算算清楚。”

后生目瞪口呆,先前在街上算卦,说最近会有天降横财,却没料到真的有,好端端走着就有人要还银子。

木痴老人先前在客栈见过段念,此番自然也猜到或许是出了事,于是果断转身就走。

段白月松了口气,再回头看向小巷,却早已空空如也。

“我当真不是什么木痴老人啊。”南摩邪哭道,绑我回来作甚。

赛潘安将他放在客栈椅子上,眼底赤红:“前辈若是再装神弄鬼,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南摩邪果断止住嚎哭,变成了轻声啜泣。

赛潘安也放轻语调:“几日能解千回环?”

南摩邪随口胡诌:“七日。”

赛潘安皱眉:“先前布下阵法之时,一共才用了半天时间。”

南摩邪道:“那是先前,如今我老了,眼花。”

“也罢,七日就七日。”赛潘安又问,“九玄机被毁,焚星被盗,前辈可知此事?”

南摩邪摇头。

“江湖之中人人都在猜测。”赛潘安皱眉,“想来该是位高手才是。”

南摩邪心想,自然是高手。

你祖宗我亲自教出来的。

第34章 西南菜色 我想去趟玉棺山

“无论如何,七日之后,我都要见到千回环。”赛潘安口气中并无任何商量的余地。

南摩邪揣着袖子,蹲在椅子上哼哼唧唧。

“前辈还有何问题?”赛潘安问。

南摩邪道:“想造千回环,我手中还缺一样工具。”

赛潘安皱眉:“缺何物?”

南摩邪信口胡诌:“望月。”

赛潘安果然不解:“望月是何物?”

“这便不能说了。”南摩邪神神叨叨,“天机不可泄露。”

赛潘安耐着子:“何处能寻得此物?”

南摩邪道:“放我一人出去找便是。”

赛潘安意料之中摇头:“不可。”

“那便没办法了。”南摩邪连连摇头,“没有望月,就造不出千回环,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

“服下此药。”赛潘安思考片刻,从怀中拿出来一个小瓷瓶。

“哈呀!”南摩邪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也见过不少下毒的阴招,却还没遇到过如此直白的,直接拿出来就让吃!这是当人傻啊。

赛潘安道:“若前辈执意不愿有人跟随,那便只有这一个法子能出门。”

南摩邪试探道:“这是大补参茸丸?”

赛潘安道:“五毒丹。”

南摩邪:“…”

“服下此药后,三天才会发作。”赛潘安道,“前辈如能及时回来,在下自当双手奉上解药,如此对大家都好。”

“我不吃不吃。”南摩邪紧闭着嘴。

赛潘安单手卡住他的咽喉,强迫张开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南摩邪拼命咳嗽。

赛潘安冷冷道:“还请前辈勿要见怪。”

南摩邪老泪纵横,不见怪才是见了鬼,此事之后,老子灭你全家。

赛潘安道:“前辈可以走了。”

南摩邪不悦:“不给些银子?”

赛潘安一顿,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

南摩邪道:“不够。”

赛潘安又加了一个。

南摩邪开价:“至少一千两。”

赛潘安脸色一僵。

南摩邪继续道:“黄金。”

赛潘安额头青筋跳动:“前辈与几十年前想比,可真是换了一个人。”

“人总是会变的。”南摩邪吸溜鼻子,“无儿无女,多攒些银子,养老。”

赛潘安往他面前狠狠拍了一叠银票。

这就对了,也不枉来一趟。南摩邪将银票卷好揣进袖中,而后便出了客栈。

穿过几天小巷道,段白月正在树下等,旁边蹲着段瑶。

“师父!”段瑶站起来,欢欢喜喜蹦过来。

“不错,易完容还能认得为师。”南摩邪将银票取出来给他,“拿去买糖。”

“多谢师父。”段瑶美滋滋揣好。

“别说讹了这么久,就讹出来几张银票。”段白月道。

南摩邪怒道:“很久?”分明才半个时辰不到。

段瑶迅速搀住他的胳膊:“见不到师父,我们度日如年。”

南摩邪眉开眼笑。

段白月道:“所以?”

“他有可能便是当日那个裘戟。”南摩邪道。

“裘戟,师父是说当日与兰一展决战,后将其手刃的那个裘戟?”段白月皱眉。

南摩邪点头。

“可那是五十余年前的事,即便两人当年刚满二十,现也年逾古稀,可看那赛潘安的双手,分明就只有二十来岁。”段白月道。

南摩邪兜头就是一巴掌。

段白月:“…”

这又是为何?

“亏得还是西南府出来的。”南摩邪连连叹气,“简直给老王爷丢脸。”

“师父的意思,是说那赛潘安靠蛊虫维持容貌?”段白月道,“但若他当真是裘戟,就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侠才是,为何会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毒手法?”况且蛊虫一旦入体,便多少也会折损自身元气,仅仅为了维持容貌就如此,只怕魔教妖女也未必会愿意做。

“传闻是如何,本人就当真是如何?”南摩邪斜眼,“那你如今就不该在此处,而应该坐在金銮殿中光宗耀祖。”

段白月很配合:“师父教训的是。”

“况且上回你也说了,他体内有蛊虫,说不定便是为了能维持容貌。”南摩邪又道,“方才出门时,他还强行让我服下了一枚五毒丹。”

段瑶担忧:“师父没忍住,意犹未尽砸吧嘴了?”

南摩邪摇头:“没有没有,我装得甚是可怜。”

段瑶松了口气:“那就好。”先前在西南府的时候,师父没事做就拿五毒丹当糖豆吃,旁人劝都劝不住。

南摩邪继续问:“你江湖上的朋友多,可曾听人说起过,最近玉棺山有无异样?”

段白月道:“上回木痴老人提及,我还特意差人去打探过,都说那里一切如常,不像是出了乱子。”

“且不说那赛潘安到底是不是裘戟,他想抓捕木痴老人的目的,便是为了造出千回环,好去玉棺山一探究竟。”南摩邪道,“以确定兰一展是否已经脱逃。”

“兰一展既是魔头,想要他命的人自然多如过江之鲫,算不得奇怪。”段白月道,“但如今玉棺山一切如常,江湖中亦无传闻,他为何突然就会觉得兰一展有可能已经死而复生,并且已经逃出玉棺山?”

南摩邪咳嗽了两声,道:“听他先前所说,应该是与九玄机被盗有关,觉得必然是兰一展所为。”

段白月:“…”

段瑶:“…”

是吗。

“你可知当务之急是要作甚?”南摩邪又问。

段白月想了想,道:“顺藤摸瓜查下去,问问那赛潘安,为何独独认定是兰一展盗了九玄机,他摆出焚星局是何目的,以及焚星局与九玄机中焚星的关系。”

段瑶听了都晕。

南摩邪却道:“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赶紧给为师弄个千回环。”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造,要是露馅可如何是好。

段白月道:“明晚子时,我会替师父送往客栈。”

南摩邪点点头,又问段瑶:“紫蟾蜍可有带出来?”

段瑶道:“带了。”

“借为师几天。”南摩邪摸摸胡子,一派邪相。

皇宫里头,楚渊好不容易才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四喜公公赶忙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等会吧。”楚渊又拿起一摞折子,头也未抬。

四喜公公在心里头着急,又往外头看,西南王怎得还不来,皇上都等到了现在,若再不用膳,也就该就寝了。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远处轰隆隆传来一阵惊雷,看着要下暴雨。

四喜公公心想,得,今晚西南王想必是不会来了。

楚渊也皱眉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皇上。”四喜公公又试探,“传膳吧?”

楚渊摇头:“今日不用了。”

四喜公公:“…”

什么叫今日不用了,怎生没有西南王,就连饭都不吃了。那将来王爷若是回了云南,皇上可不得三天就瘦一圈。

楚渊头有些晕,也没胃口,于是站起来想回寝宫,段白月却已经跳入院中,满身都是水。

“啊哟,王爷。”四喜公公被吓了一跳,赶忙打开门,“快些进来。”

“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段白月抹了把脸上的水。

楚渊递给他一块手帕。

“知道我会来?”段白月问,“一路过来都没见几个侍卫。”

楚渊道:“今日木痴老人回来,说在街上见到了段念,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段白月道,“先回寝宫?”

楚渊点头,又吩咐四喜去准备些姜汤,免得着凉。

“习武之人,这些雨算什么。”段白月笑。

四喜公公在心里叹气,西南王怎么连装病都不会,一直这般刚健,旁人想照料也没机会。

与气腾腾的姜糖水一道送往寝宫的,还有沐浴用的水,又说晚膳稍后便会送上。

四喜公公笑呵呵点头。

只是下人心里都纳闷,为何皇上这几日不管是沐浴或是用膳,都要待在寝宫里头,门都不出。

屏风后水声哗哗,楚渊趴在桌上,一直在心不在焉想事情。待到段白月擦着头发出来,见着他这副模样,却没忍住笑出声:“怎么了,陶仁德今日又来烦你?”

楚渊抬头,然后皱眉:“去穿衣服。”

“都湿了。”段白月只穿了里衣坐在他身边,“有新的吗?”

楚渊顿了顿:“宫里为何会要有你的新衣?”

段白月摊手:“你看,我想穿,你这又没有。”

楚渊:“…”

“困了?”见他一直趴在桌上,段白月道,“那便早点歇着,有事明日再说。”

楚渊道:“晚膳还没传。”

“怎么又没吃饭?”段白月果然皱眉。

楚渊打了个呵欠,一动也不想动。

段白月又往他身边坐了坐:“明日不上早朝了,好不好?”

楚渊道:“不好。”

段白月道:“你睡一天懒觉,我送你个宝贝。”

楚渊道:“不要。”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

楚渊懒洋洋道:“拖出去斩了。”

段白月笑出声:“早知如此,那便该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否则岂不太亏。”

“你敢!”楚渊终于坐起来,觉得有些饿。

四喜很快便送来晚膳,却不是以往的荤素各半,而是一桌子西南菜色。

段白月有些意外。

“都是你西南府送来的。”楚渊道。

“我送来是想让你多道菜换换口味,可没说一顿都只吃这个。”段白月道,“西南菜色偏酸辣,你会受不了。”

“是吗?”楚渊舀了一口汤。

段白月将勺子拿回来:“都说了,会辣。”

“那这顿便不吃了?”楚渊好笑。

“吃这个。”段白月喂给他一勺饭,“甜的。”

楚渊咽下去,道:“原来你是吃花长大的。”

段白月:“…”

楚渊道:“我想吃辣,西南府平时吃的那种。”

段白月只好替他拌了一小碗鱼,加了香叶干料与炒芝麻:“吃一口便成。”

楚渊尝了半勺,脸上果然一变。

段白月将手伸到他嘴边:“吐出来。”

楚渊勉强咽了下去,然后抱着一壶茶喝了大半天。

段白月:“…”

楚渊面色通红,额头上也有些冒汗。

段白月与他对视:“又要拖出去斩了吗?”

楚渊将那碗甜糯米饭端到自己面前,而后道:“其余的都给你。”

段白月叫来四喜,吩咐替他做了几道别的清爽小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渊抱着碗,看段白月在对面面不改色,将那些又酸又辣的菜色吃了个干干净净。

段白月也不知此事有何值得炫耀,但看他满眼惊奇,便觉得…再辣也无妨。